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挑明了身份
屋裏面有人呼呼大睡，屋外面有人心不在焉。話說這一日，鄧程明自從譚筱筱并沒有怎麽理會他就進了倒座房，一直到中午的時候自己想去不敢去接她，而她也沒過來看自己之後，他就無法靜下心來了。
捧着書本，看着書頁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卻覺得迷迷糊糊，看不進去，索性放下書來，走進了院子裏。在這幾近中秋的下午時分，陽光最是燦爛，天空最是響晴，白雲最是悠悠。鄧程明背着手走來走去，眉頭微皺，每當轉身走過卧室的時候，就輕聲嘆口氣。
睡了一下午醒來的譚筱筱走出了卧室，就看到了一位美男子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中，漫步庭院的美景，嘴角忍不住翹了翹，笑道：“你這是幹嘛呢？”
鄧程明身子一震，轉過身來，支支吾吾：“沒、沒什麽。”
“沒什麽那是什麽？”譚筱筱睡飽了，心情好，就有了逗書呆子的心思。
“為夫……”鄧程明咬住了嘴唇，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一張俊臉在夕陽的映照中漸漸從從粉金色過渡到橙紅色，眼中的光亮卻是絲毫未變。
“這麽好的天氣竟然不讀書！簡直就是荒廢光陰啊！一寸光陰一寸金，你今兒浪費了多少金子！還不速速返還給我！”譚筱筱走到了鄧程明身邊兒，伸出手來，作勢要錢。
鄧程明低下了頭，嗫喏道：“為夫錯了，以後不再這樣了。”
可惜這個時候鄧程明是低着頭的，要不然他就不會錯過這個時候譚曉曉臉上精彩的表情了，話說譚筱筱并沒有想到鄧程明竟然會承認錯誤，其實她心裏頭也是知道古代男子一向是大男子主義說一不二的，這竟然主動承認錯誤，而且還是自己沒事找事兒提出來的事兒，這讓譚筱筱很是費解：“不是，你哪兒錯了？你不會反駁麽？”
“娘子說的對，為夫就是荒廢了光陰，理應認錯。”鄧程明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譚筱筱心裏頭那個虛啊，一度有了欺負小盆友的錯覺。
“這個，這個，咳，确實是這樣。不過你為什麽不讀書呢？”譚筱筱不理解這種行為，“現在這時候讀讀書，晚上再散步不是更好？”
鄧程明咬緊了嘴唇，臉上的橙紅色有加重的趨勢，卻是沉默不言，而就在譚筱筱想要轉移話題的時候，卻聽得鄧程明擡起頭來，眼睛晶亮：“筱筱，昨晚……”
聽到這裏，譚筱筱總算是明白書呆子為什麽這麽不正常了，敢情是被自己昨晚的行為給雷到了，想到這裏譚筱筱試探地道：“澄明，我問你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再看到鄧程明臉上泛着紅暈眼中的神色卻是認真無比的時候，方問道：“澄明，你說，自我醒來，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麽？”
鄧程明眼中閃過一絲的不解，又閃過一絲的說不清的情緒：“筱筱，之前自從你嫁過來，為夫一直在忙着秋闱之事，況且今年的秋闱提前了半個多月，故而在考前，為夫一直忽略了你；而考後，因為落榜，為夫一時失意，更是冷落了你，才讓你自己一人承擔家務以致摔到了頭。故而，為夫并不知曉你以前的樣子，只知道你那時候每日裏會為為夫做好餐飯，并不曾打擾到為夫。”
原來是這樣，想到這裏，譚筱筱突然覺得這前身其實很可憐的，嫁過來并沒有享受到新婚的快樂就那樣默默地死去了，若是沒有死去和自己的靈魂互換的話，那豈不是更慘，一個古代的女子一點兒也不了解現代的生活，即便穿過去，恐怕也會被當做神經病。相對而言，自己算是幸運的，在現代家庭生活不如意，而來到這裏，鄧程明是百依百順的，還有一個舅母是真心疼愛着自己至少是這具身體的，這已經是很好了。
面前的娘子的突然沉默下來讓鄧程明有一瞬間的恐慌：“筱筱……為夫、為夫，并不是故意要冷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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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仿似一盆冷水從頭澆下，譚筱筱瞬間清明了，其實這一切，不過是因為鄧程明的愧疚，因為愧疚，所以百依百順；因為愧疚，所以好言好語……譚筱筱忍不住冷笑一聲：“你并不是要故意冷落我，你的冷落，已經讓一個人……”罷了，不說了，若是說穿了，或許人家只不過會以為是個笑話；或許，這也會讓他更為愧疚。無論怎樣，都不是譚筱筱想看到的。但是，如果不說的話，這一切又會是個謎團，會壓在自己心裏頭，想起來就會如鲠在喉。
