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兩人說着話,就有人進來,告訴他們午飯做好了。焦舒厭領着人下去。
飯桌上放了四份餐具,作為一家之主的焦爸同赫斐然簡單寒暄了兩句,讓他在對面,焦舒厭挨着赫斐然坐了。只有冉暮雲忙着指揮上菜,忙前忙後的。
赫斐然有些過意不去,道:“阿姨坐下一起吃吧。”
冉暮雲宛若戰場上調兵遣将的大将,從後廚探了半個腦袋出來:“小然你先吃,阿姨幫你看看銀耳粥炖好了沒有。”
看着他媽的殷勤勁兒,焦舒厭一臉麻木。
焦爸率先抓起筷子,其餘兩個小的跟着拿筷子。
焦爸說:“我沒他媽那麽客氣啊,小赫你想吃什麽就讓舒厭給你夾菜。”
赫斐然有些尴尬,但還是客氣地說:“好。”
三人吃飯之餘聊了聊學習上的事,焦爸頗為意外:“你是舒厭他們班的班長?”
“是。”
“那你的學習肯定很好。身為班長,不僅要兼顧學習,還要負責班裏一些瑣碎的事務,做老師和學生之間溝通的橋梁,肩上的擔子一定很重。”
赫斐然莞爾:“沒那麽誇張叔叔,我只需要做好我份內的事。”
焦爸不置可否,用筷子指了指舒厭:“他沒給你惹事吧?”
赫斐然不禁看了一眼焦舒厭。對方眼神有些心虛。
赫斐然還沒想好怎麽回答,焦爸就自顧自說:“他要是惹事,你就直接找班主任,別跟他廢話。”
焦舒厭有意見了:“爸,你瞎說什麽呢。”哪有這麽胳膊肘往外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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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爸看了他一眼,語氣略微有些嫌棄:“你以為我這麽多年的家長會都是白去的嗎?成績不錯不假,翹課、打架、砸場子你哪樣沒幹過?每回老師的表揚名單裏和批評名單裏都有你,我都快被你搞得精神分裂了。”
赫斐然嘴角微微揚起。
焦舒厭臉頰發燙:“誰這一輩子還沒翹過課了?那些課我都會了有什麽好上的,浪費時間。有這空你還不如給我看看這幾年焦氏集團的項目單子。”
焦爸挑眉:“我怎麽不知道涉獵廣泛的焦少還對經商感興趣?”
焦舒厭針鋒相對:“除非你以後別讓我接手焦氏集團。”
“我懂了。”焦爸了然一笑,“你是覺得自己的實力和天分不足,以後當了焦氏總裁肯定要被人笑話,為了不丢臉打算未雨綢缪笨鳥先飛?”
焦舒厭快被他爸氣死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手裏有幾個項目不靠譜,以後別做了。”
“哦?”焦爸這才收了笑,“說說看。”
于是兩人交頭接耳探讨了幾番。
赫斐然對于他們家的事務不好說話,只低頭吃飯。突然一碗熱騰騰的銀耳粥放在了他的面前,赫斐然擡眸,對上冉暮雲笑吟吟的臉:
“先喝點粥暖暖胃。後廚阿姨炖了很久,炖出膠了,很香的。”
赫斐然心裏一暖,接過說:“謝謝阿姨。”
“小舒啊,你怎麽光顧着講話?快給你同學剝個蝦。”冉暮雲瘋狂暗示。
焦舒厭正在讨論事情,心思不在,下意識就說:“他比我會剝,你讓他自己剝。”
冉暮雲只好自己給赫斐然夾了幾只:“倆直男。”
焦爸和焦舒厭都露出懵懂而疑惑的神色。
赫斐然笑着道:“我自己來就好。”他套上一次性的手套,利落而流暢地剝了幾只完整的蝦肉,放進了焦舒厭的碗裏。
焦舒厭和他爸讨論完之後一低頭,就看見碗裏滿滿當當的蝦肉。
他自然而然地夾起來吃。
冉暮雲見狀,笑容更深了幾層。
“哦對了。”冉暮雲道,“斐然高考有目标院校嗎?想去哪所大學讀書啊?阿姨聽說你考試幾乎都是全校第一,這成績可以上A大了吧?”
A大不僅算京城最好的綜合性大學,簡直可以說是全國最好的大學了。
赫斐然想了想,說:“我其實,想去C大。”
此言一出,桌上除了焦舒厭,其他人都愣了愣。
C大雖然也是頂尖的院校,可是跟A大比起來還是稍微遜色了一些。
望着冉暮雲不解的神色,赫斐然解釋:“C大有我看中的專業。”
“原來是這樣。”冉暮雲道,“沒想到斐然的目标這麽明确。”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焦舒厭:“你呢?你有心儀的學校嗎?實在不行,和斐然讀同一所大學也行啊。”
面對她的瘋狂暗示,焦舒厭含糊其辭:“反正讀哪所大學家裏都不會差我一口飯吃。”
“我也不會差你一口飯吃的。”赫斐然小聲地說。
看着他濕漉漉帶着一絲誠摯的眼神,焦舒厭只覺得臉上越發滾燙。
這小子籃球都沒打過幾場,什麽時候已經學會打直球了?
