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套路之外

“啪啪——”王縣令肥胖的兩只手掌合在一處,發出兩下掌聲。

樓下的聲樂迅速響起,聲聲入耳,頗有些曲調弄情的意味。

蘇寒雖不曾将視線投至一樓,但被多年的武俠劇宮鬥劇浸染,料想也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無怪乎縣令的女兒上場,縣令欲試探軒轅墨,稱将女兒許配與他。

接下來的劇情,一是軒轅墨拒絕,二是軒轅墨接受。

不管怎麽樣,她都覺得自己居然有一天活在這樣的劇情中,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依舊擋不住她要看戲的心情。

多日來都是幹糧果腹,難得今天魚肉入腹,蘇寒一邊填肚子,一邊看他們如何演接下來的劇情。

靡靡之音不斷從舞臺中央升起,蘇寒只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雖聽不出這到底是何曲目,但聽這曲調,再看那縣令一臉猥瑣淫蕩的模樣,便也能知道,這曲與豔曲無異。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王縣令竟然如此恬不知恥。

不用往下看,料想便知這底下舞曲之人,定然衣不蔽體,坦胸露乳。

蘇寒一看軒轅墨一臉的沉迷,忍不住夾了一塊肉,放到自己嘴裏,好似這肉就是軒轅墨一般,惡狠狠的将它粉碎在自己嘴裏,吞吃入腹。

果然‘男性本色’,這天下的男人,就沒有一個不是美色追崇者。

蘇寒一直在不停的往嘴裏塞東西,心裏空落落的感覺就好似蔓延至胃部,忍不住的想一直往裏面填。

她眼見周邊的人無一不朝着舞臺看,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忍不住的探頭往下瞧了一眼。

只一瞬間,她的目光就好似被黏住一般,移不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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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妙齡少女身着妖豔紅裙,不及盈盈一握的小蠻腰露出,白皙的肌膚與鮮豔的紅裙形成強烈的色差,只一眼便能勾人眼球。

模怪乎這些男人一個二個全都被她們曼妙的身姿迷住了雙眼,便是蘇寒前世見過無數的美女明星,也不免被她們所驚豔。

妖嬈動人的舞姿,加上妖豔的紅裙,俨然一副春色海棠的豔麗。

蘇寒晃晃自己的腦袋,喃喃自語到:“我竟也被她們迷失了眼。”

衆人一副着迷的神情,便是縣令得意的資本。

猶如圓盤一般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道:“此乃塞北的小調舞曲,比不上皇城那般的大氣,各位大人看得可還高興?”

這可是他專門命人訓練出來的,輕易不拿來招待客人。

若不是為了自己的面子,這般粗人怎能見到如此佳人美景。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左漸離此等大老粗,為應和風景,道出一句勉強與畫面相吻合的詩句。

只不過縣令一聽,心中不由暗暗鄙夷道:果真是一個大老粗,野蠻人,此等佳人美景,卻欣賞曲調,不解風情!

便是軍醫一個小老頭,聽到左漸離這牛頭不對馬嘴的評價,也是一臉的鄙視。

既然不懂,何必強求,這倒給人小瞧自己的機會。

“紅袖添香舞佳人,醉罷佳人紅袖曲。”軍醫為挽回他們的顏面,不得不裝一回風流才子,出口成章。

“好好好,大人果真好才華!”此詩句甚是得縣令的喜愛,軍醫話語方罷,縣令的掌聲便迎接而上。

此等豔俗詩句,與他的形象十分相符,軍醫眼眸低斂,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軒轅墨不置可否,視線雖是投向了舞臺,然而神色卻有些發散,好似透過舞臺上的人在觀察什麽事情?

蘇寒靜待縣令一一介紹那些妙齡少女,想着軒轅墨這次征戰塞北,是否能左擁右抱,佳人滿車的榮歸皇城。

若是真如自己所想的這般,蘇寒欣然的決定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

請恕她無法面對無數個女人争寵的畫面,她不想成為其中之一。

一舞盡罷,縣令悠然起身,恭敬的朝着軒轅墨行李,道:“下官已命人收拾好住處,還請三皇子移駕休養生息。”

蘇寒眼珠睜得老大,難以置信這話是從縣令嘴裏說出來的。

按理來說,這接下來劇情該是介紹那些妙齡少女,再來一個極力推薦,最後順理成章的将人收下,怎麽就變得如此劇情。

這縣令不按套路出牌,蘇寒有些看不透他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了?

莫不是縣令重男輕女,這家中除卻男丁,女兒尚未出生?

她好奇的問了最靠近自己的軍醫,“你可知這縣令家中是否育有千金?”

軍醫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這夫人為何要問此問題?

他側臉瞧了一眼軒轅墨,再審視了蘇寒的臉色,并非是吃味的神情。

他只好如實相告,“據屬下所知,這縣令家中子女可謂滿堂,千金不下五個,公子不下八個,小可至半歲,大可達十五,夫人對此有何看法?”