深吸了一口氣，譚筱筱擡頭笑道：“鄧程明，你記住，之前做過的事，并不是能彌補過來的。你愧疚可以，但是不用對着我愧疚，你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人各有命，以後會怎樣還不好說。”說着，譚筱筱跑回了卧室，取出了三十兩銀子，遞給鄧程明，一字一句認真地道：“鄧程明，這是私房菜的成本錢，還有那一天收上來的你的同窗的飯錢，再加上買陳發兩口子的錢，你若嫌不夠，我這裏還有。”
鄧程明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筱筱，你這是做什麽？”
笑着搖了搖頭，譚筱筱嘴角一勾：“其實，你不覺得我會做這些菜很奇怪？畢竟我只是一個在鄉下長大的女子，并沒有去過京城，卻會做些這縣城裏的人都沒吃過沒見過的飯菜，你就不奇怪麽？”說罷，譚筱筱緊緊盯着鄧程明的眼睛，似乎是想看出一些端倪。
而鄧程明因着方才譚筱筱的舉動卻還是有些不解：“筱筱，你怎麽了？”
“沒怎麽。”譚筱筱轉過身去，嘆道，“你想不相信鬼神之說？若是以前，我是不信的，但是現在，我卻不得不信。”說着，又轉過身來，注視着鄧程明的眼睛，聲音低沉，卻很認真，只不過背過去的微微發抖的手指洩露了真實的情緒：“鄧程明，其實我并不是你們這裏的人，你的妻子在摔倒之後就死了，而我，不過是一縷千年之後的游魂罷了，只不過很幸運地俯身在了你妻子的身上，所以這具身子才會在摔到頭之後還能醒來。”
在鄧程明瞳孔放大的一瞬間，譚筱筱笑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有些害怕？”
“筱筱……你，想說什麽？”鄧程明微微蹙起眉頭。
“我是想說，其實我并不是你的妻子，我只不過是個可惡的可恨的占據了你妻子身子的魂魄罷了。你若是不滿的話，可以叫來有修為的道士，将我的魂魄驅走了便是。只不過那樣的話，這具身子就成了一具屍體了。”譚筱筱在鄧程明眉頭越蹙越緊之時，繼續道，“你可以想想，如果我是你的妻子，那麽我不會在你要求同房的時候那麽抗拒；如果我是你的妻子，那麽我肯定不會做這些菜，就像是辣菜，就像是燒烤，這個你可以盡管去問舅母；如果我是你的妻子，自然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粗茶淡飯随着你，必然不會急着去開什麽你聽都沒聽說過的私房菜。”頓了頓，譚筱筱綻開了一抹微笑：“而我這麽急着做私房菜，只不過是為了賺足了錢，能夠擺脫這裏去到別的地方罷了。而我方才給你的三十兩銀子，就是相當于将生意的本金給你，咱們的關系不過是生意上的夥伴，你明白了吧。”
悶着頭做了這些天的私房菜，悶着頭努力維持着和鄧程明那種微妙的關系，今天終于能将壓在心頭的話說出來，譚筱筱是說不出的暢快，卻也知道，這對于鄧程明的打擊會有多大，但是譚筱筱也顧不上這許多了。畢竟早一點挑明了關系，就能夠早一點跑路，最好能趁着天沒冷的時候坐船下江南，到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小城鎮過悠閑的生活；而不是在這裏做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子。
就在譚筱筱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一片暢快的時候，卻聽得那溫潤的聲音低低傳來：“你做這些，都是為了能離開這裏？”
“對！”譚筱筱迎上了鄧程明的目光，堅定地道。
卻看到鄧程明嘆了口氣，悠悠地道：“其實，從那天你醒來，我就覺得不對勁，因為你在看到我的時候，那種眼神和看到陌生人一樣。而且，之前我在讀書的時候，你也曾過來給我倒水，但是并不識字；而你卻識字。我這些天也有些不明白，卻不知竟然是這般緣故。你的名字就是筱筱吧？之前，她并不曾讓我叫過她的閨名。”
這般疏遠的口氣讓譚筱筱心中一窒，又笑道：“對，你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千年後的人，只因為我爬山的時候不小心跌下了山來，才附身到了你的妻子身上，其實并非我所願。”
“既然你已經附身到了這具身子上，那就是我的妻子！”鄧程明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以後，到了清明十月一，我會親自給她上香燒紙錢，希望你也和我一起。之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後，你就是我鄧程明的妻子！”
不知為何，聽到這番話，讓譚筱筱差點落了淚，也放下了令一個沉重的包袱，畢竟自己占據了人家的身體怎麽說都是沒有理的，重重點了點頭，道：“嗯，到時候自然是會上香燒紙錢的。只不過……”
“只不過，為夫不願再聽到你說要離開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