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的撕裂了一道口子。

血,沿着鐵絲網流下來,靜靜的滴下來,靜靜的在地上蜿蜒,正對着那個地方的那個教室,玻璃上,一滴一滴的血,像雨水一樣,從樓上淌下來,吓得人們尖叫連連,而她仿若毫無知覺一般,脫去了手上的包着金屬的護手,就是這護手,剛才幫忙她那麽輕易的就撕開了。此刻,沒有了護手,露出她纖細白嫩的手臂,上面的血跡更是顯得觸目驚心。三個女生吓得早已經失去了言語和行動,癱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她。

她站起身來,偏過頭看着她們,身體在天臺的風中仿佛沒有一絲的重量感,幽靈一樣,冷飕飕的,她幽幽的開口,“你們……怕嗎?”

她的眼睛,平淡的沒有一絲的波瀾,鮮血糾纏着她的手臂,沿着指尖滑下,把指甲都染得嬌豔。她沒有暴怒,只是平靜,出奇的平靜,從前的她,發怒的時候,具有某種獸的氣質,有很強的攻擊性,而現在的她,不知道是為什麽的,收斂了一切的殺氣之後,卻反而讓人感覺到更深的恐懼感,像是面對一片水草豐茂的沼澤,表面上看,平靜無奇,而隐藏在這之下确是殺機重重,那是一種勢在必行的決心和凜然。然後她走到那三個女生身邊,彎腰,伸手,随便拖出來一個,那個女生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的只能哭嚎着,她卻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聽不到,把那個女生拖到天臺的邊緣。

樓下的人,再度驚叫起來,因為小早川彌紗已經被落微拖過來按在了剛才那個裂開的護欄網上,大半個身子已經懸在了空中,形式一觸即發,瞬間,尖叫、混亂、腳步響聲一片。

小早川早已經不顧自己大小姐的形象大聲尖叫救命了,後背被推出天臺,鐵絲網破掉的地方有一些已經狠狠的戳破了她的衣服,刺進她的皮肉,刮破了她的皮膚,披頭散發,臉上是被刀片劃破的傷痕,早已經不管是不是會毀容會殘疾,只是緊緊的抓着慕容落微揪着她的衣領的手臂,落微看着自己被抓出血痕的手臂,好像沒有痛覺一般的,只是風輕雲淡的掃了一眼,“我說,你們,怕麽?”

“啊!啊!求你了,放過我們吧,我們不是有意的!”天臺上,哭叫成一片。

只是,這哭聲,無法喚起一絲落微有關人應該有的反應,她一動不動的按着小早川彌紗“你們,知道怕了麽……”現在,只要她一松手,她就會墜下樓去,不,搞不好是兩個人一起掉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錯了!求你們放過我吧!”小早川激動的大叫着。

“我說,你們,知道怕了麽……初夏她,掉下去的時候,也很害怕啊……”聲音不怕,卻随風散開。一直沉默着一言不發的落微的聲音,随着風,傳到了樓下突然寂靜的人群中,她說了,初夏掉下去的時候,也很害怕啊……

風間初夏,是那麽好的一個人呢,對朋友,夠義氣,待人又和藹,不像有些大小姐一般的嚣張跋扈,就是高調了一點,但是卻看着很有意思很可愛呢,忍足後援團找過她很多次,但是她都沒有拿風間家大小姐的身份威脅人,只是自己一個人迎戰她們一個人捍衛着自己的男朋友,甚至不告訴忍足。是啊,她做錯了什麽呢,就那麽的,痛苦的死在了這些人的嫉妒心之下。

“說話啊……給我說話!”揪着她的衣領,落微有些不耐的伸出手,又扇了小早川兩個耳光“初夏死的時候沒有哭呢,就受這一點小傷就受不了了麽!”

