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哈哈哈!哎呦,笑得我肚子都疼了”襄鈴聽傅宛鴛說完昨晚的事之後,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拍着胸口順了順氣,眼眶裏還閃着淚花。
“你還笑!”傅宛鴛瞪了她一眼,她都已經快怄死了。
襄鈴深吸口氣,好不容易平緩下來,才道“季長平盡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泰然處之的讓你走?”說完面色猶疑的上下掃了傅宛鴛一眼,她身為女子都忍不住想揩油,摸一把。“不應該啊……”
若是尋常女子也就算了,可這麽個嬌媚尤物投懷送抱,還能坐懷不亂……不是那方面不行,就是有別的目的。
行不行的暫且不說,但這個男人身上淩厲迫人的氣勢她是見識過的。這樣的人又豈會勉強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
若是真的不喜,根本就不會答應做什麽勞什子先生。
襄鈴又看了眼身旁的的尤物,可這除了圖色,還能圖什麽……
還有沈崇的事……襄鈴暗自撫上了手臂。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她都覺得這個男人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倒不如就此勸傅宛鴛消了念頭。
“季長平該不會是不行吧?”襄鈴湊近她壓低了聲音道。
傅宛鴛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瞬才明白她說的什麽。
襄鈴煞有其事的說“你想啊,哪有真的坐懷不亂的男人,十有八九就是這毛病。”
傅宛鴛托着腮,指尖輕點着臉頰,她道不覺得季長平像是有什麽隐疾的樣子,不過就是一副清心寡欲的聖人模樣。難啃的很。
渾不在意道“不是有藥嗎,萬一真不行我就給他下了”
襄鈴氣的用指尖往她額頭上點了點“你還非要睡了他是吧。”
傅宛鴛點了點頭,憤然道“這是自然!”
身子也濕了,衣裳都脫了,竟然就得了輕飄飄的一句“時候不早了,換了衣裳就回去吧。”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見她這是鐵了心了,襄鈴颦起眉,一時無
話。
“對了,我有東西給你”傅宛鴛才想起幾日前就做好的發簪“你等我一下。”
說罷去房中拿了裝着發簪的錦盒,遞給襄鈴“快看看喜不喜歡。”
另一支她已經給雲因了。
“什麽東西?”襄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打開了錦盒。
當看到裏頭的發簪時,眼眶登時一酸,眨了眨眼睛才擡起頭“怎麽送我這個?”
傅宛鴛笑了笑“我挑了兩顆珍珠,去制成了簪子,你和雲因一人一支。”
襄鈴低頭看着手中的簪子,心頭是難言的暖意,她從十二歲那年被賣入淩煙樓之後,就再也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了。
将簪子小心的放回盒中,收了起來。
正要開口,卻瞥見街上,沈崇的身影一閃而過。豁然起身。
“怎麽了”傅宛鴛一驚
“我看到沈崇了”襄鈴皺着眉道
“你這麽一說,前幾日我也看到他了”
“他可有對你做什麽?”襄鈴一時神色緊張的看着她。
傅宛鴛搖了搖頭,“我就見他從外頭走過”看襄鈴神色不太對勁,又問道“怎麽了?”
“你以後要是再見到他,千萬離他遠一點”
“出什麽事了?”
襄鈴搖了搖頭“他前幾日來過淩煙樓,整個人都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告訴她,自己身上的鞭痕就是沈崇打的。
那晚沈崇在淩煙樓喝多了酒,整個人就像瘋癫了一樣,用鞭子将她抽的渾身是傷。
沈崇揮着騙子,像是在發洩,滿口罵着賤人,她還聽到了傅宛鴛的名字。這才猜測沈崇的手必然和季長平有關系。
傅宛鴛了然的點了點頭“他出了這樣的事,性情大變也是情理之中。”
襄鈴見一副她不甚在意的樣子,立即正色道
“總之你千萬聽我的!再遇到沈崇就離他遠一點!”
傅宛鴛雖然覺得襄鈴有些過于緊張了,但還是點了點頭。
“行了,我要趕緊回淩煙樓了”襄鈴跨出門口還不忘提醒道“記住了!”
吃了晚飯,小風在桌上臨字,傅宛鴛過去看了一眼,竟然悲戚的發現小風寫的字比她寫的好看多了。
小風已經在默寫四書五經了,而她還在寫“橫豎撇捺”
一時挫敗感都快溢出來了。
“大人,是太子那邊又派人來請了,屬下已經按照吩咐回絕了”
陳風拱手禀報
季長平放在手中的密信,淡淡道“下次太子再來請,就應下”
“是”
季長平閑适的靠在了椅背上,燭火閃動,隐在暗處的面容晦暗不明。
唇角勾了笑,年前朝庭撥銀到大嵊州重新修葺的防洪堤壩在第一個雨季就轟然坍塌,撥銀數次也未解災情,災民越來越多。而此次派發到大嵊州赈災的數十萬石糧食也即将全數變成夾着草石的糙米。
此事必然牽動工部,張崇光身為尚書難逃其責,而太子則于月前在大嵊州逗留數日……皇後張氏一脈也該下臺了。
“命暗衛全數前往大嵊州,協助三皇子的人”
陳風驟然一凜,領命“是”
才入了十一月,天就一天冷過一天了,傅宛鴛和雲因正在熬蜂蠟,就見王家嬸子驚慌失措的沖了進來。
“掌櫃的,出事了!出事了!”
傅宛鴛被吓了一跳,立即問道。“怎麽了?”
