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一畫風不對
第71章 番外一 畫風不對
葉之蔭最近相當憂郁。
應當說,他一貫不是開朗活潑的類型,做自我鑒定的時候,看着性格一欄工工整整填寫的“陰沉、內向、不合群”,小組領導直嘆氣,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副不知道該怎樣開口的表情。
“小葉,你……也不需要這樣誠實嘛。”
而葉之蔭便低下腦袋,誠懇道,“多謝老師批評。”
但最近的憂郁和他的性格無關。自從有了大豌豆後他覺得自己變得開朗許多,吃得下喝得下,除了睡覺——哦對,葉之蔭仔仔細細地梳理了一遍最近的經歷,然後有深深地陷入了憂郁。
他,睡不着。
失眠,曾經困擾葉之蔭許多年。初高中那就不提了,往事不堪回首。大學因為功課太忙,有時候他便直接睡在實驗室裏。照例躲在角落裏,可再往角落擠也杜絕不了此起彼伏的呼嚕和連綿不絕的臭襪子味兒,為此葉之蔭落下了失眠的毛病,一直失了很多年,直到搬回自己家住,才慢慢治好了。
可眼下他又睡不着了。
“哎,阿蔭,你怎麽了啊?”清晨,許天奇一搖三晃地刷着牙齒。潔白的泡沫堆在嘴角,講話含含糊糊。葉之蔭疑心他這一開口不知要吞下多少牙膏,不禁頭皮發麻,就打斷他道,“刷,刷牙的時候,請……不要講話。”
“哦。”許天奇吐掉嘴裏的泡泡,漱口,發出一種奇特的呼嚕聲。大豌豆已經習慣了早上爸爸上班前的噪音三部曲,一聽到那刷牙的動靜就鬧着揮舞小手眯着眼睛笑哈哈,非等許天奇用胡茬狠狠紮他的臉才肯停下。
“那個,你怎麽弄出來的?”
“什麽?”許天奇開始洗臉,聞言反問一句。軍隊經常發勞保用品,有一種黃色半透明的肥皂,帶着濃郁的硫磺氣,去污能力極佳。有次葉之瀾不小心拿了一塊洗手,還沒洗完就吃驚了,說,姓許的怎麽活下來的?然後自問自答道,“嗯,反正他臉皮厚,不怕腐蝕。”
“刷牙。”葉之蔭心說完了完了又喝了不少肥皂水,但他強迫症,問了的問題必須得到回答,就硬着頭皮繼續道,“那個,小舌音。”
“什麽?”許天奇聽不懂,一擡頭,“哐當”撞上了水龍頭,頓時捂着鼻子哎呀一嗓子慘叫。小八趕快跑進來看熱鬧,葉之蔭十分愧疚,走過去扶住他,道歉說,“我……”
“阿蔭,說,說漢語行嗎。”許天奇捂着鼻子嘶嘶吸氣,“什麽小舌音,有大舌頭音嗎?”
“……有。”
“中舌音呢?”
“這個,好像,沒有。”葉之蔭答得一波三折。其實他問這個問題是因為選過德語,那個據說很優美的顫音始終發不出來。他簡單地解釋了一下,收獲許天奇敬佩的眼神若幹和一個帶着肥皂味兒的吻,“你太厲害了!德語……”
“都,忘光了。”
“不用謙虛!”許天奇露出一種得意兼好奇的表情,“阿蔭!早上好用德語咋說啊?”
