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據他所知,女生每個月都會有特殊的日子,難道這裏的哥兒也有?怪不得能生娃,原來如此,恕他孤陋寡聞。
這段時間哥兒的情緒會變得敏感,得多多照顧,陸一鳴這麽想着,去竈房泡了一碗紅糖水,在對方迷惑不解的眼神下,提醒道:“多喝熱水。”
裴星不明就裏,迷迷糊糊接過這紅糖水,在陸一鳴的注視下,咕嚕咕嚕喝下肚,糾正道:“我阿爹沒有妹妹,我沒有姨媽。”
也對,古時好像并非這麽稱呼,是他表述不清。
陸一鳴一本正經地說:“來姨媽表示來月事,你們哥兒是不是每個月也會……?”
說起這麽私密的事,陸一鳴還挺難為情,不過更羞惱的另有其人,裴星重重的将碗塞回陸一鳴的懷裏。
月事?哥兒哪有月事?
這怒火來得莫名其妙,就像是得不到關注的小孩,暗中發現自家阿爹将他渴望已久的糖果毫不在意地給了陌生人。
他的心中莫名酸脹,夫君知道女子會來月事,卻不知哥兒根本沒有這回事。
但凡稍微了解一下哥兒的情況,都不會說出一番話來,這恰好說明夫君對哥兒一點興致都沒有。
也是,夫君喜歡的本就是女子,娶他也是被逼無奈,就算他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夫君也不會多看一眼。
所以他這些天到底在奢望什麽?
夫君待他的模樣分明同隔壁劉姐待她家十歲大的兒子別無二致。
不久前,他還臊着臉向樹哥兒讨要這畫冊,就算拿到了又如何?根本用不着它,夫君壓根不想和他生孩子。
他雙手緊拽着衣袖,暗自告訴自己不可以哭,夫君最不喜歡的便是這副懦弱的模樣。
“夫君,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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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發堵,深吸一口氣,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但出口的顫音還是将他的情緒洩漏得徹底。
興許是情緒波動太大,陸一鳴從他這句話中感受到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他頭一回覺得慌張無措。
這是,怎麽了?
“是肚子疼得緊嗎?剛才這紅糖水沒用嗎?那我帶你去找李大夫,實在不行,咱去鎮上醫館,沒事的。”
即使自己耍小性子,夫君也只當他是身體難受,對他溫聲細語,不認為他是個麻煩。
好溫暖啊,這樣的夫君,一點兒也不想放開。
他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仔細回想這一個月的點點滴滴,夫君教他讀書寫字,夫君維護他時溫暖的臂膀,夫君專注時的面容,一幅幅清晰的畫面宛如昨日。
這樣溫柔體貼的夫君,怎叫人不歡喜?
原來自己早就淪陷在這番溫柔之下,他喜歡陸一鳴,所以會因為宋妍吃味,在意夫君對他的看法,渴望為他生兒育女,期盼同夫君白頭偕老。
他真的好喜歡夫君。
但夫君卻不喜歡他。
一想到這,他的心好像被千千萬萬的針紮了一般,好疼。
“夫君,我好疼,想睡一會兒。”
陸一鳴瞧他慘白的臉色,雙眼甚至因為疼痛而泛紅,他站在一旁心中焦急,但束手無策。
幫人攏緊被子,他的目光落在這張毫無血色的臉上,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他還是喜歡小家夥在他身旁叽叽喳喳的笑顏,而不是因為生病面如白紙、毫無生氣的模樣。
良久後,陸一鳴走出房間,原本雙眼緊閉的人側過身,身體蜷曲,輕輕将頭埋進枕頭裏,任憑那止不住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在軟枕上暈開。
“星哥兒這是怎麽了?”
剛才小夫夫倆走在前頭,這會兒居然只有一個人皺着眉頭出來,還關上房屋,這莫不是鬧矛盾了?
陸一鳴正好要找陸母,這種事情,還是得請教有經驗的人:“娘,哥兒來月事肚子疼,如何是好?”
這話問的陸母一臉懵,簡直懷疑她耳朵是否出問題了:“哥兒?月事?”
關鍵是陸一鳴還非常肯定地回答:“對,星哥兒來月事,肚子疼,我瞧他難受的緊,娘你知道該如何減緩嗎?”
陸母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你是怎麽知道他來月事的?”
“他之前一直捂着肚子,我問的。”
先前樹哥兒挺着大肚子來找裴星的事情,她也看見了,聯想起這事,陸母大概能猜到怎麽回事,她語重心長道:“阿寶啊,哥兒是沒有月事的。”
哥兒沒有月事,小家夥為什麽要騙自己?
陸一鳴想不明白,他之前隐隐察覺對方的不對勁,又是怎麽回事?
見陸一鳴一臉怔忪,她瞧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壓低聲線問:“你老實告訴娘,你是不是還喜歡那宋妍?”
哥兒的月事和喜歡宋妍有什麽關系?
他搖搖頭,眼裏沒有波瀾:“不喜歡。”
“那你喜歡女子?不喜歡哥兒?”
“娘,你到底想說什麽?”
陸一鳴向來喜歡打直球,這番拐彎抹角的試探太浪費時間。
陸母嘆息,自家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在有些方面蠢了些,不過沒關系,有她這個母親在,方的都能變成圓的,更何況這點小誤會。
“阿寶啊,星哥兒來我們家三年,我和你爹也一直把他當做另一個兒子看待,但有些事啊,我們不方便說出口,他在這無依無靠,最親近的人也該是你。”
“之前,看你待星哥兒好,我們懸着的心也落下。”
“男人嘛,要說心細确實是比不上女子和哥兒的,你這既然知道女子有月事,怎會不了解哥兒是沒有的?”
“你這話問出口,擺明兒對星哥兒不重視,這不是誠心鬧他心嗎?你讓他作何想?”
至于星哥兒為什麽要騙一鳴有月事,陸母沒說,相信自己兒子這點推斷還是有的。
點撥了一番,見自家兒子有認真聽進去,她抱着柴離開去竈房做完飯。
那副緊張樣,要說對星哥兒沒點意思,她打死也不相信。
陸一鳴那張面癱臉幾經變化,消化完陸母的話,他總結了一點:小家夥是吃味了。
那是不是說明他喜歡自己?
這個認知讓他先前的悶氣一掃而空,他抿緊的嘴角微微上揚,又忍不住擴大弧度,滿面春風。
他轉身折回,放輕腳步站立在木床前,盯着這緊縮的一團,拉下蒙頭的被褥。
鬼使神差的,他俯下身,一個蜻蜓點水的吻落在他鮮豔的紅痣上。
“這樣,還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