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請我吃飯吧，小師姐
想明白之後她立馬又重新充滿了鬥志。
她一直就是這樣，有點露水有點陽光，她就能走過去，紮根紮得更深，往上長。她不是大樹，也不會落葉，她是永遠長在春天懸崖邊的草，會有風吹雨打，會有電閃雷鳴，但她活在春天。
她去找林檬檬要了這場比賽的錄像，開始複盤今天自己的一言一行和對方的點。
A大下午的南湖旁，有在背書的同學，有在練英語的同學，還有涼亭上戴着耳機不斷回放手機視頻記着些什麽的趙千山。
微信不斷地彈進來通知，趙千山直接關掉了移動網絡，專心複盤，等她完完整整的把這場比賽吃透了之後，她對這場的失敗也有了一個更深刻的認識。
他們這場比賽的失敗有跡可循，反而勝利才是走了大運。他們一開始一辯稿的結構就不好，頭重腳輕，為了鋪墊反而失去了一辯稿本身的意義，而她們也因為不願意放棄之前的內容而忽略了高夢提出改變一辯稿的想法。
仔細想想，其實時間是充裕的，她晚上熬夜把一辯稿寫出來，第二天二三辯可以上課摸魚把問題寫了再練練，或者少做點更改。
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失敗了也沒資格怨天尤人。
趙千山一條一條在記事本上寫下需要注重的內容，院級新生賽的節奏不算慢，每周同時進行幾場。她們明天中午就會開始進行下一輪抽簽，然後準備比賽，滿打滿算留給他們的時間也不多了，所以他們需要抓緊時間提升實力。
時間不早了，她的情緒也調整的差不多了，趙千山收拾收拾東西準備打道回府。
她點開手機才發現微信上林鶴楠打來了許多微信電話。
“喂？”她剛回撥過去，對面就接了起來。
“趙千山你沒事吧？”對方的語氣相當急促。
趙千山不明所以，問道，“沒事啊，我能有什麽事。”
“那就好。”他們隊剛比完賽，高夢就告訴了他結果，并且說趙千山看上去心情不大好。
在他的印象裏，趙姑娘一直是個争強好勝的姑娘，高她一頭的師兄師兄打敗了她，她哭的滿臉通紅還要加自己的訓練時間，就為了打敗師兄。
Advertisement
所以一聽說他們在場上的發揮好像一般，他就擔心趙千山會不會難過的躲在哪個地方悄悄抹眼淚，就立馬打了電話想安慰她。
不過現在看來他的擔心多餘了，他的小趙師姐還是那麽堅強，像永遠也不彎折的大樹。
“你在哪兒呢？”他盡量以一種用輕快的語氣說道，“到飯點了，師姐我沒錢吃飯了，救濟救濟我吧。”
他想見她。
“……現在出發來田園餐廳吧，師姐請你吃飯。”她想不明白，林鶴楠怎麽就沒錢了，這才剛月末啊。
算了，做師姐的，救救自家孩子。
“好，我馬上到。”這回林鶴楠的聲音是真的很輕快。
趙千山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看着湖裏的魚兒暢快游走的姿态輕輕笑了。
田園餐廳離男生宿舍和她這裏都不太遠，趙千山很快就走到了。
她遠遠地就看到餐廳門口的林鶴楠。他穿的顏色總是很素淨，白色、灰色、藍色、卡其色，飽和度并不高，能中和他其實偏向銳利的長相。
男生今天的發型沒怎麽打理看着有些淩亂，但他站在那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了。
林鶴楠環視四周的目光正好對上了她，眼神瞬間變得明亮，他大步走到趙千山面前，“你來了師姐。”
趙千山踮起腳敲了一下他的頭，“長這麽大怎麽還是攢不住錢，小時候不吃早飯買辣條，長大了月末沒錢啃幹馍，你小子——”
“我錯了師姐。”林鶴楠笑得開心，眉眼彎彎的形狀像極了桃花瓣，“幸好跟你相認了，不然我這就要餓死了。”
趙千山氣不打一處來，作勢要打他。
這小子壞毛病就不帶改的，“活該當時被人騙錢。”
“打人可以，別揭我傷疤啊。”林鶴楠佯裝躲了躲，面上的笑意怎麽也藏不住。
歲月鋪成的長河還是能被他一點點瓦解，他的小師姐也其實沒有改變。
田園食堂裏最出名的就是黃焖雞。
“阿姨，兩份黃焖雞，一份特辣，一份微辣。”趙千山回頭看林鶴楠，“微辣可以吧？”
“可以，謝謝師姐。”林鶴楠仰着燦爛的笑臉，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像極了被大款包養的小白臉。
“小師姐你都能記得我的口味，怎麽就不記得我的長相呢。”
“……”
