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兩人确定了關系後,每天都會膩在一塊吃飯,但沒有住在一起。倪染這裏的房間不是很大,再加上樓下是工作室,兩人住還是有些擠的。
姜識那邊東西也多,好多裝茶葉的瓶瓶罐罐。
最重要的一點是,兩人的作息時間也不一樣,有時候姜識店裏忙,會比較晚下班。通常一覺就睡到了中午。倪染忙完了手頭的事情,會在十二點前睡。
早上的話,最晚八點她就會起來。
睡太久,她的肩頸還有腰都會受不了。
長期坐着畫畫,倪染的腰和肩頸的情況都不容樂觀。
到了姜識休息的時候,她就會到倪染這邊來住。
之前姜識有的是休息都不會休息的,因為不知道可以去哪裏。但現在,只要可以調休,她就上倪染這裏來。
有時候是看她作畫,倪染空了,她就跟着她學拉坯。
姜識第一次拉坯的時候,泥巴被她甩的到處飛,她的身上還有臉上,都是泥巴。倪染還笑話她是個花貓咪了。
姜識急紅了臉說:“哎呀,你還笑!還不快來幫幫我!”
這時候倪染就會笑着放下筆,然後坐到她的跟前,幫她再次定型。定好型後,又讓她自己試着去拉坯。總之就是不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手把手教她。
姜識忍不住抱怨:“別人都是手貼着手教,站在身後教。但有的人噢,坐的老遠不說,手都不知道在哪裏。”
倪染一聽就明白了,試着解釋:“我怕你不喜歡那樣嘛。”因為那樣根本學不好,純粹就是玩的。
嗬!
泥巴不就是用來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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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的會有人在喜歡的人面前還在認真地學習怎麽拉坯麽?
姜識反問她。
倪染乖乖認錯:“是我不懂事了。”
但她真的從沒有那樣教過別人。
怎麽做都覺得奇怪,姜識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後将拉到了自己身後。讓她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整個人圈住。
“這樣不就可以了嗎!”
這姿勢不就是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小情侶玩泥巴最正确的姿勢嘛。
姜識很滿意。
起初倪染還是有些拘謹。
碰到了姜識的手和腦袋的時候,她還會說句不好意思啊。
她一說不好意思的話,姜識故作生氣。
到最後,倪染的手習慣性貼着她的手了。
從前她都是自己一個人拉坯的,這還是第一次,不需要做出什麽作品,就是很純粹的玩。
本來以為會很枯燥。
做一件事情怎麽可能沒有目的呢。
可是整個過程,她發現,即便她們兩個什麽也沒有做出來,但卻感覺很開心。
從前倪染的開心,是一定要她做出了有成就性的東西出來,她就會覺得很踏實。但現在,更多的是和身邊的人。
兩人的手貼合在一起,任憑轉盤轉動。
有時候是杯子,但大拇指稍稍往外拉一點,就成了碗。再往下拉,就成了盤子。
姜識看到了後,很是欣喜:“所以我那個碟子,也是這麽做出來的麽?”
倪染輕輕嗯了句:“碗和碟子都是比較簡單的。”
“那還可以做成別的形狀嗎?”
“當然了啊,你想要做什麽形狀,都可以。”
“花瓶可以嗎?”
“可以啊。”
說着,倪染抱着她的手,用力往裏收:“做花瓶的話,就不像盤子那樣,底部拉的很大。我們先要收小底部。如果歪了的話,我們就掌心用力,然後往中間推。先把泥巴固定在中心。要不然泥巴會被甩出去,或者做出來的成品,會歪掉。燒的時候,也會裂開。”
“這樣啊。”
姜識感覺發現了新大陸。
适才小小的一塊泥巴,現在開始慢慢有了花瓶的形狀。
“花瓶算是比較難的了,定好型後,要用大拇指中指和食指去從下往上去拉平。如果手幹了,就要及時沾點水。但不能加太多水,泥巴會變軟,變稀。到時候做出來的成品,定不了型的。”
“門道好多噢。”
“是呀。但是很有意思。”
“嗯!”
兩人玩了一會,泥巴變得越來越少。
姜識手一抖,原本是花瓶的形狀,凹進去了一塊。
“這怎麽辦?”姜識不好意思地看向倪染,她說,“沒關系啊。大拇指微扣,然後定住不要動。等轉盤轉幾圈,凹進去的地方,就會平滑了。”
姜識按照她說的那樣去做,沒一會,瓶口就很順滑了。
但比剛才的花瓶的高度,矮了點。
看着像是個杯子了。
說起杯子。
姜識突然想起,大學的時候,她曾去過她的學校。買過她做的一個小酒杯。
“你的那個小酒杯,也是那麽做出來的麽?”
“哪個?”
倪染做過很多小酒杯,不确定姜識說的是哪一個,“是顧行酒館裏的嗎?”
