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在一起吧
自由辯雙方你來我往，打的熱火朝天。
自由辯結束後，就到了趙千山的solo環節了。
她站起身，明明手中一片紙也沒拿，卻有一種披堅執銳的英勇感。
“謝謝主席，對方辯友我們先解決畫家的問題。”
“藝術家在作畫的時候，他本來就給了這幅畫無限的包容度，叫做你怎麽理解都行。我不覺得這個理解有唯一的定義……”
她腦海裏有着完整的結構，所以分條晰縷，娓娓道來。
整個大禮堂所有的目光此刻全都彙集在她身上，那個小小的、看起來柔軟無害的姑娘此刻正在拿最尖銳的矛戳破他們不剩什麽包裹的殘破弱點。
當結束的聲音響起時，趙千山平靜地坐下，好似利刃收鞘。
對面的四辯已經被趙千山這一番操作攪得有些心神不寧，他強行定了定心神，開始戰場總結。但畢竟前有珠玉，他這番陳詞與剛才趙千山的一對比，立馬就顯得暗淡無光了。
“比賽結束。”主持人宣布結果，“正方，印象票1票，環節票2票，決勝票1票。反方，印象票2票，環節票1票，決勝票2票。”
“反方獲勝。”
場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受邀請而來的領導走上臺，取過獎杯、獎牌和證書一件件頒發給他們。一位和藹的老師握了握趙千山的手，“小姑娘真棒，你在辯論賽場簡直光芒萬丈。”
聽到這話，趙千山幾乎要控制不住洶湧的淚意。她熬的所有夜、模拟過的各種情況、無數次與隊友們的争辯……太多次午夜夢回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回報。
璀璨的舞臺燈光打在他們身上，她抱着的獎杯反射着鎏金色的光，映在眼中像破碎的流星。
她不需要光，她站在那裏就已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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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千山眼圈泛紅，向這位老師道謝，老師只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
領完獎後，明德的其他隊友都擁上舞臺，大家一起歡呼慶祝，一向拽的二五八萬的王一此刻眼裏也帶着淺淺的笑意。
趙千山透過簇擁的人群看向林鶴楠，他也在看她，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眼神。
像是包裹在海水裏的簇簇火焰，熱烈又冷靜。
……
趙新秋看着從臺上走下來的四個人，“輸了？”
四辯悶悶的點點頭。
“沒什麽，這就是場小比賽。”他伸手搓了搓男孩低下的頭顱，“你們的比賽生涯可能會很長很長，一場失敗而已，算不上什麽。”
他緩緩移動目光看過幾人的表情，“我希望我們崇經的隊員們，都勝不驕敗不餒。比賽是很重要，但你們的成長更重要，你們的友情更重要。”
“辯論帶給你們的不應該是争強好勝。我們辯論，是為守護自己心中的真理和公平而辯，我們思考，我們對話，我們争執，我們學習。辯論帶給你們的東西是刻在骨子裏的，不會因為勝利或失敗而被定義。”
趙新秋第一次加入辯論隊的時候，學長學姐告訴了他辯論的意義，從此他的辯論道路就像走在光明大道，再不迷茫與失落。
薪火相傳，他也要把這些慢慢帶給自己的學弟學妹們。
崇經辯論隊一道人往一教的方向走，比賽的結果已出，賽後的複盤必不可少。
林鶴楠雙手插兜，冷着張臉走着。他本就長的淩厲，不笑的時候走在他身旁就跟旁邊有個冰窖似的，氣壓極低。
