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長成

“以後只有死亡才能将你我分離。”

祁越的聲音在這雨夜中有些輕細,甚至可以說,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在小溪聽來,猶如一道大雷直直地劈入自己耳裏,腦袋瞬時懵了。

許久之後,那人的臂膀越收越緊,他仿佛是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一般,低喃着重複道,“以後只有死亡才能将你我分離。”

因了他困在那人懷裏的緣故,他的聲音也悶悶的,帶着點兒啞。

小溪忽然推開祁越,明媚眉眼間滿是笑意,在這交錯的閃電間時隐時現,他開口:“你知道麽,我最喜歡下雨天,但是又有些害怕打雷,但還是很喜歡。”他的語氣有些執拗,仿佛是在和人争辯死不認錯的小孩子一樣。

祁越微微閃神,望着小溪嘴角有些孩子氣的笑,“為什麽呢?”他低聲問。

“因為感覺很熱鬧啊,轟隆隆,一閃一閃的,真的很熱鬧。”小溪輕笑着,好看的眼睛裏有點點水光閃爍,“雖然熱鬧呀,但是呢,一個人在夜裏聽多了也會覺得有些怕。”

祁越望着他帶着笑意的臉,第一次覺得這人笑的有些讓人讨厭。

明明不開心的,為什麽還要這樣笑。

他心中又恨又痛,一把扯過小溪,語氣惡狠狠地,“喜歡熱鬧是吧?以後我會讓你每一天每一個時辰都非常熱鬧!所以,你就別惦記着這勞什子雨了。”說着,他松開小溪,臉上有些不耐,“傻愣着幹啥呀,快進來,冷死你哥我了。”

小溪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狂躁給吓住了,傻乎乎跟着他進了門,進了小扇門,坐在了床邊,直到那人拿着軟和幹燥的帕子給他擦臉,他才晃過神來,面色一紅,身子稍微往後撤了撤。

祁越心裏邊兒對這人是又愛又疼的,不喜見他強顏歡笑的樣子,不喜見他因了過去的事而傷神,不喜他……因為自己的離開而傷害自己。

他瞪了小溪一眼,見他乖乖止了掙紮,心裏頓時覺得很是熨帖,哼,看來這家夥是吃硬不吃軟哪,以後他可要好好發揮他作為大哥的神威了的說!

小溪有些僵硬地挺直腰背,感受着那人修長的手指握着帕子一點點擦過自己的下巴、嘴唇、臉頰、眉毛,呃,又繞回來擦嘴唇、嘴唇、嘴唇……他面色燒的厲害,感覺嘴唇都快要磨破皮了呀。

可祁越仿佛魔怔了一般,雙眼如炬,幽黑明亮,那樣直直地望着手指附近的紅潤,那麽紅,那麽水,他心裏好似有什麽猛獸即将出籠,咆哮不安,快要失控。

直到小溪悶哼一聲,祁越似是才從大夢中醒來一樣,怔愣一秒,望着眼前人有些苦惱地神情,明媚的眼睛裏有絲絲埋怨,他心裏一燙,聲音似是被什麽東西堵在了嗓子眼兒,想說些抱歉的話,竟開不了口,然自己的動作已經先于大腦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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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已然輕輕覆上了小溪那因被過分摩擦而微微充血的嘴唇,極盡溫柔的摩挲。

祁越的手指很是修長,卻又因常年習武的緣故有些粗糙,指尖和虎口處還帶着薄繭。如此這般厮磨在那人稚嫩的唇上,無疑會帶着些痛感的,可不知是小溪被那人用帕子摩蹭久了,還是那人特意的溫柔使然,當祁越的手指碰到他的嘴唇時,他身子無端地麻了下,繼而能意識到的,只是那人手指上淡淡的青竹香,以及,那抹溫柔又暖和的氣息。

外面依然是電閃雷鳴,屋內的油燈也因風的緣故,照的人影都随着燈光搖晃,滿世界的風聲雨聲,明明是平日裏習以為常的、猶處末世的落寞孤寂,可此時此刻,小溪忽然覺得眼前這一切都是真實可感的,無論是這人溫柔英挺的眉眼,還是他覆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指,都和這外面的風雨一樣。

真切可觸。

“夠、夠了。”祁越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微麻,這才注意到眼前人開口說了話,他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麽,手指顫了顫,有些不太自在地收了回來,小聲說,“疼麽?”都紅了诶。

小溪腦袋微垂,輕輕晃了晃腦袋。

“很暖和。”

祁越這下傻了。

很暖和?什麽暖和?這屋子暖和?還是……他眼睛一閃,嘴角彎起一抹壞笑,笑的賊兮兮地彎腰湊近小溪。

“我的手指暖和麽?”

