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節

第 27 章節

吻說,“我不逼婚,你要不願意就取下來呗。剛好,我再挑個合适的。”

他善解人意地給魏南留了退路,把心放空,松開了手。魏南的目光下意識落到他手上。關陸手上小傷很多,你想象不出他是怎麽弄的。剪指甲剪肉上了,點鞭炮炸着手了,煙頭燙了,紙張劃了,亂七八糟的理由。他做很多事都漫不經心,一心幾用,所以全心全意對待一件事時就分外動人。魏南幾乎要被他影響了。他收回目光,望自己的手,然後取下那枚戒指,擺上桌面。

果然被拒了。可能他們沒到那個程度,今天的安排純熟沖動。魏南的動作輕穩,關陸沒說話,安靜得像默片似的,他早有預料地扯嘴角笑了一下,有點自嘲。從前覺得才子佳人大團圓俗套,後來逐漸發現大團圓才最難得。成長這個過程永遠不會結束,人一路走一路遇見,一路遇見一路失去。多自命不凡也好,花花世界裏,五光十色外,你渴求的很多時候不過是一份凡夫俗子都想要的小幸福。可別看低它,就這份福氣,你耗盡所有勇氣去要求,也不一定能得到那個誰首肯。

魏南倒了杯茶給他,“吃飯。”

關陸伸手拿筷子。

相安無事到吃完,關陸心情平複了,付過賬,也沒要找錢,拉着魏南往外走。走近門口,弄出點聲響來,指門背後的槲寄生花環給魏南看。

兩扇門一開一合,要不是關陸專門指出,也不會有人去看門後挂了什麽。聖誕已經結束,那個花環被人遺忘在門後的角落,漿果和枝條纏繞,都可憐兮兮的失去了鮮活躍動的顏色。關陸在幹燥的小綠葉上拈了一指頭,有灰。

“天意啊。”他整點表情,正色說,“我要吻你,你不能拒絕。”

門口有幾級臺階,關陸退回一步。他和魏南一樣高,站上一級臺階就高出一截。這種身高差剛剛好,魏南扶了一下他的腰,他堂而皇之地低下頭,去吻魏南的臉頰。

街上有行人,不多,但會有人看見。關陸放任自己将那個吻延長,他清楚魏南的底線,眼下這個時刻魏南會配合他,如同變相的補償。或許待會還會做愛。關陸從不諱言他對魏南抱有的欲望,比如把魏南脫光,在一堆冰涼滑膩的绫羅綢緞裏肢體相纏、高潮到虛脫,連冷汗都浸出來。他一向認為性愛是一體兩面,不管魏南對他的感情是不是标準的對情人的那種,先做到性,那離愛也不會太遠。他從來想要最好的,也得到最好的,想要和得到間差的無非是可能被消磨的耐心和一點适逢其時的勇氣。

25

稍後,關陸與魏南回到車上。開車以前,關陸說,“我很受打擊,需要散散心。趁現在清閑,趕緊請我去旅游吧。”

魏南問,“想去哪裏?”

關陸鎖了車門,頭也沒回,“這就不勞您操心了。”

新年旅行是關陸的計劃,估計早計劃好了,只等拉上魏南。晚上他捧着macbook坐床上玩,魏南過去,看見浏覽器上擠得滿滿的一排頁面。除了雪地溫泉和亞熱帶峽谷吊橋的風景照,還有一份世界地圖,圖上有幾處塗鴉标注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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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南略感意外,“還沒決定?”

“随便看看,”關陸聳肩,壓下顯示屏,“我們去拜佛,這幾個地方你時間不夠。”

在關陸看來,有兩類人大多信神鬼運數,一是社會人士,二是做生意的。蘇家兩者兼備,所以每年固定拜一趟佛。倒不是見佛就拜,像有些人專拜靈隐寺,蘇嘉媛慣去鄰市的開天寺,那邊求簽很準,據說當年對她諸多關照的那位大人物也常去燒香結緣,不過斯人已去,蘇嘉媛近年少涉足彼寺。關陸隐約能猜到些內情,能代勞便盡量代她去。

關陸領了這趟差事,美其名曰旅行,拖魏南下水。誰知中途殺出個程咬金,陳耀的媳婦和廖宇翔的前妻相熟,見證了廖家的離婚始末,轉頭就要求陳耀寫保證書,要是他敢學廖宇翔,下場唯有淨身出戶。陳耀被逼得頭暈眼花,聽說關陸将離開幾天去懷昌,正中下懷,感動得快不行了,追着喊着非要送他。

關陸頗愉悅地問魏南,我另外找個司機不介意吧?

