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是行動,”黎揚望着一臉疑惑的長公主,優雅地一笑,“從阮蘿踏入寧府的那一刻,我就備好了敬獻給長公主殿下的大禮。”
閑話完,阮蘿搜腸刮肚也想不出到底該些什麽來轉圜話題。
寧思危似乎聽了她的每一句話,又似乎心不在焉的模樣,阮蘿覺得他沒有識破自己的伎倆,雖然她依舊心虛異常。
鼻尖因為緊張有些汗珠溢出,阮蘿吸了吸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沒有旁的事就退下吧。”寧思危的聲音像是鋼刀劃過骨骼,被此話一激,阮蘿突然就像是在心口點燃了熊熊的大火。
“不,城主,民女還有事情。”
“什麽事?”
“薛存道死得時候,我就在一旁。”
寧思危從桌上擡起雙眼,阮蘿覺得碩士都從未有過這樣銳利的目光,可她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輕輕揚起小巧精致的下颚。
“謊的第一課是直視對方的眼睛,”雲天之的話突然在腦海中炸開,像是一道水壩被記憶的漩渦沖垮,阮蘿聽到這令人着迷的聲音在耳畔低語,“憤怒也好,裝作輕松也罷,但一定要看着他的眼睛,你很聰明,但不夠勇敢,欺騙不是可恥的事情,無知才是。”
欺騙不是可恥的事情。
阮蘿對自己重複,她想起了莫子痕是如何诓騙自己,想起了雲天之是如何欺詐洛白,她也能做到。
、
“你要問的問題不是薛存道,”寧思危冷冷地,他的瞳仁中像是凝固了鉛色的烏雲,“既然有膽量已經到了這裏,為何不直出來?”
“我不是來提問的,”阮蘿想讓自己看起來有些憤怒,可她卻看不到自己苦心經營的表情,“我來的目的是證實。”
“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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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的人是你!”阮蘿感覺到每一個骨頭都在顫抖,自己一定是瘋了,“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全都知道了!全部!”
雲天之,要是我死了,那也一定是拜你所賜,我做鬼都不會放任你去風流快活!
阮蘿在心底聲嘶力竭地喊着,她明明知道只有自己能聽見這些話,可她還是需要勇氣。
“不論你做什麽,寧思危都不會傷害你,”雲天之這話的時候是在笑,“雖然有些事我只是猜測,但我的猜測一向很準,你很快就能知道真相,親自知道。”
寧思危與阮蘿四目相對,阮蘿慶幸自己沒有退縮,這樣看起來才像是當初莫子痕的風範,她猶然記得那一日莫子痕的笑容裏看不出半點心虛,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半晌之後,寧思危率先低下了頭。
“你跟雲天之走得太近了,”寧思危的聲音不再威嚴,幾句話的功夫,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一樣,頹然地起身後,眼中有着阮蘿從未見過的渾濁閃動,“我的女兒。”
作者有話要:前面的部分鋪墊在此揭曉一個大秘密~嘿嘿~下面是岳父和女婿的戰争了咩?哈哈哈哈~
求包養哦~
38.
雙目圓睜,阮蘿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再沒有方才舍我其誰的氣勢。
“果然,這招是他教你的?要你來诓詐自己的父親?”寧思危苦笑着走近,聲音幹澀嘶啞,“你其實什麽都不知道,也無法欺騙我,是我厭倦了僞裝,欺騙你是我此生做過最難的一件事情。”
心中曾經猜測過無數的答案,但都不是這個。
阮蘿看見寧思危靠近自己,竟然不自覺地向後退去。
雲天之所,那個必須由她自己去揭曉的答案就是這個麽?
“這不可能,”阮蘿又退了一步,眼神戒備而恐慌,“我父親是阮亭山,你是寧思危,是城主,和我沒有半點關系!這一定是錯了!不可能!”
她後退的動作與戒備的眼神讓寧思危的心口渀佛遭受了重創,他站在原地,挺拔的背脊顯得有些伛偻,神色頹然間露出了蒼白的笑意。
“一直以來,從我知道你是我女兒的那一日起,我就期望你畏懼我遠離我,可此時此刻你不負我的期待這樣做了,我卻格外難過,這真是諷刺。”
阮蘿猛地搖起頭來,她臉色浮現出一層青白,雙唇上的血色也變得淺淡起來。
“離開這裏吧,馬上,有些答案不要去輕易探究,有些人不可以輕易相信,”寧思危的手輕輕觸及阮蘿柔軟的發絲,“我會叫我的侍衛送你回家,從今往後,我依舊是城主,而你是阮亭山的女兒,記住了麽?”
