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周五晚上,何蔚子的團隊赴丁耀輝的飯局,丁耀輝選的地方是市中心一家商務大廈三層的粵菜館子,檔次不高不低。
項目融資已經到了盡職調查的階段,進展還算順利,雙方洽談融洽。
丁耀輝興致很高,點菜的時候時不時側頭問坐在他身邊的阮緒緒:“小阮,你看這個菜好不好?”衆人自然又是一番揶揄,說丁總總是那麽憐香惜玉,丁耀輝聞言哈哈大笑,也沒有否認,只是自然地伸出手臂搭在了阮緒緒椅子的椅背上。
何蔚子抿了一口清酒,眼睛瞟了一眼阮緒緒,發現她面色非常僵硬。
起初,大家針對項目內容聊了一會,但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官方話,後來丁耀輝擺了擺手,微笑地說:“我快聽不下去了,說的都是客氣話,沒意思,來來,我們聊些其他的。”
丁耀輝對明代歷史很感興趣,正好何蔚子也看過許多野史書,投其所好,和他聊了好久,包括鄭和下西洋導致國庫虧空,太監當道,資本主義萌芽的産生……當說到秦淮八豔的時候,丁耀輝不自禁地側頭看阮緒緒,悠悠道:“從明朝開始,人們就注重女性形體的完整美了,明代才女葉小鸾著有一本叫住《豔體連珠》的書,其中重點描繪了女人的手,玉指素臂,肌理膩潔,用詞真惹人遐想啊。”他說着伸手拉起阮緒緒白嫩的手,輕笑着暧昧道:“小阮,你的手真白真嫩啊,放在明朝,你一定也是一豔啊……”
阮緒緒非常尴尬,本能地要抽出自己的手,卻被丁耀輝牢牢拽住,他喝了不少酒,此刻的神色有些放肆了,硬是拉着阮緒緒的手說給她看手相和摸骨,阮緒緒的面色越來越僵。
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阮緒緒表情的異樣,只有何蔚子分明看出了她眼眸裏藏着的隐忍和厭惡,今晚的阮緒緒和平常不一樣,沒有以往溫婉可人的笑容,她表情很淡,剛進包廂的時候還恍惚了很久。
丁耀輝卻借着酒勁行為越來越放肆,一邊往她的酒杯裏斟酒,一邊對她動手動腳,阮緒緒無力招架,被他灌了好幾杯酒,面色漲紅,有些生硬地說:“丁總,我真的喝不了了,我以茶代酒。”
“以茶代酒算什麽呢?”丁耀輝搖頭,“茶多淡,酒多濃啊,酒才能代表我們的感情啊。”說着動手又往阮緒緒的杯子裏灌了一杯酒,不由分說地拿起往她的唇邊湊,阮緒緒本能地伸手用力去擋,說話也帶了情緒:“丁總,您別勉強我了,我真不喝了……”結果一來一往中,那酒杯直接撲騰下去,弄濕了丁耀輝的大片褲子。
氣氛瞬間有些凝結。
阮緒緒一怔,立刻小聲地說對不起,然後拿過手邊的紙巾,彎腰為丁耀輝擦褲子,但擦着擦着眼眶卻濕潤了,她拼命咬牙克制,但眼淚還是簌簌而下。
“我說你哭什麽啊?”丁耀輝有些不高興了,他這人就是最讨厭女人掉眼淚。
一時間,包廂裏的氣氛降到了冰點,丁耀輝沒了剛才的戲谑興致,一本正經地說:“出來玩就是要開開心心的,哪能因為別人好心好意地敬酒給你而掉眼淚了?我最看不得女人的眼淚了,扭扭捏捏的,沒意思透了。”
衆人心裏知道今天是丁耀輝請客的,地點也是他選的,他最看重的就是面子,阮緒緒莫名其妙地哭了,立刻掃光了他的面子,他現在心裏一定壓着火。
“小阮的面皮薄,經不住丁總的盛情,感動得掉眼淚了。”何蔚子放下酒杯,将視線投向阮緒緒,柔聲道,“是吧,小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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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緒緒的臉上已經沒有半點血色,手裏握着紙巾呆呆地站在那邊,腦子裏一片空白,片刻後硬邦邦地說:“我不是來陪酒的。”她丢下這句話後就轉身快步走出了包廂。
丁耀輝一愣,随即大罵了一句。
何蔚子起身,走到丁耀輝身邊,拿出口袋裏的紙巾,彎腰親自幫他擦了擦褲子,又撿起落在地毯上的酒杯,輕輕地擱在桌子上,丁耀輝見狀收了聲,沒再說什麽。
她做完這些,走出了包廂,徑直到洗手間。
不出所料,阮緒緒正在裏面,低頭按着手機,肩膀微微抽搐。
“你在打電話?”何蔚子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
阮緒緒剛才痛哭了一會,此刻低頭急着按手機,完全沒意識到何蔚子進來了,聽到她冷冰冰的聲音後吓了一大跳,本能地轉身,看見她正不茍言笑地站在自己面前,趕緊用手指去按停止通話鍵,卻不防何蔚子突然上前一步,直接伸手過來,像是要奪自己的手機。
何蔚子其實就是一個試探,未料阮緒緒神色非常慌亂,眼眸裏猝不及防地閃過心虛和恐懼,她手指微微蜷了一下,然後直接去拿她的手機:“你的手機外殼挺漂亮的,我看看。”
阮緒緒徹底慌了,前言不搭後語:“不是的!這是我的手機!”
