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1)
官哲哲問:“你和葉斯承到底怎麽回事,好好的幹嘛要找單身公寓啊?”
何蔚子瞟了她一眼,實話實說:“我們的感情出了問題。”
官哲哲靜靜地看了一眼何蔚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的巧克力醬,說:“看來是很大的問題,介意傾訴于我嗎?”
“很俗很爛的事情,我都沒欲望說出來。”
官哲哲點頭:“那我不逼你了,我也不是知心姐姐,對此提不出什麽好建議,只是覺得夫妻雙方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原則性的問題負氣分居是不好的。”
何蔚子用叉子繞了一圈意大利面,放進嘴裏,沒有說話。
官哲哲挑眉:“看來……是原則性的問題了。”她頓了頓又說:“單身公寓一般都不會超過六十平方的,你可能住不慣吧,要不這樣,來我這裏吧。”
“你不用做和事老了。”何蔚子一笑,她知道官哲哲的心思,估計她一踏進官哲哲的屋子,官哲哲就撥電話給葉斯承了,還會将鑰匙借給葉斯承。
官哲哲摸摸鼻子:“好了,我不會通知葉斯承的,我用人格保證自己絕對不做叛徒。我其實是有私心的,一個人住着挺無聊的,你來了我們可以做做伴,聊聊天啊。”
“我想一個人待着。”何蔚子蹙眉。
“好吧,我不勉強你。”官哲哲又喝了一口巧克力汁,笑了笑。
官哲哲的效率很高,她朋友是房産中介公司的,她托他找了一處地段好,交通方便,環境清靜的單身公寓,離恒鑫的車程不到十分鐘,何蔚子不是挑剔的人,去看了一次當場簽下了協議,然後開車回湖畔灣住宅區将自己的一些東西打包好帶走了。
葉斯承晚上回家的時候就發現異樣了,卧室裏梳妝臺上屬于何蔚子的護膚品不見了。他快步走進衛浴室,發現她的洗漱用品還在,知道她來過了,只帶走了一些緊要的東西,其他的都懶得拿走了,他低頭拿起何蔚子牙杯裏的牙刷在手裏把玩了一會又放下,眼眸越來越深。
一整天,何蔚子沒出現在公司裏,這是他預料到的事情,他撥了她的電話她不接,也是他預料到的事情。
此刻,他拿出手機翻了翻電話薄,鎖定了一個號碼,正是官哲哲的。
對葉斯承的來電,官哲哲沒有意外,她接起一聽,說:“蔚子啊,她沒和我聯系過,怎麽?她不見了嗎?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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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斯承微微一笑,鎮定自如地說:“哲哲,我和蔚子的感情出了一些問題,我必須及時挽回她,否則後果會很差,你也不願意見到我們不好吧,所以別騙我了。”他說到後面,尾音帶着一點涼意。
官哲哲繼續無辜道:“葉主席,瞧您把我說的好狡猾一樣,我真的不知道啊,要不我現在打電話給她試探試探?”
葉斯承說了聲謝謝後便迅速挂下電話,他走出衛浴室,往卧室的沙發上一坐,整個人陷入松軟的沙發裏,脫下銀灰色絲絨質地的西服,慢慢扯下領帶,一點點地卷好放在一邊,又解開自己襯衣的衣扣,一手擱在沙發椅背上,一手放在大腿上,閉上眼睛,讓自己沉浸在思慮中,光影綽約,在他臉上描繪出堅毅的線條。
和何蔚子這些年的婚姻中他得到了一種自己想要的,和所有男人一樣,事業上的沖刺和征服是他需要的一部分,而溫馨安穩的家庭生活也是他需要的一部分,他自認為将兩者平衡的很好,卻不料出現了一個阮緒緒,阮緒緒代表的也許就是他內心深處的違背道德準則的錯誤躁動,那是錯的,他向來理智清醒,卻犯了這個大錯,從開始的時候他就不該讓阮緒緒接近他的。
只要平靜下來,閉上眼睛,他就會明白他需要的生活是有何蔚子的生活,這些年彼此相依相偎,彼此融合,彼此照顧讓他知道了她的重要性,他需要她,需要有她存在的生活,可以說,在和她走入婚姻之前他是有些孤注一擲的,但未料到和她的生活是那麽溫馨溫暖舒适,使他覺得和她結婚的這個類似他人生中最大的風險投資的決定,是人生中最正确的決定。