姜識想要說起以前她去過她學校的事情,但覺得會很尴尬。兩人确定關系的那天,她說起以前高中的事情,她完全沒有印象。
這次要再提起大學的那一面之緣,萬一倪染又想不起來。
那真的是……
“算是吧。”姜識說。
倪染光顧着怎麽教她拉坯了,沒聽出來她微頓的語氣,“酒壺可能會難點,但酒杯的時候,因為很輕薄,有些是用模具定型出來的。但大部分都是手工自己拉坯的。只是自己拉坯出來的,會偏厚實些。”
“嗯。”
兩雙泥手相互疊在一起,最後玩到泥巴全部沒了,再做不起任何東西時,倪染才把轉盤給關了。
看着一轉盤的泥水,姜識不好意思道:“拖倪師傅後腿了,我這什麽也沒有做出來。”
倪染拉着她的手,準備帶她去衛生間洗。聽到她這麽說後,停下步子,看向她說:“沒有關系啊。我們為什麽一定要做出什麽呢。以前我總覺得,既然開始做了一件事情,那麽一定要有一個結果。”
“可是我現在發現。”
“結果并不重要,和身邊人的相處的過程,才最重要。”
“再說了,你想要做什麽,我都可以幫你做出來。哪裏還需要你去學啊。”
姜識嘴角勾了勾:“哦豁。原來倪老板這麽寵我的嘛。”
倪染附身落下一個吻:“當然了啊。我就你這麽一個女朋友,我不寵你,我寵誰。”
……
她的坦誠,驅趕了姜識內心最後一絲防備。
那一刻,姜識想,為什麽要在意過去對她有沒有印象啊。即便她的過去,她沒有參與。但是現在和未來,都只有她們倆。
臨近中秋節前後,姜識的興致不高。
倪染一眼就看出來了,她原本想跟她說,家裏喊她回家吃飯的事情的。但見她那樣的情緒,倪染沒有開口。
姜識沒有跟倪染說,她跟家裏大吵了一架。
父親直接跟她說,斷絕關系。母親也沒有再打電話來煩她。以前覺得不耐煩的事情,在這一刻,全部消散。
以前不管那個家,她是不是喜歡。
但都是可以包容她的地方。
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她是自由了。
但與此同時,她也失去了她的家人。
都說中秋佳節是一家人團聚的的節日,以往的每一年,都是一大家子人過。但今年,可能會是她一個人過。
那天倪父跟倪染打電話,喊她回去吃飯的時候,姜識多多少少聽到了些。她不是故意偷聽的,這房子不隔音,而且,倪染也沒有防着她。
倪染接完電話回來後,沒有跟她說,電話裏講了什麽。
只說,我爸剛給我打電話來着。
姜識輕輕嗯了句。
兩人再無後話。
轉眼就快到中秋節了。
姜識想,倪染也快要跟她說,中秋節她要回家吃飯。可能沒辦法跟她一起吃飯了。
但倪染遲遲沒開口。
姜識想快速快決,如果她要回家吃飯,中秋節的話,她就自己買票出去玩。要是她在,她就不走了。
她們倆一塊過節。
姜識先開口問的話:“你中秋回家嗎?”
倪染頓了頓,才回:“嗯,今年剛好在莫城。我爸跟我弟,他們都不在。我要回家陪我媽過節。”
“噢。”
姜識的眼神暗了下去。
“那你呢,回家麽?”
姜識沒有跟倪染說太多關于她家裏糟糕的事情,畢竟當時确實鬧的挺大。她搬出了家後,就沒再跟家裏人聯系。
要她開口去說,二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一樣,玩起了離家出走的戲碼,她做不到。
“應該吧。”
姜識給了一個不确定的回答。
她現在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啦。
“你要是回家的話,我到時候送你啊。”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倪染覺得她有心事,但感覺她不想開口,也就沒有多問。匆匆說了幾句話,就送她回住的地方。
其實倪染不想她回去。
她想她今晚留在這裏,可是她感覺她不是很開心。可能是需要一個獨立思考的空間。
就沒開口讓她留下。
姜識的住所,倪染已經輕車熟路了。
打開門,倪染看着她說,“那我回去了啊?”
姜識頓在門口。
心裏其實也不想跟她分開。
但她的情緒确實不好,怕兩人再繼續呆下去,她會忍不住想哭。
“嗯。”
姜識低着頭,小聲地回了句。
不知為何,倪染有點心疼。
她沒有轉身離去,而是上前一步,将她抱住:“阿識,你要知道,你還有我在。你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說。不要憋在心裏,自己一個人不開心。我也想要參與你的情緒。”
“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時候都會在想
這或許就是親密關系的魅力吧
總會有人在意你的情緒 會願意去聽你說 也想要聽你說
嗯
30、搖青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