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方木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那會朝顏已經吃過早飯,也把衣服洗了。

以往一條竹竿就能曬完的衣物今日得兩條,好在朝顏上次砍了有竹子,随時能搭架,因為單單方木的幾身就把竹竿占的滿滿的。

導致一眼看過去,衣擺飄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是有多少口人。

方木起床沒看到朝顏,但是門窗大開,隐隐間還有粥水的香氣,暑熱伴着涼風吹進,使人更顯燥熱。

他拿過擺在床頭的上衣穿上,穿好鞋去找朝顏。

這一出去,方木就看出了區別。

昨夜回來的太晚,加之一心都在朝顏身上,所以他沒留意到變化。

他走時還空落落的荒地,這會已經大變樣。

左邊的菜地搭了遮雨棚不說,還多了兩壟菜。

此時綠色的菜苗在遮雨棚的遮擋下生機勃勃。

而右邊、水坑旁邊則是多了一塊被竹杆圈起來的地。

這無疑是朝顏的手筆,兩人才認識那會,朝顏就向他要了這塊地的使用權,方木知道他對這片地有想法,卻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但他說了随朝顏折騰。

方木最後是在屋子後面找到的朝顏。

而屋子後面也有變化,放柴的地方多了許多松木和樹杈,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籬笆圈,籬笆圈上方被茅草蓋着,一開始他不知道這是什麽,等看到那點黃色才清楚這是小型雞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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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僅僅半個月就變化這麽大的家,說不驚喜是假的。

朝顏正拿着掃帚清掃雞舍,就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住,他一個本能反應,差點反手一掃帚過去,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才默默把掃帚放下來:“你醒了?”

方木在背後抱着他,用臉在他後頸蹭了蹭,剛睡醒,聲音還是啞的:“嗯,你幾時醒的?”

朝顏還記得時間:“大概辰時中。”他今日起的也晚,加之腿不舒服,做事的效率變差,以至于忙到現在才掃雞舍。

方木仰頭看了看太陽,根據其高度推測出現在即将午時。

心想應該是朝顏看他睡得熟,所以沒叫他。

方木用溫軟的唇親了親他的後頸,把人放開,看着一旁啄草吃的牲畜,問:“何時買的雞鴨?”

朝顏現在對他的親近本能的會感到顫栗,昨晚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現在方木對他做什麽,朝顏都覺得他在點火,尤其是親後頸這種不亞于接吻的舉動,他轉過身來,眼波微漾,面上卻端住了:“有幾天了,那日去找大哥要菜種,順便去會元家拿雞蛋,見他家有苗,就買了幾只。”

方木雖然沒養過,也知道雞苗鴨苗貴,心下了然,伸手拂過他的鬓角,問道:“錢都花這去了?”

朝顏搖搖頭:“我買了肉的,就在前兩天。”

這是生怕方木說他不聽話。

方木卻沒有說什麽,掙錢雖然不易,可該花還是得花:“夠不夠?要不要再買點?”

朝顏想了想,就目前這種情況,養一只是養,養十只也一樣:“那就再買幾只。”

“好,一會去會元家結賬時再問問。”

朝顏嗯了聲:“我煮了粥,你先去吃了。”

方木卻不想一個人回去:“掃完沒?”

“快了。”雞舍他每天都有清掃,而且白日的時候雞鴨都是放養的,拉的不多,也就幾掃帚的事。

現在也是,一會鏟起來收好屯着做肥。

“掃完了就回來,我想跟你說說話。”

他的情意毫不遮掩,迷戀也分外明顯,這種真摯的情感讓朝顏心動,他點點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方木先回去洗漱,等他端起碗筷喝粥,朝顏就回來了。

“你把那地圈起來是準備種什麽?”方木咽下嘴裏的粥,問他。

朝顏把手上的水用幹巾擦拭掉,坐到方木旁邊,把幹巾放到桌子上,一邊給自己倒水,一邊回答道:“我想種些果樹,它既可以遮擋風雨将來也能摘果賣錢,再合适不過。”

他的打算方木不反對:“要種哪些?”

朝顏不是西水村的人,不知道這裏能種什麽:“村裏有什麽?”

“桃、李、梨、棗、枇杷這些都能種。”方木說的這幾樣是能适應西水村的土壤氣候也是最常見的果樹。

“我打算沿着山邊這塊一直往裏種,如果有荔枝和桂圓就更好了。”

這個問題不大,方木承諾道:“我托人在外邊找找,會有的。”

這片地廣,一樣種兩棵都夠地方,所以方木也随他。

“對了,你說去找大哥要菜苗,大嫂可有為難你?”方木擔心方趙氏又抽風,讓朝顏再受委屈。

朝顏搖搖頭,如實相告:“大嫂不僅沒有為難我,還說要幫我種菜。”

“...”方木倍感不可思議:“她瘋了?”