她會在他疲倦地時候幫他放好熱水,幫他精油按摩,她會修剪漂亮的花花草草,将庭院打理得很好,她不太會做飯,但偶爾照着菜譜下廚,味道卻意外得使他得驚喜,她會和他一起研究一個項目的盈利性,她會在打雷的時候故作害怕狀蜷縮在他懷裏撒嬌,她會在他需要鼓勵的時候送上鼓勵,需要贊美的時候不吝贊美,她會在他低谷的時候拉着他的手,笑得很平和……甚至在床上,她完全沒有小女孩的嬌羞和矜持,每次都是極熱情迎合他,讓他感到很滿足。她給他了溫情和激情,什麽都給了。
她是完美的妻子,他意識到自己的人生是需要有她的存在,且自己在感情方面也是離不開她了。
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目光靜靜地定在梳妝臺前她常常坐着的那把椅子上。
隔天,何蔚子到了公司,走進辦公室發現桌子上擱着一個精美的盒子,打開一看,是一套金飾,拿起那條手鏈一看,還刻着她的名字。和往年一樣,他送的禮物昂貴精致,态度也算是鄭重,但此刻她看着這套東西只覺得煩躁。
似乎和意料中的一樣,阮緒緒不在了,人事部的經理說她昨天被葉董辭退了,原因不明,公司支付了她兩個月的工資賠償金。此外,葉斯承安排了一名研究生畢業的女孩接任了阮緒緒的位置。這個叫小付的女孩看上去很老成,穿着樸實,且已經結婚。
何蔚子對小付簡單地交代了一番,小付拿出工作本很認真地記錄。
葉斯承和兩個高層去B市參加高峰論壇會議了,需要四天的時間,何蔚子暫且不需要面對他。
再次去醫院看望李沐的時候卻意外看見葉斯承的母親張瑩蘭正坐在沙發上和李沐聊天。
見到何蔚子來了,張瑩蘭嗔道:“蔚子啊,你媽生病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通知我一聲呢?要不是前天和斯承打電話無意中知道了這事,你們還打算瞞我多久啊?”
何蔚子笑了:“我們是不想讓您擔心。”
“話可不能這麽說,你媽病了我當然得來看看,我們是一家人啊。”張瑩蘭說。
何蔚子撥了撥頭發,沒再說什麽。
平心而論,張瑩蘭算是個挺好相處的女人,她退休之前的職業是會計,心很細,也懂得察言觀色,平常完全不插手何蔚子和葉斯承的婚姻生活,給了他們極大的自由,有一年她得了皮膚纖維瘤,自己去醫院做手術,完全沒有通知何蔚子和葉斯承,事後葉斯承說她不該瞞着他們,她笑說:“這有什麽,一個小瘤子而已,我自己都可以用剪子剪掉!”
何蔚子為張瑩蘭削了一只蘋果,張瑩蘭笑眯眯地吃了,說這蘋果真甜,我喜歡吃這種脆的,不喜歡吃那種沙沙的。
“蔚子啊,找一天和斯承到家來,我給你們炖湯喝。”
何蔚子笑了笑,沒有回答。
李沐立刻附和:“那是當然了,蔚子應該多和斯承去看看你。”
兩個老人家開始聊天,很快聊到了要孩子的問題上,張瑩蘭握着李沐的手笑說:“什麽時候要孩子還是由蔚子決定吧,我們別給她壓力。”
對于張瑩蘭的善解人意,李沐很感動,點了點頭。
張瑩蘭又轉身,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了何蔚子,柔和道:“最重要的是蔚子和斯承他們過得快樂,他們感情好,和和美美的一輩子,別的事情都是其次。”
何蔚子剛想說什麽,卻看見張瑩蘭的頭頂和兩鬓有了不少銀絲,臉上皺紋也比上一次見面要多了,頓時有些心酸,就沒開口了。
張瑩蘭坐了好一會,還不顧李沐的連連推辭,硬是給她的雙腿雙手都好好按摩了一番,以至于張瑩蘭走後,李沐連連感嘆,張瑩蘭真的是難得的好婆婆,一個人生活在城北的老房子裏自得其樂,沒有什麽特別大事情都不來打擾兒女,還處處尊重女兒何蔚子,她念了好久,囑咐何蔚子多和葉斯承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何蔚子心裏想的是等李沐的病情穩定後将自己和葉斯承的事情告訴她。
李沐睡覺的時候,何蔚子出了病房,正是午休的時間,整個病區人不多,還彌漫着一股飯菜香味。
她剛走到護士臺的地方就聽見一個輕揚的女聲。
“徐湛!你怎麽回事啊,又放我鴿子!”
