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親戚來找茬
原來是過來立規矩的！譚筱筱心中冷笑。不過一位姑奶奶罷了，不過是鄧程明祖父的姐妹罷了，而且古代出了門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娘家根本都不怎麽管的，這一位還口口聲聲的“我們家”，可見這一位的臉皮的厚度了。
譚筱筱也不跟她客氣，微微擡臉兒：“大姑奶奶，相公今年未能中舉，心中抑郁，頭前兒媳婦打水摔到了頭都沒有錢來醫治，媳婦昏迷了好幾天，相公急得什麽似的也沒有辦法。等媳婦醒來就想不能這樣下去了，家裏要有錢。可是家裏又沒有什麽親戚來資助的，媳婦不得已才在家裏開的私房菜。”
這位大姑奶奶聽了這話，心頭一驚，對侄孫媳婦兒不敢再輕視，可是規矩沒有立成又不甘心，又道：“即便如此，也不能抛頭露面的，左右要想着自家的臉面，你可聽說有哪一戶的讀書人家的媳婦抛頭露面的？”
譚筱筱擡起頭來對着大姑奶奶笑了笑：“大姑奶奶，媳婦這不算是抛頭露面。媳婦不過是在家裏開的私房菜，而且又買了兩個下人，以後買菜、上菜、結賬都有下人來做，媳婦不過是在廚房裏做做菜罷了，這不算是抛頭露面吧？”
大姑奶奶被堵得說不出話，遂又轉移話題，接着找茬：“可是這樣的話，程明由誰來照顧？程明每日裏可要讀書的，這吃飯、端茶倒水的活兒又有誰來幹？”
鄧程明這時候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幾日，他總是為譚筱筱的勞累而心疼，這位久未露面的大姑奶奶竟然這麽說自家娘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卻聽得鄧程明道：“大姑奶奶，侄孫媳婦兒這樣做也不過是為了侄孫，侄孫讀書時不用人來照顧的，賤內每日裏做菜總要給侄孫留好些的。大姑奶奶今日就在這裏用午膳，嘗嘗侄孫媳婦兒的手藝吧。”
大姑奶奶自然不會說不好：“那便這樣吧。不過你們怎麽有錢買的下人？聽說你們私房菜的生意很好？”
哈！難不成這一位是來打秋風的？！這怎麽可以！譚筱筱一臉的惆悵，低聲道：“大姑奶奶，相公是借的錢買的下人，不過就是不想讓媳婦抛頭露面罷了。私房菜剛剛開張，人們圖個新鮮過來嘗嘗罷了，哪能賺得到什麽錢呢？這本來就是小本生意。”
大姑奶奶這下子實在是沒轍了，幾次三番的找茬沒找成，打秋風沒打成，心中抑郁了，看到瘦弱的譚筱筱又來一個打擊：“雖然要做生意，可是這傳宗接代也是大事。你這天天忙着做生意，如何能有身子？恐怕即便是有了身子這般勞累也會滑了。不如這樣吧，我家裏有個孫子，庶生的，才不過是十三歲，就讓他過來幫幫忙，順便給着你學學手藝，你也不至于這麽累麽。”
這才是你的目的吧？想插個人來拜師學藝？哼，想得太美了！譚筱筱面帶難色，嘆了口氣：“大姑奶奶，您也說過了，咱們家是讀書人家，媳婦兒這麽做不過是想為了相公明年秋闱能夠有錢聯絡聯絡人，通通關系以便好考試罷了，所以媳婦不會做太久的。要是您的孫子過來，恐怕學不到什麽就要回去了。雖然才十三歲，可畢竟是個男子，不好跟着媳婦學手藝啊！而且又不好進內院，前院兒裏又租了出去，不知道住在那裏好啊！”
大姑奶奶徹底落敗，臉上不太好看，正要說些什麽呢，卻又聽得譚筱筱一臉的焦急：“哎呀，大姑奶奶，媳婦不能陪着您了，這快到午膳的時辰了，媳婦要趕緊過去準備去了。媳婦失陪了。”說着站起身來，又是行了個禮，轉身就走了。
走到了院子裏，譚筱筱臉上漾出了笑容：不過是想過來打秋風的親戚，好好說話也就罷了，還非要将自己的位置擺老高，倚老賣老，不怪我不留情面啊！
雖然譚筱筱很不待見這位大姑奶奶，但是做菜的時候還是每一樣都做了一份讓陳發送了過去。
話說大姑奶奶家裏條件也不是很好，要不然不會聽說了鄧程明這裏開了私房菜很火就打了主意，這下子看到了這麽多的菜，眼睛早就放光了，仗着自己是長輩，也不客氣，拿了筷子就開吃了。
許是大姑奶奶很久沒有嘗到油水了，這一筷子下去，就夾了一大疊子醬牛肉，塞到嘴裏大嚼特嚼。本來這大姑奶奶一大早就過來了，連早點都沒來得及吃，這會子滿腦子就是吃，那還想着什麽滋味？要是譚筱筱在場，都會哀嘆自己的菜沒能進得了吃客的胃呢。
