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的話語聲還未落下,忽然響起了突兀的手機鈴聲。
氣氛稍微有些尴尬。
赫斐然默默在一堆衣服裏尋找自己的手機。他找到手機,匆匆按了接聽鍵,對面傳來班主任的聲音:
“班長,你們宿舍今天怎麽沒來上晚自習?”
赫斐然這才發覺,因為剛才一場變故,他們遲到了。
焦舒厭見他不說話,從他手裏接過電話道:“赫斐然身體出了些狀況,他意外發情了,我在想辦法送他去醫務室。”
班主任那邊擔憂地說:“那你們趕快去,不要耽誤。還有,你一個A恐怕不方便,要不要老師再喊兩個同學來幫你們?”
“不用。”焦舒厭笑了笑。
他的手還在描摹着赫斐然的手背和掌心,感受這滾燙的手因為他的細致描摹變得更加滾燙。
焦舒厭道:“班長很乖。所以我一個人應付得過來。”
電話結束了。
氣氛又回歸尴尬。
焦舒厭擡眸,發現赫斐然的臉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轉了過去。被碎發遮住的半截耳朵和下颌,出現了匪夷所思的紅霞。
焦舒厭咳嗽了一聲,道:“這衣櫃是不是給你交五險啊?”
“什麽?”赫斐然沒懂。
“都塌了你還不舍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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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舒厭把他從衣櫃裏拽出來。兩人出來的瞬間,衣櫃往前傾了十幾度,風雨飄搖。
赫斐然像是決定好了什麽似的,說:“标記吧。”
焦舒厭先是把他安頓到床上,然後再掀開被子給他蓋住,十分有經驗。
赫斐然以為他沒聽見,又說了一遍:“标記我。”
“等一下啊。”焦舒厭撩起眼皮看他,“你很急?”
不急。赫斐然心裏想。
只是覺得怪怪的。
這是他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被人标記。分化之前的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有朝一日将自己的身體交給另外一個人。這種感覺很不獨立,他不習慣,他需要适應。
“我知道了——”焦舒厭稍微把撒在地面的衣服收拾了一下,然後拉了張椅子在他床邊坐下來,認真地看着他:
“你在緊張。”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好像赫斐然在他眼裏是一張容易洞穿的白紙。
赫斐然皺眉,随後道:“嗯。是有點。”
焦舒厭覺得好笑,接過赫斐然遞給他的水杯:“有什麽好緊張的?”
赫斐然道:“怕第一次太疼,留下心理陰影。”
嗓音無端委屈。
正在喝水的焦舒厭差點噴出來。
赫斐然繼續期期艾艾:“所以你咬完,一定要記得舔一舔,安撫一下我。”
焦舒厭實在受不了他了,罵道:“滾你的吧。”
不知為何,好端端一杯涼水,他竟然喝出了岩漿的感覺。
赫斐然目睹他藏在杯子裏的臉紅得幾乎要冒煙,原本還毫無波瀾的眼眸頓時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标記進行得還算順利。
焦舒厭雖然表面裝作一副“我有不下八百次的标記經驗”的氣定神閑,實際上動作很輕柔很認真,在赫斐然将衣領往外闊了一點露出後頸的腺體後,他就已經想好怎樣最大程度地不讓赫斐然感覺到痛。
其實很多Omega的第一次臨時标記都不同程度地感受到痛苦,這取決于Omega自身體質,也取決于Alpha的狀态和心情。
在這方面焦舒厭還算是發揮比較穩定的,不像有些Alpha一碰發情的Omega就跟餓了三天沒吃飯的狼一樣。
他甚至還留有一點空隙,去感受赫斐然腺體散發的令他心曠神怡的信息素。
赫斐然背對着他,稍稍低着脖頸,抿唇一言不發。
咬之前,焦舒厭提醒他:“痛你就喊。”
赫斐然問:“喊什麽?”