阮蘿只是無意識地點了點頭,寧思危臉頰上的刀痕被有些凄涼的笑容勾勒得竟平添一抹溫柔,她凝視這張一直以來不敢多看幾眼的臉片刻後,心中竟突然有些莫名的酸楚。
走出房間,阮蘿擡頭看了看明淨如洗的藍天,今年的初春很少有今日這樣陽光明媚的天氣,可阮蘿卻覺周圍像有狂風暴雨呼嘯而過,渾身冰涼。她隐約明白了,為什麽自己要遭受那麽多無妄的坎坷。
之前每次拜別都是黎揚親自來送,而這次,阮蘿就這樣匆匆地穿過庭院,跟在一個陌生人身後離開。她不敢,也不願回頭,寧思危過的每一個字都在腦海中不斷重複着。
一路上随着馬車的颠簸,阮蘿卻反而漸漸平靜了下來。
很多之前不曾明白的事情突然間就變得透徹。
這時,她再回憶起長公主頗有敵意的眼神與那些針對自己的話語,阮蘿似乎明白為什麽恰巧在那一日離開寧府後就遭到埋伏,又為什麽對峙之時長公主會那麽巧合地帶着薛存道與徐緋月指證自己。
腦海中突然跳躍出的可怕想法讓阮蘿将後背緊抵在馬車上,她深吸了兩口氣,想起了薛存道的死因。
一定是寧思危無疑。
她幾乎可以肯定。
可是這不就代表他其實早已清楚自己就是兇手的真相?
阮蘿不知不覺将拇指放在口中,她突然想起出事的第二日,寧思危隐藏行跡在黎揚的帶領下來看她,他欲還休的表情以及含糊的閃爍其詞,這個身份就應該和阮亭山的屍體一樣永遠爛在泥土裏。
可是現在她已經知曉就不得不去面對。
長公主沒有再對自己下手恐怕也是寧思危從中阻攔,雲天之所的保護或許就是指得這個。
阮蘿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馬車似乎跑了很遠的距離,剛剛在青越大街上那些喧嚣變成安靜,只聽見車轍與馬蹄的聲音碰撞着地面。
掀開車簾,阮蘿探頭想看看馬車是否已經出城,可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條狹長的小巷。
從寧府到青越城正門不需要經過小巷,只需走大路便可以了。
阮蘿心中閃過一絲疑慮,這不像是在走近路。
可是寧思危剛與她父女相認,她沒理由不相信他。
方才晴天霹靂的恐慌被焦慮取代,阮蘿決定要向駕車的侍衛問個清楚明白。
馬車就在這時突然停了下來,阮蘿随着慣性倒在車中,她突然覺得情況不對,于是不顧身上疼痛馬上爬到車門掀開車簾跳了下去。
“發生什麽事了?”
阮蘿跑到馬前想要詢問負責護送她回家的侍衛,可是空空如也的馬車前座上早已沒了人影。
不去多想,阮蘿拔腿便跑。
剛跑出了幾步,身體像是被巨大的力量鉗制向前跌去,阮蘿感到雙肩上的疼痛清晰而尖銳,她整個人被壓在了地上,冰冷的石磚積壓着她的臉。
她想高呼救命,半個字還未脫口而出,口中就被一條布帶攔住,力量之大使得她的頭不得不後仰,脖頸痛楚得發麻,雙手被反綁在了身後,任憑她怎麽掙紮都只是徒勞無功的消耗體力。
阮蘿只能含糊地叫嚷,但剛剛發出憋悶的聲音,她的頭發就被人向後扯動,錐心的疼痛讓她的大腦一片混亂,恍惚間她想要拼命呼救,可是随着頭發的牽引,她的頭被提了起來,随後被人狠狠地磕在地面上。
疼痛淹沒了神智,阮蘿的眼前一片漆黑,額頭有黏膩的潮濕感覺,她好像跌入了一片迷蒙的混沌中,光亮漸漸消散不見。
“人已經帶到了。”
白日裏的香韻閣沒了妖嬈的莺莺燕燕和脂粉氣息,靜谧的像是一個普通的奢華宅院。
徐緋月穿着錦繡绫羅站在屋內将棱窗關緊,聲音溫柔而輕快。
“暗牢中只能關她一人,這裏人多口雜,我要你凡事必須親力親為。”桌上的茶盞升騰着氤氲的霧氣,缭繞成模糊的圖案,黎揚端坐在桌前,雖然剛剛從寧府趕來風塵仆仆,但卻衣衫端整,看起來如同方才一般一絲不茍。
徐緋月笑了笑算是回答,她輕移蓮步走到桌前:“雲天之和寧思危,你要同時防住這兩個人怕是不大可行。”
“誰我會防着他們?”黎揚擡眸淺笑,眼中光彩斑斓,沒有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