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若不背叛

時光若可以停滞，那麽我希望它可以永遠停留在美好的片段上面。

的确，我與洛羲在初到這魔界之時是相互扶持着走下來的。

可是，如今形成這樣的局面，究竟是什麽樣的原因令我倆分離，我已經全然不記得了。女人本不會忘情，但是，新的一段感情的确會沖淡之前的種種傷害。

當初，洛羲留下一封信便離我而去。他說不能再拖我的後腿了，要找幻魔石尋求回去的路，條件便是與我分開。他說與小秘密只是借口，他心中一直有我，希望我們一起努力。

我曾經一度以為，我與清揚并不是真正的一對，洛羲與小秘密也不是，最後，真相大白，我和洛羲就可以像童話故事裏的那些人一樣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了。但是，洛羲回來後的表現否決了一切的假想。各有所愛，這個是不得不相信的事實。我這個再普通不過的灰姑娘，也終于與王子殿下相戀，開始了全新的一段感情了。

這就是終點。

還記得那天的風和不禁，好像那是很遠以前的事情了。我曾經深愛着的男人選擇了另一個女人，開始了他的全新生活。雖然嘴上不肯承認，但是，我被遺棄也是不争的事實。若愛一個人，絕對不會丢下她兩次。

所以，當我看到洛羲為了我受盡折磨的時候，只是心痛，卻不敢再把他代入我自己關于愛情這方面的範疇裏來了。

嫣兒果然在背後做了許多手腳，而我卻一直安好無恙，這都是洛羲暗地裏為我抗下的。他從來都未說過，但是這些我其實都隐約地知道。看到他瀕臨崩潰的身體，我的眼淚止不住了。因為之前沒有親眼見親耳聞，所以沒有現在這般地讓人難受。

“不要看了。”洛羲在一旁說道。

“謝謝你，洛羲。謝謝你為了我做了這麽多事情，受了這麽多的苦。”

“我自己樂意的。”

“但我不樂意。”我拭了拭眼淚，眼前的這個人為了我受了太多的苦，我欠他的太多了。

“怎麽了？不繼續看了？”幽幽過來打斷了尴尬。

“幽幽你簡單地說吧，我不想再看了。我知道，洛羲為了我受了太多的苦，如果可以用什麽來彌補他，我願意。”

“彌補他？他連靈魂都賣給我了，你還有什麽好彌補的……不過，他來的也正是時候，你可以幫他一次性地都贖回來啊。”幽幽的話語裏充滿了調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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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贖？”我覺得自己像是掉在幽幽設好的陷阱裏了，但是沒有辦法，在這件事情上，我必須做點什麽。

“不用你……”

“只要你那一半的純善之心，你想要的所有，之前說好的，和現在這小子的，都可以給你。”幽幽打斷了洛羲剛說出口的話。

“好的，我答應你。”如果這純善之心真的這麽重要，幽幽志在必得，我也不想再費那讨價還價的事了。

“雨顏！”洛羲好像很生氣，但是幽幽并不打算再讓他說什麽了，直接用靈力将他驅趕回去。這也正合我意。

洛羲做的事情，我即便不用件件都知道，也很清楚他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我不想欠他這麽大的人情，一點都不想了。如果我和他還是一對戀人的話，我可能就要感激涕零了。現在，我們兩個之間，并不是戀人，而他為我做的這些，我真的是無以為報。

“現在就要嗎？”我問幽幽。

“你不想知道所有那小子的事情了？”

“知道這些就已經夠了，你要是願意的話，簡單講給我就行了。我實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

“的确是不太忍心。那小子為了你，在暗地抗下許多的事情。要知道，你是這魔界的魔妃，有太多的人想要了你的性命。但是，他都幫你扛了下來。有的時候我挺欣賞他的。”

“是你故意讓他來的吧？”我淡淡一笑。

“魔妃，你可真聰明。”

“掰着手指都能想明白了。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必然可以把一半心給你。”

“好，果然爽快。人類真的是很有趣，哈哈。”

我覺得自己進步了很多，有些時候，我能夠猜到幽幽想要什麽。雖然這種猜測一般人也能達到，但是對于以前的我和現在的我來說，能猜對，就是差別。純善之心，我現在知道它是一種力量，可以發揮的力量。至于為什麽我會擁有，我也不太清楚。起初，我以為就是我的心，但是漸漸地，我發現，我錯了。這跟生物學上講的心髒完全是兩回事。純善之心，與其說是一顆心，倒不如說是一種神力。

幽幽想要這力量，我不知道它的用途。也許只是為了好玩，也許只是為了好奇。但是，現在幽幽一門心思想要得到這力量，這是毋庸置疑的。

對于我來說，清揚也好，洛羲也罷，我不想再讓我身邊的任何人受到傷害了。失去一部分的能力不會帶來什麽變化，因為在來到這裏之前，我本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在我來的那個世界裏，茫茫人海，根本就沒有人會發現我的與衆不同。

