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昨天睡得早,焦舒厭難得準時上早讀課。
離早讀課還有十來分鐘,葉景誠已經在邊吃早飯邊補作業了。焦舒厭把包挂在座位上的時候,葉景誠才抄好一份英語作業,一擡眸看見他,還以為撞見了鬼:
“焦爹你早讀課來這麽早合适嗎?”
焦舒厭懶散地坐下來:“有什麽不合适的?”
說罷他翻開語文書的目錄,煞有其事地說:“今日宜學習。”
他敢保證這本語文書自從到他手裏統共就沒有翻過幾次,別說筆記了,就連指紋也沒幾個。眼看着離高考還剩兩個多月了,再不翻兩下以後就沒機會翻了。
多少要給點面子。
“今天早上要默寫哪幾首詩來着?”赫斐然問。
葉景誠是純種學渣,根本不關心這個。他用筆帽戳了戳前排的許明嘉,将問題抛了過去:“今早要默寫哪幾首詩來着?”
“第39到70頁範圍內的所有詩。”許明嘉邊吃早飯說。他瞧了一眼焦舒厭,有點疑惑:“班長怎麽還沒來?”
這似乎不合常理。以往這個點班長應該已經開始收作業了。
“他早讀來不了。”焦舒厭邊翻書邊說,語氣挺自然的。
然而兩個正在吃早飯的人聽了,對視了一眼,然後默默放下早飯。
總覺得……什麽地方很不對勁。
太詭異了。
“那什麽……”葉景誠欲言又止,卻又忍不住八卦地問,“焦爹,聽說昨天你把一個食堂職工給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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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葉景誠說:“聽說那人想煽動學校高層給你處分呢。”
焦舒厭放下語文書:“高層給他煽動了?”
“唔……”葉景誠的腦海中似乎并沒有這部分的記憶,“好像沒有吧……”
“哦。我還以為我媽教學樓沒捐夠。”
“……”
“……”
什麽豪橫的語言。
“哦對了。”焦舒厭突然站起來,朝全班拍了拍手,“班長今天早讀課請假,你們的作業都交到我這裏來。我現在是代理班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代理班長”和焦舒厭這個人實在不搭,全班的同學都在笑。前面的韓文和他同桌笑得尤其變/态:
“焦神昨晚怎麽着班長了?合着連皇位都敢篡了?”
“瞎JB亂陰謀論!焦神只是想體驗一把當班長的快樂。”
焦舒厭讓他們閉嘴:“你倆誰再吵我讓誰站黑板前面早讀。實在不行就去站隔壁班黑板。”
“那感情好。”韓文說,“隔壁班是文科班,美女多。”
焦舒厭道:“我說的是六班。”
六班是一群體育特長生組成的班級,一群腱子肉。兩人聽了覺得不太行,這才稍微安靜下來。
估計是因為焦舒厭這個人看上去實在和學習搭不上邊,班裏的同學都不怕他,依舊叽叽喳喳地說話。
焦舒厭也懶得再吼第二次,草草把作業本收了。
還有十幾個正在補作業的他也懶得管。一來二去,早讀課都打鈴了。
直到最後一陣鈴聲漸漸小了,赫斐然才跨進教室。
全班人都安靜下來。
清晨的一縷光籠在他的頭發和寬闊的肩膀上,給他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因為有着一雙單眼皮,□□的鼻梁和薄而略帶弧度的嘴唇,赫斐然沒有表情的時候整個人透露出一絲與世無争的禁欲感。
有女生小聲嘀咕:“班長是不是有點太好看了?”
“像變裝博主cos的男菩薩。”另外一個女生說。
“早讀。”走過她們身邊,赫斐然淡淡地囑咐一句。
衆人連忙都抓起語文書開始背誦。赫斐然走到焦舒厭面前,看了他一眼。
“你都休息好了?”
焦舒厭沒意識到他竟然能來上早讀課,有點奇怪。
“托你的福。休息得很好。作業都交給我吧。”赫斐然略帶疲倦地說。
葉景誠在一旁聽得耳朵都要豎起來了。
有一腿。肯定有一腿。
太有一腿了!
可能是因為焦舒厭很久沒有主動複習過語文了,默寫成績出來後,雖然寫錯了将近80個字,他竟然覺得還不錯。
畢竟十首詩加起來怎麽算也有将近800個字了。他正确率已經算是很高了。
為了找人印證他的想法,他把自己的默寫本拿給前面的赫斐然看。
“你看,我的默寫是不是有進步?”