虧得大姑奶奶牙口好，嚼了幾口就覺得這牛肉不柴不硬還帶着那麽種牛肉特有的嚼勁，重點是那醬香味濃郁啊，滿口的香氣還不沖，大姑奶奶恨不得自己再來這麽一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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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大姑奶奶也不傻，不會放着一桌子的菜，只薅一只羊（有典故，你懂得），咽下去牛肉的那一刻，大姑奶奶将魔爪伸向了水晶肘子。
卻看這水晶肘子晶瑩剔透的，像是很肥美的，大姑奶奶忙夾了好幾片兒蘸了蘸料汁塞進嘴裏，卻沒有想象中的油膩，而是肥而不膩，肉質軟嫩，浸着料汁的醋香，清涼又爽口的。
接下來，大姑奶奶夾了一大塊子鯉魚魚腹上的肉，只是一接近嘴邊兒，便聞見一股子蔥香撲鼻而來，細細嚼起來，那魚肉細嫩彈牙，又透着蔥香醬香的，大姑奶奶忍不住都閉上了眼兒。
雖然信奉“食不言寝不語”，不過自家大姑奶奶這架勢實在是讓鄧程明看不下去了：“大姑奶奶，您慢點兒吃，別噎到了。”
這下子，大姑奶奶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吃相有多野蠻，遂笑了笑解釋：“昨兒就聽說你媳婦兒開了私房菜，今兒來得急，沒吃上早點。”
“原來是這樣，那您也慢點。”
有了前面三道菜墊了肚子，大姑奶奶這時候才有心思看看別的看起來比較特別的菜。伸手夾了雪梨雞片，卻覺這雞片極其滑嫩，又透着雪梨的清香，也是道爽口的菜。接下來，大姑奶奶一道菜也沒放過，挨個挨個吃了個遍兒，直到最後打飽嗝了，還不忘了，又夾了一塊脆皮沾水豆腐蘸了料汁吃了。這脆皮沾水豆腐外皮兒金黃焦脆，內裏爽滑鮮嫩，料汁又是酸香可口的，本來有些胃脹大姑奶奶覺得似乎都好了些。
這邊兒吃飯吃得歡，那邊兒譚筱筱才剛忙完。拖着疲憊的身子走到了院子裏，又想起過來打秋風的某人，不由得嘆了口氣。
有些人的存在，就是為了沒事兒找事兒。這不，吃好了剔牙的大姑奶奶看到了譚筱筱的身影，又道：“侄媳婦兒，不過來歇歇麽？”
深吸了口氣，看在鄧程明的面子上，譚筱筱又過去行了個萬福，坐了下來，笑道：“大姑奶奶，你吃的還好麽？”
大姑奶奶雖然很想說不好，但是畢竟鄧程明還在一邊兒的，畢竟自己吃到嘴裏确實是好的，畢竟傳聞中人們吃了都說好的，但是要讓自己說好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大姑奶奶很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手藝還行吧，吃得還行。”
譚筱筱怒了，要是別的人說自己做的不好，譚筱筱肯定不會生氣，還會問人家哪裏做的不好，但是這一位就不同了，一個擺不清楚自己身份屢次言語攻擊的的打秋風的人，怎麽會好意思說自己的手藝呢？只聽得譚筱筱依然面帶微笑：“媳婦也是覺得自己的手藝不是很好呢，所以媳婦不敢讓大姑奶奶的孫子過來學手藝呢，要是耽誤了大姑奶奶的孫子，媳婦會有愧的。”
大姑奶奶的臉色一下子變得五顏六色的，一會兒黑，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好在她膚色較黑，皺紋較多，要不是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本來麽，大姑奶奶在嘗到了譚筱筱的手藝之後，又有了讓自家孫子過來學藝的想法，卻沒想到譚筱筱會這麽狠，竟然順着自己的話堵死了自己路。大姑奶奶無奈了。
不過累了半天的譚筱筱沒空和她打言語上的游擊戰，遂站了起來：“大姑奶奶，媳婦做了一中午的菜，有些累了，便去午睡一會兒。”又裝作很是賢惠的樣子，對着鄧程明柔聲道：“澄明，你今兒讀書讀得怎麽樣？”
饒是大姑奶奶臉皮再厚也瞧出來譚筱筱下了逐客令了，不過大姑奶奶不甘心啊，自己來了一趟什麽收獲沒有回去不好交代啊，遂道：“今兒出來得匆忙，身上竟然沒帶錢，也沒給程明你買點兒什麽。可巧的是，我出來的時候，孫媳婦還要我買些胭脂水粉的，你看這事兒辦的。”說着又嘆了口氣。
這下子輪到譚筱筱無奈了，感情還真的有這種沒臉沒皮倚老賣老的人，遂從懷裏掏出了十幾個銅錢，笑道：“大姑奶奶，這是我中午得來的錢，您老要是不嫌棄，就收下吧。要說胭脂水粉，相公也說要給我買的，可是我說，咱們家裏條件不好，還是省下來錢吧。”
雖然覺得有些少了，但是大姑奶奶不好再說些什麽了，遂接了錢，站起了身：“這時間過得可真快，也該回去了。”
送走了大姑奶奶，鄧程明跟在譚筱筱身邊一路上嗫喏了數次，才道：“筱筱，為夫，為夫當時為你請郎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