怎麽計算，這筆買賣都不算虧。

“魔妃，其實那小子之所以跟你那麽決絕，也不過是想履行我和他之間的承認罷了。這一點你現在應該清楚了吧？！”幽幽問道。

“我突然想起來很多事情，才發現一段日子以來，我是錯怪他了。但是，我現在愛的人是清揚，我已經完全愛上清揚了。這是事實。”我苦笑道。

“是你愛上清揚一個，還是同時愛上兩個呢？”

“我沒有那麽貪心，既然我決定與清揚在一起，他若對我不變，我也要一直對他不變。洛羲……只能說我們兩個的緣分已盡……”我不喜歡解決感情上的方程式，因為我的數學本就學得不好，過多過複雜的計算會讓我無比頭痛。

“你果然是個好孩子，呵呵。”幽幽這句話說得語重心長，讓我恍惚間覺得很熟悉。

“……你什麽時候要我的這半心？不用我一直這麽追問吧？”

“你如果沒有什麽意見的話，等那邊血祭之後，我親自來取。”

“好的……謝謝你肯幫我。”

“……”

我離開時，偷偷地側身瞥了一下幽幽，它似乎被我那句謝謝懵到了。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感覺，我覺得幽幽其實是站在我這一方的。雖然，這只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帳內，恢複一片黑暗。

“燕兒，外面什麽聲音？”我聽到外面一些聲音，又戛然而止。

燕兒從帳外進來，好像很不開心似的，“娘娘，外面有人求見……”

“誰啊？”我聽燕兒的語氣就感覺來人很麻煩。

“曹……曹公子。”

我忍不住笑了，的确，燕兒是十分不欣賞洛羲的。自打那次從洛羲那裏遭遇到冷淡之後，燕兒打定了主意，這曹洛羲以後是再也不給好臉了。這對于內向又含羞的燕兒來說，已經是待人最嚴厲的處罰了。

“娘娘，還是不要見了吧。”

“燕兒，沒關系的，讓他進來吧。”我想洛羲一定是因為那件事情來的，既然來了，跟他簡單地說說也好。

“……諾。”雖然很不願意，但是燕兒對于我的命令還是服從的。

洛羲進來的時候喘着粗氣，想必是跟燕兒在外面吵過了。不過燕兒也不會吵架啊，肯定是用了別的什麽辦法。

“秦雨顏！你不要自作主張做不必要的事！”

“大膽！竟然敢對王妃殿下這般說話！”燕兒怒斥道。

“燕兒，你先出去。我有話跟曹公子說。別人就不讓進來了。若是王子殿下的話，你就在帳外通報一聲。”

“諾……”

等燕兒出去了以後，我扯了扯衣襟，“洛羲，我做什麽事情跟你也沒有什麽關系。請你注意一下我們兩個的身份，在這個地方，做事情是需要禮節的。”

“你最後還是答應它了？”

“我沒有理由不答應。”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接着說道，“這是一個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主意。”

“可是那必定是極為重要的……”

“什麽都沒有人命重要。而且，我本來就是一個普通人，要那特殊的能力也沒有什麽用。”

“如果沒有用的話，它是不會要的。你應該很清楚，它是多麽可怕。”

“可怕你還跟它打交道啊？！無論如何，感謝你為我……為我和清揚所做的一切。”

“……你和清揚嗎？”

“是的，我想你也應該明白了。我會盡我所能補償你的損失，放心吧。”

“我就是為了讓你補償我的損失？！”洛羲有些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原以為是你負我，現在看來，正好颠倒了。對不起，但是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心裏很不好受，舊愛，我很害怕，這個時候，無論哪個時候，都不能讓它再燃燒起來。我不能對不起清揚。

“好吧，我明白了。”洛羲徑直離去。

也許這樣才能把傷害減低到最小吧。假如一直夾在三個人的漩渦裏，到最後，也是三人皆勞心勞力。洛羲，對不起了。

我轉着手上的戒指，最後念動了咒語，喚來了狼族的首領。

“娘娘有何吩咐？”

“請首領派族人積極準備，我們明天就要到上城了。不知那裏的生靈是怎樣，所以一旦動起手來，還需要族人們的幫助。”

“為娘娘效力，義不容辭！”

“辛苦你了。”

明天，就是血祭之日。一切的結果因明天而得，但是明天似乎又是一個開始，因為這個結果的好壞直接影響到以後事情的進展。我能做的都做了，也知道其他人都在努力。許我一個心願，願一切都好。清揚安然無恙，洛羲苦盡甘來，莫來和霄兒都可以幸免，所有人都可以平安地度過明天的血祭，這樣，就算是把我那神奇的純善之心都給幽幽，我也願意。

現在，我要做的，就是最後的部署了。雪華娘娘那句話是什麽來着，盡人事，憑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