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莫離莫棄

果然!應無意說:“我會派阿旺悄悄跟着你,保護你。阿旺,你已經見過的。當然,你是不會看到他的。一切都在暗中,不會讓你覺得不自在。”

小棗腹內暗暗冷笑,說得好聽!這明明是看守盯梢。這個男人果然不會輕易放手,就算人不在身邊,手中的線還是要拴在小棗身上。所以其它的話也就可想而知了,應無意定是另有算計,不知又會想什麽辦法與他的父兄鬥智鬥勇。

“我先對你說清楚,”應無意把玩着小棗的乳兒,“這身子不許讓別的男人碰。誰碰了,阿旺就會殺死誰。”

小棗很無聊的聽着,應無意這麽喜歡這身子,她将來事成之後,大可以把這皮囊留給他。真到了那一天,她的靈魂也就徹底的解脫了。那些羁絆,那些苦痛再也不能加在她身上。她巴不得那一天早日到來。

“你總是這樣,魂不守舍,有沒有好好在聽我說話?”應無意掰小棗的臉,有些不樂的樣子。

小棗只得正視了他。

“你最近倒也沒再暈倒,但那是因為你沒遇到什麽急難之事,一旦讓你站在風口浪尖,我很擔心你這身體。”應無意說,“上次婁大夫說的話,後來我想了又想,你分明是有離魂之症。他說不能治,我卻花了很長時間,給你配了一丸藥。”應無意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裏摸出一粒黑乎乎的藥丸來,在小棗的鼻尖前晃動着。“吃了它,能治你的離魂。我給此藥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莫離莫棄。”

的确是好名字,可惜怕是同應家人的笑臉一樣是徒有其名。連下毒都能下得如此風雅,也就就無意能做到了。

應無意把那藥丸抵到小棗的唇上,讓它輕輕在小棗的粉唇上滾動。“乖!吃了它!”

小棗的眼睛張得大大的,緊抿了唇一動不動。這就是應無意配給她的藥?蘭香曾警告她不要吃。何況在這種時候 ,讓她吃藥,平白想想也不可能是什麽好東西。

小棗不張嘴,和應無意僵持着,“你相信蘭香?”應無意問。他又開始笑,這一次,笑得陰冷古怪。

小棗不敢回答他。

應無意坐了起來,此時這個男人的臉色變得很無情。“即如此,我實對你說吧,這丸中裝的是盅毒。你吃了之後,每半月必得從阿旺那裏拿到解藥吃下,否則便會毒發身亡。若不用點手段控制你,我豈不白在你身上下了如許工夫!”

應無意攤開

了手掌 ,那粒藥丸靜靜的呆在他的手心裏,他的深凹的眼睛冷酷的看着小棗。

其實小棗早就明白,這個男人不可能好心的放自己自由。從一開始,小棗自己送上門來的那一天,這個男人就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禁脔。占有她,控制她是他最終目的。吃或者不吃,從來都不由小棗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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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小棗笑了。這短促的一笑,竟如寒冬裏綻放了春花,暗夜中開放的金蓮。哪怕是瞬間的光華也明豔到不可方物。只是這笑太過短促,只如一粒小小的石子投入江水,甚至沒留下一片漣漪。

應無意的臉便僵在了那裏。

小棗慢慢的坐了起來,從應無意的手中抓起那枚藥丸放進了自己嘴裏。一股苦澀的味道很快在口腔中彌漫。應無意的看着她,看着她艱難的吞咽。

又過了一會,小棗主動張開了嘴,裏面空空如也。

應無意只匆匆瞥了一眼,就在床上站了起來,挺動着他的醜陋,抵到小棗的唇邊,用求乞的口吻說:“小棗,小棗,我忍不住了,現在該你來讓我爽快一下了。”

短短幾日間,應無意為所有人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除了竹香傷了胳膊,正好留下來看家。其餘人全都要離開這裏。屠大娘帶着小棗一起向下江走,按屠大娘的說法,這叫作跑碼頭。一路沿江走下去,凡是大城名鎮都可以略作停留。雁過過留影,人過留名。以小棗的舞技和她的美貌,待跑過這些重鎮,到了建康之時,那便天下誰不識君了。

“你現在還什麽都不是,所以得一步步的揚名立萬。我們先去江夏,去挑戰當紅的舞姬阿朵姑娘,阿朵姑娘的場子名為抒雪齋,是個極雅的地方。阿朵姑娘的舞叫作琵琶舞,她反彈琵琶的姿态那是大為有名。阿朵姑娘是彜人,舞技卻是跟着一位胡姬學的。姿态很是妖豔。總之,她是你的第一個對手,你要好好的對待。”

