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且行且恩愛~
天終于冷到我有點受不了的時候,我們才從斷崖上下來。
說來也好笑,我一個人的時候,無論酷暑或者嚴寒,饑餓或者飽脹,甚至一些小傷,于我而言都是沒什麽大不了的東西,我幾乎從不會去在意。
但是只要跟邀月一起,這些事就全部變成了了不得的大事。
從斷崖上下來以後,我就完全縮在馬車裏,人形暖爐邀月君也被我拖着不許出去。
我不喜歡炭爐手爐火盆腳爐。
除了邀月我什麽也不喜歡,哼哼(傲嬌臉)。
邀月含笑容忍了這種傲嬌。
下斷崖以後她明顯又變得保守了許多。
我在車裏調笑的聲音大了點,或者在人前摟摟她抱抱她,她就會變得敏感而且易怒。
偏偏我總是不怕死地愛這敏感而易怒。
比如現在,我們兩個穿着男裝,手拉手在逛街。
我聽到周圍傳來不下十次“兔兒爺”的蔑稱。
都是悄悄的,以為我們聽不到。手指扣住幾枚銅錢,暗勁射出,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悶哼聲,心內甚爽:穿越這麽久,終于感受到了一把做武林高手的好處!
邀月看着我笑。她不懂兔兒爺是什麽意思,雖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想要抽出被我握緊的手,但在我堅定地握了一握以後就放棄了,改為将手指一根一根□□我的手指,形成十指相扣之勢。我感覺到她掌心傳來的溫暖,笑得呆傻又誇張。
我們現在在濟南,倘或是秋季,一路秋山紅葉,老圃黃花,倒也快活,可惜現在一路銀山白雪,疏林殘花,邀月懶怠看景,我們也只是在集市閑晃一圈。既然來此,自然是要嘗嘗本地特色的,我帶邀月找了家小店,點了幾樣點心小吃,邀月潔癖發作,不肯就用,我問她:“姐姐在斷崖石床之上,可沒這麽講究。”被她一指頭戳在腰間,痛得龇牙咧嘴,不過她到底是肯坐下,甚而至于開尊口吃了我喂的幾塊點心。
午後便步行至鵲華橋邊,我雇了一只小船,現在天甚冷,船只極少,大家都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我們,我只當不見,帶邀月坐在船頭,艄公倒是不怕冷,一面賣力搖橹,一面與我們講解:此地有一個亭子,油漆已大半剝落,乃是前朝某人抗辯僞朝叛軍被殺,後人敬他的忠義,以此紀念,至今春秋時節,土人尚不斷的來此進香。邀月與我心不在焉地聽着,等到一處,我見對面一座山上,問起艄公,乃是千佛山,梵樓廟宇,于雪天顯得格外聖潔莊嚴。山上蒼松翠柏,靛青碧綠于白雪皚皚之下顯露,雖冰雪而不掩身姿。
我回頭看邀月,她總不肯在這船上坐着,傲立船頭,遠望與那雪下蒼松竟有幾分類似。湖水平滑如鏡,千佛山的倒影映在湖裏,顯得這景色越發空闊寂寥。
到了岸上,有賣蓑衣的,我看着好玩,買了兩件,迫邀月穿上,彼此一打量,倒像兩個漁翁,邀月也覺得好玩,連漁具一起買了,正好邊上有蘆葦蕩,我們兩個提着東西,去那蘆葦裏釣魚。
我特地尋了城外一個林深樹密的地方,摟着邀月,邀月抗拒一下未果也就算了,坐了小半個時辰,我就坐不住了,提議玩個“不親親就香香”游戲,邀月道:“在外面呢!”
我笑:“方圓二百丈之內,絕無人煙。”
邀月當然知道這個事實,哼了一聲,默許了,但是不許我再有進一步的動作。
其實我很想野外play的,但是妻管嚴使然,沒提。
我們坐了一下午,意料之中地什麽也沒有釣到,走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撲了一下邀月,被她扔進水裏,落水的時候我拉住邀月,她與我一起掉下去,我們兩個濕漉漉冷冰冰地回到買下的院子(沒錯我們走到哪房子買到哪,土豪就是這麽霸氣!),紫荊被我們吓壞了,小心翼翼問是不是遇到了武林同盟的人。
邀月哼了一聲,道:“無恥宵小之輩,不在我眼中。”
無恥宵小之徒不才在下我乘着她換衣服洗澡的時候讓她感受了一把什麽叫做真無恥。
一個澡洗了将近一個時辰,邀月披散頭發,懶洋洋坐在後面書房裏。
最近移花宮經費不足,這院子買得也小,書房、花園、卧房、前院都是緊緊靠在一起的,從書房的镂空窗望出去,就可以看見花園裏稀疏的樹木與滿滿的白雪(你夠了走到哪裏買獨棟已經夠土豪了不要再打擊讀者了!)。
室內燈光昏黃,邀月的影子被燈光照在牆上,拉的很長。
我出了一會神,邀月問我:“星兒在聽什麽?”
