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典型的優等生的房間。

目光定格在搭在椅子背上的熟悉的運動服外套,娟秀的字體繡着手冢二字,落微立刻明白了自己目前的狀況。想來,是手冢把自己帶了回來。

床的旁邊,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洗好放在了一邊,聞着衣服上馨香的味道,落微突然有種感覺,手冢是很細心的人。

淋了那麽久的雨,加上心情的低郁,落微覺得身上的舊傷都隐隐的痛了起來。但是,她不能繼續呆在手冢家了,一個晚上沒有回去,白影他們恐怕都要急壞了,撐着沉重的身體,落微拉開了房門,向樓下走去。

一樓的客廳,一向沒有睡懶覺習慣的手冢一家人早已經起床,手冢爺爺和爸爸坐在沙發上看着報紙,手冢坐在桌前吃着早餐,而手冢媽媽則在為家事忙碌着,一家人和諧溫馨的樣子,倒是讓她這個外人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打擾。只是落微不知道,手冢昨晚陪護了她整整一個晚上,在早上她醒來之前卻離開了房間而已。

手冢媽媽無意間撇見站在樓梯口的落微,趕緊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走過去溫柔的招呼“哎呀,你能起床了麽。怎麽樣,還有沒有不舒服?”

落微看着手冢媽媽,她是個典型的日本家庭主婦,有着善良的性格和溫和的脾氣。“阿姨,昨晚給你們家添麻煩了。”深深的一鞠躬,落微輕聲道謝。

“沒關系沒關系,呵呵”手冢媽媽和藹的笑着拉着落微走下了樓梯,“我還沒見過我們家國光這麽緊張過哪個女孩子呢。”滿眼的笑意打量着這個女孩兒,她的臉色蒼白,精神依然有些恍惚,卻依然散發出一種令人贊嘆的獨立和堅強。因為手冢爺爺的關系,他們一家大致也都了解了她的身份以及與風間家的關系,手冢媽媽不禁嘆息,經過了那麽多事情,這哪是一個孩子應該承受的呢,獨自在異國他鄉漂泊,想必也吃了不少的苦頭。昨天給她換衣服擦身子的時候,就發現她的身上有着一個女孩兒鮮有的觸目驚心的傷痕,雖然經過處理都已經逐漸在淡化,但是依稀看的出那些傷曾經在她的身體和心靈上留下了多麽嚴重的傷痕。一想到這裏,她不禁又對着孩子生出幾分憐惜。

“咳,母親。”手冢假意的咳嗽了一下,打斷了母親繼續的想入非非,已經起身來到落微的面前“昨晚你發燒了,昏迷中又執意不肯去醫院,也聯系不上你的……你的……朋友,”鄒眉想了一下才找到了合适的詞彙定義白影“只好将你帶回來了,請不要介意。”手冢鞠躬道,好像生怕她誤會了什麽似的。

“沒關系,是我給手冢君添麻煩了。”落微也站起來學着他的樣子鞠躬行禮。日本人還真的是很多禮。

“沒關系,慕容小姐,關于風間家的事情,略有耳聞,還請節哀。”手冢的父親客氣的和落微客套着。

一聽又提起了風間家的事情,手冢注意到落微的身體不經意的晃動,臉色瞬間又慘白了不少,但是還是努力克制着情緒不讓眼淚流下來。而手冢的母親則不贊同的看着手冢的父親怪他說錯話。

“對不起,初次見面便給各位制造麻煩了。”聲音似乎都帶着蒼白和顫抖,落微又是深深的一鞠躬“那麽,我不便再繼續打擾了,謝謝,麻煩了。”說着,她向手冢一家人行禮,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此時,手冢爺爺威嚴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響起。

“孩子,你是要去冰帝為你的表姐報仇麽?”手冢國一一語道破天機,讓落微渾身一震,緩緩的轉過身來,警惕的看着手冢國一。

“那麽,您,是想阻止我麽?”轉過身,直視着手冢國一銳利的雙眼,手冢國一,不虧是縱橫警界多年的高官,他的那雙眼睛,隐藏的太深,讓她能閱讀出來的東西太少,那犀利的目光,好像能把她看透一般,讓她豎起渾身的防備,大廳的氣氛,緊繃的似乎一觸即發,她隐隐的壓抑着氣勢,觀察、試探着眼前藏得很深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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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國一看着眼前的少女,連他的孫子,都不會用這麽平靜的姿态在他目光下把自己掩藏的這麽深,這個女孩兒,收斂起來的殺氣,淡然的讓人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一個15歲的少女,也許再過上幾年,她也可以在他的眼皮底下不動聲色的笑着殺人于無形。小小的年紀就有如此不平凡的氣勢,不禁讓他贊許的點了點頭,倒是有幾分期待,想看看她到底能成長到什麽樣的地步。

