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天一大早, 秋蟬照例爬起來上學,管家已經提着早餐在一樓等秋蟬了,見秋蟬回來,還親自送秋蟬上車。
“秋少爺, 燕總今晚六點左右回到家, 接您去燕家老宅, 您今晚放學記得早些回來。”管家在車旁如此叮囑秋蟬。
“好的。”秋蟬當時靠在窗戶旁邊坐下,手指扒着門窗, 像是被家長送去上學的乖乖孩子,還沒忘記關心家人, 他問:“管家爺爺看到燕清竹了嗎?他怎麽樣。”
管家一怔,茫然搖頭:“我沒看見二少爺, 二少爺昨晚回來了嗎?”
好叭。
看來管家也不知道燕清竹昨晚發病了的事。
秋蟬将此理解為青少年的叛逆——小時候受了傷的孩子都是不想讓大人知道的, 越長大,越排斥大人。
他以一個長輩的角度來理解了燕清竹的行為,并且自動忽略了燕清竹比他大足足八歲的事實, 畢竟按身份算,燕清竹也得喊他一聲大嫂呢。
“沒事,我先走啦。”秋蟬緩緩關上了車門,并且跟管家揮手。
管家看見秋蟬離開的時候,臉上又浮現出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管家上一次做出這種表情的時候, 還是秋蟬第一次在別墅裏見到燕清竹、學校正好要秋蟬過去、他被燕清竹帶走、兩人在一樓經過管家的時候。
管家每一次見到燕清竹,都會呈現出這種很奇怪的表情,他似乎有一些話不方便說, 所以想借用這種表情讓秋蟬意識到, 在燕家, 燕清竹是個比較特殊的存在,秋蟬身為燕聽山的未婚夫,最好不要和燕清竹沾邊。
只可惜,秋蟬的草包腦袋很難發現別人的隐晦提示,他抱着早餐往後座上一坐,就自顧自的想他的煩惱去了。
今天晚上就要見到燕聽山了,可他還沒想好該怎樣跟燕聽山吹枕頭風呢。
而且,枕頭風這三個字聽起來就很危險,萬一燕聽山直接把他摁住了醬醬釀釀怎麽辦?
他倒是想給燕聽山會心一擊,但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麽給呢,反而容易被燕聽山給他會心一擊。
秋蟬愁眉苦臉的坐了一路的車,到學校練舞樓後才短暫的把這些事給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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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練舞樓裏格外清淨,錢易與白曉都請假了,錢易應該是沒臉來上學,白曉嘛——請的是病假,但是秋蟬覺得,搞不好是鯊魚與海王在床上打了八百回合的架,海王受傷,起不來床了。
當天訓練結束之後,一放學秋蟬就準備走,提早回別墅裏,但是他出門前,被老師留下、說了兩句話。
“最近國內有一場比賽,安雅芭蕾舞團創辦的第七屆安雅芭蕾舞比賽。”老師說:“學校這邊準備選定了你和陳相見做了參賽名額,陳相見,這屆來的一個新生,你聽說過吧?”
