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的事情,就算沒了孩子,就算洛白抛棄背叛了她,她也還是要好好的活下去,活給每一個想看她眼淚的人看。

擡起胳膊的疼痛讓阮蘿咬緊了牙關,她舀起已經變得褶皺的蘋果,一口一口的吞掉。

荃灣城的盧家小姐到達的那一日,幾乎青越全城的人都湧到了街道上。

寧若涵雖寧思危親自出城迎接,他總是不自覺想看向黎揚的方向,卻又不敢違背哥哥的教誨。

而寧思危則好像一夜之間又衰老了十幾歲的光景,頭發已盡灰白。府中到處流傳着一些不靠譜的流言,是自從雲天之雲公子離開後,寧思危幾夜不休不眠,變成了如今這幅樣子。雖然是捕風捉影,可寧若涵卻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他曾在深夜潛行到黎揚的房間想要問個究竟,但黎揚卻根本不在床上。

之後,兩人再沒有過單獨的對話。

随之而來的便是荃灣城城主的表侄女盧夢容即将到達的消息,他的婚禮轉眼迫在眉睫。

而黎揚則為這場婚禮奔波,寧若涵很想讓這忙碌的一切停下來,可每當他回想起寧思危的話,回想起黎揚的囑托,一切又變得不再重要了。

護送着未來妻子的車辇,寧若涵回到了寧府,他擡頭看了看牌匾,長公主在他的面前趾高氣昂的走入洞開的正門,可這個門檻他和大哥真正的母親直到死也沒有邁過去。

而他就要成為這裏的主人了。

“黎公子,”不知哪來的勇氣,寧若涵騎在馬上突然叫住了正走向偏門的黎揚,“關于婚事,我有些疑問。”

黎揚回過頭來看他,眼神看不出他此刻是否在生氣,他十分有禮地走到自己的馬前,微微颔首:“公子可以稱呼我的名字。”

“黎揚,”打斷兩人對話的是寧思危,他開口時也像黎揚一樣語調平靜,多諷刺,寧若涵忍不住去想,他們這對父子竟然如此相似,“和若涵講一講儀式的細節和籌備。”

“是,城主。”黎揚恭敬地點頭,寧若涵突然覺得有一些發自心底的悲哀。

寧若涵本以為黎揚會和上次一樣帶他去自己書房的密室,可是黎揚走在前面,根本沒有走向書房,而是來到了他的房間。

黎揚命人去取來了一些婚禮上賓的名單與其他繁複的細節,足足有三四本書厚的紙張堆在桌子上,寧若涵眨了眨眼,讓下人泡了茶,最後只留下兩個人在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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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黎公子。”寧若涵知道自己今天的唐突或許不對,可婚禮前他總有事情放不下。

“好了,有什麽問題就問吧。”黎揚先是嚴肅而後突然忍俊不禁起來,只是這些日子他與寧思危一樣,顯然憔悴了不少。

“在這裏?我本以為會去上次見面的地方。”寧若涵調整了措辭。

“你是那個密室?我另有別的用處,”黎揚笑了笑,寧思危覺得這個笑容不寒而栗,有着難以言的詭谲,“這裏也可以話,據我所知,房沒有密室,你的房間獨立成棟,沒法隔牆有耳,也不可能有人傻到白天在城主府中鬼鬼祟祟躲在屋瓦上或是窗根下。”

“那就好,”寧若涵還是在回味那個他有些陌生的笑容,因而語氣有些遲緩,可最終心中的疑問還是戰勝了莫名的情緒,“我母親對于城主安排我們住進房還是頗為不滿的。”

“你大婚是在真正少主的院落中,以後便會一直住在那裏了。”

“我母親也如你所願,這些日子長公主想必不是很舒服啊。”寧若涵笑了笑,他的母親就是有那個宣兵奪主的能耐。

“長公主越是急躁就越容易信任我,這的确是好事,更何況我也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她祝我一臂之力。”

“和長公主合作?”寧若涵皺起了眉頭,“我擔心你的安危。”

黎揚溫和地笑了笑,而後将茶盞中的茶一飲而盡,複又開口:“她是府中的主母,至少目前如此,新娘在與你成親之前都要她來照應打點,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你到底要做什麽?我看見寧思危……”黎揚一個銳利的眼神掃來,寧若涵急忙噤聲,沉默了半晌後才繼續開口,“我看見伯父的神情古怪,整個人都好像死了一次一樣,你已經開始動手了?”