……這句話葉之蔭還真記得。可他想說的明明不是小舌音或者德語選修課或者元首一輩子講話大舌頭的問題,他打算問的明明是別的問題——“Guten en,”他迅速結束了舌頭的話題,因為他戰戰兢兢地發現,提到“舌頭”這個關鍵詞,許天奇的眼神兒又不對了。
像什麽呢?像小八見到貓罐頭,隔壁豆豆見到肉骨頭,更準确地說,是一只餓了太久的狼面前擺了一大盆鮮肉……
葉之蔭憂郁了,深深的。
在憂郁中思考了一上午,中午十二點,手機鈴聲準時響起,是大豌豆最喜歡的“蝸牛和黃鹂鳥”。
“阿門阿前一棵葡萄樹~阿嫩阿嫩綠地剛發芽~蝸牛背着那重重的殼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粗聲粗氣的歌聲越聽越怪,許天奇錄的,微微有點跑調。當時他熱情邀請葉之蔭一起來唱,被拒絕若幹次後道當和聲也可以。葉之蔭哪裏懂什麽和聲分聲的,就搖頭,結果被狠狠地壓在床上,肩膀挨了重重一口。
“不聽話啦!”許天奇呲牙咧嘴,“咬你哦。”
想起他的表情,葉之蔭哆嗦一下,拿起手機按了接聽。大豌豆沖玻璃窗上的一塊污漬呵呵傻笑,翠綠的樹影打在陽臺,在炎熱的夏季別有一番清涼。
“今天熱~死~了~”許天奇甜蜜蜜地抱怨,“沒有茶葉了,只好喝白開水。”
“那買點別的?”葉之蔭攔住大豌豆嘗試觸摸污漬的小手,“可樂……”
“不行!”許天奇慨然拒絕,“可樂殺精啊!”
“啊?”
“不行不行,我還要小土豆小紅薯和小番茄呢,不能喝可樂。阿蔭你也不要喝啊,糖分高……哎我跟你說肖陽昨天相親去了,對方是個胖子!哈哈哈白白胖胖的比他粗兩圈兒。結果你猜怎麽着?就這樣那omega還不要他呢,說‘你太瘦了,沒有安全感’……哈哈哈哈。”
“不要嘲笑他啊,肖月說他家天天逼他,他要愁得謝頂了。”
“哦,他就算謝頂也是激素分泌過量造成的。”許天奇咳了一聲,“那個,阿蔭哪。”
“怎麽?”
“沒什麽沒什麽,那個今天回去我有個事兒跟你商量哈,嘿嘿嘿嘿——”
葉之蔭心驚膽戰,肩膀隐隐作痛。大豌豆咿咿呀呀地盯着窗外一只沒精打采的鳥,林慕敲敲門,擔憂地問道,“阿蔭?你還好麽?”
“我沒事。”葉之蔭扶着額頭,“昨天沒睡好罷了。”
傍晚,許天奇一身大汗跑回家,軍裝前胸貼後背,結了一層薄薄的鹽殼子。
“熱死了熱死了,”他大口灌下綠豆湯,喝完了一抹嘴,“喏,豌豆寶貝兒,來給爸爸親一個!”
大豌豆在出生後幾天,就取了新名字。許天奇堅持大兒子叫小八二兒子必須叫小九,由于姓許,許久原本也不錯,但葉紹華說什麽也不同意,挑來挑去請了大師輪番算生辰八字,怎麽算怎麽不對頭。最後許天奇察言觀色,說叫許葉久怎麽樣?于是八字立刻合了,葉紹華眉開眼笑,可家裏人習慣了大豌豆這個乳名,怎麽也改不了口。所以眼下“許葉久”小朋友只存在于戶口簿上,大豌豆依舊是大豌豆,葉家人的心頭肉掌中寶,每個人都圍着他轉,一時一刻也不願離開他。
他一把從林慕懷裏接過小小的兒子,下巴蹭在他嬌嫩的皮膚上。大豌豆咯咯笑起來,突然不知為何不高興了,小嘴一扁,眨眼功夫哇哇大哭,眼淚像珠子一樣噼裏啪啦掉了一臉。
“啊啊啊啊不哭啊不哭,”許天奇慌了手腳,把大豌豆抱緊了搖晃,沒成想兒子哭的更加厲害,林慕趕忙拍拍他的胳膊,他松開手,莫名其妙地問挂着兩個巨大黑眼圈的葉之蔭,“大豌豆怎麽了?”