“很痛麽!你是骨頭斷了,還是從樓上摔下去了!嗯?受了這麽一點小傷,就痛得哭哭啼啼的,這就是日本的女生麽!為了幾個長得好一點的男人,就可以争風吃醋到要把人害死麽!”落微的怒氣,在天臺一蕩一蕩,樓下,清晰的聽到她的聲音,準确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不少人低下了頭,一時間寂靜無聲。

“初夏呢?!她做錯什麽了!喜歡她的是忍足侑士,你沒本事讓男人喜歡上你就滾一邊去檢讨自己,就會在背後使這些小伎倆,最後出了事,推脫一番,哭着說自己多麽多麽無辜說自己不是故意的!裝可憐就可以博得別人的同情,那麽初夏不是更可憐,連命都沒了!!”落微怒吼着,不僅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驚得小早川又是一番驚天動地的尖叫。

“給我閉嘴!”落微此刻的臉很猙獰,讓人想到惡鬼之類的詞彙“你怕什麽,你掉下去了,有我陪着你一起摔下去,你怕麽?”她殘忍的一笑,讓拿着望遠鏡觀察情況的很多人有了瞬間恍惚的錯覺。

她說,她陪着她掉下去呢,她卻一點都不害怕,是真的,沒有一絲的動搖的表情呢,不由得,大家又想起了死去的初夏,掉下去的時候,那種無助和恐懼,在那一刻,仿佛彌漫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靈。不少的女生,已經開始默默的抽泣,也許,她們曾經也為了某個男孩子大打出手,但是,經過了今天的這一切,也許,這就是成長的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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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求你放過我吧……我們真的不知道奈落下面有哪些”天臺上的女生還在不住的求饒“而且我們以為以風間同學的身手可以沒事的……”

“你錯了?你們難道是幼稚園的小孩子麽,不知道三米高的奈落如果摔下去的角度弄個不好就很容易出人命麽!!你們以為那是從床上掉下去麽!”落微暴怒的吼聲在冰帝的上空一蕩一蕩,天空,清朗的讓人感到壓抑“不是故意的,但是,初夏,的确是被你們害死的!”擡起頭,落微的眼中空空的儲滿了淚水,哪些花瓣和照片被風偶爾帶起來,飄到不知名的地方,仿佛空氣中又想起了初夏明媚的笑聲。

當手冢和桦地合力終于把那個鐵門從外面撞開的時候,一擡頭便看到了那樣一副情景,佐野三千代和井上悅子滿身是傷的癱倒在地上,抱成一團瑟瑟發抖,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看到他們像看到救世主一樣的眼神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向他們跑去。而天臺的邊緣,落微一只手抓着小早川彌紗的衣領一手卡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天臺上,兩個人的身體都已經探出去很大一部分了,弄個不小心,就會一起摔下去。

“落微!”跡部和手冢倒是難得的異口同聲,剛才沖進天臺的那一刻看到她的身子在天臺的邊緣搖搖欲墜兩個人的心髒吓得簡直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這個女人在幹什麽,難道每次非要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和別人同歸于盡才滿意麽。

“落微!你在幹什麽!”手冢當機立斷沖過來一把環抱住落微,而跡部也拉住落微的手臂讓她松開了小早川彌紗,兩個人合作無間的把她從天臺邊緣拉了回來,而身後學生會的人也趕緊拉小早川上來。

落微沒做過多的掙紮,她又從暴怒中恢複成了剛出現在冰帝時候的模樣,那麽平靜,平靜的讓人心驚膽戰。跡部拉着她的手臂的時候發現她的雙手都在抖,血止不住的流着,不禁鄒眉,這個女人,她怎麽可以這麽不愛惜自己。而看一眼她身後的手冢,她居然那麽毫無反抗的任憑手冢抱着,又想到下午她出現在冰帝的時候手冢緊接着就跟着出現了的事情,跡部大人第一次在除了球場以外的地方對手冢充滿了敵意。

圍觀的人群終于慢慢的散去,天臺上,那三個女生早在跡部的指揮下被學生會的人帶走了,只剩下了平靜的落微,折騰了一個下午,西邊已經燒紅了的天述說着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明天,是初夏出殡的日子。冰帝校園的屋頂,是個看夕陽不錯的地方,一張照片被風帶起來,飄落在她的腳邊,她的血滴在上面,詭異的很華麗,落微仰望天邊,眼淚滴下來,那張照片,正好是初夏在舞臺上,懷抱着盛放的薔薇,嘴角彎成全世界最溫暖的弧度……

