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

走。

直到秋蟬最後一次掃看的時候,還看見燕臨淵旁邊多了個人。

秋蟬偷偷拍下了一張照片,然後回了房間裏拿給南梨看。

照片上的人與燕臨淵差不多的身高,但人顯得比燕臨淵陰郁很多,靠在牆邊聽燕臨淵說話,半張側臉滿是冷銳。

“唔。”南梨看了一眼照片,想了想,删掉了,然後說:“就是他。”

頓了頓,南梨又說:“放心,他找不到我就會走,他走之後,我也就能走了。”

秋蟬的心才放下來些,期間他還抓緊時間給南梨推薦了幾個高贊知乎回答:

【男人在外該如何保護自己】

【急救一百零八法】

【遇到搶劫犯該如何與其周旋】

除此以外,秋蟬還給南梨推薦了很多淘寶上的防身寶貝,從防狼噴霧到小型匕首一應俱全。

南梨最開始是驚訝,到最後只是笑,一雙眼笑成月牙。

他是第一次看到秋蟬這樣的人,熱情且真誠,把所有擔憂與情緒都寫在臉上,不管身處什麽地方,秋蟬都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一種讓人心安的淳樸感。

淳樸這兩個字,跟秋蟬這張臉實在是不搭。

南梨想了一會兒,又換了一個詞——天真。

當天晚上,秋蟬與南梨是在一張床上睡的,但第二天早上秋蟬醒的時候南梨就已經走了,南梨甚至都沒給秋蟬留下一個聯系方式,當秋蟬頂着一個亂糟糟的雞窩頭醒來的時候,只看見了空蕩蕩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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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蟬幾乎疑心之前撞見南梨只不過是一場夢,但等秋蟬從卧室裏出來,走到客廳裏的時候,就知道不是夢了。

因為燕臨淵就坐在沙發扶手旁邊的地上,腦袋靠着扶手,手裏拿着一根正在燃着的煙,而在燕臨淵的四周都是啤酒瓶子與煙頭,客廳的空氣中都透着一股子煙酒浸透了的酸臭味兒,而燕臨淵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很像是那種創業破産随時跳樓的負債者。

秋蟬反應了半響,才記起來昨天的事。

看來丢了個人,對燕臨淵打擊挺大。

雖然這是個法制咖+西門慶,但是這目前也還是秋蟬唯一的大腿,秋蟬趕忙走上前來,伸手去抓燕臨淵的胳膊,想把人扶起來。

他以為燕臨淵喝醉了,但他才剛碰到燕臨淵,就看到燕臨淵驟然睜開了眼。

那雙鋒銳的丹鳳眼裏滿是血絲,看起來像是在賭桌上熬了一夜的賭徒,眉目間有一種癫狂到極致、反而格外冷冽的清醒,分明頹然疲怠,但卻帶着一種理智的瘋狂。

秋蟬和他對視上的一瞬間,覺得自己仿佛見到了燕聽山。

燕家的人,骨頭裏都帶着一樣的侵略性。

“燕臨淵?”秋蟬蹲在燕臨淵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問他:“你還好嗎?”

燕臨淵就那樣定定的望着他,像是要将秋蟬的眉目輪廓、表情目光全都深深地刻下來一樣。

秋蟬當時只穿着一個淺灰色的睡衣,還是燕臨淵的,睡衣太大,秋蟬的領口都大大的敞着,露出裏面一片乳白,像是最香甜純正的奶,裏面還加了草莓。

再往下是肥肥大大的睡衣,把秋蟬從上到下都給蓋住了,柔軟的光珠蠶絲料的褲腿堆積在腳背上,只露出了四五個粉粉的腳指頭,秋蟬蹲在一片狼藉之中,像是從天上落下來的小白天鵝,一張臉上都閃着盈盈的光,眼眸裏盛着三分月色,在拉着窗簾的昏暗客廳裏,柔柔的望着他,伸出手指頭過來拉他。

好像不管他是什麽樣的、不管什麽時候,秋蟬都會這樣跑過來過來拉他。

太香太軟,燕臨淵也太想要,幹脆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秋蟬一屁股跌進了燕臨淵的懷裏,直接騎坐在了燕臨淵的腿上。

燕臨淵在學校裏常年鍛煉,每天早上萬米跑,渾身上下硬的像是一塊鐵,肌肉硬邦邦的把人彈起來,秋蟬騎坐上去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困在原地不能動。

這是秋蟬第一次碰到燕臨淵的身子,和他以前碰的都不一樣。

他以前跟白曉跳舞的時候也會互相給對方搭班,但從不像是現在一樣,秋蟬坐在燕臨淵懷裏,只覺得自己在被火燒。

大、大概是因為燕臨淵饞他身子吧!

