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姜識之前生病的時候，每次都是硬抗過去的。
好在她并不常生病，只是一病，時間就會拖的老長。本來這次，她也想自己挺過去，可是當倪染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她就崩不住了。
沒見面的這幾天，她特別想她。
哪怕聽聽她說說都好，可姜識知道倪染搞創作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她不想她因為自己，而打斷她的創作。
而且，現在她在莫城的事業，算是起步後的一個上升期。
姜識就是太懂事了，什麽都為對方考慮，才沒有告訴倪染她病了。
可是在倪老板主動給她打來電話的時候，姜識忽然覺得，在一段感情中，其實真的沒有必要那麽懂事。
如果人在很脆弱的時候，都沒有想要依靠的人，哪還需要什麽親密關系呢。
在她一聽到倪老板在電話問她怎麽了的時候，她的眼淚差點沒繃住。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她有她的倪老板啊。
倪染急匆匆地在超市買了一些菜品，原本她是一個對什麽都很淡然的人，可當她得知姜識病了，而且還是病了好幾天的時候，她忽然感覺胸口一窒。
心再也沒有辦法做到平靜如水。
她知道她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有靈感思路的時候，就會忘記現實生活中的一切。這也是為什麽顧行會一直喊她回來莫城的原因之一。
害怕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而忘記現實生活是怎麽樣的。
顧行很清楚倪染這個人，界限感太分明了，即便是玩的再好的朋友，見面後玩到一定的時間點，她就會回到她自己的窩裏。
別人再想到她，就很難。
除非是她自己想要主動聯系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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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選擇朋友，和自己想要的生活上，倪染永遠掌握主動權。
她在意的永遠是她自己所想的。
特立獨行。
這是姜識在還沒有跟她接觸的時候，就已經聽聞她是這樣一個人了。一直到兩人有了親密的相處，但其實姜識還是感覺她是那樣的脾性。
有時候她在她的身邊，她都沒有辦法很平靜地創作。
姜識那麽喜歡她，怎麽可能沒有想過搬過去跟她一起住。可是每次看她只有自己獨處時，才可以很快完成作品，姜識又不忍心去打擾她。
所以她就一直沒搬過去。
這次舅舅的事情，她真是又氣又心疼。氣是氣她都不忍心不願意去打擾的倪老板，她舅舅卻很輕描淡寫地麻煩她。心疼是心疼個倪老板，明明是個不願意管閑事的人，卻因為她，忙前忙後。
本來心裏就有郁結，再加上吹了冷風，受了寒。
姜識才遭不住，身體抱恙。
倪老板還沒有到家裏，姜識就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去等了。
姜識住的地方也是個複式單身公寓，樓上是卧室，下面是客廳加廚房還有衛生間。只不過姜識的廚房用的比較少，都是倪老板有空過來的時候，才開火。
不知不覺中，倪老板已經融合進了她生活的軌跡。
屋裏肉眼可見的地方，都有她存在過的身影。姜識合上眼，腦子裏想的都是過去倪老板在屋裏的痕跡。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是感覺到有人将她輕輕抱起。她整個人浮空，但那人卻給了她足夠安全的動作。
她睜開眼。
瞧見了她的倪老板。
她的倪老板額間和頸間都出了細汗，顯然她是急沖沖趕過來的。姜識輕輕喊了她一句：“染染，你來了啊。”
“不好意思噢，我太困了，又睡着了。”
倪染柔聲道：“是我來的太晚了。”
姜識的腦袋，往她懷裏蹭了蹭。
試圖跟她沒有任何縫隙。
“你從來都沒有來晚過。”
我們的相遇，從來都是剛剛好。
早了，你的心不在我這裏，晚了，我可能再沒有那麽勇敢。
“我抱你到床上去再睡一會，好不好。我現在去弄你想要吃的豬肚雞。”
“可是我想要看着你唉。而且我已經躺床上，好幾天了。”
“那你再繼續在沙發上休息會可以嗎？”
“好。”
沙發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廚房，姜識點頭應下。
“我不知道你具體是哪種不舒服，但我問了藥劑師，拿了幾種這個季節最容易生的幾種病的藥。等會吃了晚飯，吃點藥，好嗎？”
“好。”
姜識很乖點頭。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倪老板看，從沒有離開。