“我在他的心上捅了一刀,”黎揚的眼中迸發出一種令人畏懼的狂熱,“不過比起他對娘所做的事還遠遠不夠。”

“需要我做什麽?”寧若涵抿緊雙唇,如玉的英俊面容上也罩了一層陰霾。

“我需要你順利成親,”黎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和我為你準備的新娘。”

每一日都是洛白來照顧她,兩人之間沒有話可,阮蘿總是沉默着接過一碗碗散發着濃濃苦澀氣息的藥汁,眉都不皺地喝下,每一頓飯她都吃到再噎不下去東西才肯罷手。

石室中陰暗潮濕,阮蘿覺得自己每一個骨縫都可以擰出積水來,她經常在一個人的時候強迫自己站立起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運動。

她應該感到恐懼的。

黎揚還會利用她折磨她,她仍舊是一顆受人擺布的棋子,只能被迫接受一切黎揚為她打造好的命運桎梏。但她卻并不恐懼,因為恐懼能帶來的只有顫抖和淚水,不能救她離開這個陰暗的地牢,換回那個無辜的孩子,讓她再次見到自己想見到的人,過上自己渴望的生活。

“你這樣乖巧真令我欣喜若狂,”一日,黎揚突然出現,他帶來了一個看起來不小的木箱子,散發出松香的味道,“現在剛好有一件事需要你的乖巧。”

他得那樣輕松,可阮蘿清楚得很,這不會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可她卻必須做。

這些日子,阮蘿的身體正在逐漸恢複,她雖然虛弱憔悴,但眼神已經有了光彩,只是那光彩不再是從前活躍又清澈的一灣淺溪,而變成了暗湧層疊的古井。阮蘿站在黎揚面前,并不發問,只是盯着木箱,猜想其中會是什麽。

“既然好奇打開看看便是了。”黎揚笑了笑,動作儒雅地讓開,阮蘿沒有任何顧忌地走上前去,掀開了木箱的蓋子。

一片觸目驚人的鮮紅。

錦繡的綢緞上花紋密布,泛着華貴的光澤,金繡鴛鴦,銀缂祥雲,層層疊疊整整齊齊地碼放在箱子中。

這是喜服啊!

阮蘿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卻被黎揚捉住了手腕,她沒有做徒勞的掙紮,恢複了理智,定睛看向面帶笑容的黎揚,倔強地抿緊血色漸失的雙唇。

“你休想!”

“你不是會因為這點小事便求死的人,”黎揚将阮蘿拉近自己,他低下頭俯視,幾乎可以感覺到她急促的呼吸,“那一日你在書房的牆裏應該已經聽到了,這是寧府上下都在忙碌的婚事,而你就是那個新娘。”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我是寧思危的私生女,怎麽可能嫁入城主府?還是嫁給城主的侄子?原來的新娘呢?你不可能讓我蘀代另一個人。”

“我固然不可以,但是長公主卻易如反掌。”

阮蘿呆愣片刻,長公主三個字紮入心底,引發了一陣抽搐。

“長公主恨我入骨,除非……”

“除非我許給她更美妙的東西,抵得過你那一條命。”黎揚無聲地微笑,危險的氣息像是從他的笑容中溢出。

“就算你能瞞得過一時,可是之後呢?我是阮蘿,這一點你無法改變。”阮蘿硬是将堅強寫在臉上,她已經不想再軟弱了。

“我可以把你變成任何一個我想要的人,你看,你不是已經如我所願變得聰明了許多麽?”黎揚伸出另一只手輕撫阮蘿的臉頰,阮蘿則也擡起了另一只手,猛地将他的手甩開,一臉厭惡。

“來,試試這套衣服。”黎揚不以為忤,只是挂着一貫的笑容。

“如果我拒絕呢?”

“你不會拒絕的,否則我就讓那一日你看到的好戲中的主角換成你,讓雲天之再欣賞一次。”

看着黎揚那一雙明明溫柔沉靜卻充滿黑暗與邪惡的雙眼,阮蘿突然回憶起了那一日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全部痛苦,她極力抑制住想要發抖的沖動,咬緊了下唇。

“你做不到的,那是雲天之。”

“那你是選擇相信我還是懷疑我?我們還有的是時間去印證我的能力,只是這代價并不是我來出,你可以盡情地考慮。”黎揚松開了手,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東西一般看着阮蘿在漸漸失去血色的臉,他喜歡找到人的弱點,再把這弱點折磨得鮮血淋漓。

阮蘿将自己的下唇要得生疼,可是卻全無感覺一般凝視着眼前的人,最終,她沒有再多一個字,而是走到木箱前,抖開了豔紅的喜服。

作者有話要:好鬼畜好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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