山雨欲來

冰帝的醫務室內,落微坐在床邊,平靜的看着窗外,而跡部,這位華麗無匹的大少爺,正在親自給這個不知愛惜自己的女人包紮傷口。這一舉動,冰帝醫務室的醫生,他的隊友,他的同學,他的同事……額,學生會的同事,都大吃了一驚,這還是跡部家的大少爺麽?居然會動手做給女生包紮這種溫柔體貼的事情,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跡部頭疼的看着他們一張張被雷的風中飄零的臉,明天冰帝傳說他一定要登上榜首了。不過此刻跡部沒有太多的時間理會他們,他的心中,唯一奇怪的事情是,給她包紮的手法,明明是第一次做這種不華麗的事情,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是輕車熟路。

她從頭到尾不吭一聲,仿佛受傷的不是她的胳膊一樣,這一點讓跡部很不爽。真懷疑她的神經是不是钛合金做的,這麽強悍,不由得,又加大了手勁。

這一次,少女終于沖神游中回複過來,疼痛刺激着她,鄒眉,倒吸了一口氣,“跡部君,你到底會不會包紮?”冰冷的一句話砸下來,跡部立刻炸毛,跡部的氣性,真的如安志謙所說,不是一般的大,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整個醫務室就聽他的嚷嚷“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本大爺什麽不會!本大爺怎麽不會!你傷的要死不活的時候都是本大爺給你救活過來的!你在懷疑本大爺的實力麽!”說了一半,突然對上了落微探究的目光,本來在滔滔不絕的跡部突然也停了下來看着她,她的臉,是失血後的蒼白,窗簾在黃昏的風中翻飛,昏暗的光線也随着窗簾的變換明明滅滅的在她臉上變換,窗外的霞光,似乎給她的臉上染上一絲紅暈。跡部不知不覺的,已經擡起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那熟悉的觸感,讓他不禁心頭一震。好奇怪,為什麽自己剛才會說出那番話,她,不過是那次全國大賽才見過第一面的女生,冰帝學院祭,她跟随立海大人而來,據說是仁王雅治和幸村精市都在追求的女孩兒,只有這樣了而已,除此之外,應該什麽都沒有了,為什麽會這樣……

“讓我來吧。”在跡部發呆的當口,站在一邊的手冢已經自覺地接受了他手裏的醫藥箱,早在剛才跡部突然用力弄痛了她的時候,手冢就有些不滿的鄒了鄒眉。

跡部發覺人被搶了的時候,手冢已經光明正大的坐在了剛才他坐的椅子上給落微繼續包紮着。從小練柔道,身上自然少不了受傷,學會簡單的處理急救,也就成了理所應當的事情,果然,他的動作比跡部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專業多了,這又惹得跡部一頓吹胡子瞪眼睛,最後摔門而去。

“跡部君,為什麽發脾氣。”落微終于擡頭問了一句還算正常的話。

“大概,是因為你受傷了吧。”手冢微嘆,早就聽聞她和跡部曾經關系匪淺,看今天跡部的态度,大概,是真的吧,胸口,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有些堵。

“謝謝。”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臂,看起來還能動,手冢的包紮技術不錯,讓她不再那麽痛也沒有太多的活動上的障礙。

下了床,她晃出了冰帝的醫務室,走廊盡頭,一個青年慵懶的靠在牆上,看到和她一起出來的手冢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并沒有說什麽,青年難得的保持着沉默,臉上不再是戲谑、玩世不恭的微笑,嚴肅的他看上去似乎更有魅力,想要說什麽,卻被落微擡手示意打斷,于是只好安靜的跟着她走出冰帝。

“落微,其實,你并沒有打算置那幾個女生于死地是不是。”待她走遠,手冢還站在原地,喃喃自語似的問道。

“對不起,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本來就是那天想告訴你,小心那個人來着……”安志謙一臉歉意,那天本來在第二天的活動結束之後是要和落微說這件事情的,誰知道被她記憶的動搖這個突發狀況給攪亂了計劃,誰知道對方竟然快他們一步,提前算計了風間千裏,然後機緣巧合之下,死的卻是風間初夏。

