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地沖了過去,狠狠地拍在了阮亭山的頭上。
“好了,”不顧衆人錯愕的目光,阮蘿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暈過去的阮亭山,又擡起頭直視着黎公子,如釋重負般笑着說道,“現在這個家輪到我做主了。”
2.
黎揚的錯愕只有一瞬間,很快他便穩下心神,看向這個行為詭谲的小姑娘笑着說道:“眼下你一時說了算,等你爹醒後你怕是永遠再沒說話的機會了。”
“黎公子請回吧,接下來的五年莊園仍然是阮家租種,契約上白紙黑字,至于那錢我也不需要,只是請黎公子回城的時候幫我個小小的忙,絕對是舉手之勞而已!”阮蘿本想拍着胸脯豪邁地保證,可是一想古代的姑娘要是這樣會被人當成怪物,于是她老老實實地陪着笑臉。
“哦?說來聽聽?”黎揚盯着阮蘿問道。
“您回城的時候一定會路過賭坊一類阮……我爹欠過錢的地方,煩請您進去通知一聲,就說我爹回家來了,就這一句話,別的再不需要多說!”阮蘿知道治賭鬼的最好辦法便是債主,她打好了算盤,債主來算賬時她躲起來不被找到抵債就是,但阮亭山嘛可就不好說了,殺了他是一定不會的,哪有人做賠本的生意,但說不定會被捉回去以力抵債,那她豈不是能夠坐享清淨?
身旁的黑衣家仆們忍不住面面相觑起來,阮蘿沒了剛才兇猛的架勢被這片刻的安靜弄得有些窘迫,她紅了臉看着黎揚,似乎覺得剛才的話有些過火,但此時此刻她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來擺脫眼前的危機。
破落的院子裏一陣尴尬的沉默,阮蘿低下頭盯着雜草叢生的地面,大氣都不敢喘。
真是沒用!這麽軟弱還說什麽大話!
她在心底埋怨着自己懦弱,這時黎揚的聲音卻輕飄飄地傳入耳中。
“好。”
他只說了一個字。
再擡起頭來時阮蘿只看到了黎揚和黑衣家仆們離去的背影。她想說一聲謝謝,可張了張嘴剛剛說出一個字,就被那些絕塵而去的馬蹄聲所淹沒。
阮蘿又低下頭看了看阮亭山趴在地上難看極了的樣子,恍惚的神情很快就進入了現實,她慌忙向着院子外面走去,只是身上的傷還隐隐作痛,她的動作也并不快。
但在債主來之前卻是足夠離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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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一個時辰的功夫,躲在去自己家必經之路的一個小谷倉中,阮蘿看見一群兇神惡煞的人騎着馬趕了過來,又沒過多一會兒,他們離開時,馬背上又多了一個熟悉的昏死過去的身影。
一瞬間,阮蘿還是有些不忍的,不過一想到如果不是這樣做那麽這樣被帶走賣到青樓的人就是自己,她還是有一絲快慰。可是一轉念她又想到了那個悲慘的素未謀面的“姐姐”,阮蘿心中一酸,心想如果自己真的有了本事,一定要想辦法将她從火坑中救出來。
兩三日後,阮蘿的身體已無大礙,她便開始着手自己的種田大計。
這裏沒有高科技能夠依仗,所有的事情暫時都要自己完成,阮蘿先從自己最舀手的氣候入手,利用家裏破舊的家具以及瓶瓶罐罐開始制作簡易的氣候測量工具。
她先是找到了一個密實的木桶,而後用木尺在裏面量好,将刻度用小刀刻上。再在木桶上放置了一個木頭的漏鬥,調整好角度,一個最原始的量雨器就做好了。阮蘿覺得很是麻煩,如果這裏有可口可樂,那她就可以直接剪開一個瓶子來制作這種小學課外活動作業級別的工具,雖然抽樣數據并不準确,但還是有一定參考價值。
家裏沒有多餘的工具,阮蘿嘆氣,如果工具足夠她可以更廣泛的取樣,那麽得出的數據也會更準确一些。
她将量雨器放置在屋頂上,不經意間看到了雜草叢生間,缺失的瓦片中央那一個碩大的漏洞,現在阮蘿終于能理解到中學曾經學過白居易的古詩裏那句“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的悲涼和無奈。
她當然希望能夠快些下雨,這樣她手中便有了第一手的資料,但如果真的下起雨來,這破屋子完全沒有辦法為她遮風擋雨,她又能怎麽辦?