何蔚子一看,護士臺到電梯的轉彎處,徐湛,溫行恕和一個高挑纖細的女孩站在一塊,那個穿着休閑的女孩伸腿往徐湛的腿上狠狠踢了一腳,罵道:“徐湛你沒道德!我在寒風中等了你兩個小時,回到家就感冒了,你手機還關機!你去死去死去死吧!”
徐湛雙臂抱胸,漫不盡心道:“是我讓你在七點整到花園飯店的,但我沒說我會去啊。”
女孩氣得伸出腿準備再給徐湛來一腳,徐湛迅疾地伸手扣住了她的小腿,害得她差點站不穩要摔倒,幸好溫行恕從後面扶住了她。
她氣得整個臉都是白的,咬牙:“徐湛你混蛋你無恥,總是欺負我!我回去告訴爸爸讓他給你穿小鞋!”
“徐湛,看你把小攀氣的,要我說這事就是你不對,你既然答應陪人家吃飯的,怎麽能出爾反爾呢?”溫行恕打圓場,說了徐湛幾句,又安撫那女孩,“好了好了,別生氣啊,生氣就不漂亮了,再說了對男人要溫柔要耐心,尤其是徐湛這樣的情商低的男人。”
那位耿大小姐扭臉,哼了哼,溫行恕給她說了幾個笑話,她面色慢慢和緩下來。
何蔚子走過去的時候,徐湛第一時間看見了她,收斂了漫不盡心的神色,瞬間凝眸在她身上,溫行恕也看到了何蔚子,立刻笑道:“蔚子!”
“你們聊天呢?”何蔚子本來想直接走的,未料被他們看見了。
“是聊天,激烈的聊天,也就是吵架,哈哈,他們兩個冤家似的……。”溫行恕邊說邊想起忘了介紹了,“對了,鄭重介紹一下,她是耿小攀,是我們耿院長的寶貝千金。”他的介紹給足了耿小攀面子,耿小攀卻翻了翻眼皮,不領情一般,但出于禮貌她好好看了看何蔚子,驚訝發現何蔚子很美。
“你好,我叫何蔚子。”何蔚子伸出手,打量了耿小攀的正面,她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五官精致,帶着一種混血的味道,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眉目間有些傲氣。
耿小攀也伸出手和她握了握,說了幾句你好,說完又轉身看徐湛:“徐木頭,我好渴,到下面給我買一杯奶茶。”
“你自己沒腳啊。”徐湛不客氣地笑了,懶懶地低頭整理口袋裏的筆,“別在我這裏拿脾氣。”
“你必須去!誰讓你放我鴿子!這是對你的懲罰!”耿小攀的火氣又竄上來。
溫行恕趕緊拿出皮夾,笑說:“奶茶是吧,我請客,我有外賣電話。”說着看了一眼何蔚子,溫柔道,“蔚子,也請你喝一杯。”
“好啊。”何蔚子大方道。
耿小攀突然湊過去,溫行恕見狀有些心虛地趕緊合上皮夾,說:“幹嘛呢?”
耿小攀樂了,伸出水蔥一般的手指點了點他:“我聽你們科室的醫生說你皮夾裏有一張老女人的照片,你當護身符一樣,每次動手術之前就拿出來看一眼還親一下,來來來,讓我看看是哪個老女人?”
溫行恕的臉馬上紅了,用餘光小心地喵了喵何蔚子,急着說:“你別聽人胡說八道!”
耿小攀上前搶他的皮夾,笑聲朗朗:“那你心虛什麽,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就給我看呗!”
溫行恕趕緊躲她,她知道他怕癢,伸出手撓他的脖子,他大笑,說別別別,手一松,皮夾已經被耿小攀奪去了。
耿小攀得意洋洋地轉着手裏的皮夾,溫行恕的臉已經紅得和番茄似的,她更好奇了,趕緊打開皮夾,卻被徐湛伸過來的一只修長的手奪走了:“尊重別人隐私可以嗎,大小姐?”
“你們幹嘛都防着我啊?不就是一張老女人的照片嗎?!”耿小攀瞪大眼睛,氣惱了,“憑什麽我不能看?!”
