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赫斐然肯定不會答應的。避免接觸意味着什麽,焦舒厭心裏很清楚。
他心裏不免一陣擔憂。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赫斐然終于出來了。焦舒厭以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速度趕了上去,問道:“什麽情況啊?”
葉景誠拿着單子出來,道:“醫生說要去市裏的三甲看,這邊不能确診。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班長不是單純的發燒。”
這話一出,焦舒厭的心冷了下去。
八成是橙子說的那種情況了。赫斐然由于長時間吸入他的信息素,身體産生了不良反應。就像藥物成瘾,為了防止嚴重的戒斷反應,必須慢慢地減少用量,直到對他的信息素産生不了依賴為止。
這就意味着,整個過程,焦舒厭都不能和赫斐然有什麽近距離接觸了。
他忍不住看向赫斐然,眼神帶着複雜的情緒。
赫斐然走到他面前,安慰他:“沒事的。我請了假,這就去醫院。”
焦舒厭嗓子有些哽咽:“草了。我要是知道臨時标記還會有這個副作用,打死我都不标記你。”
赫斐然額間的碎發擋住了一半缱绻的眼神。
他垂着頭,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焦舒厭的:“你不臨時标記我,我哪有機會知道原來你的信息素這麽好聞?”
焦舒厭臉一紅,拿眼睛瞪他:“還有心思開玩笑呢?以後你少跟我待在一起。”
赫斐然的眼神變得認真起來:“就這一點,我不答應。”
“我少跟你呆在一起,還怎麽追你?”
焦舒厭張了張嘴,沒說話。
赫斐然低聲道:“我喜歡你的信息素,這是真的。并不是因為你臨時标記了我。高一的生物課不是說過嗎?喜歡一個人,也會連帶對方的信息素一并喜歡的。我是因為喜歡你,才覺得你的信息素好聞。”
焦舒厭将他稍微推開:“不管怎麽說,還是等檢查結果出來吧。”
“舒厭。”赫斐然的聲音滾燙,眼神也是滾燙的,“我不會因為這個病放棄我對你的感情。等檢查結果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焦舒厭怔怔地看他被赫家派來的車接走。
整整一天,焦舒厭就坐在教室裏,回想赫斐然對他說的話。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赫斐然這麽喜歡他?
重來一世,焦舒厭原本想借此機會重新衡量他和赫斐然之間的感情,可是赫斐然的一舉一動卻早就超出他的預料。就像一個天平,已經傾斜到他無法想象的程度。
這多少令他有些手足無措。
放學後,焦舒厭一個人回宿舍,路上忍不住給赫斐然發了一條消息過去:“怎麽樣了啊?”
赫斐然大概是五分鐘左右給的回複:“醫生說可能需要住院觀察兩天。”
明後兩天是周末,焦舒厭很想去醫院陪陪他,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去。
赫斐然又發消息過來:“我現在回宿舍收拾東西。大概五分鐘到。”
焦舒厭連忙回了個“好”過去。
他剛出電梯,就看見赫斐然站在走廊邊,低頭回着消息。樓道灰暗,窗外一束光投過來,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少年個子很高,站在光與暗交錯的地方,畫面竟然有些驚心動魄。
以至于焦舒厭走過去,心一直在砰砰跳個不停。
赫斐然看見他,放下了手機。雖然帶着黑色口罩,可焦舒厭依舊感覺到他的眼中帶着溫和的笑意。
焦舒厭輕咳了一聲,問:“怎麽不進宿舍啊?”
赫斐然舉了舉自己的手,語氣無辜:“忘記帶房卡了。”
焦舒厭只好上去開門,赫斐然跟在後面進了宿舍。他餘光一瞥,發現赫斐然似乎是在給誰編輯微信消息,編輯了長長一大段,跟小作文似的。
不過他沒放在心上。因為赫斐然還有Offline的項目要做,他記得赫斐然已經破例成為信研所的實習助理了。雖然實習助理不需要去實驗基地,但是日常處理和分析數據還是要的。
所以赫斐然那條消息,估計是發給信研所那邊的。
赫斐然在自己位置上坐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收拾東西。他簡單裝了兩套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又把電腦和書都裝了進去。焦舒厭在一旁看着。
赫斐然突然感嘆道:“我這包還挺大的。”
焦舒厭挑眉,不知道他突然冒出這句是什麽意思。
赫斐然嘆了口氣,語氣真摯:“我真想把你也裝進去,帶去醫院。”
焦舒厭:“……”
赫斐然笑了笑,繼續收拾東西:“這兩天我要一個人待在醫院接受治療了。醫生說雖然我的情況不是最嚴重的那種,但是隔離觀察的這段時間我需要盡量少接觸人。”
說到這兒,赫斐然頓了頓,壓低聲音道:“不過,我問過醫生了——”
“你問什麽了?”