魏南說你安排。

關陸回電話給陳耀,說老陳,提前跟你說,這次我可帶着家屬。

陳耀會意,拍着胸口保證,放心,我只負責來回接送。換言之就是關陸在懷昌留的那三天,他不打擾。

第二天上午,陳耀開車在蘇家外面等着。上回飯局,他開的車是談生意裝場面用的那輛,被關陸調侃過。這回的車更私家一些,車牌“2W158”,他老婆的車。

關陸先下樓,背個包,還拎了一個小皮箱。他把兩個人的行李放進後備箱,拉開車門,坐到副座上,不急着系安全帶。

此時,車載多媒體放映機裏正在放《父老鄉親》,唱到了高潮部分。關陸一看就樂了,“國母你都有,這東西過幾年想買都難找了。哎,還有什麽碟?”

陳耀也哈哈笑,找了找,遞給他一疊。

關陸接手裏,頭三張是《十面埋伏》、《Where I Wanna Be》、《鄧麗君之世界》,他邊翻邊說,“情調不錯。”考慮魏南的口味,撿了張蘇聯歌曲,“放這個。”

關陸研究了下機器操作臺,自己動手,很快,車廂裏流淌起《三套車》的曲調。他聽了會兒,靠椅背上跟着哼,“在寒冬伏爾加河岸上,趕車人低垂着他的頭憂愁地輕聲歌唱”,對比下陳耀,寧願做高瓦數電燈泡都不願在家呆着,确實挺憂愁的。

陳耀捋着頭發,望窗外,遠遠看見一個人,什麽行李也沒拿的走下來。是個男人,不稀奇。等到認出是誰,就像一個雷炸在腦子裏,愣了神,“這,你家屬……”

關陸沒答話,順着他的目光尋過去,拍了拍陳耀的肩膀,承認道,“走過來那個就是。”

他推開車門,要朝外走,突然又回頭一笑,對着陳耀說,“還有,拜托你個事,別拿這表情迎接我家屬。”

陳耀試圖從關陸臉上看出玩笑的意味,不成。相反,關陸的表情帶一點壓迫感。陳耀收回目光,讪讪地笑,嘆氣說,“真沒想到。不過這樣也好。”

關陸說,“當然好。你想,跟我去懷昌,你老婆肯定不信你是工作啊。到時候把魏南供出來,可信度漲多少個百分點?”關陸說完,不待陳耀反應,恢複大大咧咧的樣子,一步躍下車,搶在魏南前面為他拉開車門。态度張揚得很,也虧魏南受得了。

這天天氣一般,出市區時下點小雨,在高速公路開了半小時,雨就停了。天陰,但是路上車不多。宣臺和懷昌相距兩百多公裏,魏南說不要急,陳耀就沒開到限速,主要是求穩。車窗外風景飛掠,偶爾有人成功超他們車,關陸就仿佛有點看不出來的郁悶。

他沒在這問題上吱聲。這一段公路事故率不低,一是因為來往的大型貨車多,車重,慣性大;二是因為路況太好,司機開久了,總會懈怠犯困。關陸坐在副座上跟司機一路閑扯,氣氛不錯,沒冷落誰。魏南點到為止地參與話題,更多是聽。聽了個大概,剛好關陸回頭,魏南對他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心裏想,這小子其實做得到面面俱到。

再往前開一段,路旁的樹木更繁茂了。坐标顯示這邊有個國家森林公園,關陸奇怪道,“怎麽沒聽講過?”

陳耀搖頭,“九幾年就有了,在這個地方就是比不上水庫山出名。”

關陸“哦”了一聲,又皺眉問,“這麽多人,前面出事了?”

公路上出事,基本就是車禍了。此時離懷昌還有一百公裏,往前一點是個加油站。以加油站為中心點,附近零零散散地開着店鋪,是商店和吃飯的地方。現在在加油站外面百來米,靠近公路護欄的地方,停靠着幾臺貨車和交警的摩托車,圍着不少人。

陳耀本打算在此加個油,稍事休息。他停下車,關陸交待了聲,像被吸引似的慢慢朝人群走過去。

魏南和陳耀聊了幾句,沒見他回來,就也往事故發生地走。

撞上護欄的是一輛轎車,爛得差不多了。嗡嗡議論聲裏,尖銳的童音沖擊耳膜。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哭號。他嘴裏嚷着要爸爸媽媽,交警耐着性子勸“爸爸媽媽在醫院”,想把他架起來,可惜沒效果,那個小孩子變本加厲地滾到地上,滿臉灰和眼淚。

別的交警在給兩個貨車司機做筆錄,其中一個已經被噪音惹火了,罵罵咧咧地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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