“我只是看一下。”何蔚子的聲音平靜,直接命令道,“給我。”
阮緒緒深吸一口氣,說:“我這個外殼是買手機的時候商家贈送的,真沒什麽特別。”
“那就給我看看。”何蔚子步步緊逼,貼近她。
兩人正在僵持中,阮緒緒手裏緊緊攥着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的心一驚,本能地低頭一看,當看見屏幕上的那串號碼時,心跳飛速,面色越來越蒼白,手都在發顫。何蔚子突然冷笑道:“你的表情和見鬼似的,不會是你斯承哥哥打來的吧?”
阮緒緒一震,像是被一道雷劈中一般,耳朵嗡嗡直響,一點反應都沒有,手發顫得厲害,何蔚子伸出右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左手順利地拿過她的手機,看了一眼屏幕,果然是葉斯承的來電。
何蔚子自嘲地笑了一下,直接按了關機鍵,将手機輕輕擲在洗手間的盥洗臺上。
“你找他傾訴你剛才受到的天大委屈?”她問。
阮緒緒的手依舊在發顫,神色慌亂,燈光下她的臉比紙還蒼白。
“我該怎麽謝你呢?照顧我老公那麽長時間。”何蔚子繼續說。
“何總,你誤會了,不是的……”阮緒緒極力控制住自己情緒,澀澀道。
“是誤會嗎?”何蔚子反問,“你的意思是萬華源的那套單身公寓是你自己買的?我真沒料到我們恒鑫職工的待遇會這麽好,工作不到半年就有買房的實力了。”
阮緒緒徹底沉默了。
“如果你低調一點我或許不會發現,但是你還是有些心計的,一邊裝作沒事人一樣,一邊又透過各種細節像我透露事實。”何蔚子一字字地說,“你大概也知道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尤其是對這種事情更為敏感,你在工商酒會上穿的那雙manolo blahnik的鞋子,雖然你聲稱是網上買的高防貨,但我一眼就辨出真僞了,倒也不是我多懂名牌,而是你眼睛裏那種明明想炫耀卻又要極力隐瞞的矛盾感太強烈了。”
“奇怪的是,你穿了一次就不穿了。”
“更別說你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落在他身上。”
……
何蔚子将垂挂下來的頭發撥到耳後,看着阮緒緒空茫的表情,繼續說:“話說回來,我老公他很優秀,這些年明戀暗戀他的女人多的去了,有的是比你漂亮,比你能幹,比你溫柔的,偏偏你是特別的,他居然對你動心了,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動心兩字讓阮緒緒的思緒從遠遠的空茫中拉回來,她緩緩擡頭,小心翼翼地看着何蔚子。
“看來我要打破你的夢幻世界了。”何蔚子冷冷地笑了,“我告訴你吧,他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別人的影子,如果不是你有她的影子,憑你自己本身這點姿色,這輩子希望他多看你一眼是根本就是妄想。”
阮緒緒的眼眸閃過一抹痛楚和不可置信。
“你一定是以為自己對他而言足夠特別,是獨一無二的,你從希望他多看你一眼到希望得到他的全部,我不得不說你的夢做得真美好。”何蔚子說,“但夢就是夢,一定會有醒的一天,你這輩子是不可能得到他半點真心的,你大概不知道他的心有多冷,他從來不是感情動物,他是一個商人,商人看重的價值,需要的是利益,你除了供他洩欲之外還能給他什麽呢?老實說,像你這樣腦門上貼着标價的女人外面多的是,他只是圖你一個新鮮勁罷了。還有,人和人再像,相處久了也會發現不同,你能保持這個優勢多久呢?我猜過不了多少時間,他就會對你厭倦了,你要不要和我賭賭看啊?”
