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沉浮篇·二十六
我很努力地抽空回家,但回家的次數還是不算頻繁,很多次計劃好了的,卻總是會被“收到請回複,謝謝”這樣結尾的短信打亂所有的步伐,最多的一個月才回家兩次。因為頻繁的開會和電話,導致有時候都接不到趙璃的電話,當我再打回去時,她可能就開始上課,可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何況,我最有空一點的周末,趙璃會關機,因為那是她的家庭時間。這樣的摩擦一次兩次可能還沒什麽,但是長久因此而來的煩躁和不爽慢慢堆積起來,就不再是小事了。和趙璃之間的争吵和冷戰也慢慢多起來。因為我手邊會有很多活動的照片,而我的人緣也比較好,身邊有太多形形色色的各類美女,更何況我身處外院,這也讓我和趙璃之間又多了一重隔膜,雖然她不說,但是她想要說的我心知肚明。我們的每日一電的話題變得越來越局限,時間也開始越來越短。直到十一月份,堂哥結婚,是關系很近很近的哥哥。各種忙碌,回家去她家找她,卻被她拒之門外。她開門,說“你忙我也忙,不要浪費大家時間了。”我不能理解,我也不知道,趙璃是怎麽了。我有一種很深很深的失落感,甚至有一種被抛棄了的感覺。明明說好不會再丢下我的啊,我和她之間怎麽就變成了這樣了呢。哥哥的婚禮盛大而繁複,看着那麽美好幸福。聽着充斥于耳的祝福和道賀,我突然的對未來産生了深深的迷茫。哥哥完美的婚禮,是不是在告訴我,只有正常的感情才能白頭偕老?只有正常的感情才能收到各方的祝福?只有正常的感情才能至死不渝地擁有對方?只有正常的感情才能給對方一個未來?我多恨,多恨我和趙璃之間那些鴻溝會讓我永遠的失去她。我多恨,多恨那些無法改變的世界觀會讓趙璃遠離我。我多恨,多恨我不能是一個和趙璃同齡的男子來給她幸福!我多恨!多恨!!
回學校之後,心情很沮喪,做事也沒什麽鬥志。也就在這個時候,趙璃和我聊天的時候提到,她老公打算戒酒了。我猛然淪陷于巨大的恐慌裏,我怕我會抓不住她,我怕我就要失去她了。也許也就是因為這樣大的情緒波動,讓我整個人的狀态比較糟糕。很多朋友都詢問我原因,都帶我散心,想給我些許安慰,這群人裏包括一個叫顧茜的學姐,這個人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就這樣開始出現在了我的生活裏。而我和趙璃的聯系開始減少,連電話的時候,也三兩句就開始沉默。我開始讓自己很忙,一些并非義務的工作也開始攬下來。宮崎駿電影裏有這樣一段話:“你住的城市下雨了,很想問你有沒有帶傘。可是我忍住了,因為我怕你說沒帶,而我又無能為力,就像我愛你卻給不了你想要的陪伴。”我同樣想問趙璃,問問她過得好不好,但我也忍住了,因為我怕,我仍然不能在你孤單的時候陪在她的身邊,更怕沒有我在身邊的她說,過得很好。所以忙起來吧,忙起來就不會想那麽多了。新海誠的秒速五厘米裏也有這樣一個場景:手機編輯着“我還是依然愛你的短信。”卻無法按下那個發送鍵,因為發現,即使發了一千條短信,心與心的距離也沒有靠近一厘米。這句話就像詛咒一樣烙在了我的心上,也讓我對生活越來越有一種無力感。曾經在教室望出去的世界裏有她。可是,現在,無論在哪個角度哪個位置,都找不到她世界的入口。