“不,我不想阻止你,只是,想請你在走之前,和我的孫子國光,打一場。”

“對不起,我不會柔道。”落微平靜的回答道。

手冢一家人不由得眉毛抖動了一下,敢于這麽直接的拒絕手冢爺爺的人,還真的很少見,而且還是一個女孩子。

手冢國一挑了挑眉,緊繃的臉部線條因為她的坦誠而柔和了下來,“孩子,你可以不用柔道的招式。”

“等一下……爺爺,落微她……”手冢見落微為難的樣子趕緊上前企圖阻止。

“沒有問你的意見!”手冢爺爺提高聲調嚴厲的一聲讓手冢立刻不敢再多話。

看到手冢國一執着的很,落微不禁嘆氣“既然前輩執意如此,那麽,請手冢君做好受傷的覺悟……”深深的一個鞠躬,轉身走了回來,走到手冢面前。

這一戰,在所難免了,雖然不知道手冢國一的意圖,但是,看在他們家收留了自己的一個晚上,就當還一個人情好了。

“落微,你這樣,不需要換一下衣服麽。”手冢有些擔心的看着已經端坐在道場內他的對面的女孩兒,依然是一身的中性英倫風格休閑西裝。

“不需要,手冢君,開始吧。”順手脫去外套,解開襯衫上前兩個扣子,氣場不再壓抑,一瞬間,道場上殺意縱橫。

“手冢君,你請放心,我不會受傷,請不要大意的攻過來吧。”

看着很随意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落微,手冢雖然在爺爺的要求下走進了道場但是說實話他無意和慕容落微一戰,首先他從來不和女生對打不說,而且他對自己的柔道就和對自己的網球一樣,是非常有信心的,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落微,雖然已經聽爺爺說過她的種種行徑但是那些事情聽起來還是有些像傳說而非事實,所以,潛意思裏還是在擔心會不會害她受傷。手冢的內心糾結了……

“哎,看來手冢君不願意先出手,那麽,好吧,就讓我就不客氣了。”緩緩的,她的聲音很悠揚,從有些慘淡的唇間吐出,說着,猛然睜開眼睛,那股殺氣一瀉千裏,手冢下意識的反應擡起左手封住了她的進攻,身體已經不自覺的興奮了起來,那是一種遇到了可視為對手的人的興奮,不等大腦思考,已經随着她的動作本能的進入了戰鬥。

她,身形靈動,每一次在他覺得自己要挨近她的時候便輕而易舉的從他的眼前劃過,像風一樣,無法捕捉。

她,攻勢淩厲,招招直指要害,出手完全沒有任何留情的地方,每一次出手都帶着仿佛要焚毀一切的決心。

難怪,在這場比試之前,她說要讓他做好受傷的覺悟,人們通常會以保護自己先不受傷為前提下才會進攻,但是,這個女孩兒,她的攻擊是狠厲的,甚至可以說是不要命的,即使明明看到了危險就在前方,撲過去就會受傷,但是她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撲上去,只因為那個位置會把敵手傷的更重。好幾次,若不是手冢臨時收招選擇了後退絕對會是兩敗俱傷的後果,而且他會傷的更加嚴重。

手冢,是個難得讓她尊敬的對手,對打的過程中,她心中的聲音越來越強烈的告訴她這一點,他的基本功紮實,而且反應速度快,能在瞬間做出判斷和行動,與她纏鬥了這麽久,都是游刃有餘的對付,居然沒有一絲落于下風的樣子。反而是自己,被越逼越緊,幾次險些被近身,而自己的力量不如他。落微心中越來越肯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實戰經驗比較足,而且手冢處處為她着想退讓留情,現在搞不好自己已經輸了。他的目的,只想抓到她,然後制服她,并沒有想讓她受傷的意思,可是她不同,每次出手都帶着要置對手于死地的決心,她不想的,這只是一種自保的本能。