趙新秋被學妹一指才注意到他，換了個位置走到他身邊。
他看着對方面無表情的側臉，“小林？”
林鶴楠略帶茫然地擡臉。
趙新秋看明白了，隊裏其他人都白擔心了，原來丫的不是難過，是擱這兒發呆呢。
他問林鶴楠：“輸這一次有什麽心理感受啊？”
他本意是想讓對方反思反思戰場上配合不力的問題，因為明德那邊其實勝利就勝利在四個辯手很有默契，打配合打的行雲流水。
但他沒想到林鶴楠撫了撫下巴，得出結論：“嗯……本場比賽千山進步很大。她一直以來反質詢偏弱的問題得到了相當大的改善，應該是王一給她加訓了，她自由辯随機應變的也很好。”
趙新秋：……你是不是搞錯了重點
“四辯這個辯位太适合她了，她是賽前準備非常充分的選手，會經常模拟場上可能會發生的狀況，大局觀也很好。今天無論是她的質詢還是結辯，完成度都很高。”
趙新秋面部肌肉抽搐了幾下，林鶴楠毫無感應，依舊在那一個勁的分析今天趙千山的表現，“雖說有些地方還是很稚嫩，比如說自由辯有些問題連貫性的處理……”
趙新秋打斷他，“……我讓你說自己的感受。”
林鶴楠聳聳肩說，“這就是我的心理感受啊。”
他神色之坦誠讓趙新秋一時都愣住了。
趙新秋：“行吧。”
他們這邊在一教的某個教室裏做着複盤，另一邊，趙千山他們來到了校門口的一家川菜館聚餐。
“要我說，咱們這回就是天降神兵！”夏天是個酒蒙子，剛到餐館就大手一揮要了幾十瓶啤酒，酒剛上她就開了一瓶。
“咱這運氣，你說說，發現了千山是個天生四辯的好材料。”她舉着酒瓶手舞足蹈，趙千山在一邊默默捂臉。
“低調低調。”她悄聲跟夏天說。
“咳咳。”林檬檬也咳了兩聲提醒夏天收斂，“咱們法院往年院系杯都是第一，不要太驕傲。”
“大家這些天的付出學長學姐都看在心裏，我們作為前輩也會沿襲傳統，所以……”她賣了個關子，眼珠滴溜溜地看過每個人。
夏天忍不住接茬，“請吃飯嗎學姐？”
“請！”林檬檬笑得開懷，“今天放開吃，學長學姐請客！”
“好耶！”
衆人說笑逗趣，這頓飯吃了足足兩個多小時才吃完。
當大家酒足飯飽後，已經十點近半了。
夏天扶着醉醺醺的趙千山在後面緩步走着，還要騰出一只手回林鶴楠發來的微信消息。
今天氣氛太好，趙千山也跟着大家一起喝了不少，她的臉紅撲撲的，渾身都是酒氣。
當幾個女生走到女生宿舍樓下時，才看到等候已久的林鶴楠。
看見林鶴楠皺着眉頭朝這邊走來，幾個女孩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夏天揉了揉趙千山的臉，在她耳邊說，“千山？千山？醒醒，林鶴楠找你有事？”
趙千山不常喝酒，她感覺酒精正順着她的血管游走着，她暈呼呼的問：“林鶴楠？林鶴楠是誰？”
“你師弟。”走過來的人道。
林鶴楠讓夏天把這個酒醉的燙手山芋交給自己，“你們先上去吧，我陪她消會兒酒。”
夏天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趙千山給他了，“一會兒你給我發微信，我下來接她。”
“好的。”林鶴楠很配合。
等到那幾個姑娘走後他把趙千山扶着坐到一旁的長椅上，拿出了剛在便利店買的溫熱的蜂蜜柚子茶。
“快喝點，解酒的。”他把趙千山攬過來，擰開瓶蓋把茶遞到嘴邊。
趙千山渾身都是熱騰騰的酒氣，像顆浸泡在熱紅酒裏的蘋果，呼吸間都是灼熱的，她靠在林鶴楠懷裏，扶着他的手喝了幾口茶。
她有些蒙，迷迷瞪瞪的看了半天眼前的林鶴楠，忽地伸手撫上他的下颚，柔軟手指輕柔和緩地一寸寸拂過他的五官，“林鶴楠……”
“嗯？”他貼近小酒鬼，想聽聽她要說什麽。
“你現在一點都不像以前那個跟在我屁股後面的小哭包了。”趙千山捏了捏他的臉，自顧自的說着，“怎麽長得這麽快啊，真讨厭。”
“我讨厭？”林鶴楠哭笑不得。
算了，不跟酒鬼計較。
