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夏兒啊,我求求你

阮學成看了一眼,擰起眉,沒有伸手去拿茶杯。

阮半夏才不管他高興不高興呢,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嗓音冷漠得沒有一絲溫度,“說吧,到底有什麽事。”

阮學成臉色一如既往的冰冷,眼睛漠然的睨了一眼阮半夏,冷聲道,“秋試在即,眼下我已準備妥當……”

又是這樣文绉绉的說話,阮半夏沒好氣的打斷他,“你考你的試,關我什麽事?”

“你!”阮學成向來是被阮家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就連阮富貴對他,也從未這樣說過話,他心裏動了怒,将頭轉向門口,語氣愈發冰冷,“今日來此,是來叫你備好我此去的盤纏!”

靠!

阮半夏直接怒了,她在現代活了整整二十歲,也沒見過有誰能像阮學成這樣不要臉!

“啪”的一聲,她一手拍在桌面上,桌子都跟着震了幾下,阮學成吓得一下轉過頭看向她。

她惱怒的盯着阮學成,大聲的說道,“憑什麽啊!?你說讓我準備,我就準備,還真把你自己當顆蔥了嗎!”

阮學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從小讀書,不像薛氏和劉氏那樣,一不爽就破口大罵,他學着阮半夏的動作,也一手拍在了桌面上,“你如今資助我,他日等我高中,必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阮半夏拱起雙手,對着阮學成做了一揖。

阮學成立刻高傲的揚起下巴,那感覺就像是給了阮半夏多大的恩惠似的,還沒等他高興幾秒鐘,阮半夏含着冷笑的話就在他耳邊響起。

“都考了那麽多年了,連一個童生都沒有考中,還高中?我看就算我熬成了阿香婆,也享不到您老人家的福!”

雖然不知道阿香婆是個什麽東西,但阮半夏那話裏的挖苦,阮學成是聽懂了。

他臉色變了又變,心裏怒了又怒,猛地一下站起來,指着阮半夏罵道,“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我要不是看你是我們阮家的人,我才不會把這樣的好事落在你的頭上,一句話,你給,還是不給!”

還真把他自己當成狀元了,在這裏拽的二五八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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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半夏才不懼他,起身跟他對立而站,仰着下巴看過去,“我不給,你還搶不成?”

阮學成雙手在身側倏然握緊,緊緊的攥成拳,看着阮半夏的眼底,都能噴出火來。

聽見裏面的動靜,阮冬青立刻跑了進來,一眼就看見劍拔弩張的兩人,他走過去,站在阮半夏的身邊,怒視着阮學成,“姐!不怕!”

趴在院門口朝裏望的劉氏,看見阮冬青也進屋了,她就像一只偷東西的貓一樣,一下竄了進去,抱起地上放着的一塊肉轉身就撒開丫子,龇牙咧嘴,笑着朝回跑,那樣子,別提多開心了。

阮學成看着站在對面的姐弟倆,生生的将心裏的怨氣壓了下去,用力的拂了一下衣袖,轉身憤憤的離開。

下午,薛氏在外面玩完了回家,看見阮學林一個人坐在院裏玩石頭,她走過去,用腳踢了踢地上的小石頭,問他,“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你哥呢?”

阮學林擡起頭,朝着房間看過去,“哥回來就進屋了,也不讓我進去,不知道在幹什麽。”

薛氏轉身朝着阮學成的房間走過去,剛推開門,就從裏面傳出來一聲暴躁的低吼,“給我滾出去!”

薛氏站在門口愣了愣,心裏想到估計是因為錢的事,阮學成現在心裏火氣大,不願意理自己,便關上門,退了出來。

走出屋,她忽然聞到從廚房裏傳來一陣肉香,她眼睛瞬間亮了,興沖沖的跑了進去。

看見劉氏手裏拿着鍋鏟正炒的賣力,她走過去,伸長脖子看向鍋裏面,那白嫩嫩的五花肉就像長了一只小爪子似的,正朝她招手,她頓時饞的口水都流了出來。

忽然想到什麽,她擡起手就朝着劉氏的肩膀呼去,“你個賤蹄子,有錢也不知道給老娘,竟拿去這樣破費,毒死你個腸穿肚爛的死東西!”