小溪沒吱聲,但紅到透明的小耳朵出賣了他。

祁越滿是得瑟,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緊接着便采取行動實行了。他見小溪沒說話,也沒跟着追問,只是徑直坐在他身邊,擡腳優哉游哉地脫起了鞋襪、外褲、長衫,動作慢吞吞地,仿佛沒吃飽飯一樣。

“哎呀,好困哪。小溪,你哥我先睡了啊,你也早點睡。”

他半眯着眼躺在外側,一邊偷瞄那人的反應,果然,小溪神色猛地白了白,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也緊緊握住了衣角,仿佛,如臨大敵。

祁越心裏突然閃現一些小時候的片段——他娘從來不讓他看小溪換衣服、也不讓他們一起洗澡,每次他提及這樣的事,娘就會變得很嚴厲。

他狹長的眼望着那人清瘦挺拔的背影,神色不明。

小溪則因為旁邊人竟然賴着不走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祁越今天的表現,說沒感覺不觸動是假的,甚至,可以說是滿心歡喜。他一直在等這麽一個人呀,對他好,對他笑,兩個人厮守一生。

他這麽多年确實是在等祁越,不過那多半是抱着等待一個幼時玩伴的單純心情,對祁越的冷淡,也多是因了當初就那樣被他簡單抛棄,心有不甘而已。

而當十年後,在他以為祁越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時,那人竟又騎着青骢大馬飛奔而來,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态。

他眉眼堅定地說,我這次回來,就不會再走了,你趕我走也不走。

他擁着他在他耳邊說,這就是我回來的意義,以後只有死亡才能将你我分離。

他雖沒說過喜歡,但他的所作所為,大概就是了吧。

小溪怔愣着,想着這一段時間和祁越有關的事,想起兩人一起在冰上釣魚,一起去果園裏的小木房子溜達,一起去落霞山采藥。他沒想到,祁越居然也懂藥理,懂的還很多。

祁越卻有些忍不住了,他擡起長腿,用膝蓋輕輕頂了頂小溪的後背,“傻愣着幹啥呀,快到被窩裏來,一會兒冷到了就不好了。”

小溪忽而紅了面皮,這、算怎麽回事兒,這人怎麽跑到自己床上了,他硬着脖子,直視前方道,“你、你不是睡外面的麽?”

祁越“騰”地從床上彈坐起來,滿臉委屈地湊在小溪的後頸,“小溪……你就這麽忍心嘛……外面下這麽大雨,這麽大雷,你就不擔心我明兒早爬起來就是半個廢人了嘛?”

他靠他如此之近,祁越可以聞到小溪身上淡淡的體香,有點像花,又有些像藥,微澀卻又甘甜。這個味道困擾他好久了,明明小溪沐浴所用的東西都是他一手操辦啊,為什麽他用了就沒那種味道呢!

小溪忽而站了起來,面紅耳赤地轉過身瞪着祁越,見祁越一副剛守新寡的可憐婦人模樣,心下那股不自在也因那不斷上湧的心疼給隐了去,他瞪了祁越一會兒,見他沒有一絲收斂的意思,便垂着兩肩,慢吞吞蹭到床邊,道,“就這一次啊!”爾後又惡狠狠道,“讓開,我上去。”

祁越立馬把高大的身子縮了縮,再縮,盡可能地給蘇大爺開路。

見小溪上了床,眼神戒備地望着自己,祁越立馬乖乖地閉了眼,假裝睡覺。

小溪見他雖閉了眼,但心裏仍然滿是擔憂,畢竟,從那時到現在,他一直是一個人睡。因此,他只簡單地脫了外衫外褲,穿戴還算整齊地躺在床裏面,盡可能地往裏面靠,仿佛祁越是什麽碰不得的東西似的。

祁越雖閉着眼,但還是可以根據他的動作判斷他在做什麽,他腦洞大開,想像着小溪青衫半解、面色暈紅、黑亮雙眼含羞帶怯地望着自己,身體某個部位就控制不住地膨脹起來,即使他忍耐力控制力驚人,但一碰到小溪,這些他引以為傲的資本完全就失效了啊!

在他猶自納悶這人明明不是穿的很厚的嘛,怎麽就脫了這麽兩件?睜開眼偷偷瞄了瞄,燈光雖暗,但因有閃電的緣故,屋內的情景還是很容易就看清的,只見小溪穿着整齊的亵衣亵褲,頭發都沒散下來,眉眼微皺,沒有平日裏的風輕雲淡,他偏瘦的身體縮成一團,緊緊地靠着牆面。

祁越心裏忽地一氣,幹嘛離他這麽遠!手指卻已經不受控制地撫上那人的眉眼,一點點細致描繪,在碰到他長而密的睫毛時,察覺到他的顫抖。可小溪一直沒有睜開眼睛,對他的所作所為也一直沒有反抗,乖巧地不像話。

可這卻讓祁越心裏非常生氣。

他也不知道他在氣什麽,小溪這麽溫順,就像小時候一樣,難道不好麽?難道不是他所希望的麽?但為什麽見到小溪這樣,他一點兒都不覺得開心呢?

他一手攬過他腰間,手上忽然使力,人已經被他帶進了懷裏。

小溪悶哼一聲,鼻子撞到他胸膛了,好硬。

小溪委屈地望着他,黑亮的眼睛裏有點水光,紅嫩的嘴巴微撇,燈光闌珊,看着格外勾人。

祁越懊惱地低吼一聲,一把把小溪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裏,不讓那張魅惑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他緊緊地抱住他,低低在他耳畔道,“別亂動,我不想傷害你。”聲音裏滿是隐忍。

小溪身子僵硬一瞬,随即慢慢放松了下來,縮在他懷裏一動不動,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卻仍是不可得,因為小腹處有一塊火熱,在頂着自己。

他有些尴尬,想推開那人,卻又得到那人更為熾熱的擁抱,甚至,咬耳朵。

小溪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燒紅了,他感覺自己快要哭了出來,不僅因為如此炙熱的擁抱,還有自己那不知羞恥的反應―裹褲都隐隐地濕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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