直到一個晚上,趙璃原本應該是在看晚自習,她的電話卻來了。我興奮地接起電話,卻又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麽,除了我忙碌的生活,關于她,關于和她之間的話題,我詞窮了。趙璃問我,“你還在不在等我,?為什麽我們之間變成了這樣?”我和她說“我害怕,我害怕你會丢下我,我害怕我還沒有長大,你就會因為現實遠離我。”趙璃情緒激動地質問我,到現在這句話還能清晰地記得,“為什麽都不告訴我,你為什麽都不說出來,如果我打算放棄,不再聯系你,你是不是什麽都不會說?”我慌亂地解釋着我的不安,我無助地告訴她我的恐懼,我對于她的家庭分量的無措。她反而開始安慰我,讓我不要什麽事情都放在心裏,一定要告訴她,兩個人之間需要交流,溝通非常重要。我忍不住地想哭,上次的拒之門外,上次她提及的老公戒酒,上一次她淡漠的眼神,這一切的一切堆疊起來的恐懼是一種絕望。她說“前段時間一直發燒,大部分時間在醫院。不想你擔心,知道你在學校很忙,所以上次你回來我才會沒有讓你進門,我的狀态實在是不好。老是讓我這樣解釋,我可是會累的哦,小丫頭。”我弱弱地說着對不起,告訴趙璃這一周會回家看看她。這就是我的幼稚吧,我從來都不曾想過,那份可以讓我講表白說出口的幼稚,那份對感情單純的稚嫩,會讓我和趙璃之間漸行漸遠。可說實話,我以處女座的直覺還是感覺到了,我和趙璃之間萌生的那種難以輕易消失的芥蒂。之後的日子,回到了原來的樣子,每天都會聯系,我也抽空開始準備好每天要聊的話題,防止無話可說。我知道我和趙璃之間都在刻意地對對方隐瞞着一些事情,這樣的隐瞞是為了不讓對方憑添無謂的擔憂和煩惱,但這樣的隐瞞同樣讓我們之間的信任出現了一絲裂縫。
回家自然是一件讓人興奮而激動地事情,每一次回家和趙璃之間的感情都會升溫。我一般會幫着她批改學校的作業,會幫她按摩她日益酸痛的腰。以前有一次被表哥肖棟拉出去喝酒,結果喝得醉醺醺地被丢回家。我能感覺到她的憤怒,楊煦是我們之間太難跨越的問題。我也有意地減少這樣純喝酒發洩的聚會,就算是家宴也一樣。趙璃後來和我說,其實她并不擔心我再喝酒了。因為醉醺醺的我只是會造次但不會放肆,會抱着她撒嬌,會要親親,會問她愛不愛我,會告訴她我很愛很愛她。這樣的狀态和她老公喝完酒是完全不一樣的。即便如此,就算我們都小心翼翼地保護着這一段感情,但是這段感情實在太過脆弱,不經意間就會傷痕累累。我和趙璃之間的感情,讓我們共同的好友,另一個語文老師--張梓梓,發現了。有朋友能夠分享我們的幸福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但是和一個并不看好我們的朋友分享,簡直就是在添堵。就算是這樣,我們仍然該怎麽過就怎麽過着。我和趙璃的這一份感情,開始于心動和溫暖,走到現在卻越來越感到壓力和艱難。就只有在僅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們才能相互取暖,才能擁有相互承諾的勇氣和正能量。
我是一個有末日情節的人,我總覺得傳說中的2012是真實存在的,可能是因為覺得,所有人能夠陪着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會讓我心情很好,有沒有一點點變态。所以就一直在籌備着12.21末日回家的事情。趙璃和我打電話,有時候會問我好多好多問題,比如吃了嗎,吃了什麽,穿的什麽,穿的暖不暖和之類的不痛不癢的問題。這個時候我就會很自覺地告訴她我很想她。我和趙璃之間,趙璃還是矜持的,畢竟趙璃是美美的禦姐。又一次她試探着問我在幹嘛,說以前這個時候我怎樣怎樣的。我故意吊她胃口說,很忙啊,忙着活動什麽的。直到趙璃說算了算了,我才告訴她,12.21那個周末我會回家和她一起。