劉氏疼得呲了下嘴,卻也沒有生氣,而是舔着一張連湊到了薛氏的眼前,“娘,這不是我買的。”

“不是你買的?”薛氏皺起眉,疑惑的看向她,“那是哪裏來的?”

劉氏眼底精光一閃,故意笑了一聲,拉着薛氏小聲的說,“剛才,二弟回來,就朝着阮家去了,我看着怕他出事,就跟了上去。結果,娘,你猜我看見什麽了?”

一聽說阮學成去找了阮半夏,薛氏的心“哐”的一聲落在地上,眉頭更緊的皺了起來,盯着劉氏,一臉凝重的問,“看見什麽了?”

劉氏“噗”的笑了一聲,然後繪聲繪色的學着阮半夏說話,“你以為你是誰啊,考了那麽多年,連童生都沒有考上,我看我就算熬成了老婆婆,你也考不上!”

阮學成在阮家,那就是明星一樣的存在,他就是阮家的希望,薛氏把自己下半生所有的幸福都壓在阮學成身上了,在她眼裏,阮學成就是一塊狀元的料!

現在聽見阮半夏竟然敢說阮學成考不中,一下就戳中了薛氏心裏最痛的地上,她眉毛一立,頓時怒了,一邊撸袖子,眼睛一邊在四處尋找,滿臉怒意的罵道,“老娘這就去撕爛了那滿嘴噴糞的狗嘴!”

忽然看見立在竈臺上的擀面杖,她一手抓過來,就氣勢洶洶的出去了。

劉氏看着薛氏的背影,叉着雙手,得意的笑了一聲,“不給我吃,我就讓你個小賤人不得安寧!”

“阮半夏你個賤蹄子,你給我出來!”

阮半夏正在廚房裏面切菜,忽然聽見薛氏的怒罵聲,她看了一眼門外,放下手裏的菜刀。

阮冬青扔柴火的手一頓,驚慌叫住她,“姐!”

阮半夏轉頭對他笑笑,“沒事,你在這裏看着火,我出去看一下。”

說完,她走出廚房,到了院門口,把門打開。

薛氏站在門口,看見門開了,立時舉起手上的擀面杖,耀武揚威的說,“你個滿嘴噴糞的小賤人,誰讓你說我家二郎不能高中的?”

阮半夏叉着雙手,擡起頭看着薛氏冷笑,“我為什麽不能說,就他那一副全世界都欠他的模樣,如果這種人都能高中,還真是老天瞎了眼!”

“你!”薛氏氣得拿着擀面杖就朝着阮半夏的身上打去。

眼看着擀面杖就要打到自己,阮半夏身子一斜,巧妙的躲了過去,然後反手抓住擀面杖,一把從薛氏的手裏搶了過來。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她舉起擀面杖對着薛氏的屁股就是一棍子呼了過去。

薛氏來的時候就覺得心裏沒底,畢竟阮半夏有多兇狠她不是不知道,所以才拿了擀面杖來給自己打氣,沒想到,她還沒傷到阮半夏一根皮毛,擀面杖就被搶了過去……

“哎呦!”薛氏直接被打得跳了起來,捂着屁股就大聲的哭喊起來,“你個小賤人,你罵了人沒理,竟然還對我動手,怎就不一道雷下來劈死你!”

“就算劈也是先劈死你!”阮半夏拿着擀面杖毫不手軟的再次朝着薛氏的屁股打過去……

薛氏被打得哇哇叫,身子直朝着旁邊躲去,最後被阮半夏逼到牆角,她再無處可躲,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臉不甘的看着阮半夏。

阮半夏舉起擀面杖指着她,“你說我沒理!那我就說理給你聽!”