他現在有點像是羊入虎口。

秋蟬下意識地就想站起來,卻感覺到腰間一沉,燕臨淵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把頭埋在秋蟬的脖頸處,聲音嘶啞的說:“對不起。”

秋蟬愣住了。

他訝然的看向燕臨淵,沒明白這個「對不起」從何而來,但是秋蟬能夠猜測到,燕臨淵肯定是被某些事打擊到了,這種某些事,很大可能是謀朝篡位失敗了。

如果秋蟬聰明一點的話,大概就能明白,燕臨淵的「對不起」和昨天跑掉的南梨有不小的關系,如果秋蟬再聰明一點,他就能猜到,南梨跑了,燕臨淵想要解除秋家和燕家的婚約的事就成不了了,所以燕臨淵才會和秋蟬道歉。

他許諾給秋蟬的誓言在半路上跑了。

但秋蟬的腦子沒轉過彎兒來,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婚約跟跑掉的南梨有什麽關系呢,只覺得燕臨淵的歉道的莫名其妙,他的草包腦袋轉了幾秒,實在是想不明白,幹脆放棄了,只管一股腦安慰就是了。

這個他擅長,蟬蟬就是嘴甜,反正又不要錢。

“沒關系的。”秋蟬當即就是一個糖衣大炮彈:“你不用道歉,也不要難過,我沒關系,你很累了對吧?我們回去休息一會兒吧,不要再抽煙啦,對身體不好。”

說話間,秋蟬伸手将燕臨淵指尖夾着的煙蒂夾下來,扔到了一邊,然後想拉着燕臨淵往卧室裏走。

但他失策了,他沒拉動燕臨淵,反而被燕臨淵拉動了。

燕臨淵就那樣抓着他的手,然後順勢向下一倒,他整個人就跟燕臨淵一起倒在了地板上,他趴在燕臨淵的胸膛上,燕臨淵的手摁在他的後背上,把他直接摁住了。

秋蟬像是觸電一般抖了一瞬,他本想掙紮着坐起來,卻看見燕臨淵倒在地板上,已經閉上了眼。

秋蟬趴在他身上,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燕臨淵竟然已經睡着了。

就像是一鍵關機一樣,秋蟬當時不過是扒拉了他一下,他倒頭就睡着了。

那時候分明是清晨了,但客廳裏的窗簾厚厚的拉着,将所有光線都擋在外面,屋內一片朦胧昏暗,燕臨淵倒在地板上,周身都繞着一層解不開的黯然。

秋蟬看了半響,緩緩地嘆了口氣。

三皇子的篡位之行也太難啦。

秋蟬慢吞吞的從燕臨淵的身上爬起來,然後拿了個薄毯給燕臨淵蓋上了。

打工人,決不能讓我的老板凍到!

一個月二十萬的工資可不能白拿!

——

燕臨淵一直睡到當天晚上才醒來,他睡着前滿地狼藉,但他醒來時,地板已經被收拾的煥然一新,窗簾開着,有微風卷進來吹在他的發梢,他身上蓋着一個小薄毯,有秋蟬身上的橘子汽水味兒,廚房那邊時不時傳來乒乓的響聲,還有咕嚕咕嚕的動靜。

燕臨淵剛醒來時也不知道今夕何夕,他慢吞吞的爬起來,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之前的事情。

他好不容易捆來的人跑了,找了許久都沒找到,沈獨行這條線崩了,不止是婚禮,還有他籌謀的其餘事情都跟着亂了。

燕臨淵腦海中亂糟糟的,最後唯一一個能記起來的,就是秋蟬蹲在他面前看他的眼神。

甜滋滋的,充滿愛意。

想到秋蟬,燕臨淵的四肢百骸重新湧上幾絲力氣,他從地上爬起來後,緩緩走向廚房。

秋蟬正在背對着他弄飯,操作臺上擺滿了各種蔬菜水果,秋蟬正在切水果,腳上穿了一雙粉色的兔兔拖鞋,身上的睡衣也換了,是比較平價的普通睡衣,在秋蟬的手邊還有一個小鍋,正在咕嚕咕嚕的煮着湯。

燕臨淵的目光一點點又轉向四周。

門口多了兩雙拖鞋,廚房的飯桌上多了兩個水杯,和一些新買回來,沒拆封的碗,地上還堆着兩個塑料袋,裏面是毛巾牙刷等各種生活用品。

這個家就是燕臨淵随手買來的,為了關南梨,燕臨淵根本就沒來過幾次,廚房裏也沒什麽吃的,顯然這些東西都是秋蟬自己買回來的。

燕臨淵當時看着秋蟬忙活來忙活去的背影,突然覺得這間屋子不再是他随手囤積下來的資産,也不再是他買來關人的一處地點,而是化成了生活中的碎片,在一點點填滿他的生活。

他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廚房裏一片水霧缭繞,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是人間煙火。

普通瑣碎但格外溫暖。

許是燕臨淵的目光太過灼熱,秋蟬當時切完水果,下意識地一回頭,就看見燕臨淵抱着胳膊站在門框旁邊,用一種格外深邃的眼眸望着他。

秋蟬心裏一突。

三皇子,你也別太愛了啊!