徐湛将皮夾遞還給溫行恕,直接伸手拉住耿小攀的手臂:“你不是要喝奶茶嗎?走不走?”
耿小攀這才作罷,哼了哼後緊跟着徐湛走了,還回頭朝溫行恕伸了伸拳頭:“原來你真的暗戀老女人!”
溫行恕非常尴尬,趕緊将皮夾收好,然後看着目光有些探究的何蔚子,抓了抓後腦勺說:“耿小攀那女的一直是這樣,我和徐湛都在背後叫她瘋丫頭。”
何蔚子淡淡笑了,很自然地問道:“她是徐湛的女朋友啊?”
“那倒不是,是她在追徐湛呢,但徐湛對她沒什麽感覺,不過呢,她爸爸,也就是我們耿院長是很喜歡徐湛的,徐湛的媽媽也特別偏心耿小攀,兩家人算是有這個意向吧,前段時間徐湛就是被他媽媽煩這個事情煩到不行才躲着不回家的。”溫行恕說。
“哦,是這樣。”何蔚子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24
溫行恕見何蔚子聽得很認真,以為她很有興趣,繼續說道:“我們醫院的未婚男醫生都盯着耿小攀呢,你看,大部分男人就是這麽現實,拿下耿小攀就是拿下了耿院長這個黃金資源,前途無可限量。不過呢,徐湛不一樣,他挺直的,對耿小攀不來電就是不來電,耿小攀纏得他再緊,他不理就是不理,以至于不幸成為了整個醫院未婚男醫生的公敵。”
何蔚子其實沒什麽心情聽溫行恕說這些八卦,但出于禮貌還是時不時地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對了,耿小攀她媽媽是袁茵,大美女啊。”溫行恕又爆了個料。
袁茵?何蔚子聽說過,s市的大美女,先後嫁過三個男人,現任老公是某院的院長,此刻經溫行恕這麽一點,她才知道原來袁茵嫁的就是一院的院長耿為群。
溫行恕壓低了聲音:“當年耿院長為了娶袁茵和家裏人鬧翻了,聽說還斷絕了父子關系,他們結婚後很久才有了耿小攀,可以說是老來得女,寶貝得不行,将她寵得無法無天的。但說句實在的,耿小攀這樣性格的女孩子我是敬而遠之的,公主脾氣真吃不消伺候。”
何蔚子笑了,轉移了話題:“你呢,你有女朋友了嗎?”
溫行恕咧嘴笑了:“我啊,現在有兩個,不,三個相處的對象,算是都有好感,但沒定下來呢。”
“三個?溫醫生你當心別翻船了。”
“你別誤會啊,我不是那種愛占女孩子便宜的人,我和她們都沒有發生什麽實質性的關系,都只是很表面化的來往,吃個飯看個電影,有兩個連手都沒拉過。”溫行恕嘆氣,一副無奈的樣子,“我是沒法子,外科男醫生根本沒時間交女朋友,你看我們醫院各大科室的男醫生好多三十四五歲了還沒着落呢,當醫生的男人青春耽誤不起,我只好追求效率,一次性處個三個,提高命中率。”
“你總是能将不怎麽合理的東西說得合情合理。”何蔚子淡淡地笑了,“不管怎麽樣都祝你成功,早日脫離單身漢名列。”她說着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溫行恕點了點頭,在何蔚子轉身走了幾步的時候又叫住她。
“嗯?”何蔚子回頭。
溫行恕從口袋裏掏出皮夾,大方地展開給何蔚子看:“我皮夾裏放的是你的照片,你不介意吧?”
何蔚子看了看那張自己青春飛揚的照片,奇怪的是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那時候太年輕了,皮膚很緊很繃,眼神又亮又清澈,一點雜質都沒有,笑容還有些羞澀。
“我不介意。”何蔚子聲音輕快,“不過等你交了女朋友後還是将照片取下來吧,沒有一個女孩子願意看見自己男朋友皮夾裏放着別的女人的照片,尤其還是個老女人。”
溫行恕哈哈地笑了:“蔚子,在我眼裏你永遠十八歲。”
何蔚子坐着電梯到一樓,走出病區,那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使得全身都暖洋洋的,每一年s市的夏天都來得很早,可以說是猝不及防,氣溫猛不丁地就上升到三十度了,像今天這樣的過渡氣溫持續時間很短,顯得尤為珍貴。陽光不猛烈,和煦溫暖又明媚,讓人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擡頭看這好天氣。
徐湛和耿小攀并肩走來,耿小攀手裏捧着一杯奶茶,徐湛手裏捧着一杯咖啡,她笑聲清脆,一直對徐湛說個不停,徐湛偶爾回一句,她又會嬌嗔:“徐湛你真讨厭!”