說完,她擡起手,掄起擀面杖打向薛氏的手臂,薛氏疼得驚叫一聲,睜着一雙眼睛,憤恨的敢怒不敢言。

“如果今兒阮學成來我這,态度好點,說話好聽點,我看在他是我二哥的份上,就算沒錢,我把房子賣了也要給他攢夠盤纏,可是呢……”

阮半夏譏諷的笑笑,“他一來就擺出一副大爺的架勢,好像誰都欠他一樣,連借這個字都不會說,那不好意思,別說我沒錢,就算我有錢,也不會施舍他一個銅板!”

一提到錢這個字,薛氏就傷心了,想到阮學成竟然為了盤纏低聲下氣的來求阮半夏,她這心裏就跟貓爪子在撓一樣,可疼可疼了,她看着阮半夏,忽然就扁住了嘴,雙手一把拽住阮半夏的袖子,哭了出來,“夏兒啊,我的好夏兒啊,大嬸求求你了,好不?你就借我一點錢,給二郎做秋試的盤纏吧!”

薛氏突然來了這麽一出,阮半夏微微怔了一下,她真是沒有想到薛氏竟然也有求她的一天。

她故意把頭轉向了一邊,冷哼了一聲,“你剛才不是還要打我嗎?”

薛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道,“不不不,夏兒,我是被驢踢了腦袋,傻掉了,你就看在我養了你和青兒這麽多年的份上,就借我一點銅錢,好不好?”

阮半夏從小就是孤兒,她沒有享受過母愛,看着薛氏為了阮學成竟然來求自己,她的心裏微微有些動容。

薛氏見她臉色緩和了一些,便更加大聲的哭了起來,“夏兒啊,我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大嬸給你跪下了……”

說完,薛氏一下跪在了阮半夏的身前,雙手緊緊拽住阮半夏的手,“大嬸這輩子都沒有求過任何人,今天大嬸就求你了……”

阮半夏在心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個薛氏固然可惡,可真是難得她的一片心,她把自己的手從薛氏的手裏抽出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說完,她轉身朝着屋裏走去。

薛氏心裏一喜,忙抹了一把眼淚,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屁颠屁颠的跟了進去。

阮半夏進了自己的屋,把懷裏的荷包拿出來,把裏面所有的銅錢全部倒了出來,裝在另一個荷包裏面,就拿着裝着銅錢的荷包走出去,伸手遞到薛氏的眼前,“拿去吧!”

薛氏喜出望外的接了過來,墊了一下,有點沉,她欣喜的打開荷包,看見裏面全是銅錢,她伸手在裏面刨了刨,竟然沒有銀子!

她擡起頭,皺眉看向阮半夏,“就這些?”

阮半夏心裏一火,直接怒了,伸手就去搶荷包,“嫌少你還給我!”

這錢到了薛氏的手裏,不管多少,她怎麽可能還,躲過阮半夏的手,她趕緊把荷包放進懷裏,哼了一聲,“那我暫且收着,不夠再說!”

阮半夏真是氣到不行,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着薛氏狠狠的砸去。

薛氏一見,趕緊撒腿跑了。

看着薛氏的背影,阮半夏還真是後悔把錢給薛氏,都怪她太單純,太心軟了,以為在這危及時刻,她雪中送炭,幫了薛氏,薛氏不說感恩戴德,至少說一句謝謝吧!

媽媽個咪的,氣得她肺都炸了。

話說那薛氏拿着阮半夏給她的錢就像撿到寶一樣,興沖沖的跑回家,一手推開阮學成的門,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将荷包一把扔在了阮學成的面前。

聽那響聲,阮學成就知道荷包裏是錢。

他睨了一眼,裝作漫不經心的拿起荷包墊了一下,挺沉。

他伸手打開荷包,朝裏面看去,竟然全是銅錢,然後他竟然做了跟薛氏一模一樣的動作,把手伸進荷包扒拉了兩下,發現竟然真的全是銅錢,他一把将荷包扔在了桌上,擡起眼眸冷漠的睨着薛氏,“就這點?”