“不是的……”阮緒緒輕輕搖頭,堅持道,“不是這樣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我就再說直白一點,你以為他會真的喜歡你?別天真了,因為你長得像他的以前的心上人,他需要在你身上緬懷他那段沒有善終的過去,他在碰你的時候,眼裏心裏想的都是另一個人,而你對他而言,完全只是一個零,沒有任何意義。”
阮緒緒整個人都軟下來,像是沒了力氣一般,小腿開始微微發顫。
“別癡心妄想了,就算沒有我,他也絕對不可能是你的,下輩子都不可能。”
何蔚子說完轉身往門口走,耳朵邊依舊聽到阮緒緒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這樣的”,她突然轉回身,快步走回阮緒緒面前,擡起手臂很利落地給了她一個耳光:“差點忘記最重要的一句話了,阮緒緒,你真夠惡心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修BUG,可以無視
好啦,蔚子不是聖母,不用對她的選擇過多糾結和擔心,她會活得很好的。
摸摸你們。
chpter17
何蔚子不知道飯局是怎麽結束的,她從洗手間出來之後整個人就有些茫然,以至于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在車上了,司機小李正載她回家,她側頭看了看窗外的夜色,S城的夜色向來迷人,霓虹閃耀,流光溢彩,就連那些鱗次栉比的寫字樓,商廈,辦公樓都比白日裏妩媚動人。
“小李,我想去個地方。”何蔚子開口。
何蔚子讓小李将車開到城東創意區裏的一家叫木魚的酒吧,這家酒吧她常常光臨,喜歡喝裏面的一款酒,名字叫做綠野仙蹤,她下了車,轉身和小李說:“你回去吧,別管我了。”
木魚酒吧像是一個藍色星球一般,各種不同層次的藍色的光從四面八方打過來,何蔚子坐在離吧臺有些近的卡座上,點了一瓶威士忌和一份藍莓餅幹。因為暖氣很足,她将風衣脫下放在一邊,露出薄薄的緊身羊毛衫,動手整了整頭發,然後一手捧着腦袋,一手将威士忌倒在玻璃杯裏。
這裏的老板娘bertha認識何蔚子,看見她來了便立刻走過來,笑盈盈地說:“怎麽今天喝whiskey啊?”
何蔚子笑着點了點那瓶威士忌:“我也不知道,突然想喝這個,就點了。”
“對了,我是不是看錯了?你好像有些落寞呢,作為事業婚姻雙贏的大美女,也會有這樣的表情?”bertha打趣道。
“沒有,我挺好的。”何蔚子很輕地說。
Bertha看出她想一個人靜靜呆一會,便很識趣地款款走開了。
打擊,彈奏,電音聲不斷,斷斷續續的轟炸大家的耳膜,何蔚子一邊喝酒一邊吃藍莓餅幹,偶爾瞟一瞟表演臺上的樂隊,看見他們四五個穿着不俗,眼神肆意,不顧形象扯着嗓子唱的大學生,心裏有些羨慕,讀大學的時候她自己也迷戀過打鼓,跟着一位學姐學了半個學期後不了了之了,後來那學姐還特地打電話問她怎麽不來學了,她說好像沒什麽興趣了,學姐聞言由衷地遺憾道,真是可惜,蔚子,你都不知道你打鼓的時候多迷人。
一時間的興趣,卻沒有什麽大的動力,最後都是不了了之的,其實她并不是一個固執的女人,從小到大,她沒什麽特別的,發誓傾盡自己所有也要達到的目标,好像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對葉斯承的等待。
腦海裏突然浮現和葉斯承在塔希提島蜜月的情景,那真是最幸福的時光。那裏的海藍得令人心醉,像是外國嬰兒的藍眼睛,一點雜質都沒有,棕榈樹,椰子樹和面包樹等樹影婆娑,異常柔軟的粉色沙灘,海裏繁茂如花的珊瑚礁群,一切美得像是安徒生童話裏的場景。