落微疲倦的擺了擺手,制止了他的道歉。

河堤上,她茫然的看着平靜的河水,安志謙有點擔心的看着她,這樣的她,看不透心裏在想些什麽的她,時間靜的讓人感到可怕。

“吶,志謙,她,是個怎麽樣的人……”沉默了很久很久,終于,落微輕聲的對身邊的安志謙說道,那個被她遺失了兩輩子的母親形象,在作為楚曦的記憶中,除了父親和伯父每天不停的嚴厲的讓她練功,就是哥哥和姐姐和藹的陪她玩耍,至于母親,她的母親也是在生下她之後就跟人跑了;作為慕容落微的記憶中,母親,只停留在五歲之前經常冷冷的看着她的那個女人,連擁抱,都吝啬。

“她……”安志謙似乎很為難,一時間難以開口。

“你說吧,經歷了這麽多,還有什麽是我不接受的。”落微說的很平靜,仿佛在講述別人的事情,她這樣的态度,反而讓安志謙很擔心。

“你的母親舒月,曾經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你父親和你二叔都很喜歡她。你知道麽,你的樣子,大部分都繼承了她。”

安志謙看着她,表情變得柔和,透過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很多很多年前,在他還只有5歲的時候,那個時侯,舒月是慕容承的未婚妻,還是那個讓她始終懷念的溫柔婉約的舒月夫人。

舒月是舒家唯一的女兒,所以,很多人都在讨論舒家的家業将來的繼承問題,畢竟慕容家,是不可能入贅的,但是他們倆的婚約,是從小就定下的,而且,衆所周知,慕容承和舒月,很相愛。

那個時侯的舒月,是個美麗而且娴靜的女子。

舒家的家業雖然比不上慕容家和安家,但是怎麽說也都在國內算是數一數二,所以,對于從小定下的這門親事,舒家當家并不是是非樂意的,一旦二人真的成婚,那麽舒家的家業在舒家二老百年之後就順理成章的歸了慕容,所以,舒家當年反倒是很像招攬一個有能力的女婿入贅,于是,舒月和慕容承的婚事則是一拖再拖。

後來,無奈慕容家家大業大,舒家最終也被迫讓步開始同慕容家認真的商讨起來婚事。但是,很快的,舒家卻出現了重大的財務問題,舒老爺最信任的手下,原來多年以來都在背着他在公司的賬上做手腳。千裏之堤毀于蟻穴,舒家,幾乎是一夜破産。舒家老爺一怒之下突發心髒病,就這麽去世了。而商場上,就是這麽殘酷,一旦失去利用價值,就毫不猶豫的丢棄,那門婚事,就這麽被推掉了,沒有人願意幫忙的舒家,一時間,舒月從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成了人們的笑柄,舒家,也頃刻間變得一貧如洗。舒家的家産,理所應當的被幾家集團吞掉了,其中之一就有慕容家。

翻天覆地的劇變,就在那短短的一個月。發生了很多很多很多事情。

說到這裏,安志謙點燃了一根煙,仿佛已經回憶了很多一般,疲倦的深深的吸了一口。他很少抽煙,只有在煩心的時候,才會不自覺地這麽做。

後來,至于後來麽,那個時侯的慕容承,是個性格很內斂的男人,內斂,并且有些懦弱。舒家敗了之後,反倒是你的父親,你父親曾經找過很多次你爺爺,希望他能幫幫舒家,起碼幫幫舒月,原來你父親是一直愛着舒月的,只是開始礙于她和弟弟有婚約,所以一直隐忍,但是,眼見舒家敗落,而自己的弟弟卻畏懼父親而不敢反抗,所以,他一怒之下,才開始激烈的和慕容爺爺對抗。當然了,他想幫舒家,都被老爺子嚴詞拒絕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慕容叔叔會發那麽大的脾氣,他是個性格很好很溫和的人,而本來應該是舒月未婚夫的慕容承,在大哥的咄咄逼人下,因為畏懼父親,雖然心疼舒月,卻也最後沒有幫到什麽忙,反倒是你的父親,不知道和你爺爺達成了什麽協議,居然硬把舒月娶進了門。