“落微,你這到底是什麽步法?”在第五次手冢覺得抓到了落微而她卻輕盈的如同花瓣一樣的再次從他的手中逃脫的時候,手冢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指尖,只留下她的發絲劃過的冰涼的觸覺,而人,早已站在了她的身後。

“花間游。”她的回答倒是很簡練,但是就在手冢發問的時候,那一絲的空隙便讓她抓到,出現在手冢的身後,在他的腿彎出狠狠的一踢迫使他單膝跪在了地上,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一只手反扭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臂攬住了他的脖子,而長長的指甲正好卡在他的脖子的動脈處,如果這是實戰,她下一個動作将會是毫不猶豫的把鋒利的指甲送進他的皮肉之下。

她,終究是沒有真的讓他受傷,他無懈可擊的淩厲,今次卻敗在一個女孩兒手裏,手冢爺爺頗有些贊許的看着落微,這女孩兒,就如同他的預計一樣,不簡單。

松開了手冢,落微向手冢爺爺行禮。

“恩,不錯,不虧是慕容家的孩子,當年你那個當警察的姑姑也是這麽能幹,把真田家的那個小子兩下就給扔在地上了(真田弦一郎的父親),讓那小子郁悶了好幾年呢。”道場裏,響起了手冢爺爺難得的爽朗的笑聲。

“哦?手冢爺爺認識我姑姑?”落微有些驚訝。

“嗯,是啊,我去中國的時候你還很小,躲在你哥哥和安家那個小少爺的身後,膽子小小的,很怕生,卻乖巧的很吶。”手冢爺爺的笑聲似乎感染了大家的情緒,手冢的臉上都難得的柔和了下來。

努力的搜索着腦海中的記憶,一直一直回溯到5歲那年,似乎,這還真的有這麽回事,姑姑從日本回來看望他們,正巧也碰上了從日本來辦事的朋友,但是當時到底怎麽回事倒是不記得了。

“您……是當時來的警察伯伯?”有些不敢确定的。

“恩。”

“和當時一個臉黑黑的伯伯一起?”

“恩。”手冢爺爺和藹笑了笑,心想黑臉伯伯,是說真田吧。

“哦。”落微習慣性的低頭沉思,然後又恢複了平靜的樣子“那麽,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和手冢君比試過了,可以離開了麽?”

“當然了。”

“您,不阻止我麽……”微微蹙眉,有些疑惑“你知道,我是要去報仇……”

“我相信,就算我阻止得了你,你也會指揮你的保镖去做這件事。”手冢爺爺慢條斯理的說着,讓落微看的有些驚訝,這難道真的是傳說中嚴謹、認真、負責、秉持正義和公正的手冢國一麽,他不是應該用盡方法的阻止自己然後說日本是個法制社會這件事情要交給警察處理之類的。

連手冢都不贊同的看着自家爺爺,這老爺子今天怎麽了,腦袋糊塗了麽?

“而且,孩子,你要複仇,也要找對真正的複仇對象啊。”突然,話鋒一轉,手冢爺爺的目光閃過一絲淩厲,讓落微的大腦一個激靈,難道,這件事情是另有隐情,只不過,被悲傷蒙蔽了眼睛的他們還沒有發現。

“我想,這裏有些東西,你會有興趣。”

眯起眼睛,落微嚴肅的接過手冢爺爺手裏的文件,這些是手冢爺爺在昨晚利用個人關系從警局中調出來的關于冰帝發生的事件的調查。随意從中抽出一張照片,看清了照片上的人,瞳孔怵的收縮,冰冷的感覺瞬間彌漫了全身,手中的資料也劃拉的全部掉落在了地上。

手冢迅速的幫忙收拾着地上淩亂的資料,看到那張照片,擡頭再看看眼前的女子,雖然年齡不同,但是眉目之間的相似的讓人起疑。

“她……她……她還活着……”

