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速中取巧
車騎府的狀況比小棗想像的還要糟糕。這裏顯然成了庾季主攻的目标。也許庾季認定了這裏是應無意的薄弱環節。
守衛的護院死了不少,小棗他們到時,屍體還沒收拾完畢。
應無意結了眉頭,很沒風度的罵了幾句髒話。小棗現在對應無意不時的變臉已經習以為常。所以倒也沒覺得怎樣。她下了馬車就快步向梅園走去。
應無意在她身後叫住她,“別急,阿撫在屠大娘那裏。”果然,應無意很快恢複他慣常的風度。
小棗回看應無意。
應無意一臉無辜,“庾家軍攻打車騎府時,阿撫害怕,自己跑去屠大娘那邊躲着了。”他其實早知這裏的情形 ,卻偏不肯先對小棗說一聲。
小棗這回走得慢了。
“竹香傷了,梅香不見了,也許是和什麽野男人私奔了。”應無意打着哈哈告訴小棗,“這下車騎府可就冷清喽。而我也只有你了。”他說這話時,頗有些輕浮的模樣。
小棗卻好笑,他還有數十之衆的歌姬舞姬,就未必都死光逃光了。就算都沒了,他應無意也能很快再弄上幾十人來。他要淫樂,誰還能攔住他不成?
小棗直奔那個小島而去,卻突然在河水前止了步。眼前渾濁的河水讓小棗很久回不過神來,好久她才意識到是出了什麽問題。原本有那架小竹橋的地方,此時只餘一脈水波。那竹橋不見了!
“啊,竹橋是被屠大娘拆了。”看到小棗看着河對岸的沙洲發呆,應無意笑着解釋,他不在車騎府,卻對這裏的情形了如指掌。
那個總是嘎吱嘎吱作響的竹橋不見了,小棗想去對面的沙洲就沒了辦法。
小棗隔着河叫:“屠大娘,阿撫。”
率先沖出來的是阿撫,她激動的跳着腳回應:“小棗,小棗……”
再出來的是屠大娘,她只在門邊露了個頭,瞥到一眼小棗,便又縮了回去。
應無意嘿嘿一笑,“屠大娘這是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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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棗想:屠大娘是該生氣。應無意把她丢在車騎府生死不問,說起來她還是應無意請來的客人呢。應無意是故意的!
“我沒有兵力俱到”應無意說得理直氣壯。
應無意這是在展示他的舍得,這個人什麽都可以舍。
“我們怎麽過河?”
小棗問,她很現實。其實這條河的河面不算寬,據小棗所知,河水也并不深,只是才下了雪,雖是南方,此時河水也呈凝滞之狀,看上去冰冷渾濁。
應無意歪了頭看她片刻,忽然笑着靠過來膩上她。“小棗,你相信我嗎?”說着手一伸,把小棗打橫抱在懷裏。“小棗,你只需相信我,什麽事都會好辦。”
小棗正在奇怪,忽然覺得身子騰了空。小棗本能的反抱住應無意,應無意得意的一笑,抱着小棗只幾個起落,人已經落在河對岸的沙洲上了。
“你現在覺得,我和無畏,哪一個功夫更好”應無意問。
小棗從他懷中掙紮下地,“你的好!”她說,覺得這純粹是應無意的虛榮心在作怪。不過她也知道,應無意這也是要警告她。應無意耳目甚多,小棗的任何談話都休想瞞他。
阿撫怯生生的挨過來,她此時的眼睛裏沒有小棗,她看的是應無意,而且用滿是崇拜的眼光看。那眼神分明是在雀躍,“哇,公子會飛呀!”就差喊出來而已。
小棗撇下那一對“英雄美人”,自己飛快到跑進屋去看屠大娘。
屠大娘在收拾東西。
“屠大娘,你這是要走?”小棗驚問。
“對,要走!”
“為什麽?”甫一出口,小棗也知道自己問的很傻,“你是因為應無意無情?”
“呱呱呱呱,”屠大娘大笑起來,“我要應無意有情幹什麽!我和他毫不相幹。 我走是因為到了該走動走動的時候了。”
小棗不解,什麽叫該走動的時候?屠大娘不是答應教她一整年嗎?
“到時你就明白了。”屠大娘說,向小棗張開了蒲扇般的大手,“琵琶拿來,我給你重新上弦。”
小棗這才想起自己背着的琵琶,慌忙解下來交給屠大娘。
屠大娘取了鐵弦重新為琵琶上弦,“南鄭的歌舞場上,有名的紅伎就那麽幾個,每人除了技藝超群,還都有點別的手段。尤其是女人,得有女人的手段!你雖和應無意那小子混了這麽久,也有點進步,可與那些名伎比起來,還是像個木頭似的。”
“我明白。”
“明白還不改?”