我只是個沒有感情的雙面間諜啊!

你情不知所起一往太深了吧!

我這工資真是太不好拿了。

“吃、吃點東西嗎?”秋蟬點了點正在炖的牛腩柿子湯,順便小心看着燕臨淵的臉色,說道:“對了,你睡着的時候,燕聽山給我打電話了,說過幾天要帶我回家見一見你們的爸爸,燕聽山說,結婚之前是要見一面的。”

我現在可還是你的好嫂嫂呢,看你嫂嫂的目光請收斂一點!

燕臨淵的眸光果然一動,但是卻并沒有收斂,他緩緩走到秋蟬旁邊,伸出手圈住了秋蟬的腰,低聲和秋蟬說:“委屈你了。”

秋蟬:...

并不覺得哪裏委屈甚至還希望您能離我遠點。

我說這句話的本意是讓你克制一下對我的愛意不是讓你過來抱我好嗎!

“你大哥還問我住到哪裏了,我沒敢說跟你住在一起,只是說我在白曉租的房子裏住,燕聽山知道我之前在網絡上的事情,所以也沒太懷疑,不過他說,他會幫我向學校施壓的。”秋蟬捏着手裏的鏟子,幹脆直接挑明了說:“你哥說,明天讓我回家,咱們以後還是得回燕家住,我覺得咱倆在燕家的時候需要分開點,我怕他發現你對我的...奸情。”

秋蟬當時還在心裏想,說不定燕臨淵喜歡他,就是因為他是燕聽山的人,燕臨淵只是想搶他哥哥的人來快活一下而已,等他們倆離遠一點了,燕臨淵就不喜歡他了。

“放心。”燕臨淵應了一句。

秋蟬以為燕臨淵會說【我會注意,不會讓別人發現的】,然後他就聽燕臨淵說:“你等我把他們兩個弄死,我們倆愛在哪裏就在哪裏。”

秋蟬:...

好家夥!

雖然我做錯了,但是只要我弄死你,就沒人能說我錯了!

法制咖,不愧是你!

我還是等婚約解除之後就帶着媽媽卷錢跑路叭!

——

當天晚上,秋蟬跟燕臨淵是一起在這個房子裏睡的。

幸好燕臨淵還沒有喪心病狂到直接對嫂子下手,秋蟬睡的是主卧,燕臨淵睡的是次卧,第二天早上上學的時候倒是一起去的,秋蟬坐上燕臨淵的摩托的時候心裏還有些不安,甚至還偷偷坐在後座翻了手機。

他之前那個卡幾天沒用,後來一登錄上去,全都是各種消息,微信和Q都卡爆了,微博上更是吵鬧喧嚣,手機運行了将近七分鐘,才能回複。

秋蟬幹脆将微博卸載,然後在微信上挑了一些熟悉的人回複了幾句,秋蟬還将微信班級群的所有聊天記錄都翻了個遍,很好,沒人說關于他的事情。

秋蟬心裏微微放松了些。

燕臨淵一大早帶着秋蟬去了學校,在校門口買了點早餐給秋蟬,然後親自送秋蟬去了舞樓。

練舞樓下如同往常一樣,來上課的學生們急匆匆的跑,守在練舞樓門口的學生會掐着時間等着抓遲到的人,秋蟬與燕臨淵一起走到樓下的時候,秋蟬本以為他們會被很多人圍觀,但是并沒有。

和那天早上他來練舞樓、被一大群人圍着要趕出學校的樣子完全不同,仿佛根本沒有人在意他們一樣。

風暴過後,這種平靜讓秋蟬有些不适應。

“不用擔心。”秋蟬有些拘謹的不敢進練舞樓的時候,燕臨淵就站在他旁邊,揉着他的頭說:“我跟你一起進去。”

秋蟬感受到一種安全感,就算是西門慶,這也是個有擔當的西門慶。

他看向燕臨淵,腦海裏明晃晃的閃過一排大字:你不當皇帝誰當皇帝!燕聽山趕緊給我讓位!

