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節

第 28 章節

和我沒關系。另一個還算配合,也苦着一張臉。

圍觀者指指點點。

魏南看見關陸站在外圍,表情看似正常,正常到不像看熱鬧的。他抱着手臂,從心理學上講,這是個遇到危險時本能戒備的應對姿勢。

雖然有不同,不過他的父母死于一場車禍。難保他不是想起某些事。

魏南并不确定,只是走上前叫了聲他的名字,簡明扼要地說,“過來這裏。”

關陸僵了一下,他站在原地,有點無賴地側頭說,“走不動,你拉我啊。”

然後他伸出手。

然後魏南拉了他一把。

關陸把魏南帶到偏一些的地方,講這件事,“一家人,也是開車去懷昌。那女的開車。右邊和後面兩輛貨車夾着她,到這裏貨車司機要靠邊停,轉彎動作大,那女的估計是吓慌神了,方向盤打太急,一頭撞護欄上。夫婦兩個都送醫院去了。”

可能覺得同圍觀人士略略攀談就能套清始末也算種才能,關陸模糊地笑了笑,點煙說,“對這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慘劇,我這樣子,是不是有點反應過度?”

“不會。”魏南看了眼他點煙的動作,說,“只會有人以為你暈車。”

關陸吸口氣,大笑說,“那我再買兩包話梅去。”

關陸從路邊小店看起,最後才去加油站後面的超市。小店收銀的桌子上放着高壓鍋和鐵鍋,高壓鍋外面放着糯玉米和紮得棱角尖尖的粽子,鐵鍋裏是煮好的鹽水花生。等他回來,魏南看見他單手拎着兩個塑料袋,白色袋子裏有幾包零食,紅色袋子裝了一斤冷掉的鹽水花生。

他手裏藏着什麽東西,走到魏南旁邊,前傾身體,往魏南的大衣口袋裏塞。關陸的手隔着衣袋摸到魏南腰側,魏南問,“什麽?”掏出來看,是兩包小包裝的山楂片。

關陸說,“那家店沒零錢找,拿這個抵了。我記得小時候打死不吃山楂,不喜歡那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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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走邊剝花生,魏南問,“後來呢?”

關陸扔掉花生殼,晃了兩下手上的袋子,說,“沒有後來,後來就忘了不喜歡的是什麽味道。”

他們走去和陳耀會和,地點在加油站外面一家還可以的餐館裏。這種公路邊的餐館會把家常菜名印出來,貼在玻璃上招攬生意。冬天菜少一些,陳耀已經要了素菜和米飯。老板娘推薦說有炒肝尖和紅燒魚,拿手菜,客人吃了下回來還點。關陸說那兩個都要,麻煩快點。小餐館的老板娘吆喝着要她老公燒菜,過了一會兒,隔壁過來一個大嬸找她。兩個女人站在店門口,用當地的土話聊天。

關陸聽了一下,她們聊的還是那場車禍。說那對夫妻多半要死,又相對唏噓,不知道留下個男孩子給誰送終唷。

陳耀聽得懂五六成,覺得晦氣,就無奈地在心裏念叨大吉大利。

這邊條件相對簡陋,廚師風格又粗放,端上來的菜都浸在半碗油裏。因為常來常往的客人多是貨車司機,開長途到這裏,熬得饑腸辘辘的,沒有油水吃不下飯。魏南不餓,他沒怎麽動魚和豬肝,動得比較多的是桌上那個清炒的青菜。

關陸結過賬,三個人上車。再有近兩小時車程,就進入懷昌的地界。

懷昌這個地方雖然離宣臺不遠,但是近幾年才開發為旅游城市,好酒店不多。關陸前些年來,住了個四星級,對照酒店星級标準,竟有上當受騙之感。這回來,不想重蹈覆轍,訂的是一個連鎖酒店集團在此新建的分部。湊巧陳耀也住這裏。

兩人同去前臺辦入住。關陸和魏南不住一間房,拿房卡時,陳耀留意到他那邊兩張房卡的房號不同,不由得多朝魏南的方向看了一眼。

關陸心裏好笑,恰好看見酒店大堂裏有幾個歡迎牌,便借題發揮了一下,拍拍陳耀的肩膀,說,“看來懷昌就這能住人了,來參加什麽活動的都住這裏。難怪套間全滿,只剩單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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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酒店在當地的近郊,建築主體分三部分,成品字形,說是三面山景,其實只能看見遠山的輪廓。陳耀的房間在左邊那棟樓,關陸和魏南的房間在右邊。雙方約好離開前一日一起去一趟開天寺,就分開各自回房休息。

