第4章 魔法

林無許跟着男人來到了一個巍峨的建築前。

古銅色的大門上隐隐約約能看見暗金的紋路，牌匾上奇怪的文字透露着一種磅礴的氣勢，但她卻能理解那些文字的含義。

“卡爾斯商會？”

她擡起頭，輕聲念出了寫在上方的文字。

“沒錯，你可以叫我卡爾斯。”男人說着，精明的灰眼睛裏閃過難以掩飾的自豪，“這是我建立的商會。”

商會啊……這會是因為她之前的某個選擇而出現的嗎？

林無許想着，跟着卡爾斯走進商會，對方輕車熟路地帶她來到一個安靜的房間。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林無許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房屋。雖然說阿斯特拉是魔法世界，但是她目前還沒有在這個世界發現任何魔法的元素。

平民居住的房屋都是破破爛爛的木屋，在集市叫賣的也都是普通的物品，就連卡爾斯商會的照明都用的是火把。

“小姑娘，也許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

帶有笑意的男聲喚回了她的理智。

“林無許。”她回答道。

“林……無許？”卡爾斯微微皺眉，似乎在思考着什麽，“很少見的名字……看起來，你對西大陸很感興趣？”

“是的。”林無許期待地問，“您知道關于西大陸的信息嗎？”

“當然。”他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不過，消息可是很值錢的，你打算用什麽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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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少女的遲疑，卡爾斯灰色眸子裏的笑意更濃了。

“小刀和箱子的來源，如何？”他直直對上少女的眼睛，誘導道，“這足夠換西大陸的信息了。”

“……抱歉。”

林無許搖了搖頭，避開了男人的注視。

似乎沒想到會被拒絕，卡爾斯愣了一下。

“不只是信息，”他咬咬牙，“我可以給你在商會的居住權。”

“就算您把整個商會給我也沒用。”林無許堅定地再次搖頭，“來源我是真的無可奉告。不過，我可以用折疊刀作為交換。”

她說着，把折疊刀推到了對方面前。

“真的不可能說嗎？”卡爾斯锲而不舍地問，“一點可能也沒有？”

得到了肯定回答，他輕輕嘆了口氣，認命般地拿起小刀開始端詳。

慢慢的，他灰色的眼睛越來越亮，似乎已經把剛才的沮喪抛之腦後了，最後他點了點頭，同意了這次交易。

“西大陸的冰雹怎麽樣了？”林無許有些緊張地問，“還在下嗎？”

“冰雹？”卡爾斯疑惑地皺了下眉，“西大陸最近沒有下過冰雹。”

“沒有……這怎麽可能？”

她一下子坐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着卡爾斯。

“為什麽不可能？”卡爾斯詫異地看着反應劇烈的林無許，“據西大陸上一次出現冰雹天氣，都已經過了二十年了。”

“二十年？”

可她明明才……

“沒錯，就連二十年前那次，除了災害最嚴重的小鎮，其他被損壞的地方也早就重建完成了。”

卡爾斯冷笑了一聲，繼續說：“聽說那是個在貴族區旁邊的小鎮，西大陸貴族還真是把人性扔得一幹二淨。”

貴族區旁邊……那不就是她救下孩子的地方嗎？

思及至此，林無許連忙追問：“那個鎮子現在怎麽樣了？”

“當時一整個鎮子都被冰雹摧毀了，不僅是建築物，居民也無一幸免。”

無一幸免？那個孩子呢？最終還是……？

林無許緊抿着嘴唇，漆黑的眼睛閃爍了一下。

“有什麽辦法能去西大陸嗎？”她問。

“去西大陸幹什麽？”卡爾斯不贊同地看着她，“我看你也不像是貴族，那裏的貴族可不把平民當人看。要不是雙方禁止平民通過交界處，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來東大陸居住呢。”

“……但是你說你去過西大陸。”她認真地看着卡爾斯，“你是有辦法的，對吧？”

“這點我真的無能為力。”卡爾斯說，“只有貴族和商人能在東西大陸之間來往。”

貴族和商人嗎……

看來，擺在她面前的只剩下了一條路。

林無許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堅決，她緊握着胸前的挂墜，問：

“要怎麽樣才能成為商人？”

“小姑娘。”提到這點，卡爾斯突然坐直了身體，“你非去西大陸不可嗎？說句難聽的，我從你身上看不到半點作為商人的特質。”

“但你無法否認，我擁有最為重要的商品。”林無許把旅行箱推到身前。

“如果你拿出的東西都能有這把小刀的質量……”

卡爾斯緩緩把玩着折疊刀，擡眸看向她：“我倒是可以考慮讓你進商會。”

經過了一番探讨，林無許最終成為了卡爾斯商會的見習商人，并和對方簽訂了協議。

卡爾斯不再追問她商品的來源，但是她要保證這些物品只在卡爾斯商會售賣。她可以獲得成交價的四成，而關于她的住宿和夥食也由卡爾斯提供。

夜晚，避免了露宿街頭的林無許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對今天發生的事情她還沒有實感。

這些是真的嗎？她真的來到阿斯特拉了嗎？

看着牆壁上搖曳的火光，林無許有些恍惚。

「滴。恭喜您達成成就“四海為家”，獎勵十信仰值。」

！

沉默許久的機械音突然響起，林無許一驚，差點從床上蹦了起來。

“十信仰值！”

這對現在的她來說簡直是一筆橫財。

如果按游戲裏只要做任務就能獲得信仰值的體制，信仰值倒是很容易獲得。可是，自從進入阿斯特拉，系統就沒有給她派發過任務。

「說明：任務版塊取消，新增成就版塊作為替換。當您達成成就時，便會獲得一定的獎勵。」

“兌換版塊呢？”