“你們家小風掉河裏了!你快去書院看看!”
“你說什麽!”傅宛鴛猛的推開子站了起來。
不料正打翻了剛從爐上端下來的蜂蠟,熬化了的蜂蠟就直接撒在了手背上。
“啊!”痛呼一聲,手背已經被燙紅了一片。
“姑娘,你的手!”雲因驚呼。
傅宛鴛顧不上疼痛,掏出手絹擦了一把就跑出了門。
方文延正往玉瓊脂走來,就看見傅宛鴛一臉驚慌失措的跑了出來,一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出什麽事了?”
傅宛鴛被扯的不得不停下來,一時急的快要哭出聲來,哽咽着喉嚨“你快放開我,小風出事了!”
方文延面色一沉“我跟你一起去”
等二人敢到書院的時候只有幾個孩子散亂的跑來跑去。
“風間呢?有沒有看到風間!”傅宛鴛抓着一個孩子就劈頭蓋臉的問道。
小姑娘被問的一懵,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傅宛鴛松開小孩,就要往湖邊跑去。卻被渾身濕透的陳風叫住了“傅姑娘,風間已經救起來了,在先生房中”
在房間!傅宛鴛轉身就朝後院跑去。
方文延緊跟其後,卻被陳風伸手攔下
“我是大夫”方文延沉聲道。
風間還在昏迷,他本就是出來去請大夫的,陳風猶豫了一瞬才撤了手。
傅宛鴛跌跌撞撞的推開門跑了進去,就見小風正渾身濕透,不省人事的躺在榻上。
幾乎是撲到了榻邊,顫抖着擡手摸上風間蒼白的小臉,冰涼一片。不能自持的哽咽着“小風!小風!”
擡起頭看着一旁的男人,滿眼通紅,淚水就像斷了線一樣落了下來,“先生,小風怎麽了?”
季長平見她哭得這般傷心,心頭一窒。正要開口卻瞥見方文延急步走了進來。
方文延徑直走到塌前對傅宛鴛輕聲道“讓我替他把脈”
傅宛鴛立刻讓開了位置。神色緊張的看着他給小風把脈。
片刻後方文延才道“腹水已經咳出,只事受了驚吓暈過去了,等喝了藥就沒什麽大礙了”
傅宛鴛這才松了口氣,整個人松懈下來,癱坐在地上。
方文延起身對季長平道“可否借支筆一用,我需要給小風開藥方”
季長平微颔首“方大夫請便”
“多謝”方文延轉身到書案後開藥方。
“先起來”
傅宛鴛看着面前的手一時有些怔忪,片刻後來将手放到了季長平手中。
“你的手怎麽了?”季長平忽然冷了聲,掌中原本細膩白嫩的小手,此刻手背上赫然起了幾個碩大的水泡。
傅宛鴛這才想起手背被燙開了,回過神來一時火燒火燎的疼。
癟了癟嘴,已經幹了淚珠又滾了出來“好疼……”
季長平眉頭一皺,小心的避開她手背上的燎泡,将人扶了起來。
傅宛鴛低頭看着昏睡的風間滿眼心疼“小風怎麽會落水的?”
“課間休息的時候和另外幾個孩子在河邊的玩鬧,風間不慎踩空落了水。”
方文延垂着眼,執筆的手卻不知什麽時候頓住了,直到宣紙上暈開了一大片墨跡,才回過了神。
幾筆将方子寫完,走到二人面前“我去抓藥,勞煩季先生将風間的濕衣服換下來,一直穿在身上會引起高燒”
季長平點了點頭
扶起了昏睡過去的風間替他脫衣服。
傅宛鴛要幫忙卻被阻止了“你去裏間拿一條緞被出去。”
傅宛鴛點了點頭進去拿了被子。
季長平看着風間手臂上一塊褐色的圓形胎記若有所思,見傅宛鴛出來,接過被子替他蓋好。
鎖好門才匆匆趕來的雲因也到了。
聽傅宛鴛說小風沒事了,才松了一口氣。替風間掖了掖被子,還惦記着傅宛鴛的手上的傷“姑娘快去将手處理一下吧,我來照看小風”
“跟我過來”季長平輕聲說了句,帶着傅宛鴛到了院子裏的小石桌旁。
柔聲到“等我一下”
傅宛鴛聽話的點了點頭。
季長平轉身去打了盆涼水來,對傅宛鴛道“将手伸進來。”
傅宛鴛看着滿手的燎泡,蜂蠟因為沒有及時洗掉,已經重新凝結在了燎泡上,看起來可怖極了。
咬着牙将手伸進涼水中,火燒火燎的疼痛感才輕了些。
下一秒卻見銅盆中又伸進來一雙手,傅宛鴛錯訛了的擡頭看着面前的男人。
季長平神色自若的握住水中的揉胰,動作極輕的替她一點點剝去手背上的蠟。
傅宛鴛一時呆楞住,他,不覺得很醜嗎?怎麽還敢碰……
盡管男人的動作極輕,她還是疼的颦起了眉
“嘶”到抽了一口氣,下意識要抽手,卻被緊緊的握住了腕子
“別動”
季長平凝眸仔細的處理着她手上的蠟,輕聲問“怎麽弄的?”
“聽到小風落水,一時着急就打翻了煮蜂蠟的小鍋。”疼的聲音有些發顫。
見男人面無表情,沒有說話。傅宛鴛問道“先生是生氣了嗎?”
季長平淡淡開口“沒有”
“哦”聲音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