倪老板也看着她，臉色蒼白，雙眼困倦，整個人都打不起精神，也是滿眼心疼。
“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呢。”倪老板心裏內疚感浮現，都怪她，忙到忘乎所以。
姜識明明很不舒服，但還是安慰倪老板說，“染染，我都在想着你的。只是我知道你在忙，而且，我真的不想你因為我，而耽擱你的創作。那樣我也會很不安的。”
“可是比起那些創作出來的作品，我更在意你啊。作品用了心思，早晚都可以做。但你生病了，卻是一個人在抗，我真的特別難過。如果有天，我不舒服了，我生病了，也是很想在我身邊的。”
倪染說着紅了眼。
從前她一個人，自由獨立，可有了姜識後，直擊她內心最柔軟的那一塊地方。
姜識聽後，特別感動。
她抱了抱倪染，說：“好，我下次再也不一個人了。想你了，就和你說，需要你的時候，也不去想，會不會麻煩你。好嗎？”
“嗯！”
當晚，倪染做了一鍋的豬肚雞。好幾天沒有怎麽吃飯的姜識，連着喝了三碗湯，熱湯下肚，壓一壓驚，姜識感覺渾身沒有那麽沉重了。
倪染整晚都守在她的邊上，還給她講故事。
她問姜識，你想要聽什麽故事。
“是安徒生童話還是格林童話。”
姜識被她逗笑：“那是小孩子才聽的啦。”
倪染：“可你不就是個寶寶麽。”
姜識不好意思笑道：“才不是咧。我都二十好幾的人了。”
“可是在我看來，你就是我的寶寶啊。”
倪老板你好會噢！
姜識掩嘴笑了笑說：“其實我還蠻像聽你說你大學的時候事情的。”
畢竟那是一段她沒有來得及參與的青春。
倪染想了一會，才說：“你說大學時候的事情啊。”
其實倪染的大學生活很簡單，每天就是畫畫，然後玩泥巴。其他沒了。
真的沒什麽好說的。
“我說說高中的事情麽，可以嗎？”
雖然整個高中，她的生活也是畫畫，然後學習。但是高中時候的她們，是有交集的。
她想要說一些，跟她有交集的故事。
“嗯，那也行。”
雖然，她高中的事情，姜識都知道的七七八八。
但倪老板想要說，她也願意聽。
“那我從高三開始說喽。”
姜識曾經和倪染說過，她們倆是在她高一她高三的時候，才有的交集。雖然倪染那時候對她沒有什麽印象，但也是她們一起生活過的一段時間。
姜識一開始沒有理解這層意思，還以為她只是對高三生活印象比較深刻。就應下話說：“好啊。”
倪染開口說：“我高三那年啊，在學校學習的時間不多。大部分在培訓和考試。因為我們是要省聯考還有校考的。所以我們大部分時間不是在外面的畫室，就是在學校的畫室。”
“步入高三的第一個學期，就有一個藝術周的活動吧，當時我們專業老師就建議我們，可以搞出一些比較有意思的作品展示。我們班當時，都是藝術嘛，有學畫畫的，也有聲樂和跳舞的。我們每個人都領了任務噢。”
“我們學畫畫的就負責搞一些比較美觀的吧，然後聲樂就是大合唱之類的，跳舞嘛，才是最備受矚目的。”
“當時我們班學舞蹈的女生，可受歡迎了。個子高，皮膚白，氣質又好，所以你當時說注意到我，我都不敢相信。因為我覺得我自己這個人，沒什麽值得別人注意到的地方吧。平時又不是個跟人太熱絡的人，只在意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說到這裏，姜識接過話：“所以，我那時候才不敢跟你說話。因為知道你是那種專心做自己事情的人。”
倪染笑話她：“那你後來怎麽敢了。”
姜識眼裏閃着光說：“因為後來，我也很勇敢地去做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呀。”
“原來是這樣噢。”
“對啊。如果不是我勇敢地邁出那一步，你怎麽會在茶館見到我嘛。”
“是噢。”
倪染輕輕笑了。
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但你一直都很特別啊。”
“才不是咧。”姜識說，“我才沒有很特別。我只是個普通人，是因為遇到了你，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和喜歡什麽。”
“那我也是個普通人。”
“你才不是普通人，你超級厲害的。”
“真的假的噢。”
“當然是真的啊。”
“反正，在我眼裏，你超級厲害，超級酷的。”
“那如果有一天，我沒有那麽厲害，也沒有那麽酷了呢。”
倪染突然想到了季老師。
曾經她也以為，季老師是那麽厲害和那麽酷的人，可是到最後，卻選擇了另外一種人生。
姜識握緊了她的手說：“就算有一天，你覺得你不厲害了，你不酷了，但是在我眼裏，你永遠都是我的整個青春。也是我一直很喜歡的人。”
“是我每每提及，都會覺得熱淚盈眶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羨慕倪老板還是姜阿識
43、搖青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