為了行程方便,關陸租了輛車。下午三點半,酒店服務處很有效率地送車鑰匙到客房。關陸想着離吃晚飯還早,先打開電腦查看郵件。

加載郵件的空檔被他用來浏覽建工的官方網站,主頁上目前還沒有任良升職的公示,估計要等到年後消息才會出來。郵箱裏無所謂的信件略多,gg也有,唯一值得的關注的一封來自楚女士,邀他春節前到姚家的一處別墅做客。

上次是西山居,這回是姚家的産業,楚女士顯然深谙循序漸進之道。關陸猶在考慮回郵件的措辭,另一邊又提示收到幾條短消息。點進去看,全是吳懷莘留的,一共三條:

10:11AM

小陸,在嗎?你是不是借走了一冊“Golden Fleece”?

10:45AM

好的,思敏告訴我你托她轉告我了。

11:50AM

小陸,那本書的書脊有些松,翻的時候最好記得小心一些。

關陸這才想起,那本索耶的《金羊毛》還在他包裏。這本99年出版的中篇小說原本是要拿給魏南的。魏南看閑書會看科幻和荒誕,關陸更喜歡武俠,幻想小說中令他印象最深刻的無非《美麗新世界》。他一度懷疑魏南有反烏托邦情結,後來又自己推翻了這個猜測。天曉得魏南看那些小說時在想什麽,總不能是“抱着批判的心态”吧。

離開宣臺以前,關陸去書房找書給魏南,本來是覺得魏南路上會無聊,有本書消遣也好。結果一直忘了給,倒是自己看了半本。據說這本書是作者的處女作,內容确實太雜糅了,主旨或許是針對謊言和真相的探讨。那天關陸随手翻閱,就被開篇的一句話吸引:

"I love that they trusted me blindly."

多有意思——有愛,有信任,而且是盲目地信任。

在特定處境中,人能做的是否只剩盲目地将所有信任寄托在一個對象上?關陸想了想,還是把那本書翻出來接着看。今天路上不輕松,他躺在床上,看了會兒就昏昏欲睡。也不知睡了多久,莫名有點冷,醒來時接到魏南打來的電話。

透過電波,魏南的聲音更平靜。先是問他休息得怎樣,之後說,“準備吃晚飯了。”

關陸還沒從機器人占領世界的夢裏清醒,覺得他的聲音像A.I.下意識想笑。窗簾外面暗暗的,不知道光都跑到哪裏去了,關陸拿表來看,已近七點,魏南應該等了挺久。

他揉把臉,按開床頭燈。之前扔在床上的若幹零食掉到了床下,關陸一邊撿,一邊跟魏南說,“我這一堆吃的,沒那需要。要不你請客,你請客我就去。”

嘴上話這麽說,待魏南說“好”,關陸已經走到了門口換鞋。他把車鑰匙放進外套口袋裏,宣告道,“出門吧,你請客,我帶路。”

懷昌這種小地方,不在酒店吃,也沒有其他上檔次的飯店了。關陸上網查過當地受好評的餐廳,就沒開車,帶魏南走去了腳程十五分鐘內的一家蒸菜館。魏南看了看環境,店面一般,但是衛生弄得不錯。魏南點了份蓮藕肉餅蒸飯,難得味道還可以。

關陸其實不餓,他吃得很快。後來為遷就魏南,就慢慢慢下來,留了點菜陪他吃。

這麽一來,等到結賬,大概花了四十多分鐘。

飯後他們沿着馬路走回去,小城市有一點和大城市像,晚上快八點的時候很多市民出門散步。關陸換了一條路走,魏南看他上坡下坡,這條路還經過一個小廣場。兩個人一前一後,影子都被拉得長長的。有人拿錄音機放音樂,五、六十歲的男男女女在那邊熱鬧地跳交際舞,估計是退休職工。

人群集中在燈光最亮的地方,他們走的那裏路燈壞了一盞,沒人,連影子也是黯淡的。關陸停了一步,居然故意去踩魏南的影子。魏南再看他,就看見他在沒有燈光的地方,面部偏硬的輪廓似乎柔和了一些,笑容裏帶有一點不讨人厭的嚣張。

這是今夜的一個小插曲,無聲的,卻像有感情在裏面流淌。關陸想說你看那邊,再過二十年我們都到那年紀了。走出公園時又想,難。第一,魏南像他媽,到了那年紀外表只怕也相當具備欺騙性;第二,他愛清靜,要運動頂多打打高爾夫。

如此一想,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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