我準備了對戒準備送給趙璃,這會是我們之間的諾言。也就在這個時候,學院開始籌備迎新晚會,我要上臺演一個話劇。我前面提到的那個學姐,顧茜,是學院的重要活動幹部,也算是負責迎新晚會的人員。和她的接觸越來越多,因為我這人比較紳士,姑且這麽說,所以看到她沒有吃飯,會給她帶個小蛋糕,看到她留下收拾場地,會留下幫忙,下雨合傘,會自然把傘傾向她那一邊,不過這些其實并不是針對顧茜,對其他人我也是一樣。顧茜,也實在是一個太美的禦姐學姐,所以說沒有好感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心動會有,心裏還是堅定地有着趙璃。
整整一周忙的有些暈,被時間追趕着的感覺很不好,也許是真的太累太累了,沒忍住11點左右給趙璃去了一條短信:你說,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我們會不會生活的輕松一點,如果還能有下輩子,我們會不會在一起更容易一些呢?本來那天是周五,馬上周末,她應該是關機多數,是不會理我的。沒想到她立刻給我回了電話,寵溺地責備我總是想太多,她問我是不是又覺得累了,是不是又為難自己了。我真的心酸得想哭,我總是想要為了能盡快成長而去做一些事情,可是我總還是覺得累,而她卻總是在心疼我。知道嗎?十四年的距離,即使我再努力地追趕,我仍然覺得無力,不要再對我這麽好,我總是有很大的愧疚,因為我現在還給不了趙璃什麽啊!又想起她總是問我:“你說,我是不是耽誤你了?你的未來本來也許會很好。”想起張梓梓知道了之後竟然去找她談,而開口的第一句就是:“你有家庭,你和陳辰不可能在一起,你會誤了她。”可是,可是,從始至終都是我在主動,都是我的錯,卻讓她承受了更多。這樣的一段感情裏,她太委屈,什麽時候,我能摟着她,過着普通的幸福生活呢?天冷了,她還會給我寄小猴子電熱水袋,每次看到小猴子,每次摟着它睡覺,我總能想起擁着她的溫暖。好想告訴趙璃“在長江這岸的我真的很想很想你。我愛你,你永遠都沒有耽誤我,是我破壞了你的平靜生活……謝謝你,可以有勇氣和我在一起。”
回家前還是一波三折,體育考試,活動海報,但擁有末日情節的我還是趕了回去。我開始準備我們的燭光晚餐,開始等待着我的女主角的到來。但是我并沒有告訴趙璃我回家了,她一直以為我是周六才回家,周五現在這個時候,學校正在月考,可能她還需要監考。等到晚上六點多,我想我是放棄希望了,她還是沒有來。其實,我可以死心了,六點,學校開始晚自習了,她不會來了。用音響循環播放着《遇到》,把蠟燭點了起來。紅酒開了,開始自斟自飲。我就是別扭吧,在別扭什麽我卻沒辦法說清楚。可能還是在考量着我對于她而言有多重要。我苦笑着,想着,世界的終結,她還是放下了我。沒有吹熄蠟燭,就這麽一直點着,蠟燭垂淚。戒指還是藏了起來。沒想到,那個問題竟是這樣的答案,原來世界末日,趙璃也沒有回到我們的小窩!突然想起另一首歌在現在更加合适吧“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的愛上你。你知道我在等你嗎?如果你真的在乎我,怎麽會讓無盡的夜陪我度過。”我們每天的短信還在繼續着,趙璃說,她在學校改卷子,希望明天能更多的時間陪我。我還是沒有告訴她已經到家,我也很感動,可是,不知怎麽就是因為她的沒來,感覺到深深的失落。也許就是因為太在乎,太愛,所以才會那麽期待我們能有默契,那麽期待她能夠懂我。好吧,我就是別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