秋蟬當然聽說過,無論是安雅芭蕾舞團還是陳相見。
安雅芭蕾舞團是國內知名的芭蕾舞團,經常去世界各地做各種表演,算是國內行業标杆,與國外的一些大舞團都能拼一把。
陳相見,被稱為是芭蕾的天賜者,從初中開始就參加各種芭蕾比賽,在高中時曾經赴美比賽,成績卓然,後來被體校舞院破格錄取,他比秋蟬還小一歲,但如果輪資歷,秋蟬得喊他前輩。
按理來說,這種芭蕾舞比賽都得是入學一年後的大二學生才能參加的,但陳相見憑着之前的履歷,也可以直接刷掉其他人。
幸好這場比賽要求兩個人一起參加,如果只有一個人參加的話,秋蟬說不定也會被陳相見給刷下去。
“我聽說過。”秋蟬說:“我會努力訓練的。”
老師滿意的點頭,說道:“陳相見因為要參加比賽,所以不會去軍訓,從明天開始,我會單獨申請一個辦公室為你們兩個排練,只要在安雅芭蕾舞團舉辦的比賽上獲得一定的名次,你以後的履歷就會好看很多。”
秋蟬鄭重點頭。
他的夢想,就是成為最好的芭蕾舞演員,在國際大會場上,跳一支芭蕾。
——
秋蟬今天沒有加訓,他從學校離開時不過是下午五點半左右,天色還早,太陽懶洋洋的挂在天邊,虛虛的懸着,還要過很久才會落下,他找到司機的車的時候,驚訝的發現燕臨淵也在,正靠着車窗閉目養神。
不過是幾天不見,燕臨淵看上去比之前更冷冽了些,但卻并不像是之前那般張揚刺目,像是把被磨砺過許久的寶刀,身上竟然多了幾分厚重沉澱的意味。
燕臨淵就坐在後排的左邊,秋蟬從後車座上上來,自然就坐在了燕臨淵的旁邊。
秋蟬本以為燕臨淵睡着了,不會發現他,但他才剛坐下來,燕臨淵的一只手直接抓過來,在司機看不見的地方,一把撈住了秋蟬的手。
秋蟬:!!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這個西門慶想做什麽!快放開你的嫂嫂!
但燕臨淵還是沒動,他就那樣安靜地靠在窗戶旁邊坐着,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過,但在別人不知道的地方,他的手掌緊緊地包裹着秋蟬的手,用指腹輕柔的摩擦着秋蟬的手背,用行動來表示自己的安撫。
如果燕臨淵的腦袋上有彈幕,一定會瞬間劃過這麽幾句話。
【幾天不見,秋蟬一定想他想壞了。】
【今晚去見燕老爺子,秋蟬一定很害怕。】
【別怕,我一直在。】
而如果秋蟬的腦袋上有彈幕,也一定會劃過這麽幾句話。
【狗比三皇子又貪圖我的美色!我是你的嫂嫂啊!】
【西門慶你給我松手!】
【當着司機的面偷情你不怕被發現嗎!那是你大哥的司機啊!】
而司機本人依舊在沉穩的開車,根本沒發現在他身後正上演着【求而不得嫂子海tang文學】和【頂頭上司太愛我了怎麽辦知乎文學】。
車子輕巧靈活的穿過大街小巷,最終在燕家門口停下了。
正好,他們的車才剛停下,就看到一輛車也緩緩停下了,燕聽山坐在副駕駛上,見到了剛下車的秋蟬,對秋蟬勾了勾手指頭。
顯然,燕聽山的意思是他要直接帶着秋蟬去燕家老宅。
秋蟬壓根都沒敢看自己旁邊的燕臨淵,他擡腳就往燕聽山的方向走,但是在他走過去的時候,燕臨淵的身影比他更快,直接打開後車座的車門,坐在了後車座上。
燕臨淵上車的時候,燕聽山擡眸掃了一眼後視鏡,聲線平淡的說:“我們要去老宅。”
“怎麽,老宅你能去我就去不成嗎?我不姓燕嗎?”燕臨淵坐在後排上,語氣随意、頭都不擡的回道。
秋蟬坐上車時,才察覺這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燕聽山跟燕臨淵之間的關系似乎并不是很好,秋蟬又想到了燕清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燕臨淵跟燕家兩個哥哥的關系好像都不是很好。