“呃……?”薛氏愣了一下,看着阮學成臉上的表情,她怎麽就覺得如此眼熟,就連那話她也覺得耳熟。

阮學成見她不說話,伸手把荷包放進了懷裏,冷着臉哼了一聲,“這些錢我暫且收着,等不夠了再管娘要。”

阮學成不但沒問這錢薛氏是怎麽來的,更沒有問薛氏臉上還沒幹的淚水是怎麽回事,把錢收了,就那麽一句話,還不夠再管她要。

薛氏這心裏啊,就跟打翻了十瓶醋一樣,酸的不行。

她擡起抹了一下臉,“哎,行。”

說完,怏怏的出了屋。

阮半夏氣鼓鼓的回到廚房,繼續切肉,一邊切,還一邊很用力的剁一下菜板,感覺那刀就像是剁在薛氏的身上一樣,稍稍讓她緩解了一下心裏的怨氣。

阮冬青扔了一根柴進去,擡起頭看着阮半夏,“姐,不該,給。”

阮半夏扁了扁嘴,轉回身看向阮冬青,“青兒,你說這世上怎麽就有那麽不知好歹的人呢?”

阮冬青愣愣的搖了搖頭,“不,知。”

過了一天,忽然一輛漂亮的馬車停在了阮半夏的門外,後面還站了好多看熱鬧的村民。

阮半夏正拿着上次林婉兒給的布料做衣裳,聽見叫門聲,她趕緊放了東西走出去。

打開門,一眼就看見林婉兒那張精致漂亮的臉蛋兒,正微笑的看着她,阮半夏看得心都化了,趕緊讓開身子,請林婉兒進門。

“不了,阮妹妹。”林婉兒溫柔的笑了笑,“今兒我專程來找你,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嗯?”阮半夏直接愣住了,林府的大小姐竟然請她幫忙!?

林婉兒看阮半夏那驚訝的表情,忍不住擡起手掩着唇輕輕的笑出聲,“瞧把你吓得。”

阮半夏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林小姐,你找我幫……什麽忙啊……”

林婉兒放下手,抿着唇輕輕的笑了一聲,“前兒個,你給我的法子很好用,我有一位閨中姐妹知道了,就想問問你,她臉上有斑,你可有法子?”

斑?

這斑可分很多種。

阮半夏思量了一下,才小心的問,“那她這個斑是一只都在,還是……?”

林婉兒想了想,“我記得她冬天的時候,臉上的斑就會好一些,一到夏天,那些斑就明顯了。”

原來是這樣!

阮半夏點點頭,“這種的還是有辦法的。”

林婉兒一聽,忙高興的抓住阮半夏的手,“如此這樣,那你随我前去一試。”

“哎,等一下。”阮半夏拉住林婉兒的手,“我就不用去了,我寫一個方子給你,再把方法交給你,剩下的,你就看着弄吧。”

“啊……”林婉兒有些遲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怎麽好意思搶了你的功勞?”

“什麽功勞不功勞的。”阮半夏笑着拉着林婉兒的手就朝着院裏走去,“反正也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你如果需要,我還可以給你寫一些別的方子。”

見阮半夏和林婉兒進了屋,外面那些圍觀的村民立刻圍到阮半夏家的院門口,好奇的朝着裏面張望。

阮半夏拿了筆和紙出來,把紙鋪在桌面上,看了眼外面站着的人,她把筆遞給了林婉兒,“我說,你來寫。”

林婉兒猜到阮半夏可能不識字,便沒說什麽,把筆拿過來,握在了手裏。

阮半夏說一句,她就寫一句,其實也沒什麽太多的東西,阮半夏只是說了幾個,林婉兒就已經寫完了。

有了上次的美白面膜,林婉兒對阮半夏的話并無懷疑,把紙疊起來,放進了衣袖裏。

“阮妹妹。”林婉兒拉着阮半夏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你既有這樣的手藝,何不開一家門店,專做這樣的營生,也好有一項固定收入。”

阮半夏來了這麽久了,通過上次出戶轉讓房契的事和去錢莊存錢的事,她早已經知道,她這個年紀是買不了店鋪,什麽事都做不了。

她笑了笑,“林小姐說笑了,這個東西雖然現在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只要看過我做的都知道,其實法子很簡單,一般人看一遍就會。這個店開起來,剛開始可能還能招攬一些生意,可到後面,少不得大家都會做了。”

