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節
第 56 章節
蘇優一般年紀的小姑娘。
回到家,魏南沒問他去哪,關陸随便吃點晚餐。他偶一擡頭看魏南,忽然覺得這事有趣,怎麽魏南的女秘書一個兩個都在他車裏哭泣?
魏南征詢地探過一眼,關陸想撩撥他,您是不是黴氣比較重,秘書都出家庭健康問題。魏南可能會說,你過分關注她。這個她不是指小徐,是孫倩如。
關陸反思片刻,發覺孫小姐像一個人。
她的出身,她的自卑與自私,她的野心與掩飾,乃至于她扮演的角色,都像極了莊慈。
以現時現日為□□,歷史與未來逆向奔馳,不斷參照和重複彼此。關陸茫然了一下。把過去斬斷是不切實際的,他知道姚韶庭的存在,魏南更知道莊慈的存在。關陸從未把姚小姐視作威脅,因為可能影響他與魏南的,僅有他們自己。
他以前太粗心,以至于沒有留意,他其實還在在乎。不是餘情未了,而是單純的想了解莊慈當時的想法。他有多絕望,他有多嫉妒,莊慈那些發生在角落裏,被關陸忽略的激烈感情,上次見面時他們并沒有說起。或許莊慈也有他在意的疑問,一段已告終止的感情就是這樣,他們痛過了,走開了,留下一些疑問,藏在腦海裏,仿佛身體的一部分。
關陸也想知道魏南與姚韶庭的往事。他尊重魏南及姚小姐,所以不會去問。
關陸注視着魏南,咳一聲,笑起來,說有兩個消息,好消息是我買了份情人節禮物,壞消息是兩下并一頭,你生日我就不送了。
他遞過去一塊印章。新疆籽料,白度到達羊脂。章不大,但分量壓手。蘇工,雕刻一支蓮花,上有小字:清者永壽。
晚上前戲之前,關陸扯魏南睡衣的衣帶,與他擁抱。後來生出別的想法,就拎起衣帶在手裏,說,“情人節,玩點別的。”
他目光灼灼,對魏南一笑,将絲質的衣帶遮在眼睛上。魏南為他系上結,慢慢問,“好玩嗎?”關陸适應了眼前的黑暗,學他的口吻說,有待實踐。
關陸的輪廓偏硬,被蒙住雙目,氣質竟柔和了少許。像什麽野獸,終于把利爪交到他人手上。魏南想起很久以前曾讀過的描述,某一時期的男性雕塑作品,形象都強硬而迷惘。
關于雕塑,希臘神話有一則很着名的典故,塞浦路斯的皮革馬利翁,是國王,也是雕塑家。他不愛凡間女子,決定永不結婚,卻愛上了自己作出的一尊雕像,最終雕像變成人。
用在心理學上,便成了羅森塔爾的期待效應。當期待強烈,所期待的事會按照你的期待發展,所期待的對象也會按你的期待塑造。這段關系走到今天,誰期待了誰,誰塑造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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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陸閉着雙眼,三番四次擡身,打斷魏南的動作,在他耳邊呼吸出熱氣。
魏南不理會他的打擾,等關陸折騰夠了,再次擠出潤滑。這回,關陸才配合地躺下。
他以為在床上,在上在下,他的身體表現都沒什麽區別。那是個錯覺。要論本能反應和技術,他是比較适合做主動方的。颠倒過來,關陸總是難以放松。他肌肉緊繃,沒有快感就容易急,心情一差,只會更難放松。所以前戲漫長,幾乎是沒辦法的事。
關陸也有過互換位置的想法,卻沒對魏南提。一是因為他不不是非在意上下之分不可,和魏南一起,總體上性生活質量很高;二是因為他隐約有種覺悟,得到魏南這個人不容易,其他做長期計劃更有把握。
這天晚上,體力消耗頗大。連續高潮是不射精高潮,結束後,關陸暫時懶得去洗澡,魏南将他拉下床,床上一片混亂。關陸想起魏南以往的節制,想到他那潔癖,再看他臉色,就忍不住一陣笑,說你想要什麽得告訴我啊,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
床品一般送幹洗,可是這回沾染體液,有些麻煩。他們只得将床單先拆下,這晚在次卧将就一宿。
關陸上午跑了一天,沖熱水出來,一身高溫,靠着魏南犯困。臨睡前,感覺到魏南為他熄滅床頭燈,平靜地說,你想要什麽,也該提出來讓我知道。