小棗啞然,這怎麽改?
屠大娘想了一下,“你就學學應無意,你看他整日裏高高興
興的模樣,笑着殺人,笑着看人被殺。”
小棗覺得屠大娘這句形容應無意的話,說得很妙。不過,能笑着看自己的死亡才是真正的本事。
“咳咳 ,屠大娘,說好讓你教小棗伎藝,可沒有讓你教她做人。”應無意以手支着門框,笑模笑樣的。
“瞧!就是這樣的臉。”屠大娘很嚴肅的示意小棗去看。
“好了,我馬上叫人把竹橋修起來,再送兩壇上好的酃酒為屠大娘壓驚。”應無意深凹的眼眶裏眼珠轉動。
屠大娘眼睛亮了亮,酃酒可是不可多得的好酒。便是宮中,每年也不過得數十壇。應無意這是下了大本了。大約是用酒賄賂有效,屠大娘想了一下,“如今江湖上原有的幾個名舞伎都在漸漸隐退,剩下的也都有些漸漸失去了新鮮。于小棗倒是個好機會,應公子你以為如何?”
得了酒,她對應無意的稱呼也客氣點了。
“我想想吧。”應無意說。
※ ※ ※
小棗的生活表面上看又回到了原樣。就算後來聽阿撫說起屠大娘如何英勇神武的打落了來犯小島的敵人,小棗也已經不覺得驚奇。
屠大娘顯然不是等閑之輩,她教自己的也不是簡單的舞蹈。這中間的氣韻招式,全都有一種很奇特內力在。這分明就是上乘的武功。只是屠大娘不承認罷了。
無論是應無意還是屠大娘本人,從來都沒有讓小棗叫屠大娘一聲師父。這一點,小棗不明白為什麽。自古以來,授人以技,是當得起師父這一稱呼的,所以不讓叫,這絕對不可能僅僅出于謙虛。
小棗覺得屠大娘大約和應無意有些特殊的關系。
但這些都不是小棗該操心的,她現在的首要任務,便是學好屠大娘教她的舞蹈。
另一方面,小棗也細致的觀察到了應無意暗藏的焦慮。
應璩和應無畏,自那天一戰後便再沒回車騎府。他們父子留在了刺使刺史府!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安排,至少,從以前小棗從與應無意的接觸上,她一直以為除掉了庾季,應無意自然而然會成為新的荊州刺史。
不知道應無意自己是怎麽想的。
小棗很有興趣的看着他們應家內部的微妙關系。
這一天傍晚,
小棗又和應無意練了十個回合的手速。應無意的手仍然每次都能輕易穿過小棗的防護,準确的捏到他想捏的地方。
小棗有些悶,一個人不停的琢磨着應無意到底是怎麽躲過自己的阻攔的。“我覺得,你的動作裏,藏了微妙的招式。這不是簡單的手速。”小棗醒過味來。手上比劃着說。
“又悟了!”應無意笑,“不過你說的不對,這才是真正的手速。武學從來都是力與巧的結合。”
小棗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這就是她得學舞的原因。巧,才是她武功克敵制勝的關鍵。
應無意突然抓住她的手,拉到唇邊吻一吻,“小棗,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抓到我。”說完便脫衣服。
他脫的是下裳。“便宜你,讓你抓這個,”他指指自己的跨_下,“這個比你的小櫻桃大了不少,看你抓得住不?”
小棗對此人的無恥大約是太習慣了,聽他這麽說也不以為奇。居然盯着應無意所指之處發起呆來。怎樣才能躲過對方的阻撓,準确的抓到目标呢?
應無意突然噗哧一聲笑出聲來,他一把将小棗攬入懷中,“我把你教成這樣,屠大娘居然還說我沒教好你。你看男人竟至于如此淡定,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好一會,小棗才明白他的意思。 這個男人從來都沒安什麽好心,他就是要小棗對男人沒了好奇與羞澀。但為什麽要如此,小棗卻不明白。
“不要相信男人。”應無意對小棗說,“無論他是英俊還是文雅,是成熟還是體貼。男人其實都差不多,不過是跨_下多一個物件而已。”
這是在說他自己嗎?其實在小棗心目中,這些表面的東西早就和人心毫無關系,她早就不相信了。這甚至和男人不男人都沒關系。她早都看穿了皮囊和靈魂的隔絕,還會看不穿男女間糾結?
小棗的手腕突然輕輕一轉,她的手迅速從應無意的手間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