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彌補母愛
抱着溫言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醫生的眼神讓宋莊桐想錘爆他的腦袋。
“趕緊給人看病。”
在大熱天受寒發燒的滋味非常難受,溫言剛剛才擦過的身體,在吊針紮好之後又出了一身的汗。他昏昏沉沉睜了眼,跟調整吊瓶速度的醫生對視了一眼,然後費勁地張了張嘴。
醫生湊到他面前,問:“怎麽了?”
“水……可以麻煩你幫我……”
“喝水是嗎?”醫生心領神會,把溫言給稍扶高了一些,端起宋莊桐準備在床頭的溫水,遞到溫言唇邊。
幹燥許久的唇瓣終于濕潤,溫言大口吞了些熱水,喉嚨潤過之後舒服不少。
“謝謝你。”
他的目光在房間裏掃了一圈,最後落到醫生身上。
“他走了嗎?”
“宋莊桐嗎?他走了啊。”
見床上的人神色失落,他又補了一句:“我很專業的,等你燒退了我再走。”
溫言的下巴白皙又小巧,他消瘦的臉頰沒多少肉,低頭時有柔順的黑發落下,除了恢複些血色的唇,下巴連着脖頸都是一片白,整個人在昏暗的床頭燈光下看起來脆弱易碎。
雖然搞不懂喜歡男人是什麽感覺,但他好像有點理解宋莊桐為什麽會對這人心動了。
“騙你的啦,他去接他兒子了。”
溫言倏地擡頭,看着床邊的人。
“別到時候我把病過給他了。”
“你得有人照顧,宋莊桐也不敢把兒子一個人丢在家裏。”
這話讓溫言沉默了一會兒。
“我自己也可以照顧自己。”
對他的身體狀态再了解不過的醫生抱着雙臂,無語地看着溫言。
“你并不可以。”
溫言輕笑了兩聲,說:“我只是因為瘦,才看起來病得很嚴重,其實沒那麽虛弱。”
“這話你拿去騙騙宋莊桐還行,騙我就算了吧。”醫生上前去拿掉溫言身後的枕頭,把他扶着躺下,“行了,趕緊躺着休息吧。”
宋莊桐把宋景給接到了溫言家裏,宋景顯然有些高興,在客廳裏沒見到溫言,便想往房間裏蹿。宋莊桐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把人拎回沙發上。
“今天你睡這裏,坐着別動,我去拿被子。”
宋景在家裏已經洗過澡了,他坐在沙發上,等宋莊桐把被子拿出來之後,無辜地看着他。
“溫老師生病了,我要在房間裏照顧他,你自己一個人睡,等會兒走廊小燈不關,上廁所自己去,可以嗎?”
沒有扭着身子抗拒就是可以的意思。這沙發對宋莊桐而言小了點,對宋景倒是差不多合适,把人給安置好後,宋莊桐去浴室沖了個澡。
房間裏空調溫度偏低,溫言蓋着兩層被子正好,他閉目養神,門外傳來宋莊桐洗澡和熱粥的動靜。
腳步聲越來越近,門被咔嚓一聲擰開,宋莊桐端着一碗熱過的粥進了房間。
“起來喝點粥。”
他走到床邊,挨着被子坐下。
溫言睜眼,費勁起身後,伸手去端碗,宋莊桐略顯冷淡的眼神讓溫言有些僵硬。
“我來喂你。”
溫言左手還在打吊針,其實能仰頭兩口悶掉,但是宋莊桐語氣不佳,溫言也就乖巧地張嘴把遞過來的粥給喝掉。
粥下了肚,又喝了兩杯藥。
宋莊桐剛洗過澡,手臂還濕漉漉的,在房間裏待了一會兒便開始發冷,他看了一眼溫度,問:“怎麽調這麽低?”
