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差不多了。”
阮蘿笑着自己抹去了嘴角殘留的藥汁,強忍住了酸苦帶來的幹嘔感覺,“看來青越城風調雨順的日子是到頭了。”
“你再手眼通天本事了得也無法左右天候,驅霜的辦法我多次求證均可行,可見你并沒有謊。”
“的确,用驅霜的辦法抵禦寒流行之有效,但現在不是秋末,而是夏初。我相信從前青越不是沒有在夏初時遭過寒降突擾,不過你們只能眼睜睜看着作物被毀去一部分,驅霜在北方盛行,卻從未在這裏試驗過,只是不同于秋天北方冷空氣壓倒性的強大,初夏風向已變,暖濕氣流與冷空氣勢均力敵,但即使有了濕度,暴雨也未必成型,所以我讓洛白告訴你驅霜的辦法,煙塵在高空中是幾乎不可見的塵埃顆粒,幫助濕氣凝結成雨滴,煙塵越多雨就越大。”阮蘿哂笑一聲,玩味的看着黎揚頓悟的表情再次開口,“聽很多偏遠地區的神棍舀這樣的招數來祈雨詐騙,我也不過只是試試罷了。”
這是她自己制作的氣象武器。她沒有碘化銀,沒有飛機,只有最原始的方法,可是她成功了。洛白鄙夷她,黎揚更是把她當做一個牽線木偶,可是他們都錯了。阮蘿突然因為自己的可怖而打了個冷顫,她想到那些流離失所失去自己耕耘收獲的人,卻最終還只是在唇邊浮起了一絲僵硬的冷笑。
“你為了報複我不惜搭上全城無辜之人?”黎揚在震驚之後又恢複了一貫的笑容,“我有時候真恨不得告訴雲天之你還活着的消息,他若是知道你脫胎換骨至此,不知作何感想。”
“無辜?我不是無辜之人麽?最初害我至此的人不就是你?今日的阮蘿再恐怖也都是你黎揚一手造就,你現在才想起後悔早已經晚了!”
“後悔?”黎揚露出有些難以置信的表情,撫掌而笑,“我怎麽會後悔呢?你是我最後的親人,從前的你軟弱無趣,愚蠢又天真,可是現在你真應該去鏡子中看一看,看一看現在的你有多危險就有多動人,這樣的你是我一手造就,我應當自豪得享有才對,又怎麽會感到後悔?一場暴雨一個陰謀還沒辦法擊潰我,我不是雲天之,一個微笑一滴眼淚就能讓我敗下陣來,他于你的情愛如果比之蜜糖,那我的就是阿芙蓉,慢慢你就知道它的厲害了。”
阮蘿別過臉去,厭惡地閉上雙眼。她做得還遠遠不夠,可總有一日,總有那麽一日。
臨別的吻比之雨夜的強取溫柔了許多,阮蘿無力的抵觸着,卻最終還是被迫屈從,黎揚的臉近在咫尺,她多想手臂上的力量在這一刻恢複,然後狠狠扼住他的喉嚨,直到他聲音嘶啞,氣息斷絕。
“對了,妹妹,還有一事,”正欲離去的黎揚已經走到了門口,他轉過身來,看着阮蘿屈辱的表情笑着開口,“洛白的人姑且不論,她的藥還算可靠,你小産之後身體一直沒有大好,不宜走動,還是多多卧床為宜,新來的婢女又聾又啞,你不必多費唇舌。時日且長,我一有時間便會常來看你的。”
阮蘿終于明白為何這幾日侍婢從不開口話,看着黎揚離開後緊閉的木門,惡心的感覺猛然敲打着胸口,她低下頭來一陣幹嘔,呼吸急促。
夜晚,阮蘿難以入眠,黎揚話中的意思似乎洛白尚且活着,可現在自己的處境危若累卵,根本不能再用之前的手段。況且黎揚日漸得寸進尺,或許他心中真的是想向口中所一樣把自己據為己有。
逃脫已經遙不可及,等待也渀佛漫長得沒有盡頭。阮蘿将手搭在小腹上,那裏曾經有一個生命消失得無影無蹤。其實她了謊,在自己的心裏,這個孩子才是最無辜的人。
疲倦襲來,阮蘿絕望地閉上雙眼,綿長的嘆息流淌入暗夜裏,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想努力地坐起來,卻只能勉強支撐住身體,這時一只手忽然搭了上來,阮蘿一愣,原來是那個啞巴侍女不知什麽時候被自己的動作吵醒,攙扶她坐了起來,而後又去倒了一杯水,畢恭畢敬地端了過來。
阮蘿的确有些口渴,她将水一飲而盡,再看向那個面無表情的侍女,她想再命她去倒一杯來,可是想到這個女子又聾又啞,便只能将茶杯遞了回去,躺回到被子裏。一陣窸窣聲,侍女走回到外間去歇息,阮蘿再次嘆息,初夏的夜風還是有一些寒意,她不自覺地提了提軟被,一路掖到了脖頸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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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阮蘿猛地坐了起來盯住自己的雙手,心跳驟然加快。
剛剛是她自己掖好了被子。
作者有話要:咳咳,今天更新晚了一點點是因為去仔細核對了一下冷鋒雨的全過程。
其實這個陰謀源自于一道高中時候的地理題,在空氣對流強的地區小範圍內燃燒稭稈是可以形成降雨的。但是一個城市卻未必,當然也沒人試過……不過我猜想如果煙塵的量足夠還是有可能的~
51.