母親

“她還活着……為什麽會在日本……和這件事情,又有什麽關系……”稍微恢複過來一點的落微臉上還挂着淚痕,看着手冢爺爺,隐隐的她感覺到面前的老人可以告訴她更多。

“你看,奈落下面的碎玻璃、木箱還有鋼管,這些東西明顯是人為制造出來放在下面的,而且奈落旁邊的這個照明燈,繩子上明顯的被切割痕跡,也就是說首先會是這個東西砸下來,第二部才是迫使如果沒有被砸中的人後退掉下奈落,然後下面這些東西會致死。如果只是普通女生之間的問題,不會想把風間置于死地。”

“也就是說,有人本來就想殺了初夏?!”落微渾身又泛起了冰冷的殺氣。

手冢爺爺惋惜的看着眼前殺氣過剩的女孩兒,這麽小的孩子就被卷入這些是是非非實在令人痛心“本來,據說負責檢查舞臺的是風間千裏,而因為臨時有事才會拜托風間初夏去,而那幾個女孩兒和風間千裏的證詞都證明了這一點,那幾個女孩兒只是聽說了風間初夏要檢查舞臺才會去把奈落上面的木板弄出問題,可是調查員說,在木板本身在那三個女孩兒動手之前就有問題,損壞程度是根據風間千裏的體重計算的非常精确,也就是說比他輕的人走過去會沒事。”

“這樣說是什麽意思,如果不是她們三個惡意把木板弄壞,初夏根本不可能出事的是吧!!!”落微喊着眼淚已經痛心的喊着“還是說……難道是……”反應過來什麽的落微猛然擡頭盯着手冢爺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我想,有人想殺的,應該是風間家的長子風間千裏。而風間初夏出事,這完全是很多偶然湊在一起的巧合……”手冢爺爺點了點頭,平靜的說完了最後一句話,然後如預料般,看到落微突然噤聲,愣了幾秒後然後從手冢手裏奪過那些資料顫抖着翻動着,最後把那張照片翻了出來,瞪大眼睛看着,死死的看着。把一切的資料,和一切自己所知的內幕,加到一起,拼拼湊湊,似乎,在越來越靠近着一個真相,一個令人毛骨悚然、不敢碰觸的真相。

這張照片是在禮堂的一個監控錄像中截下來的,負責這個案子的是手冢爺爺的一個學生,于是在老師開口要求下就很樂意的把案件資料都傳了過來。照片上的女人一頭長發,由于保養的很好一時還看不出真實年齡,但是無論是曼妙的身段還是眉宇之間的冷淡疏離都和他們面前的一個人有着驚人的相似,這個人就是慕容落微。手冢隐約的感覺到什麽,但是卻不敢去确認。

“這個人,孩子,你應該很熟悉吧。”手冢爺爺嘆息,這也是慕容家的一段孽緣,本是家醜不可外揚,而當年,他也不過剛好碰上參與了其中。

一時間,落微失神,身子一晃險些跌倒,還好手冢在身邊及時攙住了她。她雙眼空洞無神,口中喃喃的念道“怎麽可能,怎麽會是她。”

她的心,再也經受不住任何打擊,眼淚彷徨的掉落,該相信誰,該怎麽樣,到底,要她怎樣,讓人驚訝的是手冢,居然輕輕把她攬入懷中,在手冢家人的驚愕中,衆目睽睽之下,就這麽抱着她,任她的淚水打濕他胸前的衣服。

半個小時後,落微終究還是沒有走出手冢家的大門,反而是白影出現在了手冢家的大廳,大大方方的出入在他家的廚房如入無人之境一般,不一會,一杯香氣馥郁的藥茶便出現在了落微的手中,面對手冢一家人疑惑的目光,他只是冷淡的看了他們一眼,并沒有打算解釋,倒是落微平靜的解釋這是給自己調養身體用的藥茶。

手冢爺爺引落微來到手冢家的密室之中,手冢的父母會意的沒有跟下去,手冢國晴握着妻子的手,父親當年從中國回來卻從來不提及在中國的事情,變得更加深沉嚴謹,偶爾也會獨自遙望東方而嘆息,到底那一年發生了什麽,手冢國晴覺得這一切,他的父親要讓那女孩兒知道了。

密室內,落微定定的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然後順手把照片遞給了白影,白影一向冷靜的眼眸也閃現了一絲驚慌。“這,這,這是……夫人?”

落微輕輕點了點頭,眼中紛飛的情緒變得荒蕪,荒蕪到空“白,你知道的對不對?你知道,母親她沒死?”