何蔚子看到了他們,覺得挺賞心悅目的,俊男靓女,青春四溢,後面是仿制的亭臺樓閣和長廊花架,浪漫中帶着一點閑逸。
徐湛看到何蔚子的那刻眼神立刻變柔,對她點了點頭,何蔚子也對他點了點頭,拎着包往另一個方向快步走了。
耿小攀轉了轉眼睛,好奇道:“你和溫行恕是怎麽認識這個女人的啊?她多大年紀了?”
“你有沒有禮貌啊,開口就問人家年紀?”徐湛微冷。
“女人總會本能地猜測另一個女人的年紀,尤其是當這個女人有一張還算不錯的臉蛋的時候。”耿小攀說,“對了,你怎麽一個問題都不回答我啊?你和溫行恕怎麽認識她的啊?”
徐湛快步走回病區,完全不搭理耿小攀。
“徐湛!我在問你話呢!”耿小攀追上去,騰出一只手拉住徐湛的手臂,徐湛甩開她的手臂,她又拉住,兩人拉拉扯扯中,被其他科室的三個男醫生看見了,他們面面相觑,有人冷哼了一聲。
何蔚子回公司的途中又接到葉斯承的電話,這幾天他每天雷打不動地打來好幾個電話,但她都沒有接,此刻她看到手機屏幕上依舊是他的號碼,選擇了無視。
她回到公司,進了辦公室,小付就将咖啡端進來了,餘光瞟到桌子上那個精美的包裝盒,不由地開口:“這個金飾店的東西特別漂亮,我結婚的時候也很想買一套,但是老公說我戴金飾很不好看。”
何蔚子抿了一口咖啡,視線落在被她随意擱在一旁的那個盒子上,正是葉斯承送她的生日禮物,這回她沒有寶貝地将之珍藏在抽屜裏,甚至連欣賞它的心情都沒有。
“這應該是葉總送的吧?”小付問。
“嗯。”何蔚子點頭,“他送的生日禮物。”
“葉總是居家好男人。”小付笑說,“我剛進恒鑫的時候整個寫字樓的女職員八卦最多的就是葉總,說他對老婆特別好。”
何蔚子明顯不願意再聊這個話題,她也知道新來的小付是想找個話題拉近自己和她的關系,若是以前她不介意和任何員工調侃幾句自己的婚姻生活,但現在她完全沒了興致,聽到葉斯承三個字心直接向下沉,手緊緊地攥住咖啡杯的杯耳,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利達派來的人盡職調查進行的怎麽樣了?”
“他們很龜毛。”小付直言不諱,“要求我們将所有的財務數據表給他們給,我們當然不能将底盤都翻給他們看了,萬一合作不成功,他們卻知道了我們真正的財務狀況,将之透露給同行競争對手那可不行,但是他們很堅持,于是我們準備和他們簽一個保密協議,法務部正在草拟中。”
“好,我知道了。”何蔚子說,“這種情況之前也遇到過,保密協議并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我們不是有兩套財務統計數據嗎?其中一套延緩于另一套近大半年的時間,将那套未更新完畢的給他們看吧。”
小付說了聲好,目光還流連在那個金飾盒子上,何蔚子笑着打開了那個盒子,取出了兩個金耳釘:“你喜歡這對嗎?”