我說:“聽見雪花落下的聲音,感覺真是好夜。”
邀月也傾耳聽了一會,聽了一耳朵隔壁的家長裏短,嘆口氣說:“星兒真是無憂無慮。”
我問她:“似姐姐說,要憂什麽慮什麽呢?”
邀月語塞,想了下,她最近似乎也沒什麽可以憂慮的,日子過得惬意而舒心,事實上,我覺得她的人生只要沒有江小魚和花無缺的決鬥,就可以算是非常悠閑自在的了。
邀月又坐了會,苦思冥想,想到一個可憂慮之處:“我們缺錢。”突發奇想,對我說:“星兒,我們去劫富濟貧吧!”
之前我愛看話本,邀月對此很不滿,為了培養她的興趣,我偶爾也會挑點寫的好的給她念,沒想到她神馬定情私奔夜話都不記得,光記得劫富濟貧了…
我問:“劫那裏的富?濟哪裏的貧?”
邀月:“星兒說什麽傻話,當然是劫別人的富濟我們的貧啊!你不是說修園子缺錢嗎?前面修一半就花了四百多萬,後面只給一百萬,修出來的還能住嗎?”
…邀月你幸虧沒有生成個男的投胎到帝王家…
我嚴肅地表示:堂堂移花宮主不能做搶劫這麽沒品的事,哪怕換了男裝不打着移花宮的名義也一樣,錢的事我會解決,請邀月宮主不要大意地繼續君(gao)子(ao)下去。
為了以身作則,修身養性,我随手拿起一本書來翻開,又嚴肅對邀月表示,身為一個好老婆,紅袖添香夜讀書是必有的經典場景,邀月眉一挑,嘴一勾,道:“你要我為你添香?”我見勢不對,連忙表示,姐姐大人就是那夜讀書的才子,我才是添香研墨的小丫頭。手比心快,抓起一把香料就揭開熏籠扔進去了,結果一股濃烈的香氣暈開來,嗆得我頭暈。
我趕緊把熏籠整個搬出去了,回來邀月已經翻開書頁,挽起袖子作抄寫狀,聽見我回來,頭也不擡道:“磨墨。”
哼哼,表面的虛榮有什麽打緊?夜裏誰壓誰,大家心知肚明。
加水磨墨,這功夫我還是穿越以後才學的,實在不怎樣,一會水多了,一會墨多了,到最後竟然滿滿一硯臺來。
邀月對着幾乎溢出的墨汁沉默良久,終于還是架不住我期待的目光,拿筆一蘸,墨水很自然地流出來,濕了桌面。
而我順着墨水的流向,看到邀月正在翻閱的書本,《白虎通德論》。
這本還是插圖彩頁的,翻開的那裏,畫着夫妻的形象。
邀月順着我的目光望去,見到那圖畫,頓時面紅耳赤,一把合上書本,道:“瞎看什麽?!”我摸摸下巴,道:“姐姐看的書,總是這麽有意思。”她大約也想起從前給我念過的《易》了,臉上紅暈更甚,我見形勢大好,把桌上東西一掃,那狼毫徽墨,筆山血硯,皆推到一邊,邀月等到我摟着她往書桌上壓的時候方明白我的意思,卻是大勢已成,為時已晚啊。
這一夜如何,邀月事後提及,我搖頭晃腦地念詩為憑:“邂逅承際會,得充君後房。情好新交接,恐懔若探湯。不才勉自竭,賤妾職所當。綢缪主中饋,奉禮助蒸嘗。思為莞蒻席,在下蔽匡床。願為羅衾帱,在上衛風霜。灑掃清枕席,鞮芬以狄香。重戶納金扃,高下華燈光。衣解金粉禦,列圖陳枕張。素女為我師,儀态盈萬方。衆夫所稀見,天老教軒皇。樂莫斯夜樂,沒齒焉可忘。”
自然邀月是‘情好新交接,恐懔若探湯,思為莞蒻席,在下蔽匡床’,我是‘不才勉自竭,賤妾職所當,願為羅衾帱,在上衛風霜’,我們一道‘衣解金粉禦,列圖陳枕張’‘衆夫所稀見,天老教軒皇’‘樂莫斯夜樂,沒齒焉可忘’了!不過她不知道。知道了她就不會是席子了,嘿嘿。
晚上睡得少,白天起得就晚了,下午我就在花園晃蕩一下,邀月便搬回來一打銀票,我吓了一跳,做賊心虛地掩上房門,悄聲問她:“姐姐真的去劫富濟貧了?”
