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果說赫斐然删掉的那個錄音焦舒厭還有印象的話,那麽眼前這段視頻焦舒厭可以說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視頻裏如同夢呓一般的語氣,盡管再怎麽不像他往常的說話風格,可的确聽得出來是出自他之口。
赫斐然看着他豐富的神情變化,問:“你不記得了?”
他以為焦舒厭會記得的。
焦舒厭僵硬道:“不會是……昨天晚上吧?”
赫斐然不置可否:“昨晚你還挺能幹的。”
他這不輕不重的語氣簡直是讓焦舒厭恨不得找個狗洞鑽進去。他抓着赫斐然的手腕,說:“昨晚我幹什麽了?”
赫斐然被他這“視死如歸”的表情逗得一笑,拿開他的手,道:“你別緊張。”
他這一笑并沒有起到安慰的效果,反倒讓焦舒厭覺得赫斐然抓住了他什麽把柄。他這人平生最讨厭被別人抓到把柄,最最讨厭被赫斐然抓到把柄。
他道:“赫斐然,你手機裏到底有多少關于我的東西?”
既然如此,他不妨可以費點力氣把赫斐然手機給砸了。一勞永逸。
赫斐然還真的想了想,然後說:“手機裏不多,腦子裏還挺多的。你要不要考慮把我腦子給砸了?”
焦舒厭頓了一下。他沒想到赫斐然竟然預判了他此刻的想法。
赫斐然看了一眼手表:“還有二十分鐘晚自習了。走吧?”
焦舒厭煩躁地道:“你先把這視頻删掉。”
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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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斐然笑了笑,說:“我不想删。只要我不說,沒人知道這是你。”
焦舒厭挑眉,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幾個度:“怎麽,你還想把視頻給別人看?”
如果是這樣,那這視頻他是非删不可了。
他直接上前一步,傾下身子要去搶赫斐然的手機。赫斐然的胳膊往後伸了伸,将他擋了過去。焦舒厭繞後去搶,赫斐然站起來躲他的手,一來二去,兩人直接撞到衣櫃上。
“砰”的一聲。
安靜了一會兒。寝室內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這是赫斐然第一次近距離打量焦舒厭。他微微垂眸,看着眼前的人說:“我發現你好像比我矮一點。”
不仔細看,還以為他倆一樣高。可是貼在一起,赫斐然就要将眼睛垂下來看他了。
這個發現令赫斐然眯了眯眼睛。意料之外的愉悅感油然而生。
焦舒厭眉毛一挑,語氣生硬:“一厘米也算高?”
赫斐然道:“算吧。更何況好像還不止一厘米。”
兩人抵在衣櫃前,一個不依一個不饒,無形中有兩股力量在較勁。
“把我惹火了對你有什麽好處?”焦舒厭皺眉問他。
赫斐然想都沒想就說:“沒什麽好處。”
焦舒厭聽了剛想說“沒好處就把手機拿過來”,赫斐然就道:
“所以你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發火。”
焦舒厭:“???”
赫斐然高高舉着手機,含笑的雙眸看着焦舒厭。他後背抵在衣櫃上,能聽到木質的衣櫃不堪重負地咯吱聲。他提醒焦舒厭:“你再用力一點,我們可能就需要換個新衣櫃了。”
年代久遠的木質衣櫃,根本經受不住兩個一米八幾的男生你推我攘。他的話語聲剛剛落下,衣櫃就發出了從外向裏崩裂的聲音。
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衣櫃就散了架。
“我艹。”
焦舒厭沒料到這衣櫃的門垮得這麽快,他剛想拽住赫斐然,兩人就一前一後地栽進了衣櫃裏。
好在懸挂着的衣服完美地接住了赫斐然的後腦勺,沒什麽實質性的傷害。然而還沒等赫斐然緩過神,焦舒厭直接摔了進來,跌在了他的身上。
承受了一個人的重量的赫斐然悶哼一聲,後背用力地磕了一下。
兩個人摔得很狼狽。赫斐然的手機也在混亂中不知道丢在哪裏了。
“你沒事吧?”混亂中焦舒厭問赫斐然。
剛才那一下,赫斐然好像摔得很重。哪怕被衣物包裹住,焦舒厭還是能感覺到他因為疼痛而吸氣的聲音。
問出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
焦舒厭見狀趕緊半個身子退了出去,想拉他起身。
空氣中忽而彌漫了一股清爽的香氣。
這香氣若隐若現,卻十分清爽,讓焦舒厭忍不住心跳快了起來。
昏暗的視線中,他看到赫斐然稍稍擡起眼眸,用一種水光彌漫的眼神看着他。
一眨不眨地看着。
焦舒厭的手,也被他滾燙的手握住。
赫斐然的手似乎是想從他身上吸取力氣,攥得很用力。
“怎麽了啊。”焦舒厭皺眉。
赫斐然不會因為摔得太疼了情緒不穩定想哭吧?