葉之蔭抿抿嘴,神情憂郁地搖了搖頭。
“我覺得,豌豆大寶貝兒讨厭我了。”夜裏八點半,許天奇洗了澡,坐在床沿上,腰裏圍一條毛巾被。他似乎被葉之蔭的憂郁傳染了,一顆桃子掉下來,手指一抖,蹭到一顆晃晃悠悠的炸彈,畫面立刻顫抖爆炸,然後,game over。
“唉,他是不喜歡爸爸的味道了嗎?”alpha愁眉苦臉,“為什麽,以前不是很喜歡的?”
“這個……”葉之蔭擦幹頭發,謹慎地蹭到許天奇的旁邊。許天奇丢掉手裏的小平板,兩只眼睛精光四射,伸出一只手,“阿蔭啊。”
“嗯?”
“睡,覺。”許天奇一躍而起,腰間的毛巾被滑到地上。葉之蔭立馬閉上眼睛,抓緊睡衣,“許,天奇!”
“到!”說話間alpha已經把omega推倒在床,“嘿嘿嘿嘿——”張開雙臂,“我們來學習學習~~”
葉之蔭哀嘆一聲,許天奇幾下扒光了他裹在身體上的遮蔽物,強有力的爪子狠狠地掐在他的腰上,“肉啊……”他滿足地吸了一口氣,搓搓手指,那副表情好似在說,“今天,老子從哪裏下嘴好呢?”
“這兒吧!”餓狼同志眼冒綠光,舔舔舌頭,一口啃在葉之蔭的胸口的凸起上。雖然早已習慣了他的突然襲擊,但心口窩被人猛地咬住了那感覺總不能好,葉之蔭疼的彎起腰,他又開始憂郁了。
“你,你慢一點,可以嗎?”
“哦,可以啊!”許天奇咬着他的一塊肉,當真放慢速度,慢吞吞地拉扯起來——松口——拉扯起來——松口。葉之蔭感覺自己像一塊排骨,躺在盤子中央,也許實際上許天奇就是這樣看待他的。自打生完大豌豆後alpha天天逼着他吃五頓飯,三個月不到胖了十斤。原來是為了啃起來勁道麽,omega悲哀地想,突然臀部一痛,張開眼睛一瞧,那alpha正坐在他的腿間,陶醉地揉搓他的屁股。
“好棒啊,這麽軟!”許天奇一面捏出一個紅彤彤的指印,一面笑的無比開心,“不過我覺得還是不夠。”
“什麽?”下身傳來的怪異的酥麻令葉之蔭的頭腦一陣發懵,許天奇摸夠了後面又去摸前面,毛茸茸的腦袋拱來拱去,他還沒來得及喊“不要!”大腿根部瞬間一癢,潮濕而靈巧的舌尖一路舔舐,葉之蔭顫抖着去推,“別別別別別——”聲音抖得好像打擺子一樣。
“為什麽?你不喜歡嗎?”許天奇悶悶地聲音傳出來,拱一拱,熱乎乎的氣息直噴到葉之蔭的下半身上,“我我我我我感覺不好,”omega咬着牙,“你你你你能別別別別咬我嗎??”