“不曾有何看法,只是好奇這底下的妙齡少女可是出自縣令家中。”蘇寒的回答有些半真半假。

這縣令怕是豔福不淺,這般兒女滿堂,看他眼睛底下的浮腫便知,怕是腎虛勞累,縱欲過度。

不過,能得這麽多的兒女,他也算是賺到了。

“若是屬下沒猜錯的話,這些少女怕是出自百姓家中,并未有縣令家中的千金小姐。”軍醫語氣帶着鄙夷道。

這些人怕是為了生存,也或是被逼無奈,才深陷此地。

“竟是百姓之女?”蘇寒有些難以相信的驚呼道。

這些人居然是百姓的兒女,怎會流落成舞姬?

“應當如此。”軍醫肯定的點點頭,眉目間帶着冷色。

他雖無兒無女,卻也知這兒女乃父母身上掉下來肉,如珠如寶。

如今縣令為了一己之私,竟然逼良為娼,實乃百姓之毒,朝廷之腐肉。

“難怪,難怪,難怪。”蘇寒恍然大悟到。

難怪這街道上盡是一些老弱婦孺,難怪這縣令這般雲淡風輕無所謂的打發他們離去。

這些少女怕是他拿來籠絡愉悅客人的工具,憑着他如此的态度,這軒轅墨怕是在他心中無足輕重,他不過是象征性的履行自己的職責。

莫說将女兒許配給軒轅墨,怕是将這些少女送與軒轅墨,他怕也是萬般的不樂意。

軒轅墨沒有錯過他們之間的對話,深邃的眼眸像是風平浪靜的海灘,在醞釀着巨浪。

他佯裝無事的對左漸離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将軍有何吩咐?”

“你帶着士兵到戍堡休息,明日将重新整頓,操練士兵,切莫站前倒下。”

長途跋涉至塞北,途中還經歷了瘴氣事件,将士們定然已經身心疲憊,然而,目前并不是休息的好時機,他們只一晚的調整時間。

明日,他們便要一如往常一般,嚴陣以待,時刻做好上戰場的準備。

“末将得令!”

大軍跟着左漸離離去,餘留下來的只剩下軒轅墨和蘇寒,外加軒轅墨的貼身侍衛。

猛然間少了這麽多人在自己的眼前晃悠,縣令皺起的大餅臉舒展開來。

這些人,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若是還企圖讓自己安排住所,那真真是厚顏無恥。

“三皇子還請随下官來。”

縣令肥胖的身軀将樓道俨然擋住,猶如黑社會一般在衆人的擁護下徑直走在前方。

蘇寒跟在軒轅墨的身旁,看着前方的人好似皇帝一般衆星拱月,忍不住的揶揄到:“将軍這身份地位顯然不及這縣令,不妨考慮一番,此後留于此地,做一方的霸主。”

軒轅墨微微低下身子,靠近蘇寒的耳邊,道:“若是夫人喜歡,本王自然也是婦唱夫随,留于此地,與夫人做一對野鴛鴦。”

“……”

野鴛鴦?他到底可知這是何種意思,怎麽能恬不知恥,沒臉沒皮用這樣的詞來形容自己?怕是酒後意識混亂吧。

蘇寒再一次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寧願保持沉默,為自己攢一些金子。

軒轅墨只是一時的無賴調笑,當下立馬正色道:“夫人莫要羨慕他此等神氣,這般盜來的地位,怕是保持不了多久了。”

“不曾羨慕,只是為你這個三皇子感到擔憂,如此偏遠的地方都知曉你不得帝寵,絲毫不将你放在心上,更遑論那些皇城腳下的官員。”蘇寒眉頭微微皺起又松開。

她不曾想到軒轅墨的處境竟然是如此的難堪,這些人明面上對他畢恭畢敬。

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得出來,這些人根本不曾将他放在眼裏。

“夫人這是在為為夫抱不平嗎?”軒轅墨語氣中的喜悅難以掩飾。

多少部下也曾為他的處境擔憂,為他所不值,可他從來不曾如此的開心。

約摸是說的人不同,他的心情也有所不同。

“嗯。”蘇寒有些羞澀卻坦然承認,自己卻是為他所不值。

這明國的江山,毫不客氣的說,都是由他在守護着,可換來的是什麽?是當權者的不重視,是官員的輕視,是百姓茶餘飯後的閑談。

他何其的不幸,守護的都是一些不會感恩的人。

“寒兒,不要為我心疼,這一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其他人怎麽看待的,我絲毫不在乎!”

軒轅墨偷偷的握住她的手,感覺她柔軟的小手嵌入自己的大手掌中,就好似天生的模具,百分百的契合度。

它們好似找到了彼此,緊緊的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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