關陸想出他的意思,入睡也帶着模糊地訝然。這倒不關身體欲望,而是感情上,另一些他以為暫時無法得到的東西,于不知不覺間已然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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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二,關陸約了江師姐。兩人的目的都是公事,又去看了一回裝修工程進展,關陸和江念萍在市中心的西餐廳吃個便飯。
兩人坐定,侍者退下,江念萍提出問題,關陸給她的資料裏,有一份他和王福生的合同,其中一些款項意義不明,讓她難于理解。
關陸喝完水,才放下玻璃杯,回答,“我希望,這麽說吧,要是我在第五或者第六年聘期裏被炒,我希望我的利益能最大化。”
他打算在這個企劃發展得最好的時候抽身而去。江念萍張了張嘴,又閉上,揚起手中的一疊紙質資料,說我以為這會是你畢生的事業,就像孩子一樣。
關陸故作為難地笑笑,手指交叉,說育兒觀不同。在他看來,哪怕這個項目是他自己負責,親生的,翅膀硬了也該讓它去飛。要是一個項目得管一輩子,那他還有什麽人生可言。
江念萍一怔,随即認可了他的說法。離開大學十年,記憶裏,關陸的這一特征從未變過。江師姐望着他,微笑道,“我服了。”
這天是西洋情人節,餐廳今日男男女女多,方才關陸與江念萍也被誤認為一對,侍應生推薦他們情侶套餐。
關陸臉皮頗厚,要了情人節特供的紅酒鵝肝。幹杯之後,江念萍示意他看玻璃外街上賣玫瑰的小販。
“現在人天天為工作奔波,還要專門抽出時間過情人節,真不知道是越來越現實還是越來越浪漫。”
餐廳內,女性手邊多有紅玫瑰。不巧江師姐的合法護花使者也是個工作狂,春節假期都未休滿。關陸一想,表面上确實是越來越浪漫。現在一年到頭有情人節、白色情人節、七夕,連元宵都被劃給情侶過。實際上,是商家越來越會造勢,專賺小情侶的錢。
關陸是一如既往的直言,江律師亦不必為廣大商家辯護。吃完這餐,關陸想着任良遠隔千裏,留江念萍一個人。她提出去近在咫尺的百貨逛逛,關陸便陪她去商場購物。這天的商場也全是等媳婦、女朋友盡興的男人,關陸看了會兒,自覺幸運,錢包的角色用不着他扮演,他拎包就好。
關陸陪她逛家紡,售貨員小姐鋪上幾款新品讓她看,江念萍沒看中,關陸想着他昨晚禍害的那床單,反而看上一套鐵灰提花的床品。售貨小姐熱情得很,介紹說這是意大利進口真絲,罕見6A級。後來發現關陸一個大男人對這些軟性資料不感興趣,便鼓足幹勁,視江師姐為突破口,加倍殷勤地翻宣傳圖冊向她推介該款的面料和工藝。
關陸這邊火力驟減,他上手摸一把床單,手感不錯。又另叫售貨小姐來問了價格和折扣,要求明日送貨上門。男人多半粗心些,付完款才發覺現如今的床品價格高出他的設想範圍。關陸多問了一句,“是你們店貴還是現在都這個價?”
漂亮的售貨小姐正在記他地址、填提貨單。她見這位顧客明明帶了女伴,多半是老婆,還來搭讪,暗自嗔怪。但是做成買賣,售貨員小姐仍是笑盈盈的,很會說話,說我們雖然針對高端市場,但是店裏三千的也有,三萬的也有,經濟時代,雙向選擇嘛。
江念萍對關陸知根知底,看他打聽這種問題,毫不意外。關陸走出那家店,拿發票和她開了句玩笑,說我又一次驗證了,在景安,有錢還真不可能找不到地方花。
畢竟在節日之中,商場氣氛熱烈。一樓還有活動,主辦方不知從哪請來一位書法家,購物滿兩萬的顧客如果願意,可以要代寫一副對聯。
江念萍怕吵,不想湊這個熱鬧, 關陸倒是樂意。稍微排了十幾分鐘隊,跟那五十來歲的“名書法家”說我要哪兩句話。
他先寫在旁邊的本子上,寫的是:自驚身上添年紀,休系心中小是非。元稹的詩。
這兩句話寫在紅紙上也不喜慶,不像春聯。江念萍讀到,徑自沉吟,“怎麽選的這兩句?”
江念萍女權思想較重,又是學文出身的,難免覺得元稹私德有虧。關陸回頭說,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腦子裏總在想這兩句話,可能是老了。”又補充道,別過度聯想,喜歡這兩句話不代表支持作者的一切行為。大過年的,我們只談詩篇莫論人。
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