阿撫自然是跟着小棗走。“這是你的丫頭了。”應無意說,“要打要罵要賣都随你。”

算上還跟了一位隐衛,小棗這一隊倒也熱熱鬧鬧。

應無意卻是要一個人獨行,他要入蜀去尋琴,聽說一路訪名山游大川,會是逍遙得很。

應大司馬和應無畏也要走了,他們自然是回建康。新任的荊州刺史,将是應無恙!而應無恙已經在幾天前從丹陽動了身,向荊州前來。

這事,連荊州的百姓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這樣一

來,應璩所有的兒子都等于是遭到了貶斥。控制着應家軍連帶丹陽諸郡兵馬的應司空,成了外放的小小刺史。應無意則由原來獨當一面的大将變成了應璩手下分領兵馬的副将。只有應無畏變化不大,仍然是他老爹身邊的跟班。英俊帥氣的公子哥兒,仍然可以回到建康去騙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人人都在忙碌,該帶的該拿的該寄的,都得一一置辦、分派。

小棗不急,她沒什麽可收拾的。別人忙着暈頭轉向,她卻仍然有一下沒一下的彈着她的琵琶唱“美女妖且閑……”

“小棗,我們去街上走走,我記得還要買些細羊脂,珍珠粉,桂花油……再買些布料為你做幾身能上臺的衣衫。”阿撫不知又從哪裏跳了出來,打斷了小棗的興頭。“沒幾天時間了,快快快!”

“不是才做了幾件?”

“不夠呢!你要一路跳下去,屠大娘說了,衣服要不重樣為好!”

“那……”

“來吧,來吧。”阿撫不由分說就來拉小棗,“你整日窩在車騎府中,都不曾好好出去走走,如今要離開了,不知幾時才能回來呢,再不去看一眼荊州 ,以後未必看得到了!”

阿撫倒也說得對,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回荊州 ,小棗在這裏呆了大半年,可從來也沒有好好看過這裏。這麽一想,小棗放下了琵琶。

已經過了正月十五,荊州城裏的店家又開始了新一年的生意,街上倒也一片熱鬧喧嘩的景像。阿撫武陵人,家鄉離荊州不遠,所以也算是本地土著。她對荊州的一切熟門熟路,拖了小棗直奔熱鬧的地方去。

“我們買最好的!”她對小棗說,因為她們身後跟着車騎府的管家。那是專為她們付賬來的。

“咦!小棗看!”阿撫拖拖小棗的袖管。

街邊的一家銀樓裏,有人正拿着一枝金步搖在手上把玩。

“帶珠點翠的!以前只有宮中才有這樣的東西。”阿撫嘴裏說着話,人已經直撲進了店中。

小棗在門口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

“真好看!”阿撫孩子氣的就着人家手上仔細去看,一邊嘴裏贊嘆着,一邊還圍着那金步搖轉了好幾圈。

“小姑娘,你說什麽什麽好看?是說這金花還是說我?”執着步搖的男子咧了嘴,露出一口整齊白牙逗阿撫。

阿撫吓了一下

跳,這才定睛看了一眼對面的男子,這一看,又吓了一跳,嗖的一下逃到小棗身後。

這也不能怪她,眼前的男子生得十分的高大魁梧,加之豪邁軒昂,竟然有一股子淩人之氣。長在南鄭深宮的小宮女阿撫,何嘗見識過這等男子。

那男子哈哈大笑,也順過眼來看了一眼小棗,一看之下,眼珠子再也不動了。

“咳 ,”小棗幹咳了一聲,“阿撫,我們走吧。”率先轉了身要出去。

“姑娘留步。”那男子揚聲招呼,“姑娘可是看上了這只步搖?”

“是!”阿撫沒出息,一聽這話,立刻又蹦上前去,“這位先生你不要嗎?你不要我們要,掌櫃,這步搖多少錢?”

“這步搖我已經買下了。”那男子說,“不過,我願意把它送給這位姑娘,這位……”

“阿撫。”小棗輕喚。阿撫這傻丫頭嘴快,此地不宜久留。

“請問姑娘芳名。”那男子執意開口動問,并閃身站到了小棗的面前 ,擋住了小棗的去路,“在下石宏,今日有幸能遇到姑娘。不知……”

這是位高大的男子,國字臉,長眉鳳眼,還長了一口好牙。難怪他對自己的相貌頗自信,敢在街上與小姑娘調笑。

“這步搖,先生你自己留着吧,我們不要。”小棗說,側了身想繞過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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