“真漂亮啊。”小付眼睛亮了。
“我其實不太習慣戴耳釘。”何蔚子說,“這對我還沒有試戴過,是全新的,如果你不建議的話我送給你。”
小付立刻擺手:“這怎麽可以?是葉總送您的生日禮物,我怎麽能要?。”
何蔚子滿不在乎道:“他每年都送這些,我抽屜裏有一堆,好多都懶得擦拭,時間久了也就等于放在那裏積灰塵了。再說他送給我了,我有支配權了,當作我送你的新婚禮物吧,或者是當作我收買你的東西,好讓你為我賣命地工作。”她當然知道小付剛結婚不到三個月。
盛情難卻,小付不別扭了,大方地收下後立刻戴上,何蔚子稱贊說你皮膚白,戴着挺好看的,回家後給老公看看,讓他知道你其實非常适合戴金飾。
小付開心極了。
快下班的時候,何蔚子接到了何燦的電話,何燦的情緒有些低,說話小心翼翼的,帶着試探:“姐,你吃過飯了嗎?沒吃過的話和我一起吃吧,我有話對你說。”
“什麽話啊?”何蔚子反問。
“當面和你說吧,等會我來你們公司。”
傍晚的路況很堵,何燦是走過來的,在一樓等何蔚子。很快何蔚子下來了,發現妹妹正心不在焉地打量着進進出出的職員,她喊了一聲燦燦,何燦轉過身來應了聲。
“你在看什麽呢?東張西望的,又不是第一次來這裏,有什麽新奇的。”何蔚子揉了揉她的腦袋,“對了和我共進晚餐的事情和徐豫打過招呼了嗎?我都怪不好意思的,讓徐豫一個人解決晚飯。”
“他加班呢,這幾天都很晚回來。”何燦說,“我不會燒飯,不想一個人在外打野食就來找你了。”
“好好好,你想吃什麽?”
“我想吃拉面。”何燦說。
“喲,現在可是仇日情節最盛的時候啊,你還想去吃那個日本拉面啊?”何蔚子知道何燦一直很喜歡吃一家日本拉面。
“不是啊,人家是純港資上市企業啊。”何燦說,“同族同胞一樣愛國。”
“我知道啊,但不表示衆人都清楚啊,還是吃別的吧。”何蔚子說,“說實在,我不太愛吃日本那些東西。”
結果兩人商議了一番後挑選了恒鑫對面的一家咖啡廳,點了兩個炖飯,何燦好像沒什麽胃口,拿着勺子攪着飯粒,時不時地看何蔚子。
“怎麽了?你的牛肉炖飯不好吃嗎?”何蔚子說,“我剛才就讓你點海鮮的,海鮮的挺好吃的。”
“姐啊,你們公司是不是有個職員叫什麽徐徐,敘敘?”何燦突然問道。
何蔚子聞言握着勺子的手頓了頓,反問:“怎麽了?突然問起這個來?”
“你先告訴我啊,有沒有這麽一個人,長得不高,身材偏瘦,娃娃臉,長發披肩,皮膚挺白的。”何燦描繪着。
“是啊,她叫阮緒緒,不過已經走人了。”何蔚子說。
何燦一怔,心裏亂得很,不知道該問還是不該問,該講還是不該講,她看了看姐姐的神色,發現提及這個阮緒緒的時候沒什麽特別的情緒,譬如激動譬如憤怒,于是猜測姐姐可能還不知道,轉念又一想,自己也不能确定是真是假,要不要這麽貿然地告訴她呢?這件事已經悶在她心裏好幾天了,她一直輾轉難眠,又不敢輕易和誰說——
作者有話要說:送大家分吧,要的朋友署名jf。
q(s3t)r你們大概還有更,希望不要粗線很虐的事情就是……只有最後一章發言,前面都霸王……太打擊了!
☆、25
就在那天賽格爾和宇伽共同的發布産品調試會前,何燦再次巧遇了上一次在洗手間和她撞在一起的女孩。
當時她正忙着檢查席卡,姚總經理走過來吩咐她到酒店側樓的咖啡廳買大杯的藍山咖啡,說是宇伽亞太區的總裁之前喝過那裏的咖啡對那純正的味道贊不絕口,何燦點了點頭,說我馬上去,但心裏卻嘀咕,怎麽什麽跑腿的事情都要我去?
咖啡廳裏人比較多,何燦排在隊伍末尾,好不容易輪到她,服務員親切地說:“現煮的藍山咖啡需要等十五分鐘。”何燦拿了票走到靠窗的空位坐下來拿出愛瘋刷微博。
這個時間段進進出出的人比較多,但都是外帶咖啡和甜點的,悠閑地堂吃的人很少,何燦坐了一會揉了揉酸溜溜的脖子,耳畔傳來對談聲。
“緒緒,你和我說實話,這孩子是我的嗎?”