“哦,不咬了。”那就舔、裹,吮吸,各種津津有味啧啧有聲,葉之蔭一陣癢一陣痛,忽冷忽熱叫苦不疊。但是大豌豆就在樓下,林慕說不定正抱着他唱搖籃曲,葉紹華在書房練字,葉之瀾今天回來的早,窩在房間打網絡游戲……如果一嗓子嚎起來會引發怎樣的慘劇他可一點都不願意看到。
許天奇是憋得太久了,omega清楚,雖然憋着也不敢對他進行實質性的行為,每天抱着啃啃舔舔親一親弄點不明液體在他的腿間——好吧這液體的量略大,葉之蔭想着想着猛地頭暈目眩,他被許天奇抱起來一翻,整個人趴在床上,然後alpha小小地歡呼一聲,壓在他的身體上。
頭頂嗖嗖吹着冷風,背後許天奇的熱情像火一樣灼熱,又是親又是舔,某個部位硬邦邦地頂在腰窩。假如許天奇是個廚子他就是印度飛餅,葉之蔭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算了……還是,老老實實躺平吧。
星期六,天氣預報氣溫最高42攝氏度。
許天奇懸在據說四十年最熱的一天,帶上一頂草帽,拉着葉之蔭出門了。
他們要去軍區的宿舍,葉之瀾大惑不解,“出去會中暑啊?”說着,兩只眼睛陰森森地盯着那個套着老頭衫的alpha,“你就不能在家老實呆着,讓我哥省點心?”
這小子也就跟自己在某些事情上統一戰線,其餘時間依舊把他當成眼中釘,許天奇忍了又忍沒說你丫年紀輕輕窩在家打網游有意思嗎?葉之蔭不好意思地看看他,然後對弟弟解釋道,“是我想出去。”
葉之瀾露出一個明顯“別說了我明白”的表情,“切,”哼一聲,繼續鑽回房間戴上耳機敦敦敦,敦敦敦敦。
“你弟最近,搞網戀。”上車後,打開空調,許天奇吐出一句。
“什麽?!”葉之蔭明顯震驚了,“網戀?”
“嗯,是啊,在游戲裏。”
“你,你怎麽知道的?”
“哦,前天晚上……大半夜的,他在帶着耳機唱歌。”
葉之蔭更加震驚,“阿瀾他,會唱歌?!!”
“會,怎麽不會,唱得可好。”許天奇慢悠悠地拐上了路,天氣無比炎熱,太陽灼熱的光線簡直要烤化天地萬物。樹葉無精打采地垂着,路邊一只鳥躺在泥土裏,大約是中暑了。
“我說,你怎麽突然想起來出門?”
“你不是說,你過生日?”葉之蔭抱着一個書包。他喜歡雙肩包,許天奇常吐槽穿西裝運動鞋背雙肩包的不是大學老師就是研究院的,還說你們跟民工唯一的不同就是戴眼鏡——他抱緊了這個土裏土氣挂着研究所logo的黑色大書包,“我,我們……”
“去宿舍慶祝?”許天奇樂了,一排白牙在烈日下閃着犀利的光。葉之蔭立刻縮了縮脖子,昨天半夜被磨牙聲驚醒,當時他正做一個亂七八糟的夢,夢裏他被裝在食盒裏,一絲不挂,一頭獅子盯着他,爪子刨地,發出悶雷般的咆哮聲。
葉之蔭按了按撲通撲通蹦跳的心髒,點點頭,“嗯,去慶祝。”
宿舍,許天奇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玻璃小茶幾上一層薄薄的灰,空調吱吱響起,橄榄色窗簾一陣亂飛。許天奇在軍隊長大,有一點奇特的潔癖,招呼葉之蔭坐在一塊毛巾被上,他就開始動手打掃衛生,不幹別的,就是拼命擦桌子擦地板,擦一切黏上灰塵的物品。
葉之蔭抱着他的書包,坐在角落。“你熱不熱啊?”許天奇氣喘如牛,“我操,髒死了,怎麽以前沒發現這個茶幾這麽能招灰,媽的以後一定要換了它。”
“好。”葉之蔭點點頭,“你的臉上,蹭到了。”
“啊啊啊啊啊——”許天奇爆發出一陣崩潰的大叫,跑進衛生間,也不管熱水燒沒燒,脫光了便開始沖洗。葉之蔭猶豫了片刻,拿起書包,悄悄地溜進了闊別許久的卧室。
“阿蔭,阿蔭?”許天奇洗好了,擦着頭發走出來,“你要不要——”
葉之蔭正在撲新床單,聞言回頭,“啊,我這就……”
然後,他又被按倒了。
究其竟這次并不能怪許天奇。葉之蔭光溜溜的,就穿了件軍隊制服襯衣,大腿半遮半露,一轉身,屁股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和許天奇餓的發綠的目光這下,alpha憤怒地壓住他,咬牙切齒道,“你從哪學的?!”