邀月似笑非笑地看我,道:“去了如何,不去又如何?你莫非還要報官抓我?”
我道:“去了我自然要幫你遮掩。”
邀月道:“哦?我還不知星兒是如此是非不分的人?”
我道:“姐姐說哪裏話,你殺人,我遞刀,你搶劫,我數錢,姐姐做什麽,我就跟着做什麽,絕無二話。”
邀月頓了一頓,道:“雖然知道你說的是假的,我也很高興呢。”
我見她不信,賭咒發誓,又問:“姐姐要不要我陪你再出去搶一次?”
邀月笑道:“好啦,我信你,這些銀票是錢培華飛鴿傳書給我的,是這季的分紅。”
我疑惑道:“錢培華?”
邀月翻個白眼道:“便是錢管事,幫我們打理産業的。你還說要掙錢呢,連管事的名字都不知道。”要将銀票給我。
我道:“向來是娘子管家的,姐姐你收着吧。”邀月作勢要來敲我,我反而向前把她抱住,我最近又開發出一套近身擒拿的手法,專門用來對付邀月。邀月給我抱住,也不再多說,笑着去數銀票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白虎通是本神書,全本裏有青少年性~教育知識~
席子什麽的,好像跟女王受的順序颠倒了~
本章詩詞是張衡的同聲歌,講的是新婚妻子的故事~話說東漢真是個神奇而開放的朝代~擁有白虎通這種東西,還有這種詩詞~
反正月受是席子,就醬紫~
以下是總是點不進去的49章:
我們直到東方發白才沉沉睡去。
我先醒來,對着邀月,想起她昨晚像美人魚一樣在水裏翻滾,忍不住就親了又親,邀月先是迷迷糊糊地,然後就清醒了,咬牙切齒地回應了我,後果是我們直到晚上才起床,兩個人都腰酸背痛——一半是被冷硬的石床膈的,然後我很欠揍地問:“石床很久沒人用過,月兒不怕石床髒麽?”
邀月臉綠了。
我又追加了一句:“想來是為夫技術太好,害得月兒都忘記床的事了?唉,海水在身上黏黏的,不如我們一起洗個澡?”
然後為夫我就被月兒娘子踹下床了。
哼,傲嬌也沒有用,受就是受!唯一一次雄起還是在我指導下,主攻是我……我美滋滋地想,可能臉上表情太明顯,邀月突然欺身上來,幾個回合之後,我發現當一個受有了絕世武功之後是多麽恐怖的事情——我被踹、下、懸、崖了!
連日耕耘勞累,我的反應都慢了好幾拍,好懸才沒和海面親密接觸,就當我飛身而起的時候,海面飛出來一個黑影,我趕緊避開,崖上突然抛下一根絲帶,我拉住絲帶,蹬蹬蹬上崖,對着邀月苦口婆心:“月兒啊,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是要不得滴!我們還要可持續發展呢!”
邀月手一抖,一個石頭砸過來,被我輕松躲過,石頭掉到海裏,正好砸到一個露出的魚鳍,然後我們就有幸圍觀了一場模糊的屠殺盛宴。
邀月呆了呆,問我:“星兒,這個就是你之前曾提起過的鯊魚?”