飯沒吃幾口,冉暮雲的手機就響了。冉暮雲不以為然地拿起手機,看着來電顯示,頓了一下,還是接了:“喂,蒼林啊。”
聽到這個名字,焦舒厭和焦爸的臉色陡然産生了一絲變化。
赫斐然看在眼裏,露出一絲疑惑。焦舒厭舀了一勺雞蛋羹放進他的碗裏,說:“吃飯。”
赫斐然笑了笑,乖乖吃飯。
冉暮雲站起身,抽了一張紙巾:“貸款?我不建議你這麽做。我知道你是缺啓動資金,可是你那個項目連風險評估都沒做,太冒進了。”
焦舒厭忽然吃不下去了。站起來道:“我吃飽了。”
赫斐然見狀趕緊将碗裏的雞蛋羹吃幹淨,旋即也起身道:“我也吃飽了。”
焦爸點頭默許他們兩個先上樓。
進了房間,關上門,焦舒厭才松了一口氣,頹然坐回自己的沙發上。
赫斐然這才問出心中的疑惑:“蒼林是誰?”
怎麽焦舒厭和焦叔叔一聽到這名字,臉色都變了?
焦舒厭沒好氣地說:“我舅舅。”
赫斐然忽然懂了:“冉陽冰的父親。”
焦舒厭讨厭冉陽冰,自然恨屋及烏,順帶也讨厭冉陽冰的父親。
只是這對父子到底做了什麽惡心焦舒厭的事,赫斐然不得而知。
他畢竟是外人,說不了什麽話。
沉默了一會兒。焦舒厭這才從剛才那股惡心勁兒中回過神來。他略帶歉意地看了一眼赫斐然,解釋道:“這對父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前捅過簍子,讓我家市值一夜蒸發了十幾億。後來我媽拿自己的錢才補了這個窟窿。”
“唔……”赫斐然道,“的确挺能惹禍的。”
能幹出這種事,焦舒厭沒當衆翻臉不認這門親戚已經算是很讓步了。
“我媽什麽都好,就是太慣她這個弟弟了,把人慣成吸血鬼了都。”焦舒厭沒好氣地說,“她這外甥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我媽沒說,可是這外甥這些年前前後後從我媽這裏搜羅的錢,二環兩套房都夠買了。”
赫斐然微笑:“填不滿的無底洞。”
他能想象得出來焦舒厭是多麽着急上火。這對父子就仿佛蒼蠅一般嗡嗡轉個不停,處處惡心他。
焦舒厭冷哼一聲:“如果是我,我有一千種對付他們的方法。絕對不手下留情。可是有我媽攔着,我也不能當着她的面把冉陽冰給吞了。”
赫斐然靠坐在沙發邊緣,順手摸了摸他炸毛的腦袋:
“這可真夠傷腦筋的。”
焦舒厭正在氣頭上,沒在意到他手上的動作,兀自說:“沒什麽大不了。我媽下半年要飛O市,山高皇帝遠的,要做手腳實在太容易了。”
他咬牙切齒炸毛的樣子赫斐然實在太喜歡看了。忍不住在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揉:
“對,要狠狠給他們一個教訓。”
“我說你。”焦舒厭這才發現自己正在被赫斐然占便宜,眼睛瞪着他,“摸夠了沒有啊?”
要是以前,誰敢這麽摸他腦袋,他保證把人拎起來一頓揍。
可是現在,赫斐然笑吟吟地摸着他頭發,他除了有些略微不自在之外,竟然有種詭異的享受感。
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只哈士奇被主人撸毛時自在享受的神情。
太草了。
他又不是哈士奇!
赫斐然淺嘗辄止,松開手道:“你別生氣。”
摸完了還讓他別生氣,焦舒厭忍不住道:“天底下的便宜都是你一家的?”
他說着轉了個身,一條大長腿壓了過來,勾住赫斐然的脖子說:“我不管,這便宜我要讨回來。你快把腦袋給我。”
他這麽一壓制,一股熟悉的信息素撲面而來,赫斐然忍不住臉紅了,身子往後仰了仰:“舒厭……別鬧。”
焦舒厭才不管他,他越是這樣說,焦舒厭就越來勁,蹬鼻子上臉似的纏在赫斐然身上,非要給他捋毛。
赫斐然原本還正常的頭發瞬間被他糟蹋得淩亂不堪。
可是焦舒厭還是覺得不過瘾。赫斐然氣息不勻、神情難堪的樣子勾起了他澎湃的征服欲。他動手動腳之餘還在思索接下來該怎麽做。
“舒厭……夠了……這是你家,不合适……啊……”赫斐然壓低聲音叫了出來。
房間門猝不及防打開。手裏端着水果的焦爸當場愣在原地。
兩個糾纏在一起的人同時從沙發上摔了下來。duang的一聲。
赫斐然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他的衣領還拽在焦舒厭的手裏,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面。
正當這場尴尬不知道如何收場的時候,冉暮雲探進來半個身子,誇張而喜悅地“哎呀”一聲。
她翩翩而來,将老焦手裏的果盤優雅地放在了茶幾上,旋即有條不紊地從地上兩個人身子旁繞了過去,然後一把捂住老焦的眼睛,将他帶出去。
關上門的那瞬間,焦舒厭和赫斐然還聽見她溫柔如水的聲音:
“老焦啊,你喜歡什麽顏色的導盲犬?”
作者有話說:
冉暮雲:假裝什麽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