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訓練的時候我們站成一排,老爹在指揮室裏面看全息投影。作為核心的我站在整支隊伍的中間,硬生生把身高整齊劃一的隊伍給站凹下去一塊。

等準備完畢之後我們進入了模拟訓練場,随着老爹的指令我按下了下颚上的按鈕,戰場的味道清晰的進入了我的鼻子。

這裏模仿的不僅僅是場景,氣味也做了最先進的仿真處理。硝煙與火藥的氣味從我的鼻腔掃過,鮮血卷雜着灰塵,生命混合着死亡。

這些陌生的味道讓我有些發愣,沒有第一時間做出自己該做的事情,整只小隊都在等着我。

“領隊。”大蒜的聲音響在通訊裏。

“啊,抱歉……”我趕忙在手臂的光屏上标注傷患的位置和他們的受傷狀況。

“你不需要向我們道歉,你應該向傷者道歉,也許在你發愣的一兩秒就會有人錯過最佳救助時間。”這是老黑的聲音。

“抱歉……”我真的覺得非常愧疚,手上加快了标記的速度。

我邊标記邊移動,整只小隊都分散開,跟在我旁邊護衛的是一只狂犬,和兩只野犬。兩個服務犬和三個搜救犬在跟我一起前往傷員的方向。

根據我的數據分析傷患救助優先度是服務犬的指責,這個訓練場是對所有人綜合能力的鍛煉。

我聯合搜救犬搬開石塊,服務犬對虛拟傷患進行救治,狂犬和野犬負責清理機械敵人保護整只搜救小隊。

老爹模拟的是最兇險的戰場,強大的敵人,惡劣的環境,還有岌岌可危的傷員。我借住外骨骼才能勉強跟上小隊的速度。

這裏的場地模拟的是不穩定的砂岩,廢墟結構保持着微妙平衡,我們甚至不能亂踩不然就會導致廢墟坍塌加大救援的難度。

訓練的時候大家的神經都高度集中,等到結束的時候所有人都累虛脫了,有幾個alpha因為彈藥消耗過大甚至耗盡了精神力。我像一條死狗一樣躺在地板上,老爹來總結今天的訓練都沒能站起來。

“喂,楠風,将軍來了!”大蒜拿腳尖使勁踢了踢我的肩膀。

“我….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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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來,将軍可不會顧忌你是他兒子!”

他硬是把我從地上提了起來,我的雙腿都在顫抖,可能是看我實在是太可憐老黑過來扶了我一把。

“你不是讨厭我嗎?”我給了他一個帶着疑惑的感謝眼神。

“我不讨厭努力的人。”他沒有看我。

這支小隊還有各種各樣的問題,老爹沒有教訓我們,可他冷酷的聲音和面癱臉就足夠震懾我們了,依然穿着特制隊服的我們全員夾着尾巴,耳朵都折的貼在了頭頂。

“希望明天看到你們的進步。”老爹瞟了我們一眼走了出去。我們相互看了看,對彼此夾尾巴的行為表示理解。

為了交流感情我和那群alpha住在一起,我感覺自己找了十多個每天都在酗酒的室友,就連自己也籠罩在酒精的氣味下。這時候我就愈發的想念哥哥們和糖糖,被飯菜包圍可比掉進酒缸好得多。

實在被熏得受不了的我找了個借口溜出去和哥哥視頻。

“哥哥啊!”視頻接通的一瞬間我的眼淚就下來了。

“怎麽了小風?訓練很辛苦?”楠木哥哥的頭發在向下滴水,看樣子是剛洗過澡。

“嗚嗚嗚,好難啊,真的好難啊!”如果這不是虛拟影像我就要撲上去蹭了。

“小風乖,不要怕苦。”哥哥應該是想摸摸我的頭,然而這是虛拟影像,他只能露出無奈的笑容。

“完成任務然後回家,我們都會好好犒勞你的。”

“嗚嗚嗚,哥哥,我不在身邊一定不要讓那群野alpha有可乘之機!每天抑制劑都要打好,當個賣片的也沒問題!”我一激動吹了個鼻涕泡。

“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我不放心!哥哥總是拼命!我不放心!”這該死的眼淚停不下來。

“有老爹在,你不用太擔心。”

“老爹除了爸爸誰都不在乎的!他連我現在幾歲都不知道!我檔案上的年齡和你的就差一年!”

“那不是為了隐藏我的身份嗎?”哥哥嘆了口氣。

“可他寫錯的是我的!”我咆哮。

哥哥的表情慢慢凝固,最後破碎了。

“?????”他張了張嘴,最後一臉懵逼的攤開手看着我。

我表情凝重的點點頭。

“沒事,我會讓爸爸解決他的,小風專注訓練就好了。”哥哥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手工痕跡明顯的通訊器開始輸入代碼。

“哥哥,你一定要小心,我不希望在戰場上看到你。”我徒勞的抓着虛拟影像。

哥哥愣了一下,他擡起了手又放下。

“嗯,我盡量。”

哥哥沒有對我保證,我不開心。

“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去睡覺吧,這是你第一次訓練強度這麽大不是嗎?”

“哥哥怎麽知道的?”

“我可是看着你長大的。”

說完這句話他就掐斷了通訊。

現在我心裏只有一個疑問,為什麽哥哥看着我長大就那麽了解我,老爹就連我幾歲都不知道?

