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場臺風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學校就宣布繼續上課了。

一大早,焦舒厭打着呵欠到教室,卻發現除了赫斐然,其他人都在拼命補作業。看着葉景誠手腳并用的樣子,焦舒厭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作業有沒有做。随即他發現:笑死,他壓根就沒帶作業。

他不由地一陣心虛,瞟了一眼赫斐然。

離早讀還剩10分鐘,赫斐然一本作業都沒收到,他不由說:“作業補完的,交過來吧。”

四下裏都是一片哀嚎。有人道:“學校不厚道,就放了一天的假,結果布置了三天的作業,這他媽誰寫得完?”

“這臺風雷聲大雨點小,看它那陣仗還以為至少要放它個十天半個月的,結果沒兩天就過去了。”

“要不班長直接把答案公布在黑板上吧,我們補得也快一些。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複議!”

“+1!”

赫斐然淺笑了一下,聲音不大不小:“有完沒完。”

他這句話,成功讓班裏安靜下來。葉景誠兩只手補作業,還不忘小聲BB:“馬德這作業多得狗寫完都死了。焦爹,你作業難道補完了?”

不是他不相信焦爹的效率,主要是他焦爹吧,從來不在假期的時候寫作業。

焦舒厭罕見地窘迫,咳嗽了一聲道:“我作業忘記帶了。”

葉景誠“靠”了一聲,詫異地說:“啊這……這不得被班長一頓削?”

焦舒厭心裏也打鼓呢。赫斐然向來公事公辦,他這麽低級而淺顯的錯誤,肯定要被赫斐然拿來擠兌。更何況五班早就立下不成文的規矩:早上作業不收齊,是班長的失職,班長要跟着寫檢讨的。

一想着赫斐然因為他要寫檢讨,焦舒厭就有些過意不去。要不打個電話給小王讓他把作業送學校來吧?焦舒厭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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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路上堵車,小王最早估計也得第一節 課下課才能送過來了。

但當下也沒別的辦法。焦舒厭準備出去打電話。

他前腳剛跨出去,赫斐然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輕飄飄的:“你不會沒帶作業吧?”

焦舒厭身體一僵,強顏歡笑:“你怎麽……這麽聰明的。”

雖然他以前跟赫斐然不對付,故意懶得交作業害對方經常寫檢讨,可是現在他已經深刻認識并反省了自己的錯誤。猛然這麽一犯,總覺得和赫斐然的關系又回到原點了似的。

周圍的同學安靜地看着他倆。葉景誠更是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畢竟,在鐵面無私的班長眼裏,沒帶作業可是比沒寫作業還要嚴重的死罪。

班長這是要……

焦舒厭惴惴不安地觀察着赫斐然的表情變化。

赫斐然是典型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不仔細觀察,根本猜不透赫斐然心裏憋的什麽招數。

赫斐然不會當衆讓他滾出教室吧?

不會吧不會吧?

正當他心裏七上八下的時候,赫斐然卻溫和地說:“我就知道。”

他舉起手裏的草稿本,語氣無奈:“又是為你寫檢讨的一天。”

衆人目瞪狗呆。葉景誠手裏的筆都吓得掉在了地上。

他就直說了:假公濟私的班長怎麽這麽有沖擊力?比會空手翻的貓有沖擊力多了。

焦舒厭不自在地道:“那什麽……檢讨我幫你寫吧。還有……我跟小王說一下,讓他把作業本兒給我帶過來。”

“不用。”

焦舒厭不解地望着他。

赫斐然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地愉悅:“我都想好了。我會在檢讨上寫,‘由于我的約束不當,焦舒厭同學才犯下這麽大的錯。對于犯錯誤的焦舒厭同學,身為班長的我全權負責。’”

“……”

好不容易挨到第一節 課結束,小王終于将作業全部送了過來。回到班裏,焦舒厭老實地把作業交到赫斐然手上。

赫斐然看着他,笑容就沒有放下來過。

被這麽磨人地看着,焦舒厭臉頰發燙,低聲道:“你能不能換個眼神啊。你這什麽眼神?”

赫斐然眼神中閃過一絲無辜:“你是什麽人,我就用什麽眼神看着你。”

焦舒厭停頓了一會兒,靠坐在他桌邊,問:“我是什麽人?”

他還挺想知道的。他在赫斐然眼裏到底是什麽樣的?

赫斐然托腮,歪了歪腦袋:“你是我的家人。”

焦舒厭道:“講正經的,我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赫斐然為難地說:“真的要讓我說實話嗎?”

焦舒厭垂眸:“不然呢。”

赫斐然道:“那你湊近一點。”

焦舒厭挑眉。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赫斐然應該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吧?他腦子裏不由浮現出臺風過境的那個晚上,赫斐然滾燙的吻。

見他裝作滿不在乎實則小心翼翼的樣子,赫斐然揚起嘴角,小聲在他耳邊說:

“你是我見過,最好吃的人。”說完舔了舔嘴唇,眼神直勾勾的。

焦舒厭耳朵紅了。

緊接着臉也紅了。

他後退了半步,捂着那只發燙的耳朵道:“赫斐然,我就知道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他就不該問的!赫斐然嘴裏他能聽到什麽好話?