但是最終,秋蟬還是沒讓燕臨淵送他進去,秋蟬不太好意思,畢竟他跟燕臨淵現在還是各種緋聞的男主角,讓燕臨淵送他去上課太刻意了。

燕臨淵就站在原地目送秋蟬進了門。

秋蟬走進練舞室的時候,練舞室裏已經有了幾個人了,他們聚在一起說話,不知道在讨論什麽,秋蟬進來的時候,那些讨論的聲音驟然一靜,那幾個人小心的觑了一眼秋蟬,然後低頭假裝自己在壓腿。

秋蟬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了他們老師的崩潰:我都看到你們在說話了你們裝什麽啊!

但秋蟬也不是那種會因為被人看兩眼就爆發的人,雖然知道這群人在讨論自己,但他也不會去偷聽、針對人家,他只是默默地進了更衣室,換好了練功服出來訓練了。

這個周末忙的雞飛狗跳,秋蟬都沒有好好地練基本功,幸好底子還在,只是稍微有一點生澀,活動開了之後就好了。

等秋蟬都做完熱身活動之後,白曉才從外面進來,只不過今天白曉走起路來格外奇怪,兩條腿都在抖,顫顫巍巍的,還捂着腰,活像是在外面糟了打。

秋蟬看的心裏一慌,想起來白曉之前在微博上跟人吵架,然後線下約架的事,趕忙湊過去問他:“你跟誰打起來了?”

白曉當時臉色是格外的潮紅,他看向秋蟬兩秒,然後驟然紅了眼眶。

“我沒跟誰打。”白曉哼哼唧唧的說:“就是,我魚塘被人掀了。”

秋蟬扶着白曉坐下之後,聽見白曉說了一個絕頂凄慘纏綿悱恻蜿蜒崎岖的愛情故事。

之前周六那天,白曉跟秦延約了一起去吃飯,飯吃完了之後,白曉就約了秦延去游泳,白曉本意是想帶秦延去游泳館游泳,然後順便摸一摸秦延的腹肌,耍耍流氓占占便宜之類的,結果秦延直接把白曉帶到了自己家裏。

“他家裏,有那麽大,那麽大一個游泳池。”白曉最開始還在努力保持冷靜,但說到游泳池的時候,嘴一撇,險些當場哭出來:“我沒見過啊!我脫了衣服就下去了,手機就放在旁邊忘了拿,等我在水裏撲騰了一圈回來,就看見秦延拿着我手機翻呢。”

喜滋滋白嫩嫩的海王還不知道自己翻車了,笑嘻嘻的跑到岸邊一看,就看見秦延似笑非笑的問他:“我是你第幾個好哥哥?”

一想到那個畫面,秋蟬頭皮都跟着發麻了。

“然後呢?”秋蟬低聲問:“你們沒有怎麽樣吧?”

白曉一臉絕望的說:“他把我列表裏的好哥哥都拉了一個群,挨個兒找上門去打人家,打完了扔下五萬塊錢,然後去打下一個,都打完了之後,又把我帶回到浴池旁邊,把我褲子扒了。”

秋蟬大驚失色、小臉通黃:“他、他怎麽你了?”

難道是什麽不能說的泳池play嗎!

“他打我屁股。”白曉把腦袋埋在秋蟬的脖頸,羞憤的喊道:“給我抽出兩個大手掌印!疼了一晚上!還把我所有魚都給删了!”

秋蟬:...行叭。

我就說你遲早海王翻船。

怪不得白曉周六約會結束之後沒有找他探讨約會心得,周日一整天也沒跟他說話,原來白曉的周末生活也是如此的五彩缤紛。

秋蟬的念頭才剛閃到這裏,就聽見外面一陣喧鬧,好像有人吵起來了,秋蟬還聽見了熟悉的王晨言的聲音。

秋蟬跟白曉走到門口的時候,正看見兩個人影在對峙,是王晨言與錢易,王晨言一臉哀求,錢易一臉憤怒,王晨言一直追在錢易的身後,姿态十分卑微,手裏還拿着一份早餐,一直往錢易的手裏塞,但錢易根本不要,甚至一轉頭,狠狠地把手裏的早餐摔了。

“你不要再來纏着我了!”秋蟬聽見錢易喊道:“誰會跟你這樣的人在一起啊?”

作者有話說:

預收文:《海棠受穿進真假少爺文後》

完結文:《假少爺攻略指南》《小同學》《偏執大佬暗戀我》《霸道校草愛上我》《萬人嫌真少爺重生後》

都超好看的姐姐妹妹們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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