“學習,資料。”葉之蔭結巴道,“你,你,你最喜歡的那部……”
許天奇是個青壯年alpha,電腦裏自然藏了許多“那種”片子。既然連葉之瀾那萬年戀兄癖都學着網戀了,他哥哥每天觀摩幾部愛情動作片應該也不算特別令人驚訝的奇事。“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哪部……”他用犬齒在葉之蔭的下巴上咬出一個小窩,“說,不然吃了你——”
“我,統計過。”葉之蔭閉了閉眼,“我一共撞到五次,其中三次你都在……”
“行行行別說了別說了。”許天奇堵住他的嘴,葉之蔭猶自喋喋不休,“你喜歡的類型,咳,是那種黑頭發的,啊,你聽我說完,請——”
“我喜歡你這型的。”說完,alpha咬住了omega的舌頭,把他滿肚子的統計數據全面壓制了回去。
對于接吻,葉之蔭在被連哄帶騙的情況下,已然相當适應。他順從地張開嘴,方便許天奇玩弄他那條永遠發不出小舌音的笨拙的舌頭。許天奇吮吸了許久,葉之蔭突然靈光一閃,含混道,“尖的。”
“硬的。”用下身頂頂他的肚子,許天奇嘿嘿陰笑,“而且還是粗的。”
“我的意思是,我的舌尖,是圓的。”葉之蔭一本正經,“有資料說這樣的舌型很難發出顫音……”
“哦?我看看?”
葉之蔭伸出舌頭,“唔,你看。”
“看不清楚。”
葉之蔭努力伸出舌尖,“你——”
許天奇一口咬住那點紅彤彤而又柔軟的肉塊,“怎麽這麽容易上當啊你,嗯?”葉之蔭支支吾吾,“我,我跟你讨論問題……”
“我現在就想跟你讨論睡一覺還是睡兩覺。”許天奇放開他,順手扒掉了自己新換的內褲,那根相當有精神的東西跳出來,“是你逼我的啊,可別怪我不客氣。”
……臺詞有點耳熟。
葉之蔭睜大眼睛,磕磕絆絆地接口:“請,請請你溫溫溫溫柔地對,對待——”
許天奇憋着笑,腹肌一顫一顫,那根東西也晃來晃去,“我就不溫柔了怎麽着吧!”
“不……不要……”不要什麽來着?由于緊張,大腦一片空白。良好的記憶力無影無蹤,葉之蔭眼珠僵住,“呃……”
“忘詞兒了啊?”
“忘了。”葉之蔭實事求是地回答,“我看了很多遍,可還是沒記住。”
“你記住了估計也說不出來。”許天奇扒開他的襯衣領子,懶洋洋道,“我說你啊,這種時候就別把扣子都系上了嘛。”
“哦,不好意思。”葉之蔭兩手顫抖,低下頭,解開一枚扣子。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許天奇的大家夥擡着頭,立刻閉上眼,“……”
“怎麽了?”許天奇饒有興趣地撥拉他的頭發,“你要是裝死,我可真吃你了啊。”
“你,随意。”
“真的?”許天奇用下身頂頂他的屁股,“我進去——”
“啊!等等!”葉之蔭一個骨碌爬起來,“我帶了東西。”
他連滾帶爬地抱來那個書包,許天奇莫名其妙,就看他像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堆瓶子、內褲、光碟,甚至還有……一本書。
“又是你買的‘學習資料’?”許天奇其實很想趕快捅進去把那件事做完,但葉之蔭一臉認真,他唯有忍耐。“嗯,挺好的。”那本書寫着一排不知哪國的字母,許天奇憋不住了,“這啥?”