赫斐然簡單看了一眼,然後說:
“嗯。至少沒有寫成命題作文。”
“你要小心一點了。”得到表揚的焦舒厭嘴角上揚,“等我哪天語文考及格了,你年級第一的位置就是我的。”
畢竟其他科目他基本都是滿分。
早讀課結束後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赫斐然想補個覺。對面焦舒厭的挑釁,他簡單回應:
“那我有的等了。”
簡簡單單六個字,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卻極強。
焦舒厭氣笑了。笑完之後他就翹掉了第一節 語文課。
不是不打算好好學。只是他覺得語文這門科目,不是簡簡單單坐在課堂上就能在短時間內取得進步的。得靠平時的積累。
至于平時積不積累,那就要看他心情了。
剛才早讀課,他收到一條陌生短信,匿名的。短信約他在操場後面的那條巷子見面。
這種不報家門的短信,焦舒厭經常收,他本來還不太在意,直到對方又發來一句:
“我想找你聊聊赫斐然的故事。”
這條消息直接給他整笑了。除了赫斐然爹媽,焦舒厭覺得這世上應該沒人配跟他聊赫斐然了。
焦舒厭不費什麽力氣就猜出來這人是誰。
五香小龍蝦,簡稱“五小”。
焦舒厭給他取名。
等他到了巷口,發覺已經有人在等了。這條巷子比較偏僻,又背光,平時沒什麽人來,适合一些校霸校痞們約架。
說實話,在焦舒厭的記憶中,他光顧這裏的次數不少。甚至牆上許多被他打裂了的磚塊,他都還記得。
這人把地點約在這裏,實在算不上高明。
“你來了。”蘇荷掐掉煙,朝焦舒厭走了過來。
他臉上還有很明顯的淤青,仔細一看額頭也紫了一塊,半邊臉甚至還腫脹着,看上去有些悲催。也許是工作服沾了嚴重的油漬實在洗不幹淨,他今天穿的是便裝。
愈發不像個好人。
“我原本以為你不會來的。看樣子,你的确對赫斐然的過去感興趣。”蘇荷說。
“你錯了五小,我對赫斐然的過去不感興趣。”
焦舒厭挑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來:“我對你的未來感興趣。”
“畢竟我十分好奇,一個活在過去的人,到底還有沒有未來。”
他明顯發覺,說完這番話之後,對方的臉色變得很差。
比昨晚一盤龍蝦澆臉還差。
蘇荷說:“看你是個不經事的學生,我本來沒想拿你怎麽樣。”
焦舒厭笑了:“別,你想拿我怎麽樣你盡管拿。我多說一個‘不’字我今天就死在這兒。”
蘇荷目光鎖緊了一些:“你說的。”
他是帶了刀的。
焦舒厭坐在石頭上,腳後跟抵着地面,整個人呈現出很放松的狀态:
“我記得赫丞是個挺正經的人。請問他在擇偶這個方面到底是怎麽瞎的?”
赫丞的職業、家庭背景、學歷、談吐等等方面,和眼前這人實在相差太多了。兩人不像是三觀很合得來的人。
“你猜赫丞為什麽要救赫斐然?你再猜赫丞為什麽會死。”蘇荷突然說。
“你難道覺得這一切都是巧合?”
焦舒厭聳肩:“難道不是?”
在事情發生之前,赫斐然根本不認識赫丞,赫丞也不認識赫斐然。兩個人只不過是姓氏恰巧一樣的陌生人罷了。
“沒這麽簡單。赫斐然他瞞得了你,卻瞞不了我。”
蘇荷說。
焦舒厭看了他一眼。
本來他還有點同情蘇荷的經歷,現在卻很想告訴他:有病就要治。赫丞在天有靈要是知道這貨拿自己的死來陰謀論,估計要被氣活。
焦舒厭擡眸,淡淡地:“我勸你一句,忘了他吧。”
死人的生命已經停止,可活着的人還要繼續生活啊。
豈料蘇荷卻像發了瘋一般抓住焦舒厭的衣領,将他砸到了牆上。他猩紅的眼眶中迸發出野獸般的怒火,像是要将焦舒厭撕裂。
他說:“你少TM做夢。”
焦舒厭看見他手中的刀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線。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
一股強大的力量讓蘇荷連人帶刀都飛了出去。
赫斐然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面無表情。他眸光幽深,居高臨下地俯瞰蘇荷,用冰冷且淡然的聲音道:
“你手髒,別碰他。”
他的聲音十分平靜,卻起到了十足地威懾作用,蘇荷罵了聲便一瘸一拐地跑了。
“厲害了我的班長。”
見蘇荷跑了,焦舒厭吹了聲口哨,十分欠揍地說。他雖然被砸了一下,卻屁事也沒有,手甚至還揣在校服口袋裏沒拿出來。
赫斐然目光一頓:“受傷沒有?”
焦舒厭:“我向來扛揍。倒是你,你知道就你剛才那一句話,效果有多猛嗎?”
見他沒事,赫斐然也就放心下來,笑着問:“有多猛?”
焦舒厭抵在他耳邊,開玩笑地說:
“猛到我差點連今晚的Safeword都想好了。”
作者有話說:
焦舒厭:我還是略微有點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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