可是,那之後的三年,再見到舒月夫人,卻發現她再也不是印象中溫和的女子了,而變成了一個性格乖戾、冷漠的人,動不動就會發很大的脾氣。在生下你哥哥和你之後,也是一樣,對你們的态度也沒有任何的好感可言,那個時侯經常都會讓我覺得她是不是後媽之類的,很可笑吧,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後來,終于長大一點我想我可以明白一點,舒月夫人,一直都是恨着慕容家的吧,有一次,我看到他們争吵,舒月夫人親口承認了,她恨慕容家,恨慕容家的無情。

仇恨,果然是可以蒙蔽人的雙眼的,一切的愛,思念,心情,都随着那份恨,被掩埋了……

落微心裏無不悲哀的這麽想着,想着就從安志謙的兜裏掏出煙,點燃了一根,夾在指尖的樣子卻意外的優雅。

安志謙一愣,然後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把她的煙從指縫中抽了出來然後順手摁滅,“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不滿和責怪的鄒眉。

落微倒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會上瘾,現在,除了那個,別的,都不會上瘾的。”

她的表情淡漠的讓安志謙想哭,從她出生開始,他的父親便牽着他的手來到她的嬰兒床邊,告訴他這是他的未婚妻,是一個男人将來要用生命去保護的人,于是,小小的他就這麽的,把這句話,記在了心上,并且莊嚴的如同誓言一般,撫摸着嬰兒床上落微粉嫩的小臉,他默默的對她說,你要快一點長大啊,要長得美美的,然後我就來娶你了。歲月在流逝,當年的他們,從那個一日一日跟在他和軒宇身後的怯怯的小女孩兒,到如今冷淡疏離的女子,她,到底變了多少,安志謙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越來越的,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神秘的讓人越來越着魔,着魔的想要跟着她,看她是怎樣用生命的去頑強的,去頑強的守護着最重要的人。

安志謙看着眼前這個小了他八歲的女孩兒,還是一臉的稚氣,哪裏像他一般的平步青雲,就像老天事事和她作對似的,把她糟蹋的傷痕累累。大手不自覺的撫上她細致的臉頰,還沒成年就這麽不得了,再長大一些一定是不輸于舒月夫人的絕色大美人。拇指在落微的嘴唇上輕輕揉着,蒼白的毫無血色,恍惚間,已經不自覺的欺身靠近,喃喃自語,你瘦了好多,不過還是,好漂亮……

手臂內側傳來的刺痛讓安志謙一下子從恍惚中驚醒過來,低頭一看落微修長的指甲已經死死的掐在了他手臂內側最細嫩的皮肉上。一瞬間疼的安志謙驚呼起來“落微,你幹嘛啊!很痛嗳!”揉着紅腫的傷處,安志謙眼含淚花、可憐兮兮的瞅着面無表情的後者。

“哼”冷哼了一聲,不再看他,落微的目光又落在了遠方。

安志謙不介意的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女子,是什麽時候,她的心,已經離他越來越遠,未婚夫妻這種名分,她沒有一點的自覺,只是把自己當成哥哥一樣的人來信任的吧。倒是自己,從八歲那年第一次看到她,就從來沒有改變過的心意,越陷越深。“吶,落微,你準備怎麽辦?我查過,舒月夫人的确是這些年一直和慕容承有來往,她這次親自來日本,正是為了慕容洛的事情而來的。”

“哼,倒是我,失算了,打草驚蛇。”

安志謙知道她說的是自己那天把慕容洛逼在東京無法回國的事情,只能微嘆一口氣“這不怪你,誰也不會把已經死了的人算在計劃內。”

落微不再說話,只是又點上了一支煙,煙圈優雅的在空氣中變換着形狀,朦胧中讓她看上去多了幾分妩媚,那份堅強中的脆弱也讓人分外的心疼。

“落微,你害怕麽?如果你害怕,我可以……”沉默了很久,安志謙有些心酸的看着眼前,還只是個孩子的落微。

“害怕?”落微哼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志謙啊,現在的我,什麽都沒有,只有哥哥,所以,我什麽都不怕了……”

“那麽,你想怎麽做?”