白影回避着她蒼白的目光,只說了一句“對不起。”

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照片,落微此刻的心情複雜的無以複加,本該十年前就死去的人,卻突然出現在日本東京,并且涉及到了她的表姐的命案。

電光火石之間,仿佛感應到什麽一般,落微突然跳起來,撲過去緊緊抓着白影的衣領大聲的質問“哥哥他,哥哥他是不是也知道!!”

“你知道,哥哥也知道,還有誰知道!是不是連安志謙都知道,只有我是白癡,只有我不知道!!!你不要告訴我連幾個月前我被人暗殺、父親的失蹤這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有關!!!!!”落微越說越快,眼淚不可抑制的流着,眼睛充血的狂喊着,瘋狂的搖晃着白影。

白影以無聲的沉默作為回應,不忍去看落微被傷害的幾近瘋狂的雙眼。那天從冰帝學院祭上八把落微帶回去之後,安志謙把他單獨找了出去正是因為夫人的事情,國內的慕容軒宇查出,這次父親的失蹤等很多事情最終矛頭都指向了一個人,也就是這幾年都被父親納入保護之下監管卻在幾個月前突然失蹤了的他們的母親,有資料顯示,她出現在了日本,并且直接參與策劃了那次落微在機場的被襲擊的事件,也正是為此,他特意拜托了安志謙去日本找到落微。白影沒想到的是,夫人,當真那麽狠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更沒想到,此時,居然就出了事。

良久,松開白影,落微像一具斷了線的木偶一樣,跌坐在了沙發上。

手冢國一聽着落微瘋狂的吼聲,心裏五味俱全,命運,究竟還要對這對兄妹怎樣,外人羨慕的家世、地位,有一句話,落微說的對,這些過眼雲煙一樣的東西,在沒有屬于自己的勢力可以和別人抗衡之前,什麽都是假的,連性命都是旦夕之間可以失去的。如今,終于,連生養自己的人,都不可以相信了麽,那麽,除了彼此,他們還是一無所有的吧,無怪乎這個孩子的身上,會讓人感覺到那麽沉重。

“那麽,您……又要告訴我一個什麽樣的故事呢……”落微失魂落魄的開口,已經沒有什麽印象了的母親……

閉上眼睛,開始回憶,那還是十年之前,他和真田信(真田的父親,比手冢爺爺矮一輩~^ ^)被派到中國聯合中國警方調查一起跨國綁架案。

那個時候,手冢國一他們在中國的警局遇到了風間映娴,因為她可是日本黑道的名人所以,他們都認識她,可是在交談之下,居然得知她是中國最大黑道慕容家現任當家的小女兒,而且曾經是中國特警。于是就這樣,當年的手冢他們認識了慕容一家人。

穩重又深謀遠慮的慕容英豪(落微的爺爺),儒雅溫和的慕容風,沉默寡言的慕容承,熱情開朗的慕容映娴,還有控制着亞洲經濟半壁江山的安家,以及兩家的第三代。

并且,手冢國一和慕容英豪,兩個同樣的嚴謹自律的老人,個性相投很快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誼,雖然這份友誼時間很短暫,但是卻都讓彼此很珍視。

一切都很順利,案件在中國警方的配合下很快偵破,就在他們要準備回日本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

有一天,慕容英豪邀請他們來家裏的做客,卻發現了,慕容風的妻子舒月居然和慕容承有私情,而且捉奸在床,緊接着,發現了華宇集團巨大的財務漏洞、縱天內部幾位骨幹的離奇事故都和舒月有關,一時間,慕容家天翻地覆,但是最後,以舒月的跳海自殺、慕容承被調離華宇結束。

慕容家,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這種家醜,慕容英豪一氣之下居然突發腦出血住進了醫院,正因為慕容英豪的住院,直接導致了手冢國一延期回國。可是就在慕容英豪在醫院接受精心治療病情出現好轉的時候,卻突然出現呼吸衰竭在醫院去世了,慕容風正式開始執掌慕容家,手冢國一直到參加過了慕容英豪的葬禮才回到日本。

沒想到,時隔多年,她居然又出現了……

“昨天,我見國光抱回來的人居然是你,猜你可能是為了風間家的事情,所以就托人去查了資料,沒想到,無意間發現了這張照片,只怕是事有蹊跷啊……”