豪車從燕家別墅出發,一路駛向了燕家老宅。
燕家老宅坐落在燕市的老城區,距離燕家別墅大概也就半個小時的距離。
車子從聚光霓虹燈下駛過,經過繁華熱鬧的市中心,穿過高樓大廈,緩緩地駛入了舊城區略顯狹窄的街道,最終停在了一個有着青磚路、石頭牆的大院旁邊。
這個院落有點像是以前民國電視劇裏的那種大宅院,占地很廣,門口有兩個大石獅子,在頭頂上還有一塊牌匾,上面寫着【燕府】,在門口的臺階下還站着一個穿着旗袍的傭人,看見車子過來,就微微俯下身、低了低頭,燕聽山下車的時候,她還說了一句:“大少爺路上辛苦。”
很老派的作風。
燕臨淵下來的時候,傭人又說:“三少爺路上辛苦。”
秋蟬下來的時候,傭人說:“大夫人辛苦。”
秋蟬不大習慣別人這樣畢恭畢敬的和他說話,有些手足無措的點頭,而一旁的燕聽山則是拉起了秋蟬的手,直接帶着秋蟬往裏面走。
燕聽山今天也戴了金屬義肢,行走間毫無阻塞,秋蟬被燕聽山拉上手的時候,整個人都被扯過去,半個身子就靠在了燕聽山的身上。
燕聽山很喜歡這種被依賴的感覺,不僅是心靈上,身體上也是。
秋蟬保證,他在靠到燕聽山身上的時候,聽見了身後燕臨淵一腳重重踏踩在臺階上的聲音,似乎還有一點若有若無的冷笑。
秋蟬:...這關柔弱無辜的嫂嫂什麽事兒啊!
——
他們從燕宅大門進入,穿過長長的木質回廊、經過了一片茂盛的花園後,就到了燕宅的前廳。
這個燕家老宅是民國時期留下來的建築,至今已有數百年歷史,後經過修繕,住的地方從外面看古色古香的,但是走到裏面,和普通的別墅沒什麽區別,一進門,迎面就是明亮的燈光,兩個傭人束手、安靜地站在角落處,而在客廳正中央的沙發上坐了一個老年人,旁邊還站着一個身影,正在低聲彙報一些事情。
秋蟬定睛一看,是燕清竹。
燕清竹今天穿着一件淺藍色的西裝,這種淺藍色是極挑人的顏色,太過清雅,一般人都壓不住,但穿到燕清竹身上,卻顯得人面如玉,清冽出塵。
燕清竹鼻梁上換了一副銀絲眼鏡,鏡片後是一雙含着笑的眼眸,整個人看起來從容自信,挺拔卓然,與昨天晚上那個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男人截然不同。
秋蟬望向燕清竹的時候,燕清竹也從鏡片下回望秋蟬。
他臉上的笑意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仿佛自己的狼狽從未被秋蟬撞破一般,秋蟬和他對上視線之後,他還沖秋蟬淺淺的點了點頭。
秋蟬松了一口氣。
燕清竹的心情看起來已經完全好起來啦。
而這時,坐在沙發上的老者終于回過了頭。
這是秋蟬第一次見到燕老爺子,傳說中那個在燕市打下了半壁江山,踩着海浪升天、在無數機遇與危險中造起燕家的大船,掌舵五十年,至今未嘗一敗。
燕老爺子有一張獨特的燕家人的臉——眉目深邃目光冷冽、鼻梁高聳唇薄面冷、看人時習慣性的将目光向下一壓,自帶一股審視的意味,身穿一身黑色唐裝,頭發花白,但身板挺直,精神爍爍。
秋蟬下意識挺起脊梁,腦袋卻微微垂下來,手心都跟着滲汗。
“父親。”這時,燕聽山低聲開了口。
秋蟬一個激靈,跟着一起喊了一聲:“父親。”
四周都靜了兩分。
秋蟬喊完之後,就見到那老者向他微微颔首,然後站起身來,說:“難得都回家一趟,今晚就留在家裏吧,聽山,你跟我來書房。”
燕聽山點頭,并且叫來一邊的傭人帶秋蟬去休息,然後轉身走向書房,傭人則微微鞠躬,帶着秋蟬去了另一間房間。
秋蟬跟傭人走的時候,聽見燕臨淵問站在旁邊的傭人:“我媽媽呢?”