“專業書。”葉之蔭解釋,“我十月份上班,所以,現在考慮……”
“我操,咱還是讨論點別的吧哈,上班之前你先,”許天奇抱住他,一口咬住那片單薄的耳朵,“你還是先考慮怎麽背臺詞吧。”他順手摸起一個淺藍色的瓶子,“這什麽?”
葉之蔭猶豫一下,慢慢答道,“潤滑劑。”
連潤滑劑都知道了可見肖月月那喪心病狂地荼毒了他的阿蔭多久,不,許天奇感覺頭頂冒起袅袅青煙,為什麽要用這玩意兒?這時候仿佛怕他被打擊的不夠似的,葉之蔭拉拉他的胳膊,“不要用那個藍色的,薄荷的……涼。”
……
“那你說,用哪個。”崩潰邊緣的許天奇聽話地丢開那支藍色的瓶子,上面寫着“極爽!”令人不忍直視,葉之蔭松了口氣,找出一個橙色的塞給他,搓搓手,“經過我的試驗,這個效果是最好的。”
……你他媽的還試驗過了。
“比較溫和。”
是麽,确實,瓶子上印着“溫和型”三個大字。許天奇覺得自己要萎了,葉之蔭擠出一個笑,“我寫了份報告,你要看……”
“不要。”
許天奇摸摸他的臉,“我弄得你很疼嗎?……除了那一次。”
葉之蔭不知該如何準确回答這個問題而同時又不會傷及alpha的自尊心,許天奇看着他迷惑又糾結的表情,尴尬道,“嗯,我,了解了。”
“還……嗯……差不多。”葉之蔭模棱兩可,“你慢一點,就好了。”
“哦。”
“那個,之前,要用點,潤滑劑。我似乎……分泌不出很多……液體。”葉之蔭很緊張,這段話他背了大約一個星期,“我……的身體,有點,小……毛病。”
“嗯,嗯。”許天奇拿着那個橙色瓶子,打開,倒出來一點。半透明的粘稠液體,散發着橙子的味道。“你喜歡?”他問,“效果好,”葉之蔭縮起身體,磕磕巴巴道,“這個是,有點,熱的。”
許天奇看着他下意識顫抖的腿,沉默片刻,“要不,算了吧。”
“為什麽?”葉之蔭往後縮了縮,“你不喜歡……我陪你睡覺嗎?”
“喜歡。”
“那那那你……你來吧。”葉之蔭閉上眼睛,他終于想起來那句遺忘的臺詞,“你,你先爽爽。”
以往,在兩年的婚姻生活中,葉之蔭幾乎沒有體會過性愛的美好。荷爾蒙确實可以把人變成野獸,但每次許天奇抱着他進入的時候,他總怪異地感到靈魂脫殼飛到半空,蒼白的如同鬼魂一般,憎惡地盯着床上交媾的兩個人。異物在體內進出在滋味猶如酷刑,許天奇太過粗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認為,是自己心理的抵觸。
接觸這種抵觸很難。自從決定坦率地和許天奇談一談,他就一直在認真地學習如何克服對性事的厭惡感。這是婚姻的重要組成部分,每本關于婚姻問題的書籍無一例外地提到這一點。葉之蔭做了筆記,雖然他依舊不明白親親摸摸摟摟抱抱的意義,不過至少他有了可喜的進步——他可以順利地與許天奇接吻了,這是個不錯的兆頭。
現在,要進行下一步。
許天奇擠了很多潤滑劑在手上。他很少用這玩意兒,omega在發情期自動分泌液體,足夠他暢快地活動,平常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響,omega情動後也可以分泌一些體液,不過葉之蔭……
他的心沉進肚子裏。
不受信息素影響,意味着對方不喜歡自己。想到這裏許天奇有些失落,威風凜凜的小兄弟慢慢垂下了頭。他垂頭喪氣地抱住葉之蔭,清涼的氣息圍繞在他的身畔,omega擔憂地摸摸他的小平頭,“不高興?”