赫斐然道:“是你問我的。我只是實話實說。”

“你他媽說的那是實話嗎?”

“是啊。”赫斐然坦坦蕩蕩,“我從來不騙你。”

焦舒厭無語地看着他。總覺得眼前這個眼中帶着溫和笑意的人,青面獠牙張牙舞爪,看得他心裏滲得慌。

不過他轉而一想,有什麽好怕的?赫斐然能拿他怎麽樣?

自己為什麽要被他牽着鼻子走?

這麽一想,焦舒厭釋然了。

焦舒厭道:“你知道你在我心裏是怎樣的嗎?”

赫斐然搖了搖頭。

焦舒厭嘴角一勾,露出個忒壞的笑,勾了勾手指:“湊近點兒,我告訴你。”

赫斐然不明所以,身子往前傾了一些。焦舒厭湊到他耳邊,那句“王八蛋”還沒說出口,背後有人猝不及防撞了過來,焦舒厭左手一滑,身子一倒,直接“吧唧”一口親在了赫斐然的臉頰上。

“……”

他面色陰沉地回頭,剛好看見韓文和他同桌打打鬧鬧地走過來,還不忘朝他揮了揮手,一副“哥幾個做好事從來不留名”的勢頭。

焦舒厭心裏挨個兒把他倆的祖上問候了一遍。

赫斐然擡頭,觸碰着剛才被焦舒厭吻到的臉頰,眼神滾燙而熾熱:“你親我?”

焦舒厭抓了抓頭發,說:“其實是……”

“舒厭,”赫斐然打斷他,“我這個人很保守的,一根筋,你親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焦舒厭緩緩打出問號。

看着他僵硬的神色,赫斐然突然露出難過的表情:“你對我做了這麽過分的事,卻沒想過對我負責是嗎。”

怎麽又開始了?焦舒厭耐着性子解釋:“剛才我不是故意的……”

“薄情寡義。”

“我不是……”

“負心薄幸。”

“我沒有……”

“你親我。”

“那只是……”

“算了。”赫斐然語氣宛若一潭死水,“強求又有什麽用呢。我就當剛才……”

“哎呀。”焦舒厭被他搞得頭疼,“我負責行了吧?我負!”

看着他大義凜然的樣子,赫斐然道:“你大可以不必将就。”

什麽将就啊。老子上輩子人都賠進去了,這也算将就?焦舒厭沒好氣地想。

他原本以為這輩子能換條路走,結果一不留神還是砸在赫斐然手上。

都已經習慣了。

他托着腮,在赫斐然桌子上畫圈:“說吧,你想要我怎麽負責?”

他骨子裏流着商人的血,知道談生意最忌諱的一點就是開局亮底牌。做生意如同上戰場,兵法算計不可少。只要開局讓出一些蠅頭小利,那麽後續開誠布公談條件時,對方就不好意思拒絕。

于是,他道:“要不你親我一口?”

反正赫斐然又不是第一次親他了,再親一口也不算什麽賠本的買賣。

赫斐然搖了搖頭,道:“舒厭,你和我在一起吧。”

焦舒厭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赫斐然抿了抿嘴唇,鄭重其事地說:“我說,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歡你,我們談戀愛好不好?”

焦舒厭猛地朝後一倒,座椅哐當一聲,差點把他掀翻。

赫斐然抓住了他的手,繼續道:“你說過的,我們不應該是淺顯的關系。我們有婚約,你還标記過我,所以我們借此機會互相了解一下不好嗎?我會認真對待我們的關系的。”

焦舒厭一臉不可置信。他壓根沒想到赫斐然竟然主動到這種地步。上輩子他倆先婚後愛,赫斐然唯一為他做的就是将手裏的項目進程提前了三年,而這輩子,赫斐然竟然敢主動提出談戀愛!

這還是他認識的赫斐然嗎?

焦舒厭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中間錯過了什麽,也許赫斐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受過什麽刺激。

面對焦舒厭複雜的眼神,赫斐然語調溫和下來,耐心地說:“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焦舒厭焦頭爛額:“不是給不給機會,主要是……”主要他擔心他倆像上輩子一樣重蹈覆轍。上輩子的赫斐然……太磨人了。

見他腦袋垂了下來,赫斐然湊近,吻了吻他的頭發:“不着急,你可以考慮考慮。”

“如果我拒絕呢。”焦舒厭擡頭。兩人近在咫尺,呼吸都在碰撞。

赫斐然滞了滞,面不改色,一字一句道:

“那我就哭給你看。”

作者有話說:

真怕小焦來一句:那你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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