傭人低聲說了兩句什麽,秋蟬回過頭時,就見到燕臨淵的臉驟然沉下來,轉頭直接走向門外,還重重踢開了別墅的門。
秋蟬有些不安,下意識地看向燕清竹。
燕清竹沒看他,只是坐在沙發上,手指時不時敲一下扶手。
“大夫人,這邊請。”旁邊的傭人說。
秋蟬只能跟傭人一起走。
傭人把秋蟬帶到了一個休息的客房裏後就走了,秋蟬一個人坐在客房裏,前腳剛坐下,後腳就聽見了吵鬧聲。
不是秋蟬非要聽,是外面吵得太大聲,秋蟬走到窗戶旁邊往下看,就看見燕臨淵跟兩個傭人正在撕扯,但那兩個傭人死死地攔在前面,就是不讓燕臨淵走。
“我媽媽又不是犯人,你們憑什麽這麽關着她,閃開!”
秋蟬隐約間意識到了些不好,燕家內部的矛盾似乎也不比他們秋家少,秋蟬剛想到這裏的時候,門突然被人敲響。
秋蟬走到門口打開,就看見燕清竹含笑站在門外。
“燕清竹?你——”秋蟬的「你」拉了很長,又記起來燕清竹不喜歡他提到那件事,趕忙轉彎說:“你怎麽來了?”
“我聽說,秋葉想要恒源集團的建築材料購買渠道。”燕清竹的臉在寂靜的夜色下顯得格外溫潤有禮,他和秋蟬說:“我有個辦法能幫你。”
秋蟬的草包腦袋瞬間被點着了,腦袋裏瞬間閃過各種念頭。
【燕清竹是怎麽知道的?】
【燕清竹想怎麽幫他?】
【燕清竹為什麽要幫他?】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燕清竹突然低笑了一聲,用一種格外誠懇的語氣說道:“我幫你做成了這件事,還請你也能幫我一個忙。”
秋蟬愣愣的問:“什麽、什麽忙?”
然後他聽見燕清竹說:“你今天晚上,可以陪我睡嗎?”
秋蟬乍一聽到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頭皮都麻了,滿腦袋只剩下了一句話。
完蛋啦,燕氏江山都被我給禍害完了。
三個皇子都不直的啊!
然後,燕清竹很快又神色平靜的接了下一句:“我每天晚上都會發病,需要人陪着,就像是昨晚一樣。”
燕清竹說話的時候,潋滟的瑞鳳眼微微垂下來,唇瓣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像是個等着獵物掉進陷阱的老獵手,他甚至可以根據豐富的經驗來預測獵物的反應。
獵物也許會拒絕,也許會答應,也許會猶豫,但都沒關系。
不管是多狡猾的獵物,都會在與他的搏鬥中,被他用食物一點點誘進坑底,被他吞吃殆盡。
反正秋蟬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都能跟燕臨淵糾纏在一起,和他在一起也無所謂的吧?
“可以啊。”獵物答應了,但燕清竹的心底才剛剛湧起一絲喜悅與得意,就聽見獵物又說:“但是,我不需要你用秋葉的事、利益交換的方式來讓我幫你。”
當時獵物站在門邊,昂着頭,用一雙清澈的眼睛看着燕清竹,說:“燕清竹,你也幫過我呀,在我沒人幫助的時候,你還帶我去學校了呢,所以你需要幫忙,我每天晚上都可以來幫你的。”
燕清竹設想了許久的計劃全套落空。
他想,大概因為他這次的獵物——是個蠢貨。
太蠢了,蠢到超出燕清竹的預計,他完全打亂了燕清竹嚴苛的利益交換步驟,又一次讓燕清竹生出了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覺。
秋蟬不提要求,他又該如何拿捏住呢?