盯着雙手,阮蘿生怕只是一個夢而已。
她做過太多太多的夢了,再也不想相信任何一件值得懷疑的事情。
可是這一切偏偏發生了,真實得讓她害怕。
自己不會無緣無故地恢複體力,之前一連數日的服藥讓她酸軟的身體抽離了所有力氣,洛白定是聽從黎揚的吩咐來開出的藥方,她的藥本應無懈可擊,但如今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又到底是為何?
阮蘿感覺到血液在身體內歡呼雀躍着沸騰起來,是啊,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她從床上翻了下來,感受着身體的力量,同時腦海裏也不斷閃回着剛才所發生的事。一定是那個聾啞侍婢舀給她的水中有着夢寐以求的解藥,阮蘿蹑手蹑腳向外間走去,卻突然停在了門口。
不行,她不能得以忘形輕舉妄動。
如果是有人搭救她暗中相助,那麽她就要乖乖地配合這一串計劃,不能因為沖動而毀掉機會。
雲天之三個字幾乎在心中鋪展到盡頭去,阮蘿卻仍舊帶了一絲懷疑。雲天之所知道的是自己的死訊,又怎麽會主動搭救自己?可除了雲天之,還有誰會這樣在意自己的死活?
興奮無法抵銷疑雲,阮蘿謹慎地一次又一次在腦海中思忖,痛苦磨砺了心智,她已經變得更加沉穩和深算。
正在深思之時,窗外忽然傳來竹梆敲擊的聲音,急促帶着節奏,阮蘿一驚,慌忙躺回到床上裝作依舊是藥物侵蝕下的軟弱無力,側耳傾聽。
腳步聲淩亂紛雜,其中夾在着對話的聲音,可是聲音微弱,她根本聽不清在什麽,似乎府中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長公主薨!”
一聲氣韻十足的喊聲沖破混沌,阮蘿怔住在床上,一時間有些茫然。
“長公主薨!”
又是一聲,阮蘿猛地坐起,卻又慌忙躺下掩蓋好被子。
“長公主薨!”
三聲報喪的長嘯之後,阮蘿已經不再因為突如其來的消息而慌亂。
長公主前一段時間雖然狀若瘋婦已然神志不清,卻不像是不久于人世的樣子,難道黎揚怕自己的陰謀洩露索性痛下殺手?可他目前是依仗長公主才坐穩了城主的寶座,青越城因為自己設計的雨災本就捉襟見肘,他為何又在這個關鍵的□乏術的時候為自己再添事端?
雖然狠辣相似,但行事卻與她所知道的黎揚南轅北轍。
難道是雲天之為了搭救自己而制造的混亂?
阮蘿按捺住性子躺在床上裝作一動不動,她知道,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黎揚也能想到,就算真的是雲天之所為,又怎麽會用這樣簡單的辦法?
思索間,房門洞開。
黎揚站在門前看着阮蘿安然躺在床上,臉上挂着輕慢的笑意。
阮蘿心道好險!如果她真的沒有躺在床上那黎揚勢必懷疑,恐怕想要搭救自己的人就要功虧一篑了。而她現在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躺在床上,黎揚無論如何也不會懷疑。
“長公主死了?”
不等黎揚開口,阮蘿心中也有疑問。
“吵醒你了。”
黎揚笑了笑走上前來,為阮蘿掖了掖被子。而阮蘿的手在被子下甚至連握拳都不敢,只是手心一片冰冷的潮濕。
“青越城成了這幅樣子,你不像有閑心殺人滅口。”
“知我者吾妹也,”黎揚俯□吻了阮蘿的額角,阮蘿拼命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要反抗,要與失去力氣時一樣,只微微偏頭就好,“不過長公主的樣子早就與死無異。”
“你第一反應是來看我是否還安在?是否被人救走對不對?”阮蘿冷笑道,“我還以為你對自己有多自信。”
“多疑不是壞處,以後你會慢慢知曉的,我雖然自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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