林無許緊張地問。

任務版塊和兌換版塊可是支撐《創世》的核心，如果說任務版塊可以幫助她快速獲得信仰值，那麽兌換版塊就是她在阿斯特拉活下去的根本。

「說明：兌換版塊保留，新增分類“個人能力”，原分類“世界發展”裏的部分商品被删除或替換。」

聽到自己最喜歡的版塊還在，林無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期待地問：“我可以看看兌換列表嗎？”

「展示兌換列表。」

随着機械音落下，林無許的大腦裏展開了一個兌換清單。列表分為個人能力、制作方法、世界發展三個種類。按所需信仰值升序排序。

她快速掃過一件又一件誘人的商品，貪婪地看着這些曾經唾手可得的東西。

可惜，她什麽也換不起。

認命地點開分類“世界發展”，林無許一眼就看到了“魔力濃度翻倍”的選項，和它後面所需高昂的信仰值。

一千信仰值……這對現在的她是一個天文數字。

在《創世》消失之前，她已經攢了八百多的信仰值，想着要一口氣提高世界魔力濃度，沒想到……

林無許無聲地嘆了口氣。

早知道她就把信仰值花完了，還能促進阿斯特拉的發展。

目光落在自己可憐的十信仰值上，林無許搖了搖頭，打算把顯示商品的價格範圍調到1-10，可是，個人能力分類的某個選項突然映入她的眼簾——

“獲得一種魔法。”

這幾個字眼讓她的神經立刻興奮了起來。

魔法，這正是她憧憬的東西。

雖然她已經身處在魔法世界了，但是如果自己本身可以擁有魔法的話……那該多麽美妙啊。

林無許咽了口唾沫，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顫抖。

“系統，我可以擁有魔法嗎？”

「說明：獲得魔法在兌換列表裏。」

“是可以選擇獲得什麽魔法嗎？”

「不可以。獲得魔法是激發您自身的魔法潛力，不可以指定。」

不可以選擇嗎？她一直認為那種冰啊火啊的魔法非常便利，不過，能知道自己的魔法潛力也是一件很令人激動的事情。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林無許點了确認兌換。

「錯誤：信仰值餘額不足。」

冰冷的機械音像是一盆冷水澆了下來，她平複了自己興奮的情緒，這才發現魔法需要二十信仰值才能兌換。

「說明：獲取信仰值的方式要求更改——從原先的“需要他人視為神明的信仰”更改為“通過得到他人信任獲取”。」

「魔力量越多的人可提供的信仰值越多，平民的完全信任最多只能提供一信仰值。貴族則根據魔力高低和信任程度可以提供1-100不等的信仰值。」

獲取信任？

林無許想到了某個好說話的商人。

“卡爾斯是平民嗎？”她問。

「說明：卡爾斯是落魄貴族的後代，信仰值的提供上限為10。監測到他對您的信任程度極低，因此信仰值不做增加。」

極低——？

他都和自己簽訂協議了，居然還是極低嗎？他們不是商業夥伴嗎？

林無許覺得自己要重新審視一下卡爾斯這個人，她好像太小看一個商會的會長了。

伴随着對魔法的求而不得，少女沉沉睡去，一夜無夢。

當林無許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身在何處。

她很怕自己一覺醒來又回到了現實，回到那個冰冷的、空無一物的房間。

猛地，敲門聲響起。

“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一個好聽的女聲從門外傳出。

“請進。”

一個棕頭發的女孩子走了進來，驅散了她的不安。

女孩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棕色頭發在雙肩綁成了兩個麻花辮，臉上的雀斑也讓她看起來更加可愛。

“我是安娜貝爾……”

看到林無許的那一瞬間，她輕快的語氣頓了一下，但是仍然硬着頭皮完成自己的任務。

“是……卡爾斯會長吩咐我的，以後您的日常生活就由我負責。”

安娜貝爾……

林無許在心裏苦笑。

她清晰記得某個足以造成心理陰影的恐怖電影主角就是這個名字……這個名字的主人都害怕她，實在是有些奇妙。

“請您前去一號房間。”洗漱完畢後，安娜已經變成了公事公辦的模樣，“卡爾斯會長在那裏接待客人，他特意說明等您醒了就讓您過去找他。”

“好，我這就過去。”

林無許換上了自己帶來的衣物，她對異世界的衣物質地還是有些不習慣。

“卡爾斯先生？您叫我有……”

剛走進房間，林無許就被一片燦爛的金色晃花了眼睛。

卡爾斯對面坐着一個無比耀眼的男人。

男人慵懶地卧在座椅裏，淡金色的長發不加任何束縛，自然地散落在腰際。微卷的發絲和服飾上金色的紋路融為一體，襯得衣袍更加潔白。

他只是坐在那裏就是最炫目的存在。

華麗、高雅、神聖……仿佛他就是光明本身。

“你可算來了。”

一道渾厚的聲音驚醒了林無許，卡爾斯看着如夢初醒的少女，語氣裏帶了幾分調笑。

“果然，哪怕像小姑娘這樣奇怪的人，也抵抗不了阿瑟的美貌。”

他說完，向對方介紹道：“阿瑟，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折疊刀的原主人。”

被稱為阿瑟的男人緩緩擡眸，在冷色調的光線下，他周身被勾勒出冷清的輪廓，就好像誤入凡間的神邸。

淺金色的眸子對上漆黑的眼眸，剎那間，林無許似乎捕捉到了對方的情緒波動。

與此同時，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在她腦中響起——

「滴！他人信任程度提升，信仰值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