林婉兒聽阮半夏說的,一時間竟有點愣神,她真沒有想到,一個山野丫頭竟然還有這樣的見識,更何況還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

少不得在心裏,林婉兒對阮半夏刮目相看起來。

“別叫我林小姐了。”林婉兒溫柔的拉住阮半夏的手,“我比你年長幾歲,你喚我一聲林姐姐便好。”

阮半夏本就不是矯情的人,聽林婉兒這樣說,她抿了抿唇,甜甜的叫了一聲,“林姐姐。”

她心裏的小算盤可是打得啪啪啪的,這個林婉兒的父親怎麽也是做過戶部尚書的,現在跟林婉兒把關系搞好了,以後有什麽事,她還可以請林婉兒幫忙。

既然得了法子,林婉兒在阮半夏家裏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站在人群外的薛氏,看着林婉兒那宛若仙女的美貌,一雙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砸了咂嘴,“我要是能有一個這樣的兒媳婦該多好。”

站在她身邊的劉氏在心裏嗤了一聲,面上卻是挽着她的手,恭維的笑道,“娘,等到二弟考上功名,想要哪家的小姐不成,這時候看你眼紅的。”

一聽劉氏誇自己的二郎,薛氏高興的眼睛都冒光了,連點頭說,“是是是!我二郎以後的媳婦,也要找個像這樣的。”

想起這次的秋試,薛氏猛地一拍手,就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對劉氏說,“咱家的雞蛋不要再賣了,留着給二郎補補身體,這段時間他上學太辛苦了。”

劉氏一聽這話,一張臉都拉了下來。

阮學成晚上回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薛氏特意在廚房裏煮了一碗水雞蛋,吩咐劉氏,“趕緊的,給二郎端過去。”

見劉氏磨磨蹭蹭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她擡起腳,對着劉氏的屁股一腳踹了過去,“讓你麻利點!我告訴你,劉小妹,你做事要是這樣墨跡,以後我二郎出息了,可沒有你的好。”

劉氏趕緊跑過去把碗端起來,速度迅速的朝着外面跑了幾步,跑到門外,她左右望了一圈,見沒人,就捧起裝着水雞蛋的碗,張開嘴喝了一大口進去。

喝完以後,她才發現,裏面的湯少了許多,怕被阮學成看出來,她又張開嘴,往裏面吐了一半,确定沒問題以後,她敲開阮學成的屋門,端着碗走了進去。

“二弟啊,娘心疼你,特意讓我給你煮了個雞蛋,你趁熱吃啊!”

阮學成看了一眼碗裏的雞蛋,也沒搭理劉氏,把碗端到眼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湯喝進了嘴裏。

劉氏看得嘴角一抽,扁了扁嘴就出了門。

站在門口,她還特意看着阮學成津津有味的吃了兩口雞蛋,眼饞的咽了下口水,最後才怏怏的關上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我安慰的說道,“拽什麽啊!?還不是吃老娘的口水,嘁!”

阮半夏這幾天,用林婉兒送的布料做了兩件新衣裳,給阮冬青做了一件,自己做了一件,看着剩下來的邊角料,她覺得有點可惜。

用手指量了一下,看着大小,她覺得可以做兩個抱枕。

于是她又拿起剪刀把布裁好,一時想不出該秀什麽圖案,她想起剛進鬼屋的時候,撿的那塊玉佩,她把玉佩從懷裏摸出來,拿了一張紙,把上面鳳凰的圖案描在紙上,用穿上針,開始像模像樣的秀起來。

她不會刺繡,但是在現代的時候,她玩過十字繡,就在布料上,用炭筆化了很多小格子出來,然後拿着針對着圖案秀了起來。

整整秀了三天,她才勉強把一個抱枕秀好。

把之前做衣服剩下的布全部填了進去,她抱着抱枕舒服的躺在貴妃椅上,看着手裏的抱枕真是越看越喜歡,腦海裏突然閃過林婉兒那張微笑的臉,她輕輕的笑了一聲,“把我人生中的第一個抱枕送給林姐姐吧!”

