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蘇寒的意圖
王家一行人走在街道上，百姓投以的目光十分的複雜，有憤恨有憐惜有喜悅。
“小姐，他們為何拿着手上的東西，分明想要讓我們，卻遲遲不行動？”清溪害怕的望着那些圍觀的人，擔憂不解的問。
原本，在她被人押出來的時候，看着這些平時膽小如鼠的百姓一下子變得兇神惡煞的，驚恐的用手遮擋自己的眼睛，害怕他們會洩憤一樣的将手上的東西扔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她還是第一時間先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王燕。
“清溪，你莫要忘了，他們即便再怎麽怨恨我們，這裏面的人，也不乏是他們兒女的人，放心，他們無論多麽的憤恨，也不會做出如此的舉動。”
王家的人，小到守門的小厮，還有那些小妾，都是來自于這些百姓的家中。
他們此刻除了憤恨，肯定還有許多的是悲哀。
王燕不知道是不是慶幸，有一天，自己也會被這些人用怨恨的眼神看着。
以前他們對自己有多麽的恭敬，此刻就有多麽的解恨。
“原來如此。”清溪有些落寞的應着。
隊伍一直有序的前進，他們經歷了無數的人的目光，其中有鄙夷的有欣喜的，她們已然說不清自己心中的矛盾。
倏忽間，清溪忽然扯了一下王燕的衣袖，小聲道：“小姐，書店？”
王燕有些漫不經心的擡頭，遠遠望去，就看到以往自己常去的書店門前，此刻站着一個人，一個讓自己意想不到的人。
她眼眶微微濕潤，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嘴唇微微開啓蠕動了幾下，便安靜的低頭。
這樣已經很好了，她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他還是在乎自己的，因為他沒有親手來抓拿自己，更因為，此刻他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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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沒有錯過王燕低頭那一瞬間的眼角劃過的淚花，她着急的抓着王燕的手，詢問到：“小姐，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
是不是和那個人有關？
王燕悲傷的情緒好似不曾出現過一樣，擡頭仰天笑笑，看着依舊蔚藍的天空，道：“沒事，只是有些感慨罷了，清溪，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若是你可以免罪，就尋個法子，去南方吧，去富饒的地方，找尋你自己的幸福。”
這一路走來，這十幾年，不論是風霜雨雪，都是清溪陪在自己的身邊，替自己受苦受罪，可是自己卻沒有來得及為她打算，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也許，也許是有機會的。
王燕腦海中閃過前幾天和左漸離會面的場景。
“我若是把這東西交付與你，便是将我們王家往死路上推，還要背上賣國賊的罪名，我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
“我不可以保證王家不會被覆滅，但我可以保證，王家絕對不會背上賣國賊的罪名，也絕對不會被誅九族，王家，犯的是貪污罪！”
“貪污罪？是呀？确實是貪污罪，你将這機關圖拿走吧，記住你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若是你做不到，我便是死，也要讓你為你的謊言付出代價！”
“我可以保證，王家只有一個貪污的罪名，你也……”
一群人就這樣被押解入牢，王家的妻妾被關在一處。
而王縣令卻單獨被關在一處。
左漸離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中，看到蘇寒冷情的站在一旁，哀怨道：“夫人，我是不是做得還不夠？”
他不後悔自己的所做的事情，只是感覺自己做得不多。
“你為何會這樣想？可是覺得你也許不該去做這件事？你後悔了？”蘇寒有些疑問。
“并未反悔，只是有些愧疚，憑我的能力，也是能将她救下的，可是不知道她是否願意被她的殺父仇人救下，她是否舍得她的親人們？”左漸離苦惱的說到。
今日，她所說的話，他知道了。
他不知道，在那樣的環境下，她是以何種心态對自己道出那一句感謝？
第一次嗎，他知道了一種叫做心疼的感覺。
“愧疚？可是，她需要的并不是你的愧疚。”蘇寒站在一個女性的态度，為王燕說。
