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幻魔之石
世道輪回，人神魔不管是在何等境遇，都離不開道。
我一朝入夢，來到這奇異的世界，漸漸進入角色。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魔妃，理當有可以威懾衆生的魄力。
但是眼前的這人，他是天界的上神，是無往不勝的将軍。我在他的眼裏，微不足道。
挑戰他嗎？當然要挑戰。我要離開這魔界，回到自己來的世界去。若不能戰勝或者說服他，一切都只是枉然。
在這個魔界，甚至更大的神域系統裏，有着太多的秘密。我只是一個微小的個體，無法參透所有。但是，我能肯定，在戰神的問題上，東天母波亞一定是有難言之隐的。這中間牽扯着南天母希亞，更牽扯着整個魔界。我自認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但是作為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我看過太多的故事，有着太過于豐富的想象力。戰神所提供給我的資料，是他經歷的一切悲傷。可是，站在女人的角度上，我總是覺得波亞的內心裏藏着什麽，她并不像是一個會背叛愛人的人。
好吧，至少我是這麽覺得的。
“凡人，你不要太過自以為是，區區肉體凡胎，怎能知道本上神不知之事！他們負了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戰神的怒氣逼人。
“戰神大人，為何不與東天母娘娘當面對質？萬一真的被雨顏不幸言中，其中另有內情，戰神大人豈不是枉冤了好人？”我一邊極力争取，一邊調用自己體內的靈氣。能挨過戰神一劍嗎？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事到如今只能盡力了。
盡人事，憑天命，繁花落盡，皆歸塵土。
“你想弄清楚？那就吃我一劍吧！若能活着，我就給你個機會。”戰神的眼裏充斥着冷漠，他心裏是想的，但是又在怕。
“我……”
“怎麽？不敢了？”戰神冷冷地祭出神劍，“你若活着，一切也能有個交待。”
劍刺入心，靈氣瞬間逸散。
“我跟你機會了，為何不躲？”戰神用一種很難理解的表情看着我，他的影像漸漸模糊。
我握住刺進來的劍身，任血流不止，“你不是真的想殺我的……你也想弄清楚……”
“但你現在的确是要死了。”戰神抽出神劍，我的心又次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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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捂住傷口，再也沒有力氣擡起頭了。
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感覺胸口有什麽東西暖暖的。好像是有人在跟我說話，但是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黑暗，我又一次獨自面對黑暗。
我要死去了嗎？真的要死去了嗎？我還想要回到我來的世界去，還想見到我的家人……不行，我不能就這樣……可是我已經沒有了氣力……整個身子就像癱在一片沼澤中，想要掙紮，卻累了，倦了，動彈不得。只是在一點點地下沉，再怎麽着急也不能改變什麽。我只看到無盡的黑暗，于是，索性閉上了眼睛……
“徐苑？你在嗎？”
“我在，但是這次我幫不了你了。”
“徐苑，你究竟是……”
“雖然我幫不了你，但是有人幫了你了。雨顏，好好地生活下去。記住我的話！”
有什麽東西猛地壓了一下我的胸口，我很疼痛，睜開眼，竟看見了清揚！
“你？”我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傷口的位置，傷口已經痊愈，竟然沒留下任何痕跡。只是剛才被戰神刺中是真實的，我受傷流的血還在，那血染紅了上半件衣裳。
清揚沒有說話，見我沒事了，他退在一邊。
“你這次幸運，下次可就不一定這般了。”帶着責備，我面前的那個人，很熟悉，雪華娘娘。
雖然身子虛弱，但是我還能站得起來。現在這情景似乎有所變化。四位天母娘娘均在，戰神也在，清揚和莫來也在……他？！
我很意外，為什麽那個奇怪的上官老頭也在，他沖着我呲牙一笑，“王妃，你很幸運，竟然有花妖相護，我倒是能明白那老家夥的一片心思！”
花妖？我心頭一震，難道說……
慌忙地從懷裏掏出老花的本源，那裏不知為何竟然被掏了一個大大的洞！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心裏有一種極端不祥的預感，我不希望聽到回答，不敢接受那個答案，卻還是立即得到了回複。
“老花為了救你，剛才耗盡了所有的靈力。”清揚的話淡淡的，一字一句，在我腦子裏震蕩。