拿捏不住,秋蟬豈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燕清竹在短暫的空白之中,燕清竹聽見自己的聲音發緊的說了一句「算了」,再然後,他轉頭就走。
近乎落荒而逃。
——
秋蟬不明白燕清竹為什麽又生氣了,在他說出那一番話之後,燕清竹驟然冷了臉,轉頭就離開了。
秋蟬茫然地追了兩步,就看見燕清竹已經回了房裏了,而在他猶豫着要不要回房間的時候,突然間聽見樓下爆發出一陣尖叫聲。
“燕臨淵,你去求求你爸爸,啊,讓你爸爸不要跟我離婚,快點!你去求求你爸爸!”
秋蟬聽見聲音,下意識地往臺階處走了兩步,他站在兩個臺階的月臺上往下看,就看見燕臨淵被一個頭發亂糟糟、穿着紅色豔麗裙子、一腳踩着高跟鞋、一腳赤着的女人拉着,那女人在哭,一張濃妝豔抹的臉哭的很難看。
燕臨淵側對着秋蟬,腦袋被女人的頭發擋住,秋蟬看不見燕臨淵的表情,他只能看見燕臨淵脖頸上的青筋,正在突突的跳。
秋蟬敏銳的察覺到燕臨淵的情緒很糟糕,他覺得燕臨淵似乎需要一點幫助,但是他這個「大少夫人」的身份好像也比較尴尬。
正在秋蟬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麽做的時候,書房裏的燕老爺子和燕聽山終于一起走出來了。
燕老爺子走在前面,出來時,他神色淡淡的掃了一眼燕臨淵和那個女人,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開了口。
“燕臨淵。”燕老爺子說:“把你媽媽帶走。”
女人怔愣一瞬之後開始哭嚎,想撲到燕老爺子的身上去,燕臨淵寂冷的站着,在三秒之後,兇狠的扯着那女人的胳膊,把人硬拖着往外拽。
秋蟬覺得事情越來越糟糕了。
但燕聽山卻像是沒看見一樣,從白色的瓷磚上優雅的走過,向樓上走了過來。
秋蟬不想讓燕聽山看見自己,所以他只能轉身往樓上走,重新回了自己的客卧裏,燕聽山上樓之後,敲響了他的門。
秋蟬打開門後,就看見燕聽山站在門口,垂眸望着他說:“我要去隔壁休息,明早我會先走,去國外開會,你早點休息,明早自己讓這裏的司機送你去學校。”
秋蟬揪着衣角,很想問一句「樓下那個女人也是你的媽媽嗎」,但看着燕聽山的神色,他沒敢問,只是乖乖點頭。
燕聽山似乎很滿意他的乖巧,唇瓣微勾,然後轉身離開了。
等燕聽山轉身離開之後,秋蟬一個人回到了床上休息,但是怎麽都睡不着,他覺得自己也許需要去看一眼燕臨淵。
除去燕臨淵饞他身子的事兒,燕臨淵對他幾乎可以說是仁至義盡,給他花錢,幫他打人,送他上學,燕臨淵這麽難受的時候,他也該做點什麽。
所以他偷偷順着二樓的窗戶爬下去了。
感謝他多年的芭蕾功底,讓他爬水管的時候都輕而易舉。
蟬蟬:弱小可憐無助,但能翻牆。
秋蟬從二樓跳到一樓,然後順着剛才燕臨淵離開的方向追了幾步,他才追了幾步,就聽見了一陣尖銳的怒罵聲。
“我是你媽媽,你為什麽不幫着我?你爸把我抛棄了,又要娶新女人了!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活下去!”
然後就是一陣甩耳光、高跟鞋跑開的聲音。
秋蟬放慢腳步走過去的時候,就看見燕臨淵一個人站在花園裏,臉上面無表情,但一雙眼猩紅。
聽到腳步聲,燕臨淵驟然回過頭,臉上呈現出一種兇狠猙獰的攻擊姿态,但是在見到秋蟬之後,燕臨淵愣了兩秒,然後突然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