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書簽
雖然是體育生,但術業有專攻,籃球并不是他的強項,而且高校聯賽又限制體育生參賽名額,根本沒有他發揮的餘地,好不容易等到校運會,他報了三項個人一項團體,岑裏卻說他不參加了。
“?”岑裏皺起眉,平靜地問:“這和你有關系嗎?”
“……”
廖佑人高馬大,手臂和腿露出體育生特有的肌肉線條,但岑裏也不怕,嚴肅道:“你們要是覺得貓和鳥吵,可以跟宿管還有學校提意見,如果真的影響到學生平日正常的學習生活,學核會組織遷移安置。”
平頭看他不給廖佑面子,也不想給他這個面子,嗤笑—聲:“我怎麽不知道學校還有空管這些破事兒?”
他看了眼廖佑沒有阻止的意思:“不如這樣吧,你校運會的時候來給我們當志願者,我們就不動這些貓貓狗狗,怎麽樣?”
岑裏在B大太有名了,能讓院花來給他們隊端茶倒水,一定能招來不少人圍觀,不但有面子,還能殺周澈那群人的志氣。
岑裏斷然拒絕道:“志願者招募秉特自願原則,我沒有這個意願,也沒有這個義務。”之前是被輔導員拉過去戴罪立功,還有去湊綜測績點的,否則他壓根不想參加任何集體活動。
參與任何人類的集團活動他都感到不自在,岑裏始終游離在群體的邊緣,平時連自己班級的聚會都鮮少露面,他不擅長跟人類打交道,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經過深思熟慮、千斟萬酌。
當一個邊緣人就是他最大的願望。
而且,他去不去當志願者不能是換做這些人類不欺負貓的籌碼和代價,是人類本來就不應該,沒有資格欺負這些貓。
平頭嗤道:“還以為你有多喜歡貓,看來也就那樣,不願意來給我們服務是吧,行啊,我們也不會對這些貓怎麽樣,大不了就是偶爾找找它們麻煩罷了,你看得過來嗎?”
岑裏手握成拳頭:“上一個敢找貓麻煩已經被帶走了,看來你們是想當下一個。我警告你們,我會天天過來看它們,但凡它們中的誰掉了根毛,我都算在你們身上。”
“你——”
廖佑攔住平頭,唱白臉:“岑裏,你運動會的時候真的不能過來嗎?你抱着貓來看我們也歡迎。”
岑裏對着這群毫無同理心的人類感到憤怒和反胃:“不能。”
Advertisement
連周撤打球他都不想看,何況這些人。
岑裏打量這幾人的身高體型,心裏迅速估量如果真的起了沖突他有幾成勝算,打是應該不會輸,但他不想在學校裏打架。
他們妖怪違反校規校紀會比普通學生更嚴重,因為妖管局為了他們不擾亂人類社會的正常運轉秩序非常嚴格地規範他們的行為。
場面一時有些僵持。
杜炀去上大課,定晴一看,是岑裏和……他眯起眼,之前在銀塔他還當衆講過那樁廣為流傳的八卦,沒想到今日就遇上了當事人。
他們宿舍和廖佑那群人在球場上打過很多次對手,也算認識,這幾個人的球都髒,不過沒少被他們室長打得落花流水。
杜炀走過去,半認真半開玩笑地給岑裏解圍:“怎麽?五V一啊?不厚道吧?”
平頭皮笑肉不笑:“杜炀,你少管閑事。”
杜炀平靜地笑笑:“那不行,這我朋友。”
平頭:“故意找茬是吧
廖佑一把拉着他,走上前,和杜炀笑着打招呼:“一點小誤會,不至于。”他把人拉走,還不忘沖着岑裏自以為溫柔地笑了笑說:“岑裏,我真挺希m'm嚯g e氵夭艹冫欠望你能來的,那天我等你。”
杜炀都快吐了,默默翻了個白眼,平頭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狠狠地撞了一記他的肩膀。
“靠!”
杜炀手裏的書全落地了。
岑裏趕緊走過來彎下腰:“抱歉,我幫你。”
杜炀罵罵咧咧,實在沒忍住,哀嚎:“室長得罵死我。”
他拿的都是周澈的書,今晚馬哲大課,周澈在項目組開完會直接去教室,讓杜炀幫忙從宿舍帶他桌面上的幾本自己的書過去,這種大課大家都當自習課上。
昨天剛下過雨,地面還沒幹透,花壇這邊多少有泥土,杜炀仔細檢查着筆記本的封面,他室長的強迫症令人發指,尤其是對電腦、書和個人物品,平時借個作業邊邊角角皺了濕了都得跟那兒認好半天錯誤,別說這幾本還是周澈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原文專著。
岑裏看他這麽着急,也緊張起來,畢竟是為了幫他的忙才出的這事。
他把旁邊的一本英文原文書撿起來,幸好是落在了幹燥的地面上,沒沾上什麽痕跡,還有幾頁零零散散幾頁筆記,他也仔仔細細檢查邊角攤平褶皺,忽而,他的手猛然頓住。
腦子徹底空白了幾秒,整只手從指尖開始顫抖,片刻,他強自鎮靜下來,轉過身問:“你說,這些書是誰的?”
杜炀仔細檢查封面哪裏有髒了皺了,沒察覺他平靜聲音下的細顫,說:“我們室長的,我們宿舍除了他誰還看這種書。”
岑裏仿佛在這一刻心肺裏的空氣被迅速抽走,窒息的痛苦完全遏住他的神經和意識,萬般艱難地,他勉強維持着表面的鎮靜,保持呼吸,把手上的東西整理好,遞給杜炀。
杜炀檢查了一下沒有漏失的,看到書裏夾着那張神秘的明信片,馬上仔細檢查:“啧,這個沒壞吧?”
這明信片不知道哪個妹子送的,被周澈拿來當書簽,無論他最近手頭上的書換了多少本,這張書簽都沒變過,寶貝得緊。
有一回上大課被董帆看見了,還以為是情書,周澈嘆了聲氣,語氣很遺憾:“不是。”
“……”
周澈又說:“但确實是別人送的。”
“……”很好,403衆人成功地被引起了興趣,搶着要看,周澈寶貝得緊,不讓碰,氣得董帆說他用這個一點都不猛男。
周澈無所謂,繼續拿着明信片這面看看那面看看,唇角的弧度壓不下來,杜炀看他那樣子恨不得去照相館把這東西過個塑供起來。
杜炀不知道岑裏和周澈之間的彎彎繞繞,只當他們也都是見面會說話的普通朋友,臨走前還萬分小心地囑附岑裏:“這事兒你知我知,就別跟室長提了,我怕他揍我。”
岑裏垂着眸,麻木地“嗯”了一聲,像個靈魂出竅的行屍走肉晃蕩在因為已經開始上晚課一下子靜下來的校園裏。
那張明信片是他人生裏發出的第一張明信片,收信人竟然是周澈,這未免過于諷刺和可笑了。
背面還一筆一劃寫着他最質樸但也最真誠的祝福——“祝你和你的小貓,平安健康,順遂無憂。”
清明谷雨
目前的情況是,小貓只知道小周知道貍寶是岑裏,但他不知道周澈連他是小貓都知道了(感覺我一解釋更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