白影接着說道“夫人落海後,老爺不忍心就派人去尋找夫人屍體,結果發現夫人并未死,于是,就偷偷把人救了回來,本想一切和夫人重新開始,可是後來,夫人在醫院,卻打暈了醫護人員,自己走掉了,老爺覺得,這樣對夫人,未必是一件壞事,就把這件事情掩埋了下來,這麽多年,只是默默的派人暗中保護夫人。而且正趕上了太老爺的去世。那個時候,小姐還小,所以……”

落微聽的,已經眼淚婆娑,自己的母親,背叛了丈夫,暗中掏空丈夫的集團,最後,抛棄了他們……

“那麽,她和慕容承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白影,不要和我說你不知道……”兜兜轉轉,仿佛一直置身于一個大騙局,這讓慕容落微的心情非常的複雜。

“……”白影猶豫片刻,最終慢慢的開口“夫人當年,和二老爺,是青梅竹馬,本來要嫁的人,也是二老爺……”

“哼,哼哼……”落微失神的冷笑兩聲“你不要和我說,她當年是要嫁給慕容承而父親橫刀奪愛,然後她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報複……”

爛俗的八點檔劇情,可是确實最讓人痛徹心扉的上一代的真實,白影痛心的看着落微,默認了一切。

“這麽多年,老爺一直放縱二老爺的原因,多半……是因為夫人……”

“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這太可笑了!”那麽慈祥的父親,那麽愛着妻子和他們的父親,她絕對不相信父親是故意奪走親弟弟愛人的人,“這太可笑了!我不信,我不相信!誰來告訴我為什麽……”拼命的捶打着白影的胸膛,最後哭到無力的沿着他的身體滑倒在地上,那一天,她的哭聲,悲哀了每個人的心。

作為楚曦,也許會把這一切看淡,然後繼續規劃着她的計劃,而此時此刻,她跪倒在地上,從心底發出的悲鳴,那是慕容落微,這個身體的意識,已經和她的靈魂融為一體的感知,還在為她這段命運而悲哀,那一刻,她終于明白了,楚曦就是慕容落微。

該怎麽辦,現在告訴她這些,該讓她怎麽辦呢……

複仇

冰帝的主教學樓下,已經陸陸續續有越來越多的人在圍觀,三個被驅趕上頂樓的女生瑟縮的緊緊背抵着護欄網,害怕的抱在一起,大聲哭喊着,細看之下,還能發現她們已經渾身是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天臺的樓梯口,一個人影緩緩的,從陰影中走出來,失神的臉一片慘白,她面無表情,走的很慢,很莊嚴肅穆,每一步都仿佛踏着鮮血,紅色的花瓣和紅毯被踩在腳下,她穿着冰帝女生的校服,頭發綁成了某個人的樣式,花團錦簇的路,但是每一步都仿佛張開血腥的大嘴,随時都能把人吞噬進去,她好像從地獄走出來的修羅,每一步,都浸透鮮血,感情、生命都被她踩在腳下,一切,在這一刻都不被需要,帶着一身的血腥,握緊手中的鐮刀,不帶猶豫的揮下,取人性命。

收到消息的跡部趕忙從醫院趕到學校,一邊讓人報警一邊指揮着學生會在樓下疏散圍觀的同學,連着幾個電話打出去,緊急掉過來的充氣墊也在他有條不紊的指揮下架設完畢。随後,他趕緊帶着人一起往天臺去。循着一路的玫瑰花瓣,跡部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今天下午,當她出現在冰帝的時候,吓了好多人一大跳,以為大白天見鬼了。落微穿着初夏的冰帝校服,上面還沾着初夏的血跡,梳着和初夏平日一樣的發型,兩個風間組的保镖給她開路,一路上鋪上紅毯和花瓣,一如初夏最高調華麗的出場,本來,她和初夏的身材就很相似,再加上刻意模仿了初夏的習慣,所以從遠處乍一看,絕對會吓一跳,但是此時此刻看來,這場盛大和華麗卻分外的詭異和恐怖。