這麽一想,焦舒厭任命似的嘆了口氣,重新将身子探了進去,想看看赫斐然到底摔出了什麽毛病。結果毫無征兆的,他整個人被拽進了衣櫃,再一次摔在了赫斐然身上。
這一摔,他仿佛跌進了青梅味的海洋裏。
他這才意識到,這是赫斐然的信息素……
赫斐然緊緊擁抱着他,像溺水的人,用力的呼吸。
隔着衣服,焦舒厭都能感受到他蓬勃的心跳聲。
“舒厭。”赫斐然聲音沙啞而滾燙,“我好像發情了。”
焦舒厭腦子一片空白。
他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赫斐然。
脆弱、撒着嬌的赫斐然。
在他印象中,赫斐然由于注射過【Offline】,縱使有一兩次發情期,也能很好地自我控制,甚至能像個beta一樣,不需要依賴任何人的标記。
可如今的赫斐然,還沒有注射過任何晶純抑制劑,發情期對于他來說,是一道難以跨過的溝壑。
焦舒厭只能笨拙地嘗試着安撫他此刻脆弱的心緒。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着赫斐然的脊背。
可是在狹窄陰暗的空間裏,他每一個動作,都可能使赫斐然陷入更加痛苦難耐的境地。
怎麽辦呢。
赫斐然此将臉埋在焦舒厭的頸窩,似乎想嘗試着讓自己冷靜下來。
突如其來的發情期讓他的身體忽冷忽熱,渾身上下似乎有無數條小蟲子在亂爬亂咬。只有貼着焦舒厭,這種心癢難耐的感覺才能稍微緩解一二。
這時,焦舒厭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需不需要臨時标記?”
只要給他一個标記,赫斐然就能挨過這次發情期。
豈料,赫斐然笑了一聲,啞着嗓音說:“想咬你。”
“什麽?”焦舒厭以為他已經到了用開玩笑來緩解疼痛的地步了。
赫斐然補充:“我是A的話,想咬你。”
焦舒厭皺眉:“你是傻/逼?”
他難不成想要硬生生挨過發情期?想要硬生生挨過發情期,一兩次或許可以,可是要一直這樣下去,恐怕不是一般的Omega能做得到的。
赫斐然放開了他,盡量平淡地說:“我不需要标記。”
赫斐然知道焦舒厭是真心想幫他。可是身為Omega,一輩子都需要依賴Alpha而活的生活,這樣的方式實在太具有局限性了。
他潛意識裏覺得,不論是哪種性別,都應該具備獨立生存的能力。而不是依靠別人施舍的臨時标記過日子。他這輩子已經欠了赫丞一個大人情,如果可以的話,往後餘生他誰的人情都不想欠。
哪怕這個人是焦舒厭。
焦舒厭記得赫斐然前幾天還提過臨時标記的事。他以為赫斐然所說的“我不需要标記”,是專指不需要他的标記。
這讓焦舒厭心中升騰起一絲不爽。他說:“我可以好人做到底,幫你去隔壁喊個A。”
赫斐然詫異地睜大眼睛:“什麽意思?”
焦舒厭道:“我記得韓文是A,我可以找他給你個标記。”
赫斐然沉默片刻,聲音冷下來:“我不需要。”
他原本以為焦舒厭想親自給他标記,他感激之餘還有些感動。結果到頭來焦舒厭只是要假借別人之手。
這讓他……有點不開心。
焦舒厭皺眉:“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非要這麽硬撐着?标記一下又不會死!”
赫斐然撇過臉,不理他。
他此刻的面龐因為難受而顯得蒼白,撇過臉的時候,焦舒厭只能看到他的下颌線和抿住的嘴唇。
似乎每個細微的動作裏都帶着一絲倔強。
焦舒厭不知怎麽的,心莫名軟了下來。
現在的赫斐然說到底就是個需要人哄的小孩子,吃軟不吃硬。
剛才他的語氣的确是有點重了。
這樣想着,焦舒厭蹲了下來,抓住了他的手,輕輕晃了兩下。
赫斐然奇怪地看着他。
焦舒厭撒着嬌說:“哥哥,讓我咬一口好不好?”
“咬一口,獎勵哥哥一顆糖。”
作者有話說:
連哄帶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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