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老花的事
就快到了，那個一早我就知道的，神秘的，不可侵犯的聖城。它是聖城，是上城，是這個魔界裏傳奇般的存在。
最早從那魔來城的老者口中得知，後來又從雪華娘娘那裏得到了更多的信息。聖城有着許許多多的秘密，而它懸在魔來城之上，本身就充滿了靈力與神秘。
關于這個地方，我記得我跟老花之間的承諾。現在，也該到了我履行自己諾言的時候了。
“老花，那裏你們是不是都去不得？”
“回娘娘的話，目前除了四位天母娘娘，貌似還沒有人到過那裏。如果有的話，可能也只有天母娘娘的幾位王子和公主可以到達。另外，娘娘你也可以……”
“我要怎麽把你安置？”
“只要把我栽在聖城有水源的地方附近，我便可願望達成。”老花說話的腔調有些激動。
“好吧，放心，我一直帶着你的那樣東西，一旦有适宜的時機，我會馬上把你安置好。”
“……娘娘，之後還需要老花的幫助嗎？”
“你幫我已經夠多的了，現在也該是我履行自己承諾的時候了。”
“可是之後的局面……”
“好了，你為我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為我消耗的靈力難道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心裏明白得很。老花上次跟我去西城，已經損耗了太多的靈力，這些不知道他要修煉多少年才有所得。“你好好準備一下，放心吧，之後的路我能走過來。”
“娘娘……”
“謝謝你，老花，你就跟我的親人一樣。”
“……娘娘的大恩大德，老花叩謝了。”
“哎~你知道我現在是個瞎子，這叩拜我也接受不起，還是免了吧。我還要感謝你呢。”
Advertisement
到了分離的時候，我還真的有些不舍得。老花，我是從北城就認得的。一路上他對我忠心耿耿，有的時候，我覺得自己依賴的很大一部分就是他。雖然人妖有別，但是，從他的身上，我找到了一股子信任和依賴。他有他的追求，雖說我們兩個定下的契約應當如此，但是，我真的很感謝他。若沒有他，很多事情我都做不成。在我的眼裏，有時候并不把他當成妖來看，我只是把他當成一位老人，跟我親近的老人。有什麽事情，我也可以毫不避諱地跟他說。很多時候他也可以默默地幫我善後，帶着對我的敬意和信任。
但是我必須履行我的承諾。完成老花那重生的願望。這是我必須做的，不能自私。
雖然我現在什麽都看不見，但是我的精神很強大。也許是在這魔界裏呆得久了，我覺得自己真的改變了很多。老花，他對我的感情，有時候想來就跟爺爺一般慈愛。但是那種愛是無聲的。我原來以為我們之間的關系本質上就是互相利用，但是我錯了。相處下來，這麽久，是有感情的。
“若沒有其他的事情，老花，你就先下去吧。放心，都會沒事的。我聽燕兒說，本源照顧得很好。”
“娘娘……老花頭還有一件事情想跟娘娘聊聊。”
“哦？”
“娘娘還喜歡那洛羲小子嗎？”
“……不喜歡了，如何？”
“老花知道娘娘現在心裏面有郁結。洛羲那小子我從認得他開始就認為他是一個很有主意的人。你看他文質彬彬弱不禁風的樣子，其實骨子裏面有一種擰着的勁兒。老花覺得那小子應該還是喜歡娘娘的。娘娘總有一天會知道這一點。而老花要跟娘娘說的是，不管您有多麽喜歡洛羲那小子，請不要再回頭去找他了。因為，老花發現這清揚王子對娘娘的确是真心實意的，而娘娘現在已經深愛着王子了。”
“……就是這些嗎？”
“過管娘娘的事情确實不對。但是老花還是要提點娘娘，現在的局勢已經不是您剛到魔界時候的樣子了。請娘娘一切以自身為重。畢竟，您是這魔界的王妃。”老花的話裏我聽得出他對我的關切。
“謝謝你，老花。”我會心地笑了，在這個魔界裏，有誰能毫無避諱地告訴我這些呢。老花就像一個老爺爺，當然，他已經算是老爺爺了，跟我反複地囑咐一些他也搞不定的感情問題，他的話裏，我聽不到別的，只是一種親切。我喜歡這種語重心長的唠叨，這種唠叨只有長輩才能給得了。他們往往都是為了我好，為了能夠讓我盡快地成長起來，唠唠叨叨，沒完沒了的，起初我只是覺得很麻煩，甚至有些抵觸情緒。但是，當自己漸漸長大，成長起來，現在開始能聽得進去這些話了。
以前，媽媽總是在電話裏跟我唠叨學習要如何如何上心，天冷了要多穿，穿那件她認為最好。爸爸也有事沒事地裝成很閑的樣子，給我來個電話，問問我現在累不累啊，都幹了些什麽有意思的事情。最後還要不厭其煩地囑咐，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啊，一定要上進啊。諸如此類。
我曾經一度很想不再接家裏的電話，但是終究沒有那樣做。
因為我能感受到，這些話的背後，除了對我強大的希望之外，滿滿的，都是愛。