以至于在後來漫長的日子裏,她常常會懷念那個浪漫的蜜月。葉斯承背着她漫步在沙灘上,她的脖子上挂着當地婦女編制的花環,兩腿悠悠地晃動,手環住他的脖子,眯着眼睛看那迷人的海景,偶爾低頭親吻他的耳朵。他背她走了快一個小時,她被那暖風,香氣和絢麗的景色迷暈了,最後貼在他厚實寬闊的背上打起盹來,醒來後揉揉眼睛,發現景色依舊那麽美,而他依舊背着她走得很穩,當時那種幸福從心底直接竄上來,洶湧猛烈,擋都擋不住,就算下一秒是世界末日也無所畏懼,因為想要的都在眼前了,那麽具體實際的幸福,實實在在地盛放在她心裏。
那幾個晚上,他們坐在沙灘邊吃烤肉,披薩和椰奶煮的水果,他親自用勺子兜起一大塊椰奶芒果放在她嘴裏,她記得那芒果很甜,甜得發膩,和她的心情是一樣的。
他們在沙灘上密密地親吻,彼此撫摸,伴着海風,在篝火邊激情了一番,結束後她疲倦地倒在他懷裏,他伸手環住她的腰,目光清亮地投向天上的月亮,面色很安靜,她問他在想什麽呢,他說:“我在想,以後一定要帶着我們的孩子來這裏看月亮。”
但他們一直沒有要孩子,因為兩人都太忙了,沒有這個計劃和打算,每次親密之前都做好安全措施,他也很克制,不會在危險期碰她,像是達成默契一樣将要孩子的計劃一年一年地擱置。和他們一起的大學校友好多都當了爸爸媽媽,小寶寶都會走路了,每次聚會,她和他都會笑着逗那幾個白白胖胖的可愛寶寶,大家見狀紛紛說:“這麽喜歡就自己生一個呗!”他們不置可否,回家後讨論了一番,還是決定再等等。
不過兩年前她有一次假性懷孕,當時她沒經驗,興沖沖地告訴他:“斯承,我好像有了。”當時他一怔,随即眼眸出現強烈的喜悅和激動,立刻伸出手掌輕輕地按在她的肚子上,反問:真的,我要做爸爸了?但後來事與願違,她得知結果後失望了好幾天,他抱着她安撫說:“沒事,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音樂繼續轟炸耳膜,何蔚子面前的酒瓶已經空了三分之一,她慢慢地用手臂枕着腦袋,閉上眼睛。
也許不再會有這個機會了。
徐湛和兩個外國朋友走進木魚酒吧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何蔚子,因為酒吧裏人不多,她坐的地方是靠近吧臺的卡座,很顯眼。他側頭和兩個外國朋友說了幾句話,然後快步朝何蔚子方向走去,走到她身邊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氣,他低頭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蔚子,蔚子。”
何蔚子已經睡過去了,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投射出一塊陰影,白皙的皮膚上泛着淡淡的紅色,嘴唇很濕潤,呼吸有些急,徐湛拿過她左手下覆蓋的手機,發現屏幕是黑的,他按了開機鍵卻沒反應,知道是沒電了,放下手機看了看自己的腕表,已經是十一點四十分了。
他走到那兩個外國朋友的桌子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他們說了一下情況,然後又回到何蔚子身邊,再次輕輕地叫她,她還是沒有反應,他低頭湊近一看,發現她睡得很熟,還打起了小鼾。
徐湛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何燦的電話,何燦的電話卻是關機。
他沒有葉斯承的電話,沒法通知葉斯承。
正想着該怎麽辦的時候,他看見何蔚子突然扭了扭臉,立刻低頭拍她肩膀:“蔚子,你醒醒。”
何蔚子蹙眉,徐湛趁機用力拍她肩膀,她費力睜開眼睛,用了一會時間才認出面前的熟人是徐湛,發出疑問:“徐湛?你怎麽在這裏?”
徐湛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她:“你喝了那麽多酒,怎麽回去呢?”