“沒什麽,空調有點涼。”許天奇撒完謊,輕輕地将人放平,“要是,不舒服,你就告訴我,”他囑咐道,“我盡量……動作輕一點。”
“好。”
沾了潤滑劑的手指在那個緊閉的穴口附近轉了個圈。許天奇磨磨蹭蹭地揉着那個地方的肌肉,一面揉一面拼命想,他媽的,指甲是不是修過了——葉之蔭繃着身體,僵硬如石頭,許天奇硬着頭皮揉了半天,“我……我能進去嗎?”
“等一下,等一下。”葉之蔭一張臉漲得通紅,“這這這樣不行,你等半分鐘,我,我自己來。”
他拿過那支空了一半的橙色潤滑劑,擠在左手手心,右手食指沾了一層,小心翼翼地探到身後,突然渾身一涼,寒毛炸了起來。
許天奇餓狼一樣盯着他,葉之蔭抖了抖,并起大腿,“你先,回過頭去。”
Alpha順從地轉過身體。葉之蔭背對着他,蜷起身體,手指緩緩探進體內。這個動作omega已經做得相當熟練,探進一個指節,轉一圈,抽出來,因為第一次在有另外一人在場的情況下做,他依舊免不了羞澀和緊張。
也許……應該去浴室,順便沖個澡。葉之蔭緩慢地進行着抽送,這款潤滑劑質量很好,溫和,比那什麽薄荷的舒适一百倍。就在他打算将中指一起伸進來的時候,手腕猛地被抓住了,許天奇喘得像匹暴怒的狼,一把攬住他的腰,惡狠狠道,“夠了沒?!”
“沒。”葉之蔭順嘴答了一聲,一根手指不夠啊,你那家夥——準備好的答案還未說出口,許天奇拉開他的腿,兩根手指幹脆利索地插了進去。
沒有預想的疼痛,但滋味有點奇怪。葉之蔭很怕在對方面前擺出兩腿大張的樣子,他搜索過類似的圖片,總覺得太不堪入目。然而許天奇似乎對他這幅淩亂的模樣非常激動,他壓着他的身體,手指快速地進進出出。身體某個部分開始發熱,葉之蔭滿臉潮紅,推推許天奇的胳膊,“我覺得……可以了。”
許天奇把他朝自己拽了拽,順手摸了個枕頭墊在葉之蔭的腰下。“我進去了啊,”他板着臉,“你還有什麽要求嗎?”