鬼知道我們經過了多嚴酷的訓練,兩周之後這些精英alpha已經在每一天的高強度訓練中變動的神情呆滞,更別提我了。我現在就是一個工具,人肉雷達,被這些alpha扛在肩上當機器用的存在。

老爹還讓我們模拟各種狀況,其中包括最殘酷的舍棄。有時候因為時間有限必須舍棄一些傷員,那些虛拟傷員都那麽真實,每當舍棄一個人我的心裏就會沉重一分。

無論我們怎麽努力總有一些人不能回家。

不過也只能說不愧是alpha,短短兩周的訓練就已經拿出了驚人的成績,這只叫做犬的小隊終于能稱得上是将軍手下的一支軍隊了。

第一次見識真正的戰時我還是有點迷茫的,更重的硝煙混合着塵土,蟲族的酸液,人類的血骨和機械損毀冒出的焦糊味。戰艦上的模拟氣味再像也不會比得上真實場景的震撼。

摘下面具的我眼神變得堅定,我指向傷者的大致分布方位劃分了幾個區域,搜救犬命令小隊散開。

“我們來帶他們回家。”我在頻道裏輕聲說,小隊的隊員們對我點點頭分幾個小組飛奔了出去。

我們不是戰場上的獵犬,我們不進行狩獵,我們負責帶每一個幸存的人回家。

小隊的成績還是不錯的,畢竟我們也經過了高強度的訓練,模拟過各種各樣的情況,但第一個被真正舍棄的傷員還是讓我崩潰。

當時整個戰場都在崩塌,老爹下達了撤離命令,而我的身邊就有一個被壓在廢墟裏的alpha。

“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的,搜救犬!快來幫忙啊!”我徒勞的搬着石塊。

“沒用的,這裏的廢墟結構需要長時間解析,胡亂挖掘會造成坍塌。”

“我們都要撤離了,整個戰場都要瓦解成顆粒!誰管坍塌啊!”

“也是,但是二次傷害,可惡….服務犬趕緊過來!狂犬野犬小隊也來幫忙!”

我們拼命挖掘,可還是沒有來得及,将軍下達了最後通牒,在我握住他的手的那一刻,崩解蔓延到了他的身上。

“快…..快撤離!”那位alpha自斷手臂,我被狂犬扛在肩上啓動推進器向飛船撤離。

“不!!”明明還有機會!明明他還活着!我在狂犬肩上嘶吼。那位身體連同周圍的砂石一起崩解的alpha對我做了個口型。

“為了帝國的榮耀”

我的眼淚混着飛揚的泥土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泥印,我不知道什麽帝國的榮耀,只知道在這場之外他也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有個omega在等他回家。

之後我因為違抗命令被關了禁閉,期間老爹看了我一次。

“擺正心态,楠風,你是一名士兵。”

他只跟我說了這一句話。

老爹除了下命令之外嘴很笨,他可能是想安慰我,也可能是我自己自欺欺人。畢竟我不像爸爸一樣老爹語十級。

等我出來的時候得到了全隊alpha的安慰,包括一身大蒜味的小雛菊。

草,我好像發現了什麽,可是我不敢說。

老爹也沒把我關多久,少了我整個隊伍沒法運作,不過我進去的日子還是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你看到咱們隊伍的宣傳片了嗎?”槟榔拿着個小屏幕放在我眼前。

“什麽宣傳片?什麽東西?”我不懂。

“跟電影似的,大制作,你快看看!”說着他播放了視頻。

視頻裏是整只犬小隊下飛機的場景,然後是我摘面具的特寫。

後期将我迷茫後又變得堅定的眼神渲染的淋漓盡致,旁邊還配上我說的那句話

“我們來帶他們回家。”

看着鏡頭前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我的臉急速升溫。

“評論也很有意思,看看嗎?”他說着滑到了評論區。

在一片“犬小隊裝備真的帥”的呼聲中摻雜着“這孩子是将軍兒子嗎!我可以!”

“小可愛快讓媽媽抱抱!”

“嗚嗚嗚他說要帶所有人回家…..”

“他們還不知道這是一支正規的隊伍。”槟榔解釋,繼續滑評論。

“當他摘下面具之時,獵犬們露出了獠牙。”有個人寫了超中二的評論,底下竟然還複制粘貼了起來。

我羞恥的快要死了。

“什麽獠牙啊!什麽啊!為什麽要拍宣傳片!這是什麽啊!我沒有我不是!”我捂着自己的臉羞恥的快要心髒停跳了!

“他們以為是大制作電影……”槟榔撓了撓頭。

“為啥拍這片子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軍隊裏有人拍着自己玩的不知道怎麽流出去了。”

影片裏的我有一種少年感,很像各種中二動畫裏的男主角,瞬間就收獲了一大堆親媽粉。

不知道爸爸會怎麽想,我實在是不敢再看評論了。

“咱家小風出息了诶,平時沒覺得他也挺帥的。”爸爸指着影片給楠月楠祺和糖糖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麽叫當他摘下面具之時,獵犬們露出了獠牙啊!這誰寫的啊!”楠祺哥哥笑出了聲。

“挺有意思的不是嗎?”楠月哥哥笑得淌黑水。

糖糖紅着臉把楠風的鏡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按幀截圖保存,準備什麽時候打印出來。

“楠木他們什麽時候能回來?”楠月哥哥問到了點子上。

“楠山說一周後還有一次和蟲族的戰鬥,如果能将它們打退的話月末就能回家。”爸爸有點擔心的撫摸着他更大了的肚子。

“順利的話他們應該能趕得上孩子出生。”

“一切都會順利的,相信他們吧。”楠月哥哥安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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