我點頭。
邀月臉色一變,冷笑道:“居然敢欺負我星兒,哼!”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一把劍,灌注內力扔出,直直插入水中。
然後我就看見下面的海水翻出一股紅色,水面魚鳍攢動,好不熱鬧。
邀月嘴角還挂着冷笑,拿衣服擦了擦手,我嘴角抽搐着看她動作,認命地下去,又拿了幾套衣服上來——上下崖很費體力的好嗎?最近哔——哔——過度,體力不夠了呀。
隔天邀月特地去問漁民鯊魚地習性,然後買來豬肉命人撒在海裏,吸引來了鯊魚就提劍殺過去。
起初她只是殺鯊魚,後來在我告訴她魚翅很好吃之後,她就開始拎着鯊魚屍體部位上岸。
想象一下,一個白衣美女/美男(顏色性別取決于邀月當天的心情),在月光下,全身浴血,濕漉漉地站在海岸,一手提劍一手提(魚類)殘肢,對着你露出混雜着溫柔天真得意嗜血興奮的笑容是什麽感覺?反正我是萌翻了(喂你的三觀真的正常嗎?)。
特別在邀月學會了蹦極并把它修改得更完善以後,我們常常坐在崖邊一邊聊天一邊看風景,邀月時不時就跳下去,過一會拎着部分或全部的鯊魚上來。
每次聞到邀月身上的血腥味,我都會莫名地興奮,我一興奮就愛抱抱她,抱着抱着我們就抱到床上去了(你真的确定你不是暴力傾向?)。
我們甚至研發了一套可以在水裏使用的劍法,對在水裏運用內力也是得心應手(吃貨促進科技發展的典範),我們互相比試,潛在水裏看誰更快獲得獵物。
沒多久,邀月就吃膩了魚翅,但是她似乎愛上了殺鯊魚的游戲,常常拉着我一起下海,我們在深夜的海水裏纏綿,有時候會有鯊魚圍過來,這時邀月就會格外熱情,若是鯊魚的數量多一點,她甚至會主動攻我,雖然這些攻擊常常不成功。
有一次她跳下去的時候拉着我,我落在鯊魚背上,我們在鯊魚背上哔——哔——,完了以後邀月要殺了那條鯊魚, 被我制止了,我們放過了它。
後來我們就不怎麽殺生了,卻還喜歡這個跳崖游戲,邀月用各種各樣的姿勢倒下去:與海平面平行一般落下,到最後一刻才跳起;背面仰倒落下;倒立落下;跳起抓住一只鳥兒落下,快落海的時候才放手,與鳥兒一起飛起;側身倒下;側身倒下并在空中像個紡錘一樣保持一個方向旋轉着落下;像體操運動員一樣翻轉360°、720°、1080°然後在接近海平面時蹬上斷崖向遠處彈跳入海;扔一根樹枝下去然後追上樹枝假裝自己是禦劍(樹枝)飛行……我最喜歡的,是拉着邀月兩臂張開像兩只鳥一樣倒下去,下落的時候頭向下直直對着礁石,快撞上的時候再猛然升高,好像飛機一樣直直升高再相擁跳入海水,最好這過程中還能一邊跳一邊脫邀月衣服(這個是重點)。
偶爾我們會騎一條鯊魚,跟随它到海水深處,再踏浪回來。我們發現了一個小島,不過幾丈見方,上面除了石頭什麽也沒有,我找了一塊大石頭,在上面刻着:星月海。
邀月沒說什麽,有一次再去看的時候,我發現上面變成月星月海,于是又加了一個星在前面。過一天再去,看見石頭上刻滿了月字,而原來寫着星月星月海的地方寫着:憐星是笨蛋。是用手指輸入內力寫的,刻的很深,我看得很滿足,隔空而起,以內力灌輸,在島上刻了星X月三個字。
每個字都有一丈大小,深入有一尺多,有幾個地方甚至可以看見松軟的泥土了。
刻字耗費了我所有的力氣,還好邀月久不見我,找到這裏來,我就撒嬌耍賴,要她背我,她看一眼那三個字,問我:“那個叉是什麽意思?”
我說:“這是天神托夢給我,叫我不能正大光明寫愛字,所以我就用叉替代。”
邀月看我一眼,背着我回去了。
第二天她命人買了幾桶朱砂,澆灌在三個字裏,将字都染成紅色,然後她吊下一根繩子懸在斷崖當衆,在崖中刻字:月X星,也用朱砂灌滿了,隔着一裏外都可以看到。于我這是一時争強好勝的忽悠之詞,于她這卻是向我表白的證據。叫我怎能不感動?
我也随她垂下繩子,抱住她,在這天光之下就開始親吻。
她很羞澀:“等下有人來了怎麽辦?”
“該看到早看到了。”我說,秋風冷冽,卻吹得我的心都是暖的,滿身滿心的熱乎勁全部透過我的身體傳給了她。
她不說話,開始主動地回應我。
最後我們是光溜溜地回到崖上的,還好天冷了沒有人出海打漁,不然一定會看到兩個瘋女人。
我想她骨子裏是個瘋子。
我也是。
鯊魚數目銳減,後來我們就連續很多天沒有見到這個族群了。
應該不關我們的事,是冬天來臨的緣故吧!
我自我安慰着。
然後落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