“哦,有一個。”葉之蔭克制不住氣喘,手掌中殘存着一些潤滑劑,由于體溫,已經液化成水狀。他摸索片刻,握住許天奇胯下重振雄風的小兄弟,輕柔地來回撸動,“這裏也需要——”
明明只有幾秒鐘而已,但許天奇卻感覺好似等了十幾個小時。葉之蔭認真地塗抹着潤滑劑,神态專注,最後他好歹完成了傑作,松開手,對許天奇點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這是一次奇妙的體驗。
許天奇履行了諾言,進入十分緩慢。身體不是第一次被撐開,但沒有過度的痛感,應當算是首回。
“疼嗎?”alpha不住吻着他的omega,“疼的話,告訴我。”
“不。”葉之蔭不敢多說話,他怕忍不住發出奇怪的聲音。許天奇吻他的唇角,舌頭急不可耐地舔舐他的嘴唇。葉之蔭張開嘴讓他溜進來,就在這時許天奇頂到了他體內的某個地方,他一下沒忍住,喉間冒出一聲模糊的呻吟。
“我,我喜歡你,阿蔭,”許天奇說着,語氣溫柔而纏綿。葉之蔭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地回吻他。這件事他做的很熟練了,絕對不會出錯。許天奇得到了鼓勵,開始加快動作,“我,我用點力行嗎?”他渾身汗津津的,“你,你能……”
“行。”葉之蔭用額頭抵住他的,“你動吧。”
雖然用了些力氣,然而許天奇是克制的,他們都清楚。Alpha以往很勇猛——起碼自以為如此,就如同他最愛看的那部片子裏的情節,黑發的omega被大力操幹,失神地呻吟着,可葉之蔭并不是那個演員,許天奇咬着牙,抱住omega的肩膀,慢慢地加重了力氣。
葉之蔭胖了。因為那些波折,生下大豌豆的時候吃了不少苦頭。最初的一個月,他基本都窩在床上昏睡,讓許天奇內疚無比。全家人都想方設法地逼他多吃東西,蔣星星是醫生,提了不少建議。軍中的alpha同僚們只曉得喂飯,許天奇怕沒有營養,甚至特意跑去找賀明咨詢。
“你長肉了。”他咬住葉之蔭的喉結,“太好了……”
“你不是,每天,拿我……練牙口。”葉之蔭“撲哧”一笑,“咬的好痛。”
“對不起,”許天奇一僵,“抱歉,我忍不住。”
“我知道,我知道。”葉之蔭睜開雙眼,漆黑的瞳孔仿佛深海,許天奇看着他,好像整個身心都被吸入了那片誠摯眷戀的目光之中。
不在發情期,自然不會成結。他們抱在一起,雖然已經射出,但許天奇仍是不願意離開這具溫暖的身體。
“痛麽?”他吻着葉之蔭的眼睛,“說實話。”
葉之蔭搖一搖頭,臉很紅,“不痛。”
“那,有什麽感覺?”
“……腰酸。”他拉過許天奇的胳膊,“還有一點,癢。”
“是嗎。”許天奇略有失望,嘆口氣,“還是沒讓你爽到啊。”
“我……我爽到了。”葉之蔭眨巴眼睛,“那個,我分泌了一點液體。”
“真的?”許天奇很驚喜,葉之蔭不好意思地摸摸小腹,“這裏。”
他的身體上濺上幾片稀薄的水痕,許天奇抹了一點,問他,“什麽時候?”
“好像是,你那個什麽的時候。”葉之蔭道,“我很激動,不知道為什麽,所以就跟着一起……”
男性Omega可以勃起和射精,許天奇當然知道。以前葉之蔭從來沒有這樣過,就算他去舔他,他也只會怕的夾緊腿,抗拒他的動作。“我真高興,”他笑起來,擡起手指晃晃,“這說明,你愛我啊。”
葉之蔭也笑了,“肯定的。”他抱住許天奇的臉,輕聲道,“我本來就愛你。”
傍晚,外出一天的哥哥兩口子終于回家了。
小八迎上前去喵喵叫着,大尾巴高高翹起。可憐的貓咪還不知道過不了多久它寶貴的蛋蛋就要不翼而飛。葉之瀾敦敦敦了一整天,神清氣爽。聽到開門聲走下樓梯,就見葉之蔭正搖晃大豌豆,許天奇哼着小曲,眉飛色舞地洗一盆西紅柿。
“哥,你怎麽臉這麽紅啊?”葉之瀾伸手去摸兄長的額頭,“媽的,是不是熱的中暑了?”
“沒有沒有。”葉之蔭慌忙否認,“我就是,高興。”
“啊?高興?”
“我們吃火鍋的時候——阿蔭刮發票,一下刮中了五塊錢!”許天奇在廚房探出腦袋,“我們阿蔭手氣就是好!”
“五塊錢……”好吧,五塊錢也是錢。葉之瀾狐疑地看看哥哥,再看看許天奇,最後,明智地閉上了嘴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