這女人,還真是讓人頭疼,跡部扶額頭疼的嘆氣。

走出那扇門,落微看着手冢也出現在了樓梯的轉角,額頭挂着汗珠,眼睛也難掩的心急如焚,她是如此平靜的看着手冢越跑越近,手上的動作卻一刻沒停,巨大的鐵門發出沉重的一聲便轟然關閉,順手,再帶上了門闩,任憑手冢撲上來如何的砸着大門都沒有半點回應。很快的,門口響起了一片雜亂的腳步聲,可能是風間組的保镖追了上來,還是跡部他們上來了,都無所謂,此刻,和她沒有半點關系。

空曠的天臺,現在只剩下她們四個人了,落微麻木的臉在那三個女生的眼裏看上去異常恐怖。天臺幹燥稀薄的空氣,混雜着一絲淡淡的血腥的味道,壓抑的讓人喘不過來氣。一陣風過去,夾雜着從不知名出飛來的花瓣,落在了她們的腳下,落微的手一松,本來全部握在手裏的照片像雪片一樣漫天飛舞起來,每一張,都是初夏,靈動的、活潑的、開心的、難過的、哭泣的,妩媚的、嬌羞的、發脾氣的,一張又一張,被風帶起來,高高的吹到天上,然後悠悠的飄落,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樓下的人有的撿起來從天而降的照片,人群中發出恐怖的尖叫聲,這一幕幕,詭異的仿佛發生在眼前的恐怖片,讓人不寒而栗。

跡部心中大嘆不妙,落微,這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祭奠她的表姐風間初夏,這座學校,埋葬了初夏最初和最終的愛戀,她的一切,甚至生命,都留在了這裏。心中惶恐,那個女孩兒,恐怕不會放過她們。

在外面的人已經如此,更何況被關在天臺的她們,本來,她們已經被保釋出來膽戰心驚的呆在家裏,但是,卻突然同一時間接到了風間初夏的號碼發送過來的短信,內容是:我在下面等你。這條驚悚的短信,讓本來就心虛害怕的她們更加的恐懼,接着便有學生會的電話讓他們來學校一趟,誰知剛踏進校門便,她就如同幽靈一樣的穿着那件染血的衣服,出現在她們的身後,她們一直的逃,而她卻輕盈的仿佛能在風中飄着一樣,那細不可聞的腳步和呼吸,恐懼如同絲線一樣的一層一層的勒緊她們,直到窒息。

她轉過身,靜靜的看着她們,她臉色蒼白,刺眼的血痕在她雪白的外套上張揚出血腥的花,妖嬈又詭異,她一步又一步,慢慢的向她們走過去,已經退無可退的她們,顫抖着看着她,腳下早已癱軟,連滾帶爬的躲避着她。

跡部趕到頂樓的時候,手冢正在試圖擺脫風間組那兩個保镖,他不知道手冢為什麽會來,挑眉,又想起了昨天醫院外的那一幕,他的心沒由來的沉了下去,這位大少爺的心情,今天非常的不好。

“桦地。”

得令的桦地走上前憑着他的蠻力輕而易舉的把其中一個保镖丢下樓梯,被丢下樓梯的保镖讓學生會的同學們合力在他還暈着的時候來個五花大綁,另一個保镖,手冢憑着自身從小練習柔道的身手也快速的解決了,再次丢進冰帝學生會的人堆交給他們負責綁人。

“怎麽回事?!那女人搞什麽!啊?手冢?”跡部不悅的揚聲,他的心情現在不爽到了極點,醫院裏,還有那個失魂落魄的忍足,學校裏,這女人居然用變聲器假借學生會的名義把那三個停學在家的女生找到了學校。看樣子,她是想在學校了解這件事情了,但是,但是……不管怎麽樣,跡部絕對不會允許她在自己的學校胡鬧。

“她進去了,把門反鎖上了!”手冢冰冷的聲音出現了一絲憤怒,拍打着大鐵門。從他家離開的時候,她的手下白影被她交代了幾句便放心的離開,而她,面色慘白,卻神情異常堅定,他的爺爺怕出事,于是讓他跟着看緊她。跟着她一路來到風間組然後又看她去了冰帝學院,結果就看到她這震撼又血腥的一幕。一身血衣,打了那三個女生依然不肯放過,硬生生把人逼上了天臺。

樓下,又是一片恐怖的倒抽氣的聲音,只見天臺之上,鐵絲網,被那個女生緊緊的握住,居然硬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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