剩下的兩天,她把院裏的菜園子又打理了一遍,看着空蕩蕩的院子,她琢磨着再種幾棵樹。

終于到了趕集的日子,天色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熱,走在路上,還有徐徐的微風吹過來,她和阮冬青有說有笑的朝着縣裏走去。

迎面突然傳來了馬蹄聲,阮半夏踮起腳尖看過去,看見坐在馬車前的葉俊生時,她高興的伸出手沖着馬車招了招手。

葉俊生看見她,勒了缰繩,将馬車停了下來。

“阮妹妹,你又要去縣城嗎?”

阮半夏點點頭,眼睛朝着馬車的簾子上瞅了瞅,因為知道葉枝橋肯定也在裏面,她故意禮貌的問道,“請問葉二哥在嗎?”

下一秒,一只幹淨的手撩開了車簾,葉卿堯那張清隽的面容出現在她眼前。

她沖着葉卿堯眨了眨眼睛,然後故意說道,“葉二哥,上次請教你的那種宣紙請問在哪裏買的?”

宣紙?

葉卿堯勾起唇,輕輕的笑了一聲,“阮妹妹真心想買?”

“是啊!”阮半夏擡起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兒,“請問葉二哥現在有時間,能帶我去一下嗎?”

葉卿堯身後,傳來葉枝橋一板一眼的聲音,“堯兒,即是這樣,那你陪同她一起去吧。”

葉卿堯回頭,微微颔首,“是的,爹。”

葉俊生一聽自家二哥要跟着阮妹妹出去玩了,他一下就不高興了,回頭看向車廂裏,“爹,我也要去!”

葉枝橋的眉頭一下就擰起來了,“你去,那誰送老夫回家?”

葉俊生的嘴都翹得可以挂個尿壺了,他一臉哀怨的看着葉枝橋,“爹……”

葉卿堯從車廂裏彎腰走出來,擡起手在葉俊生的肩膀上拍了拍,“三兒,聽話,跟爹回家。”

葉俊生看着葉卿堯下車,真是眼睛都紅了,但是心裏也知道,他不能把葉枝橋扔在這不管,只能讪讪的看了站在一起的葉卿堯和阮半夏一眼,難過的吸了吸鼻子,“那你們早點回來,我在家門口等你們。”

阮半夏笑眯眯的點點頭,“好。”

忽然想到什麽,阮半夏叫住正欲走的葉俊生,把阮冬青背上的背簍取了下來,“青兒,要不你跟着你師傅先回去,也好讓你師傅多點時間教你練功。”

阮冬青傻傻的看了阮半夏和葉卿堯一眼,悶悶的點點頭,“哦。”

說着,他就跳上了馬車。

看着馬車在自己眼前揚長而去,阮半夏抿着嘴笑了笑,“這個葉三哥怎麽跟個孩子似的,還要哄。”

葉卿堯睨了她一眼,“他本來就是個孩子。”

阮半夏愣了一下,忽然恍悟,是哦,別說葉俊生是個孩子,就連她也不過還是個孩兒而已。

葉卿堯伸手,把阮半夏手裏的背簍拿過來,随手背在了自己身上,忽然發現背簍很輕,他側頭看了單肩上的背簍一眼,随口問道,“這裏面沒東西嗎?怎麽這麽輕?”

“有啊!”阮半夏伸手把裏面的抱枕拿出來,“我這次就只帶了這個。”

葉卿堯漫不經心的睨了眼阮半夏手裏的抱枕,忽然眉頭緊皺了一下,一雙沉寂的雙眸鎖住上面那只鳳凰的圖案,抓住背簍的手一下就握緊了,“阮妹妹,這個圖案……”

阮半夏舒服的抱着抱枕,一邊朝前走,一邊說,“這個圖案啊……”她笑了笑,轉回身,面朝着葉卿堯,背着身走路,“我在鬼屋裏面撿了一塊玉佩,這個圖案就是玉佩上面的。”

玉佩!?