嘆了一口氣,阮蘿慢慢爬下梯子來繼續工具的制作。
相比量雨器,風向标的制作就更加簡單了。
阮蘿手邊沒有合适的材料,于是便扯下了一條質地輕薄的床單布條綁在了已經在房頂上固定好了的木棒上,至于測量風速,她只能憑借感覺來完成了。
相對而言複雜一些的則是濕度儀,阮蘿拔下幾根自己的頭發,用打上來的井水反複沖洗達到去油脂的效果,然後固定在一塊木板之上,另一端拴好在小鐵片上,然後再将鐵片用一個可活動的中軸固定在木板上,再劃好刻度,這樣當頭發因為空氣濕度加大而下移時,就代表有可能下雨,而指針上浮則代表了空氣相對幹燥。
一時間阮蘿弄不到堿水來清洗頭發,她決定暫時先使用這個粗陋一些的,等到條件允許時再重新制作一個相對精确的濕度儀。
可是至于氣壓儀和溫度儀,阮蘿真是無能為力。沒有水銀她可以用酒精蘀代,但她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這樣的工業能力制造出細玻璃管子來滿足容器的需要,而且就算有,她目前也沒有錢買來用,只好暫時作罷。
最後,她将測量太陽高度角的标杆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埋入了院子前的空地中。
就像是小時候的活動課,阮蘿玩得滿頭大汗,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之前的陰影一掃而空,她一邊喘着粗氣擦着汗,一邊看向自己的成果。
幸虧阮亭山是個秀才,家裏有一些廢舊的書可以舀來暫時當做筆記本來記錄,毛筆字阮蘿雖然寫得難看至極,但終歸能看出是字來。
太陽西垂的時候,阮蘿靜靜地坐在院子裏。
她很害怕。
豪言壯志有可能是一時腎上腺素的作用亦或是求生的本能,可此時此刻,她看着這小小的院落心中都有些發慌。她一無所有來到這個世界,除了腦子裏的知識仍然可靠,再沒有別的能夠使她有哪怕半分的安全感,這一日的辛苦下來,吃的那點粥早已經被消耗了幹淨,以後若是真的開始生活,她的衣食保障總不能一直靠人施舍吧?
嘆了口氣,阮蘿開始覺得,人生最無奈的就是你明知未來危機四伏,卻還是忍不住要努力活下去。
回頭看了看濕度計,指針不偏不倚,看來今晚是不會下雨了。她直了直腰板,盤算着明天是該到莊園各處走走,還是去附近一些老人處收集一下關于氣候以及作物的資料。
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阮蘿回過頭去,看見似乎一人一馬是奔着自己家來的,她心中不由得一慌,不會是債主找上了門來吧?
正在她慌了手腳的時候,馬蹄已經踏入院子,夕陽下的剪影因為高頭大馬而顯得格外挺拔,阮蘿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雙手抓住了褴褛的衣衫邊緣。
“你是阮蘿?”
那人并沒有下馬的意思,而是在馬上打量着自己,阮蘿大着膽子擡起頭,直視來人,他一身象牙白的華麗衣衫在夕陽下顯得格外耀眼,含着笑意的臉上卻有着一絲疏離的淡泊,他彎起的嘴角和因為笑容下垂的眼尾中像是融合進了餘晖的點點溫熱,可是阮蘿就是不喜歡他的笑容裏那絲輕慢與暧昧。
可是似乎沒有歹意?
阮蘿這樣想着,點了點頭。
“給。”
随着聲音,阮蘿看見一個不大的東西在自己眼前形成了個漂亮的抛物線,徑直跌落到了自己的懷中。
砸的有些疼。
阮蘿揉了揉小臂,一臉狐疑地看向來人,而後又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個只有手掌大小卻沉甸甸的布包。
銀子!
阮蘿的眼睛都要瞪了出來,就像念書時每個月的頭兩日看到了粉紅的毛爺爺,她的心髒撲騰撲騰地亂蹦,這個地方的錢靠重量來估算,那這麽沉甸甸的一小袋得是多少?
正在激動的時候,阮蘿覺得有點不大對勁,她擡起頭,再次看向馬上的男人,發現他似乎正在玩味自己剛才那有些失措的詫異。
不自覺地,阮蘿皺起了眉頭,她不喜歡這個表情。
“你是誰?這是什麽意思?”
問題太多有時會讓人覺得愚蠢,可是阮蘿又不得不問。
“這是你姐姐讓我交給你的,收下吧。”那人像是沒有聽到阮蘿的問題,說罷催馬轉身,向着院外騎去。
阮蘿微微一怔,差一點就脫口而出說她沒有姐姐。可是就在霎時間她反映過來,徐佳音沒有姐姐,可阮蘿有啊。
這時,那神秘的有些匪夷所思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