林鶴楠笑得眯成縫的眼睛一轉不轉的看着自己，趙千山無奈的撸了把他的腦袋。
“找座兒。”
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林鶴楠先跟她聊了聊以前發生過的趣事，然後狀似無意地提起趙千山今天地辯論賽。
“高夢跟我說你們今天中午打比賽了？”
“嗯。”趙千山直白道，“險勝，場上發生了挺多問題的。”
“要不具體說說？你這個師弟我還是有那麽點經驗的，或許能幫上忙。”林鶴楠認真盯着她，不想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她思索片刻，“如果簡單地總結問題，就是一開始立論不夠好，而且為了攻辯的發揮我也不太堅定，隊伍還是不夠一條心，高夢提出了新的觀點，但太晚了加之我們可能都想犯懶吧，就沒有改，果然之前預估的問題都發生了。”
直面困難，這些錯誤都是能改正的，她也不會避諱，直接一股腦兒地都說給了林鶴楠。
面前的人沒有什麽驚訝或是感慨的表情，他就是靜靜的聽着趙千山講，這給了她以極大傾吐的欲望。
她以前做過隊長，就總想着自己努力規劃隊伍，協調大家的努力，但是天不遂人願，這回差點輸掉，她也覺得原因在自己。剛才複盤的時候，對方的一辯稿漏洞簡直大的要戳破天，邏輯聯系弱到近乎沒有，就這樣她們的隊伍還能輸，她不自責是不可能的。
“小姑娘，你們飯好了！”
“我去吧。”林鶴楠按住欲起身的她。
林鶴楠一手一個盤子，走得穩穩的，不看他小少爺的貴族氣質，這造型活像有餐館十幾年打工經驗的服務生。
趙千山被逗笑了，“小少爺你這是不是暑假在飯館打過工啊，手挺穩。”
林鶴楠睥睨了她一眼，表情帶着一絲小少爺獨有的驕矜，然後将盤子放在他面前。
“那你們隊四個人你覺得怎麽樣？”
趙千山夾起菜瞥他一眼，“你這管得寬了。”
“随便問問而已，不能說嗎？”林鶴楠一副無辜的嘴臉，仿佛這問題不是他問出來的一樣。
“……我接質不行，場上反應不夠快。我們二辯比較沖動，有時候場上發言沒邏輯。三辯挺均衡的，四辯高夢平時讨論不積極，場上還挺出乎人意料的。”
林鶴楠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不聊這些了，吃飯吧。”自己并不想把這份壓力發洩給別人。
林鶴楠看了看她沒說什麽，開始低頭吃飯。
兩人吃完将餐盤放到回收處後，趙千山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先發點錢給你吧，等你下月手頭富裕了再給我就行。”
林鶴楠手握成拳掩飾笑意，“沒事兒，我可以先蹭舍友的飯，我給你們辯題提供靈感好不好？報酬就是你請我吃晚飯。”
趙千山默。
“我對打辯論這方面還是有點資歷的，絕對不會讓你吃虧，有個場外援助不好嗎？”
他說的很實在，自己的隊伍如果能有一個場外援助将會如虎添翼，而且自己以來一直糾結問題也可以請教他了，代價僅僅是請他吃午飯，這簡直太劃算。
不過，“小少爺，你現在真的越來越放肆了。”她無奈的看向他。
林鶴楠看她表情就知道她絕對不會拒絕這個交易，他伸出手來，“交易達成？”
“交易達成。”趙千山回握住他。
兩人的身影一大一小，在夕陽下交疊。
“小師姐，我感覺你都不怎麽長個兒的。”林鶴楠拿手比劃了一下，“六年級你就差不多這麽高，你現在還是這麽高。”
趙千山捏了捏拳頭，“林鶴楠，我一拳能打死十個你信不信？”
“我錯了師姐。”識時務者為俊傑。
林鶴楠輕松的哼着小調回到了寝室。
“喲，楠哥今兒心情大好啊。”室友老胡見他如沐春風的樣子就覺得肯定是發生了什麽。
“嗯哼。”林鶴楠點開自己手機裏的購物軟件，“老胡，你說給女孩送什麽好？”
老胡神色怪異的看了他一眼，“女朋友？”
林鶴楠點了點頭，又連忙搖頭，“不，是我小師姐。”
“師姐的話……要看你師姐喜歡什麽吧，還有需要什麽，要不你看看她朋友圈，有沒有說過自己想要些什麽？”老胡在一邊很認真的參謀。
他擺擺頭，趙千山朋友圈他早在加上的第一天就看完了，除了一些風景和日常生活的照片文字，其他都沒法，連自拍都寥寥無幾，還是以前的大合照。
“我想到了。”林鶴楠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送給小師姐最好的禮物。
就決定是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