何蔚子懶懶道:“那就睡在這裏呗,放心,這裏很安全的。”
徐湛哭笑不得,何蔚子明顯是醉得厲害,說話斷斷續續的,眼神還飄來飄去,嘴角還噙着一點漫不經心的笑,他怎麽能放心?當下伸手扶起她,幫她拿好衣服和包,溫柔道:“我送你回去。”
何蔚子踉跄了一下,徐湛及時将她扶穩,她覺得頭很暈很脹,想了好一會說:“好,那麻煩你了,對了,我的包怎麽沒有了?不會是被偷了吧。”她慢慢側頭用眼神找自己的包,輕聲喃喃道。
“都在我手上,走吧。”徐湛扶着何蔚子,慢慢帶她出去。
徐湛将何蔚子帶出去,來到自己的車前,打開門将她塞進副駕駛座,再繞過車頭坐上車,一上車就問:“對了,你沒開車來嗎?”
何蔚子閉着眼睛搖頭。
徐湛看她又要睡了,只好探身過去幫她系好安全帶,他們瞬間距離很近,他的手肘不經意間碰到了她軟軟地胸部,頓時一怔,覺得非常尴尬,擡眸看她,她閉着眼睛,表情很放松,心裏慶幸她沒有察覺他的冒失舉止。
他坐正,雙手輕輕按在方向盤上,啓動車子,緩緩地開起來,時不時側頭看她。她閉着眼睛,從側面看她,睫毛很長,微微發顫,輪廓精致,皮膚褪去了剛才的紅暈,是一種瓷白。
他分明感覺自己心跳加快,如此密閉的空間,他和她離得這麽近,這是他平時都不敢想象的事實。他暗戀她很久了,久到如果說出那個數字會被衆人嗤笑,在血氣方剛的年齡也曾将她偷偷放在心裏想象過,而從她結婚的那刻起,他就強制命令自己不能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雖然理智上告訴自己必須死心,這輩子自己是沒戲了,但情感上卻很難控制住自己,尤其是此時此刻,這個車廂裏彌漫着屬于她的味道,很溫暖很真實,他有些燥熱地拉了拉自己的襯衣領子,呼了一口氣。
“徐湛。”
徐湛一愣,立刻側頭看了看何蔚子,發現她已經醒了。
何蔚子意識到徐湛的車正穩穩地行駛在四橋上,是往她的湖畔灣別墅群的方向,眯了眯眼睛:“謝謝你送我回家。”
“你怎麽一個人跑到酒吧喝這麽多酒?心情不好嗎?”徐湛問。
何蔚子點頭,卻沒有解釋,反問他:“你怎麽也跑去酒吧?”
“我前年出國培訓的時候認識了兩個不錯的朋友,他們這幾天來S市玩,我白天沒時間接待他們,只好騰出晚上陪他們欣賞一下S市的夜景,順便來酒吧喝兩杯,品味一下這裏的夜生活。”徐湛微笑。
“那你現在就這麽丢下他們不管了?”何蔚子反問,“會不會不太好?”
徐湛聳肩,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不會的,我和他們說了我有個朋友喝醉酒了,我必須去處理一下,否則她會被劫財劫色的。”
何蔚子笑了:“我和木魚的老板娘很熟,他們酒吧裏有監控和保全的,我不會遇到你說的那些情況。”
“那也不行,你畢竟是個女孩子,一個人醉倒了,總不太好。”徐湛說。
“你說的也對。”何蔚子認真想了想後應了一句。
兩人保持了一會沉默,徐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發現已經是零點十分了,突然想起什麽,說道:“對了,生日快樂。”
“過了零點了?”何蔚子正在揉自己的太陽穴,聽到徐湛的生日祝福時笑着說,“對了,今天是我二十九歲的生日,時間過得真快呀,奔三了。”
“現在的女人和以前的不一樣,三十歲正年輕呢。”徐湛說,“而且你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三十歲。”
“你別急着安慰我啊,我又沒說我老了,其實我和你想法一樣,也覺得三十歲是一個女人的好年華。”何蔚子說。
“對了,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徐湛說着騰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我真的沒什麽特別想要的。”何蔚子實話實說。
“那我可以送你一份禮物嗎?”徐湛試探道,“如果你肯收,我下周寄到你們公司去。”
何蔚子一愣,心想難不成徐湛一直記得她的生日,早就準備好生日禮物了?
“可以嗎?”
何蔚子大方道:“可以啊,只要不是太貴重的東西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好勤快呀我,NO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