“他救了我……”我捧着老花的本源失聲痛哭。本以為來到了聖城，可以幫助他完成夢想，但是到頭來，他還是為我做了犧牲。假如一開始就沒有這筆交易，他還在北城裏當那個無所不知的花妖，應該比現在幸福很多。他為了我受的罪，我已經不能還清了。
“雨顏，別難過了，他還可以再重生，若是還能栽在聖城的話……”東天母波亞走了過來，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沒有我的允許，誰敢在聖城造次！”戰神的眼裏充滿着矛盾，他望着波亞，狠狠地甩了一句。
“你害的人還不夠嗎？”波亞反駁道，“如果你要降罪就只降我一人好了，跟其他人本就無關。”
“別以為我不能滅了你……”戰神的戾氣加劇，他不能原諒自己的愛人對自己嚴厲的反駁。
波亞從我手裏接過老花的本源，注入靈力。頓時，此間變為繁花朵朵，充滿春意。
“你瘋了？！”戰神呵斥道。
波亞一揮衣袖，将老花的本源投擲于聖城地面。
“萬物始于春，生機還與複。”波亞引聖城泉水澆灌老花的本源，“一切有終，但必循環。”
“你沒聽我說嗎？你瘋了？”戰神沖過來，卻被雪華娘娘阻止。
我沒明白其中的玄妙，直到波亞娘娘癱倒在地。
戰神将雪華娘娘推開，箭步沖了過去，抱起波亞，不禁失聲，“為了一個妖，你連自己的修為都不要了？”
“修為還可以凝聚，性命要是沒了，什麽也都沒了。”波亞笑道。
“波亞娘娘……”我不知該說些什麽。
“雨顏，沒關系的，我這修為，本就是要用來幫助樂善之人的。你擁有純善之心，更是我要幫助的人啊。”波亞娘娘很虛弱，修為散盡，需要慢慢修複。
“凡人，瞧你幹的好事！”戰神對這件事情極為惱怒，對我大吼。
波亞娘娘拉住戰神的袖袍，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怪別人。要怪只能怪我……其實我應該早就跟你說清楚……當年的事……”
“姐姐，你可要想好，當年的事你還記得多少！”希亞娘娘打斷波亞的話，她的伎倆我早就猜透。
“當年之事，妹妹你當然脫不了幹系了！”雪華娘娘回敬道，“将軍若是想知道，我們完全可以澄清。”
“波亞，你真的有話要對我說嗎？”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戰神終究還是心軟了。
“沒錯，今天造成這樣的局面完全是因為我……當年我為了追随戰神而私自下界，最後終于尋到戰神的轉世。但是好景不長，我的行蹤被天界所知，希亞妹妹追趕而來，将一切揭發。當時，她道明了魔界的将軍來到人間，須有人相助。我知道，将軍是不可能完成這任務了，只能回複女娲娘娘一切原委，并答應封鎖魔界，再不與外界溝通。”波亞躺在戰神的懷裏，淡淡地笑道，“這中間的曲直，并不足以道，但是希亞妹妹對将軍的情義，想必将軍也是知道的。當時，我必須認下那個胞弟，承認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之前計劃好的，這樣才能保全一衆姐妹不受牽連……”
“所以你就瞞着我……”戰神的語氣裏帶着心疼和責怪。他等波亞的解釋等了好久，甚至忘記了自己當初在等，而如今，波亞的幾句話，足夠讓他再次相信。
“戰神貴為天神，竟也相信這麽低級的謊言嗎？”希亞娘娘紅着眼睛，她惱自己之前的小動作被揭穿，更恨自己的情敵再一次得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希亞，你還要錯到什麽時候？”雪華娘娘搖了搖頭，“當初若不是你私心作祟，豈會有今日之悲劇。”
“悲劇？對我來說是悲劇，對你們來說是嗎？我愛着将軍，一直都愛着。在他最失意的時候，能夠在他身旁陪伴的，只有我，這魔界的一方天母，能夠給将軍帶來慰藉的人。她，她為什麽就可以擁有一切？”希亞娘娘暴露出了自己最為自私的一面，仙家之間不用勾心鬥角，簡單兩句，說明立場，便也沒什麽計較了。
“你們之間的恩怨，為何要牽扯進我來呢？哼哼，孽緣何須他人還。”一直在旁不語的西天母娘娘庫薩突然冷笑道，随即，她看向同在一旁看戲的上官……
“哼哼，是吧，我既然來了，也是要澄清一些事情。”那老頭還是沒改自己的壞脾氣，說着話，就瞪向這邊。“今天既然有外人來，就讓她做個見證。我的确是有一雙兒女，一個是上官霄兒，另外一個，是上官別。”
這已經不是什麽新聞，上官別，不就是在說莫來嗎？我将目光轉向莫來，見他也正好将目光轉向我，兩人對視，竟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但是別兒在年幼的時候已經夭折，并不是他。”奇怪人閉上雙眼，“我與東天母娘娘之間的恩怨只有我們明白，但是她的确沒對我動過情。”
“這是什麽意思？”戰神不解。
“很簡單，他是你千年前的遺子，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去取證。”老頭嘆道，“當初你還不如真跟了我，省得惹出這麽多麻煩來。”
“對不起，是我負了你。”波亞娘娘的眼裏閃過一道淚光，“前因後果，天理循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