焦舒厭很想質問他平日裏的學霸腦子是不是被狗吃了,轉念一想或許此刻赫斐然真的很緊張。
焦舒厭只好說:“你想喊什麽就喊什麽,反正得發出點聲音讓我知道,我咬了啊。”
說完,他就俯下身子。
“等一下。”突然一聲。
焦舒厭不悅地止住動作,看着赫斐然将頭轉了過來。
一雙無着落的眼睛死死盯着焦舒厭,語氣委屈:“我想看着你。”
“你看着我我怎麽咬?”
焦舒厭沒脾氣了。他以前怎麽不知道赫斐然這麽婆婆媽媽的!
赫斐然說:“你不讓我看着你,我害怕。”
說到底還是第一次太緊張了。
焦舒厭環顧宿舍,男生宿舍也沒個鏡子能讓赫斐然看。他想了想,說:“我帶你去洗手間。”
洗手間裏有鏡子,标記的時候,赫斐然能看得見。
赫斐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他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還殘留着焦舒厭淋浴過後沐浴露的香味,幽香幽香的。
焦舒厭說:“你趴着。趴在鏡子上。”
赫斐然有點猶豫。
焦舒厭皺眉催促:“快點啊。”
赫斐然只好照做。他趴在冰涼的鏡子上,能感受到焦舒厭的手在他脖頸處晃了一下。他一瞬間想到,若是趴在鏡子上的是焦舒厭,他會怎麽做。
他喉嚨不由自主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心跳有一瞬間的加速。
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還沒等他給點反應,焦舒厭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了過來:“好了。”
好了?
赫斐然愕然:“……怎麽這麽快?”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淺嘗被标記的滋味。
焦舒厭沒好氣地說:“怎麽,還想再來一口?”
為了不讓赫斐然感到難受,他十分控制力度,既要動作輕又要速度快,感覺嘴巴都要脫臼了。
結果這人一副悵然若失的神情,看得他很不爽。
赫斐然搖了搖頭,牽好衣裳。
他說:“我還想着,如果痛,我就叫你。”
他從鏡中看着自己的後頸,沒有發現太過突兀的痕跡。但是身體的難受全都消了下去,證明焦舒厭的确是标記了的。
他被焦舒厭臨時标記了。
第一次的标記,或多或少都帶了些歸屬的味道。
這種感覺很神奇。
洗手間的窗戶沒開,周遭濕漉漉的,很悶。
焦舒厭洗了一把臉,道:“沒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剛才不覺得,現在冷靜下來,他還是能感受到赫斐然的信息素對他産生了一定的影響。再在這個封閉的地方呆下去,等會要去醫務室的恐怕是他了。
他剛要走出去,赫斐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等等。”
赫斐然眼尖地捕捉到他神情中的異樣,語氣中流露出關切:“怎麽了?”
焦舒厭連甩開他手的力氣都沒了,無精打采地說:
“被你信息素影響了,我現在有點沒力氣。”
剛才那一下咬得太淺,焦舒厭注入的信息素不夠多,導致他自身出現了發熱無力的狀況。不過這種狀況是輕微的,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冷靜一下就好了。沒必要過度關注。
赫斐然抿了抿嘴唇,眸子垂下來。
他說過不想再欠誰的人情了,可是到頭來,他還是欠了焦舒厭的。
焦舒厭見他這樣,笑了:“幹嘛啊。”赫斐然這個樣子,會讓他心軟。
他一笑,赫斐然覺得自己虧欠他的更多了。
真擔心有朝一日欠焦舒厭太多,一輩子也還不完。
焦舒厭猜到了他的心思,語氣散淡:
“你要是覺得欠我什麽,就說點好聽的。”
“也許我聽完一高興,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好聽的?
赫斐然思索有什麽話是能讓焦舒厭高興的。而且最好要真情實感由內而發的。
他安靜了幾秒,開口:
“你剛才咬我的時候,特別好看。”
作者有話說:
今天也是需要老婆哄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