“剛剛睡着太熱了。”
嗡嗡的空調聲中夾雜着溫言低啞的聲音,宋莊桐把空調給調到适宜的溫度,然後把人給扶着躺下去。
他在床邊坐着看手機,溫言接連看了好幾眼,想問的話卡在喉嚨處半天沒問出來。
直到最後一瓶點滴輸完,宋莊桐幫他拔了針,然後直接掀開被子進了溫言被窩,溫言想問很久的問題這才得到了答案。
都不商量就直接往人家被窩鑽的動作毫不猶豫,溫言只感覺熱乎乎的被窩裏塞進來了一塊涼絲絲的冰塊,舒服得他沒忍住往右邊蹭了蹭。
“宋景他一個人在客廳睡沒問題嗎?”溫言小聲問。
“這裏睡不下三個人,而且你容易傳染他。”
燈一關,宋莊桐的聲音聽起來就格外低沉渾厚,溫言在黑漆漆的夜裏睜着眼睛。
“其實我好多了。”他說。
宋莊桐把手枕在頭下,一樣毫無困意的他眸子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看。
“那你又要把我趕回去了?”
溫言側了個身:“沒有。”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溫言能勉強看清宋莊桐硬朗的側臉輪廓。
“你怎麽知道我生病了?”
“上午沒來得及去拿報告冊,宋景數學老師聯系的我,我才知道你生病了沒去學校。”
溫言低低嗯了一聲,又說:“謝謝你啊,每次都麻煩你。”
“你臉還疼嗎?”宋莊桐冷不丁問道。
溫言疑惑:“啊?”
宋莊桐也跟着側了個身,他伸手去摸溫言的臉,用在浴室掐着他的臉的動作卡住溫言的臉:“剛剛不是疼哭了嗎?”
如掙紮的蝴蝶般的睫毛不停顫抖,溫言滾燙的呼吸噴在宋莊桐虎口處。他松開溫言的臉,複而把手掌貼到溫言後脖頸處,整個人都靠了過去。
宋莊桐是個卑劣的狩獵者,專挑獵物脆弱無助的時候猛然進攻。
“溫言,回答我問你的問題。”
他嘴唇貼很近,呼吸交纏中似乎已經吻到下唇。
溫言小獸似的喘了兩下,他可憐兮兮地搖了搖頭,卻沒承想輕輕擦過了宋莊桐的唇肉。
随意撩撥狩獵者的後果就是被按着後脖頸狠狠咬了一口舌尖。
“我是說我在浴室裏問的問題,你是因為他哭嗎?”
溫言想搖頭,但是不敢再搖頭。
淺嘗辄止只會給上瘾者帶來更多肆虐的欲望,卡着後脖頸的姿勢太像把人整個抱進懷裏,宋莊桐今夜隐忍的情緒已經太多,他深知現在是逼問的好時機,手肘落在溫言腰上,有力的大腿卡住溫言的腿,脖頸處的手掌已經挪到了溫言後背。
不久前被他用力擦得泛紅的後背。
“所以他是誰?”
由肉耳可以聽出更沙啞的聲音,溫言手有些無措地落在宋莊桐腹部,再次由于體力懸殊而被按在懷裏欺負,溫言就像知道宋莊桐對自己莫名的容忍之後,少了一點驚慌。
“是我之前的男朋友。”
這個答案讓宋莊桐很不爽,真的很不爽。
“你喜歡孬種樣的?”
溫言一愣,有些沒明白宋莊桐突然攻擊的緣由是什麽。
宋莊桐狠按了一把他的腰,把人整個抱進懷裏,質問道:“我哪點不如他?”
溫言下巴頂着宋莊桐的胸膛,擡頭看着他,說:“你沒有不如他。”
“為什麽不跟我談戀愛?”宋莊桐問。
溫言輕嘆了一口氣,說:“不是不跟你談,是我不想談,而且你情況也比較特殊,談了我不知道怎麽跟宋景相處。”
宋莊桐冷冷道:“借口。”
“我仔細想過了,宋景的病,其實很有可能跟他的母親有關系,畢竟母親是孩子成長過程中最重要的角色,母愛的缺失可能會讓他很沒有安全感。”溫言頓了一下,又說,“還有,我這個姿勢很難受,能不能先放開我?”
宋莊桐大發慈悲松開溫言的手腕,左手卻順着手背爬下去,把五指霸道地擠進溫言的手指間。
“那你來給他彌補缺失的母愛。”宋莊桐說。
溫言無語凝噎,被牽住的手甩都甩不開,他放棄般嘆氣:“我跟你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