“嗯嗯。”趙千山很認真的點頭，她推開林鶴楠自己坐了起來，掰着手指說：“你現在又高又帥，會這又會那，學習比我好，辯論也比我強……哪哪都比我厲害。”
“你剛在辯論賽場打敗我，我哪裏比你厲害了，被你打的落花流水的。”林鶴楠看着她，寵溺道，“你明明什麽都做得很好。”
“哼，對，我打敗你了。”趙千山又躺倒了，林鶴楠連忙攬住她不讓她摔下去。
她一只手揪住林鶴楠的衣領，一只手戳着他酒窩的位置，像是自言自語，“那我這麽厲害，是不是就配的上你了？”
霎時間一片寂靜。
林鶴楠仿佛置身曠野，在一片無盡的漆黑蒼穹下也無星辰，月色在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間透出幾分微光裹住大地，空曠田野間他只能聽見那句話的回響。
“你剛剛，說什麽？”他快速滾動了幾下喉結，打開錄音準備留下這個壞蛋的偷心罪證。
趙千山攬住他的脖子，她渾身軟綿綿的，帶着清淺的香氣，“我說，我現在這麽厲害，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談戀愛？”
一朵雲落在曠野之間。
林鶴楠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耳膜咚咚作響的聲音恍若他第一次進鼓房一樣。他定了定心神，“趙千山，你現在喝醉了，我有理由懷疑你明天會耍賴不認賬，白白占我這個良家男人的便宜。”
趙千山不解，但也不松開摟着他的手，“那你什麽意思？你要拒絕我嗎？”
趙千山的思維在酒精的海裏飄散着，她想，如果真的被拒絕她可能會挺難過的，因為自己好像很喜歡眼前這個男孩。
林鶴楠看着她，好像要透過瞳孔看到她心髒似的，“不，我接受，但我要一個承諾。”
“什麽承諾？”她小雞啄米一樣戳着林鶴楠的酒窩，然後……
她定住林鶴楠的腦袋不讓他動，一個輕輕的吻印在酒窩上。
“這樣嗎？”她咯咯地笑了起來。
林鶴楠怔住了，一座火山在曠野拔地而起，而後瘋狂噴發。
他幾乎要克制不住自己，臉微紅着揉亂了趙千山的頭發，然後給夏天發短信讓她下來接趙千山。
這個醉鬼太會撩了，林鶴楠怕自己招架不住。
……
當夏天穿着拖鞋飛奔下來時，看到的就是林鶴楠捂着趙千山嘴的畫面。
“我要啵啵。”趙千山抱着林鶴楠說。
“不行。”醉着還要占自己便宜，“等你明天酒醒再說。”
“我要啵啵。”
“不行。”太輕易得到的她肯定不珍惜。
“為什麽？”趙千山眼睛睜得圓圓的，“我就要我就要——”
“咳！咳！”夏天出聲強調自己的存在感，說實話，她第一次見到趙千山這個模樣。
“夏天！”趙千山飛奔過來，“他不跟我啵啵，你跟我啵啵好不好，mua！”
“可不敢！”夏天躲開，她怕林鶴楠追殺她，“人我帶上樓了啊哥。”
她捏住趙千山嘟着的嘴巴，強行拉着她上樓，趙千山走到宿舍樓內了還要給林鶴楠飛吻。
“mua！”
林鶴楠失笑地看着那個背影。
現在這麽熱情，明天要是敢賴賬，趙千山你就完了。
……
第二天酒醒後趙千山才回憶起昨天幹的荒唐事，她在一片調笑聲中點開林鶴楠的微信頭像。
小少爺：【明天醒了別賴帳。】
——昨天晚上十一點多發的。
救命啊，趙千山捂住自己的臉。
山：【那，在一起嗎？】
對方秒回。
【在一起吧。】
【女-朋-友。】
完了，真的被拿捏了啊喂。
她立馬奮起洗漱，不管身後那個響的叮叮咚咚的手機。
自此之後，A大又多了一對辯論cp，不過，這對cp是真的。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趙千山：（づ￣3￣）づ╭？～
林鶴楠：不行我要矜持
趙千山：那我親別人去了
林鶴楠：給我回來！
到此就完結了，番外還在籌備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