現在老花對我這些不像他說話的唠叨，其實也是對我的愛。如果不能進化為愛的話，我相信，這也是一種特殊的關切。
“老花，真的，你就像我的爺爺一樣。”在老花走開之後，我自語道。
明天的部署，離不開我圈子裏面的幾個核心人物。
慕容天下，沒有辦法，還是要勞煩他管理整個隊伍。我和清揚都不在，他們又進不去，只能讓慕容在外面帶隊守着，萬一有個風吹草動的，一隊人也好有個策應。想想，如果真有什麽變故的話，也無非是有人過來搗亂。能搗亂上的，也就那麽幾位。
“還怨我嗎？”我戲谑地問道。
“對娘娘沒有什麽怨不怨。希望娘娘和王子殿下都能夠平安歸來。”慕容天下如是回道。
“不管以後我去哪裏，記得對燕兒好就行了。”我笑道，“燕兒我就不跟她多說話了，明天起你要更加愛護她，有沒有我在都一樣。”
“請娘娘放心吧。”
盡管慕容天下對我十分地不忿，但是，只要他能夠真心地對燕兒好，我認為他就是一個好人。雖然第六感告訴我，慕容本就是一個好人，只不過他站的位置恰巧是不欣賞我的位置罷了。
“你也放心，王子殿下絕對不會有事的。”我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自信，跟慕容說了這麽句話。
“王子殿下吉人天相，有娘娘輔助，自當無憂。”慕容這會兒倒是挺會說話了。“殿下最近的靈力折損嚴重，希望娘娘到了聖城能夠多照顧些吧。到時候，娘娘也許就能看得到了。”
“知道了，我代王子殿下謝謝你的關心。”我真心讨厭慕容天下好像什麽都知道，把我琢磨得十分到位的樣子。
“娘娘還有其他吩咐嗎？”慕容天下大概察覺到了什麽，準備撤離。
“幫我請冷先生來。”我壓住自己心裏面的小火，慕容天下，看來我們真的是性格不合啊。
“是。”
一個團體，需要像慕容天下這樣的忠臣。當然，我也不是個奸妃。只不過，也不知道怎麽的，慕容跟我總是擰巴。擰巴，最近我經常會聯想到這個詞。
我喚來素秋和秋素，讓她們幫我換了一套衣服。也許是這魔妃做了一段時日了，我發現雖然自己眼瞎，卻開始講究起來了。但是更多的原因可能是要見冷嘆惜，那個妖豔的男人，我不能太失禮。換一套衣服，也許……我也不知道自己亂七八糟想的是什麽。反正我就是想有個好形象，在那個又冷又怪的人的面前。
“娘娘，穿什麽色？”
“青白。”
……
冷嘆惜來的時候，身邊還帶了一個人。不用多想，就是他那故人。
“來了？”
“恩。怎麽？娘娘有事吩咐？”
“是有事想請你幫忙。不過，你這位故人倒是有些礙事。”
“娘娘若不想他在，打發他走便是。”
“你的故人，我怎麽敢打發走呢。坐吧，兩位。”冷嘆惜的故人，我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他好像最近一直都在，整個營地裏可以說他是四處都逛，就像在守護什麽一般。但是他很冷，比冷嘆惜還冷。如果說冷嘆惜是零度的冰的話，那還有些溫柔的氣息。可是他的這位故人，簡直就是零下二十度的冰塊，也沒個什麽話，冷到家了。
“娘娘有事便說吧。但是嘆惜是一定要做那件事的。”
“冷先生，我也想拜托你那件事。可不可以延後幾日？”
“娘娘是什麽意思？”
“我想請冷先生等兩日再與我一同進上城。現在去了，事情怕多。”
“……娘娘，這是命令嗎？你知道，我是不受你的命令的。”
“我知道。幫我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嘛。但是，明天你一定不能去。我只求你答應我這件事。”
“怕我知道什麽不該知道的事？”冷嘆惜逼問道。
“怕你會受到傷害。”我的擔心是合理的，畢竟，除了四位天母娘娘，別人之前是沒去過的。就算冷嘆惜再怎麽厲害……
“娘娘若沒有其他的事情，嘆惜告辭了。”冷嘆惜起身就往外面走。
“嘆惜兄，王妃殿下的話其實不無道理。”冷嘆惜的故人突然發話了，他這一說話，一些感覺就跟着上來了。
“你也認為她對？”
“明日定有與你我無關的事情發生，你去了只是自尋煩惱。”冷故人勸道。
“好不容易就在咫尺……”
“一失足即是天涯。”我冷不跌地接道。
“……你……”
“雖然我也說不明白，但是，冷先生，你明天去對大家都沒有什麽好處。不如緩上幾日，等此間事了，雨顏再陪你過去。那時候上城也好，聖城也罷，最起碼我去過一次了，也該有個印象。你放心吧，那門若真的開了，我也不會自己先走的。”
“……你不是很渴望回去嗎？”
“是，我很渴望回去。但是我這個人要是不做完自己規定的事情，是不會安心的。就算門開，我也要把我該做的事情做完。我可以跟你約定，一定跟你去看那門。”
“……”
“……既然王妃殿下都這麽說了，嘆惜兄，你就答應了吧。我做見證。”冷故人又一次在沉默中爆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