王燕敢走到今天這一步，她的心就注定比別人堅強，注定比別人勇敢。
也許自己，也未必能做到這樣的大義滅親。
“夫人，我知道，這一切我都知道！”左漸離煩躁的撓頭抓耳。
“可是我這心裏就是難受，你不知道，方才，看到她就這麽被人押着，被百姓圍觀，我這心裏就好像被利劍刺穿一樣。”
“可是她，她竟然微笑這說謝謝我。”左漸離無法理解，愧疚哀傷的看着蘇寒。
“夫人，為何她會這樣？這樣的她，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劊子手一樣，親手将她送上了刑場，親手毀了她的家！”
“現在，你又想作何打算？”蘇寒無視他的苦惱，徑直的問。
現在說什麽都遲了，他做了這些，是必然的，他站在這個位置上，就要做出相應的舉動，這是他的職責。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夫人……”左漸離無奈求助的看着蘇寒。
“放下吧，從此她與你再無相關，且不說你做了這件事，便是你和軒轅墨一同，你與她便是站在對立面，你們注定不可能的。”蘇寒直接告訴他。
“夫人……”他想說什麽，卻無力去辯解。
他其實很想說，他不曾産生任何的想法，但是他……他欺騙不了自己。
可是，就像夫人說的那樣，他們永遠都沒有可能。
左漸離有些頹然的看了蘇寒一眼，垂頭喪氣的走開。
蘇寒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幕降臨的時候，軒轅墨剛好回來，看着房間裏微弱的燭光，臉上的笑容十分的蕩漾。
他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正準備蹑手蹑腳的走進去，突然耳畔響起一陣清冷的聲音：“你回來了？”
他猛然間擡頭，就對上了蘇寒冷靜的眼神，有些心虛的站直身子，道：“嗯，我回來了。”好像也不是很晚吧？
他透着還尚未緊閉的門縫看了一眼夜空，明亮猶如圓盤的冰輪高高挂起，他更加心虛不已，小心的将門緊閉，用身子遮擋蘇寒的視線。
他佯裝無事的走到蘇寒的對面坐下，淡定的拿起茶壺，就要往茶杯裏倒，一直纖細白嫩的手掌伸過來，截住了他的動作，還将茶壺輕輕的放回原位。
“深夜飲茶，這是無心睡眠嗎？”依舊是冷清的語氣，但軒轅墨卻在其中聽出了關懷。
他傻傻的看着蘇寒，滿心歡喜道：“為夫這是沒注意呢，夫人莫怪，夫人莫怪。”
蘇寒略有嫌棄的抽抽鼻子，看着傻裏傻氣的軒轅墨道：“今早的事情可是有何進展？為何這月上柳梢頭了方才回來？”
她本欲與他商量點事情，算着他往常回來的時辰，早早便從藥爐回來。
結果，不料這人算不如天算，她在這房裏坐了許久，不曾聽到任何聲響。
好在她手中還有娘親留下的書籍，鑽研一下，這時間過得倒也算快。
“是有些進展，所以便有些晚了，往後不會再有了，夫人且放心。”軒轅墨借着燭光，仔細觀察了一下蘇寒。
只見她手上不知拿的是何書籍，看着有些破爛，年代久遠的樣子。
白晝裏看着紅潤的臉頰，如今看着有些蒼白，身上只着一件單薄的睡衣，若隐若現的鎖骨和白皙的肌膚，看着撩人撩心。
軒轅墨佯裝冷靜的站起來走到床邊，随手拿起挂在旁邊的長袍，輕輕的披在蘇寒的身上：“夜裏濕氣重，莫要着涼了。”
當然，也莫要讓自己上火了。
“往後我若是有事，便差遣個人回來告知于你，你莫要這樣等着，熬夜有傷身子。”軒轅墨愧疚的說。
是他想得不夠周到，沒有讓人回來提前告知于她。
好在她沒有傻傻的等着自己回來一起用晚飯，若是這樣，他的愧疚感會把自己活生生的淹沒的。
“嗯。”蘇寒很是理所當然的點頭。
她卻不知道，軒轅墨這般舉動，若是讓那些婦人知曉，可會眼紅眼熱地要死。
從來只有她們出門要向夫君報備，哪有夫君出門去哪裏要和自己知會一聲？
軒轅墨有些好奇的問：“夫人等我可是有事？”
“嗯，确實有件事情想同你商量一下。”蘇寒慢慢的合起眼前的書本，擡頭望着軒轅墨，眼中難得一見的認真。
這讓軒轅墨更加好奇了，繼續追問：“哦，夫人有何事？說出來聽聽？”
“也算不上什麽大事，就是想同你要個人。”蘇寒說得沒有一絲的猶豫。
既然已然知曉自己的目的，為何還要故作扭捏的猶猶豫豫，浪費時間。
“要一個人？侍衛還是其他人？”軒轅墨的眉頭微微蹙起，眼中帶着不悅。
到底是何人？能得寒兒如此的上心？竟願意等到深夜。
軒轅墨堅決不承認自己對此表示嫉妒，甚至在心中暗罵此人。
他的臉上依舊是一副喜悅的表情，唯有眼角的淩厲出賣了他此刻的不悅。
“都不是，我要的人，你也認識，便是那王家大小姐。”蘇寒道。
“王家大小姐？”軒轅墨不解道：“夫人為何要她？可是有何用途？”
他對此人印象不深，也是因為那王家二小姐對自己的算計，方才命人調查了一番。
他不知道，寒兒這意圖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