何燦聽到“緒緒”兩字,覺得有些耳熟,像是哪裏聽見過,她本能地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卡座,隔着水晶珠子做的簾子,她看見一男一女對坐着,那女孩就是前天在洗手間不小心和她撞着的,和那天一樣她依舊穿了米黃色的薄針織衫,頭發柔柔地披在肩膀上,低着頭,雙手捧着一杯熱飲。
何燦立刻轉回身去,覺得偷聽別人隐私太不道德了,低頭專心刷微博,但卡座和卡座之間距離很近,她不刻意去聽,但他們的對談還是一字不差地傳入她的耳朵。
“看你怕成這個樣子,真沒出息。”女孩有些揶揄地笑了笑,手指扣了扣杯耳,“你要聽真話呢還是假話呢?”
“當然是真的,緒緒,我求你別騙我,這不是小事,我有知情權。”
聲音停頓了片刻,“孩子不是你的,我還沒那麽無恥,拿一個不是你的孩子來訛你。”
“那是你老板的?”
“嗯。”
“他知道了嗎?”
“還沒有。”
聲音像是靜止一般,過了很久很久,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聽起來頗為無奈:“那你打算怎麽辦呢?就算告訴他也是沒用的,他又不會對你負責,最多給你些經濟補償,那種錢拿了傷自尊的,你要想清楚,別再給他羞辱你的機會。要我說,沒必要再告訴他了,我直接陪你去醫院。”聲音再次頓了頓,有了些澀意:“還是說,你有別的打算?”
“我想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他對我到底是什麽感情。”
“你要知道那個幹嘛?他又不可能和他老婆離婚而娶你的,緒緒,我是男人很清楚男人腦子裏想的是什麽,男人說到底都是挺自私的,喜歡有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對他崇拜,對他喜歡,滿足他的征服欲,尤其是那些有錢的成功男人,喜歡在你這樣單純的女孩身上證明自己的魅力。但他們是有分寸的,絕對不會玩過火,你要和他們談感情就太傻了。我勸你別将事情鬧大了,你老板絕對不是好人,還有個那麽強勢的老婆……”
“他又不愛他老婆。”女孩打斷了男人的話。
“不管他愛不愛他老婆,他都不會和她離婚的,他們有那麽值錢的一個公司,利益是共同的,是夫妻也是合作夥伴,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的。”男人想了想說,“緒緒,你得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麽,要不要得起。”
女孩喝了一口熱飲,有些俏皮地笑了:“如果說我想做他名正言順的女人呢,我想讓大家都稱我一聲葉太太呢?”
正在低頭刷微博的何燦突然一頓。
“葉太太?”男人諷刺地輕哼了一聲,“也許他老婆死了,你就有機會了。”
又過了好一會,女孩說:“我會盡快去醫院的。”
“對了,你離開恒鑫得到了多少賠償?”男人拿出口袋裏的煙盒,抽出一根點燃,悠悠地問。
何燦徹底震驚了,腦子裏有瞬間的空白,還未來得及辨別耳朵有沒有聽錯,咖啡臺那邊已經在叫號了:“三十七號顧客,您的藍山咖啡做好了,請過來領取。”她楞了楞,将愛瘋塞進包裏,拎着包起身走過去取咖啡,目光特地落在那對男女身上,男人在抽煙,女孩低頭捧着熱飲,唇輕輕翕動,繼續說着什麽。
她拿好咖啡後逃一般的離開那個窒悶的地方,第一時間就是拿出手機準備給何蔚子打電話,但是遲遲沒勇氣按下通話鍵,她猶豫了很久,準備先發條短信試探一下,但是敲了又删,删了又敲始終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幾天她心神不寧,滿腦子就是當天聽到的對話,越想越覺得害怕,有時候女人的預感和猜測是很準的,她似乎已經能确定他們談論中的那個老板就是她姐夫葉斯承,但是又不敢完全相信,因為這些年姐夫葉斯承對姐姐何蔚子的感情她是用眼睛見證的,在她印象裏,姐夫是個成熟穩重又體貼的男人,絕對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但是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說,這事說的就是葉斯承和何蔚子,她絕沒有聽錯,不管怎麽樣,她必須将這件事搞清楚,于是将何蔚子約了出來。
何蔚子放下勺子和叉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怎麽了?你和她認識啊?”
何燦搖了搖頭,又問:“姐,她是你的秘書還是姐夫的秘書?她的工作內容和姐夫的有交集嗎?”
“她是我的秘書。”何蔚子看了妹妹一眼,“你到底怎麽了?好端端的問起她來了?”
“姐,我告訴你一個事情。”何燦深深吸了口氣,“你要有心理準備,也許不是那麽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