“安志謙,我知道你已經全都安排好了。”落微不悅的鄒眉看了一眼安志謙,這小子現在揣着明白裝糊塗的本事越來越高了“帶我去見她吧,本來以為在人家的地盤上,不想太過招搖,但是,現在已經把風間組和雙龍會都牽扯進來了,這件事情,也該解決一下了。”

扔掉煙,落微站起來,夕陽照在她身上,染出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而她冷峻的臉,卻和這柔和的暖色格格不入,目光堅定的看着遙遠的天邊。

山雨欲來……

追悼

回到神奈川,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落微無不留戀的慢慢的環視着四周靜谧的環境,畢竟,這裏陪着她度過了漫長的靜養期間,突然就要離開了,還真的有些不舍得。

剛走到自家門口,卻看見仁王晃着一頭微亂的銀色發絲在她的門口徘徊着,仿佛在猶豫着什麽,舉起來的手又放下,但是卻莫名其妙的嘆氣,轉身剛想離開,卻又停下腳步折了回來。來來回回好幾次,內心很無奈很糾結的樣子,落微奇怪的看着仁王,他在幹嗎。

“仁王?”落微最終看不下去了仁王的古怪,走上前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仁王太過專注于思考,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周圍的人和事,所以,落微拍他的時候理所應當的被吓了一大跳,但是看清來人後,立刻一掃之前的郁悶、嘆氣、無奈等諸多古怪表情,變得興奮欣喜,好多話要說,但是話到嘴邊,一時間又不知道要先說哪句了“落微,我……”

“?”落微用疑問的眼神望着他等着他下面要說什麽。

“落微……我……你……”仁王憋紅了臉,暗罵着自己沒用,往日多麽潇灑不羁的形象,今天居然會為了一個女生而說不出話來“落微你回來了啊,兩天沒回來了,你沒事吧!”仁王深吸一口氣,然後連珠炮一樣一口氣的把話說完。

落微一愣,随即,一聲輕笑打破了仁王的尴尬,落微看着仁王臉紅的模樣,不自覺的輕笑了兩聲,“仁王君,是在擔心我麽?”

“……恩……”終于,仁王氣悶的吐出了一個單音節。

“呵呵,真好……”

在落微擁抱住他的那一刻,仁王簡直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了,然後又瞬間沸騰,集體沖上大腦,是欣喜,激動,還是震驚,他已經分不清楚了。手臂僵在半空中,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所以,仁王已經忽視了周圍的一切,包括落微身後哪位神色哀傷的大少爺,只是瞥了他們一眼,然後若無其事的先進了屋子。安志謙從前自诩了解落微,甚至比她自己都了解,可是,再次見到她,他真的有些讀不懂這個少女的心,到底在想些什麽,但是他還是慶幸的,慶幸自己屬于被落微劃在圈圈裏的可以信賴的人,可以攜手上戰場,把後背交給對方。這樣一想,安志謙還是很開心的,她的心,已經被她波瀾不驚的眼眸埋沒,但是,對于她的思量考慮乃至接下來的行動,他還是最能體察她的人。

“呵呵,真好……”落微輕輕的呼吸在仁王的耳畔,仁王緊張的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只能聽着她慢慢的以她悠揚的聲音繼續說着“仁王君,真好,謝謝你擔心我,但是,仁王君,我要和你說的是,請放棄吧。”

仁王渾身一震,睜大了眼睛,她剛才說了,請放棄吧……四個字好似千金重,砸在仁王的心頭,原來,那個風輕雲淡的女孩兒從一開始什麽都知道,在淡淡的觀望着他們,和他們保持着不近不遠的疏離,就是為了今日,為了告別麽……

“仁王君,有關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呢……”

“你……你是千裏學長的妹妹……”仁王不知道她下一句話還會說出什麽,大腦,幾乎已經停轉了,近乎本能的在回答她的問題。

“對,我是千裏的表妹,是中國最大的黑道的大小姐,中國,不是一個黑社會合法化的國家,所以,我的命,是朝不保夕,更會連累身邊的人,為我送命。你看到了麽,就像風間初夏那樣,也是間接因為我的關系才會死的。在中國,這段時間,每天都會有很多人因為我,因為慕容這個姓氏而受傷,甚至死亡,這個世界,不是你可以體會的世界,也不要,去試着體會它。”落微貼在仁王的耳邊說道,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字字清晰的傳入仁王的耳中,“所以,不想死的話,就請放棄吧。”