赫斐然神秘一笑,突然湊了過去,隔着口罩在焦舒厭的臉頰上落下一吻:“這樣親你,是不會有事的。”
焦舒厭瞪大眼睛:“你就問醫生這玩意兒?”
“是啊。”赫斐然的耳朵耷拉下來,“我跟醫生說,我在追你,不讓我碰你,我還不如死了算了。醫生讓我加油,他說讓我務必要追到你,然後請你終生标記我。”
焦舒厭揉了揉太陽穴。
赫斐然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了,焦舒厭道:“那什麽,要不吃完晚飯再走吧?也不急于這一時。”
赫斐然想了想,道:“你說的對。”
兩人幹脆點了外賣,拿去天臺吃。
傍晚天臺的風很涼快,讓人的心情也變好了些。焦舒厭将碗裏的粉蒸肉夾到赫斐然的碗裏,道:“嘗嘗看,還不錯。”
赫斐然笑着夾了起來,道:“你似乎很喜歡粉蒸肉。”
“還行吧。”焦舒厭望着遠方,道,“我最喜歡清蒸白魚了。可惜食堂沒有。”
赫斐然想了想,道:“我媽的白灼魚就做得不錯,有空帶你回去嘗嘗。”
焦舒厭“嗯”了一聲,說:“好啊。”
他吃過越會欣做的魚,吃過無數次了,的确很符合他的口味。現在想想,這些瑣碎的記憶還挺令人懷念的。原來他和赫斐然的婚姻,也不全然都是不愉快的回憶。
“你肯跟我回家見家長嗎?”赫斐然突然問。
焦舒厭愣了愣,看他。
赫斐然收回目光,像是在自言自語:“我這想法還挺強烈的。”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作為一個正在追求焦舒厭的人,現在帶焦舒厭回去見家長似乎有些操之過急。可是,太過喜歡一個人,就會急于向全世界宣布自己對他的喜歡。
這是很正常的事。
焦舒厭放下筷子,正想開口說話,忽然走來一個人。
周樂毅撥了撥被風吹散的頭發,笑道:“你倆已經商量好見家長了?”
焦舒厭目光變得不悅:這小子怎麽陰魂不散的?
一想到剛才他和赫斐然的話被這小子聽去了七七八八,焦舒厭心裏就不爽。
周樂毅舉手道:“別誤會,我不是來偷聽的。我只是剛巧看見你們在這裏吃飯。哦對了,你們下周想去南高的校園音樂會嗎?我剛好手裏多了兩張票。”
城南高中的校園音樂會?
焦舒厭道:“他們學校的音樂會不都是在畢業季才有嗎?”
周樂毅聳了聳肩膀:“這次改成下周了,說是剛好和他們七十周年校慶一起舉辦,就在下周末。”
焦舒厭挑眉:“不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搞到票。”
周樂毅莞爾一笑:“那我可以邀請赫班長去嗎?”
赫斐然看了看他,嘆氣:“別了吧,你這樣我還怎麽追他。”
周樂毅哈哈笑了兩聲,道:“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這票我還是給韓月靈他們吧。”
周樂毅走後,焦舒厭還沒從剛才不爽的心情中緩過神來。
他甚至想裝一個報警系統,以後一看見周樂毅就拉着赫斐然躲得遠遠的。
赫斐然見他神情不定,就道:“等我隔離觀察完,我們一起去。”
焦舒厭點了點頭。
兩人吃完飯。焦舒厭把赫斐然送到校門口。校門口一輛黑色大衆正在路邊打着雙閃。
赫斐然道:“我去醫院了,你回去吧。”
焦舒厭不知怎麽的,竟然還有幾分傷感。他道:“我不能去看你。有事微信聊。”
赫斐然頓了頓,柔聲道:“好。”
赫斐然走後,焦舒厭回到宿舍。一個人的宿舍似乎格外安靜。
焦舒厭複習了一會兒英語,便躺在床上企圖放空自己。
韓文他們在微信上找他打游戲。焦舒厭有氣無力地回:“什麽游戲啊?lol還是吃雞?”
韓文道:“都不是,焦神,我們歡樂麻将還差一個人,你要不要來?”
焦舒厭無語:“你們自己打吧,老子睡覺了。”
韓文發了個黑人問號過去:“這才八點。”
焦舒厭道:“赫斐然在醫院生死未蔔,我實在沒心情打麻将。”
韓文秒回了一個“ok”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韓文道:“可是焦神,班長他……也在和我們打麻将。”
焦舒厭:“???”
作者有話說:
小焦:終究是我錯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