他臉上的驚奇太明顯,朝顏忍不住笑,以自己的見解說道:“應該是被大哥囑咐過,我看大哥的意思,是想讓你們化幹戈為玉帛。”

方木皺了皺眉頭。

朝顏就把那天的事說了說。

方木聽完,嘆口氣:“算了,事情過了便過了,咱兩過自己的日子,她要是找你,你看她的态度,不用顧着大哥,自己別受委屈就行。”不管怎樣,他與方林都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關系,方趙氏身為他的妻子,如果真的肯改,方木也能放下芥蒂與她和平共處。

這一切的前提是方趙氏能收起偏見。

果然,朝顏知道自己猜的沒錯,因為方林,他的木哥最終還是心軟了,不過有這種決定也是正常的,如果方趙氏肯悔改,他們不介意再給個機會,總不能讓方林還夾在中間難做。

“對了,你的弟弟來傳話,說娘找你,讓你去東水村一趟。”要不是說起方趙氏,朝顏還真把熊應天給忘了。

“嗯?小天對你說什麽了?”

那可多了,朝顏告狀道:“他很沒禮貌,上來就大呼小叫,還直呼你名姓,讓他叫我哥夫都心不甘情不願,還說要告訴娘我是個壞夫郎。”

“...”方木一向都知道他有趣,卻不知他告起狀來也這麽可愛,忍着笑道:“我讓他來給你道歉。”

“應該的。”這股氣他可是憋了很久,就等着木哥回來呢,又暗戳戳道:“他說娘要拆散我們。”

誰知方木一臉淡定,仿佛早就清楚了:“嗯,聽你的話我就知道了。”

額...這他就沒法添油加醋了哇,朝顏小聲問:“那怎麽辦?”

方木卻是好奇地看向他:“我們的事關她什麽事?”

“...”他倒是忘了,剛認識那會,木哥就說過他們不經常來往,其實只言片語,朝顏也能猜到他的木哥以前一定吃了很多苦,可事情都過了,朝顏也不能去揭對方的傷疤來舊事重提,那無疑是二次傷害,可看着孤單一人多年的方木,朝顏又實在心疼的厲害,只恨不得五年前來西水村那會就認識木哥,好疼疼他:“那你去不去?”

明明知道他是擔心自己,方木卻調侃他:“別擔心,我說過不會跟你散,要是你走了,我上哪去找這麽好的夫郎。”

朝顏抿着唇,手不由自主地抓過一旁的幹巾摳了摳。

方木又道:“我會去跟她說清楚,省得她再來打擾我們。”

朝顏這才放下心來。

“一會進村裏的時候順便去找族老,托他幫我們算個日子,早點把婚事辦了。”

他的話題轉的這樣快,讓朝顏過了會才反應過來,又想到昨晚他在床上說的那些話,不免口幹舌燥。

如果成親了,可就不單純是昨晚那樣了。

還有這樣那樣更加過分的事。

昨晚木哥可都跟他說明白了。

昨晚那樣他都受不了,要真是成親了...

朝顏又忍不住摳幹巾。

方木可不知他在想什麽,只知道這人的臉越來越紅,連着耳根脖子都紅成一片,還以為他中暑了,伸手去摸他額頭,結果把人吓了一跳。

方木疑惑問:“你想什麽呢?”

朝顏把手裏的幹巾往旁邊推了推,眼神閃爍:“沒什麽。”

方木盯着他看了又看,福至心靈:“想那事了?”

“我不是我沒有你瞎說。”

“...”方木把吃完了的碗往旁邊推,然後挪開長凳,對着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過來。”

朝顏不去。

“要我逮你?”

朝顏磨磨蹭蹭起身、慢慢吞吞走過去,要是地上有螞蟻,估計都被他踩死一窩了。

就那麽兩步的距離,方木伸手就能把他拉過來,他就非要人家主動,可謂是壞得很。

等人到了跟前,也不動,朝顏沒辦法,只好自己坐上去。

哪怕是隔着兩層褲子,朝顏都仿佛能感受到他灼熱的溫度。

方木摟住他的腰,朝顏不矮,坐在他腿上的話,兩人就齊平了。

“腿還疼不疼?”昨晚到最後時朝顏先睡了,睡時還含着一泡眼淚,所以他不知道方木後面重新拿了蠟燭點上,還給他抹了藥。

朝顏搖頭又點頭:“不疼了,但是今晚不能來了。”

再磨下去他明天肯定走不了路。

方木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不鬧你,放心吧。”

“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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