仁王覺得一股冷氣從腳底,一直竄到頭心,她字字如冰,沒有半點的起伏,卻每一字都帶着弄弄的化不開的傷感。放開仁王,落微徑直往門裏走去,仁王在門外,靜靜的仿佛可以聽到她每一步沉重的腳步聲。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氛流竄在空氣中,仁王伸出手,卻抓住的只有空蕩蕩的風,她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模糊,好像随時就要消失了一般,她說的對呢,他對她了解多少呢,才知道多少呢,所有人都沉醉在她的淡然堅強中,卻忘記了她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能讓一個孩子,風情雲淡的笑談生死,到底,經歷了多少刻骨銘心的痛呢。

很多年以後,人們常常談起來慕容家大小姐的表情都是又敬又怕,她是那樣的一個精明果斷、手腕過人的女人,生在黑道世家,是一種悲哀,那是從小就被推上的修羅之路,看似花團錦簇、風光無限,可是這一切,都是拿血、汗、淚澆灌出來的,一個不小心,跌下去,可能會立刻被啃食的連渣都不剩。很多縱天的人說,他們的大小姐,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對部下卻是慷慨而溫存的,她一直珍視着人群中溫和幹淨的情感,那種極其淡泊的笑意卻能成就很多人心中永遠的感動。

“雅治?”門口溫柔的呼喚,仁王擡頭,居然看到了他們傾國傾城的部長大人,他的驚訝只維持了0.01秒,立刻會意了仁王是和他相同的目的而來,不禁一絲苦笑。沒有了平日面對那樣的微笑時的恐懼,也沒有了心情調笑玩鬧,仁王沙啞着嗓子,看着聽到幸村的聲音也駐足了幾秒的落微,然後說“吶,精市,她要離開了。”

她,就像她那缥缈的歌聲一樣,仿佛從九天之上乘風而來,然後,又會在某年某月某日突然的,如同來的時候一樣,靜悄悄的消失掉。

收到了幸村不可置信的質問眼神,落微停下腳步轉過身,平靜回答“是的”。

“為什麽?”

落微疲倦的閉上眼睛輕輕揉着太陽穴,最近,她似乎經常做這個動作,果然是累壞了吧,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要把所有的一切考慮周到部署好,的确很累。安志謙适時的出現,摟過她的肩膀輕輕替她揉着穴道,然後,順理成章的,也替她作了回答。

不置可否的笑笑,說到底,還都是十五歲的孩子們,成長,是要付出血和淚的代價。那個落微不願意讓他們碰觸的世界,就當做是一場夢吧,正常人就應該過着正常人平凡淡然的生活。

“她的世界,不是你們可以體會的,就這樣。”說着,帶着她走進了室內,關閉的門,關上了她和他們,兩個世界,從此隔絕開。

她和他們告別,中學生第一次心得懵懂,那些酸澀,那些甜蜜,那些苦守着又不敢開口的猜測和惶恐,一切,她給他們的幻影,都該結束了吧。她與他們,始終是陌生人,人海中相遇,然後點頭微笑,然後再相互走開。

風間家的靈堂,照片上,定格的是初夏黑白的笑容,落微穿着肅穆的黑色衣服站在家屬行列,看着照片上初夏燦爛的笑臉,不禁心裏嘆了口氣,對不起,初夏,把這裏要變成權利傾覆的戰場了。一方手帕被無聲的塞進落微手心,她的手指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蜷縮着,手心已經全是冷汗。白影站在落微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有白影明白她此刻的內心的翻湧,兩個人的眼神無聲的交流着,傳遞着彼此才能讀懂的信息,那是鼓勵,也是信任,彼此可以交付性命的信任。握緊了手中的手帕,狠狠的拈了兩下擦幹手心的汗水,今天,一切都是勢在必行。

來吊唁的人很多,憑着風間組和風間映娴的影響,不僅關東地區的有些影響地位的黑道組織,甚至是商界名流都有出席。

風間映娴幾次哭暈在一邊,今天的追悼會完全由長子風間千裏操辦,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确,這種事情攤在誰的身上都讓人心碎。

雖然還沒有公開的調查聲明,但是,大家已經都在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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