葉卿堯輕輕的眯了一下眼,看見阮半夏身後推來了一輛木推車,他幾步走過去,一手攬住阮半夏的腰,一個潇灑的轉身,把阮半夏轉到了路的最外邊。

阮半夏擡起頭看着葉卿堯低眉的樣子,眨巴眨巴眼睛,不得不說,從這個角度看上去,葉卿堯還真不是一般的帥氣……

視線忽然轉到阮半夏的臉上,葉卿堯見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他勾起唇角,低笑一聲,把阮半夏的身體扶正,“走路的時候好好走,看着前面的路。”

阮半夏這時候才看見一輛木推車從自己旁邊走過,她漲紅着臉從葉卿堯的懷裏出來,低着頭“哦”了一聲。

葉卿堯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邊走,一邊側眉看着阮半夏,“不知阮妹妹可方便把那塊玉佩借我看一下?”

“玉佩啊!”阮半夏把手伸進懷裏,把玉佩掏出來,“我一直都帶在身上,給你看吧。”

葉卿堯接過玉佩,拇指輕輕的撫摸着表面,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讓阮半夏看得心裏突然“咚”了一下,“這玉佩有問題?”

“沒有。”葉卿堯淡淡的回了一句,把玉佩還給了阮半夏。

阮半夏接過玉佩拿起來對着太陽光照了照,問身邊的葉卿堯,“你覺得這玉的成色怎麽樣?值錢不?”

“嗯?”葉卿堯稍稍愣了一下,看着阮半夏臉上那甜滋滋的表情,他忽而跟着勾起了唇,“值錢怎麽樣,不值錢又怎麽樣?”

阮半夏把玉佩收起來,放進懷裏,雙手抱着抱枕,義正言辭的說道,“如果值錢的話,等我缺錢的時候,我就拿到當鋪去當了,如果不值錢的話,就只能留着當個玩耍的物件了。”

葉卿堯忍不住擡起手揉了揉阮半夏的發頂,淡雅的笑,“還真是個小財迷。”

阮半夏沒好氣的拍掉他的手,努了努嘴,“說的好像你就不財迷似的。”

葉卿堯把手背在身後,低眉低低的笑了一聲,“那塊玉佩成色并不算上成,如果拿去當鋪,最多只能當幾兩銀子而已。”

阮半夏現在已經有很多銀子了,所以聽見葉卿堯說幾兩,她頓時失去了興趣,“原來撿了個便宜貨,我還當成寶貝一樣的供着,哎!”

“對了。”阮半夏想起上次自己把銀子都交給葉卿堯存進錢莊了,她便對着葉卿堯伸出手來,“拿來。”

葉卿堯擰了下眉,“什麽?”

“銀子存錢莊的收據啊!”阮半夏看他那一臉茫然的樣子,臉氣得都擰成了一個包子,“你該不會真的把我的錢給私吞了吧!”

“呵……”葉卿堯笑了一聲,把手伸進懷裏,摸了一張紙出來,“你說的可是這個?”

阮半夏拿過來一看,我去,上面竟然有一百五十多兩銀子!

她一臉驚喜的看着葉卿堯,“怎麽變成這麽多了?”

難不成銀子還會生銀子?

葉卿堯視線緊緊鎖住阮半夏的臉,一道意味深長的笑,“你識字?”

“啊?”阮半夏愣了一下,然後擡起手捂住臉,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識字這件事。

葉卿堯只是笑了笑,也沒在這件事上糾結,擡起手在阮半夏的額頭上輕輕的敲了一下,“笨,裏面還有我的。”

“你的?”阮半夏眨了眨眼睛,敢情在自己面前這位,還是一個隐形的富豪啊!

她要是早知道葉卿堯這麽有錢,她就抱住他的大腿不放了。

再想想之前,她誤會葉卿堯要騙她的錢,她現在就覺得那時候的自己真是可笑,人家那麽多錢,怎麽可能會看上她那幾兩破銀子!

思來想去,她覺得自己的錢還是放在葉卿堯這裏比較安全。

“對了。”葉卿堯從阮半夏手裏把那張紙拿回來,再次小心的放進了懷裏,“你讓我跟你一起去縣裏,可有什麽事?”

阮半夏轉過頭,看着葉卿堯神秘一笑,“你跟着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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