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與彼并肩
因為只是娶妾,一頂小轎半夜裏把小棗擡進了應無意的府邸完事,沒有驚動任何人。
應無意取妾不算什麽大事,他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又到這樣的年紀,未娶妻先納妾最多只會被人評個風流二字。
那件紅色的嫁衣其實穿與不穿沒什麽差別。因為根本就沒人看。一但進了屋子,剩下的仍然只有兩人。應無意三下兩下又把小棗扒得精光,他更喜歡不穿衣服的小棗。在一翻雲翻雨覆後,應無意倒是沒忘了小棗的藥丸,這一回,不等小棗開口讨要,他自己主動把藥丸填入了小棗口中,甚至還下床去弄了一杯白水來。
小棗安靜在躺着,有些睡不着,睜着大眼睛看着窗外一輪圓月。月光皎皎,把小小的屋子照得透亮。小棗突然想起,似乎剛剛過了浴佛節。一年前那個她曾經左盼右盼,總也等不到的日子。今年居然就這麽悄無聲息的過去了。一個前曾經有過的悲哀與絕望,也已經幻化作瘋狂的複仇。可複仇之外呢?小棗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
應無意側身摟着小棗,呼吸均勻。
“罷手吧,小棗。”應無意突然說。
小棗吓了一跳,不得不歪了頭去看應無意的表情。應無意垂着眼睑,長長的睫毛下覆着大片的陰影。安靜而祥和。
“罷手吧。”男人又在小棗的耳邊說。
小棗沒有回應,暧昧而□的氣氛也許很容易讓人心軟,但小棗還有心嗎?為什麽要罷手,為什麽現在該罷手,是因為這個男人的目标都達到了吧?
沒有得到回應的男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應璩果然自任了丞相一職,沒作出一點謙讓的表示。應無意随着也就升了衛尉将軍。這職位位列九卿,算是高官,卻沒給應無意的婚事帶來利好。如今亂世,人人懼禍,誰也不肯招惹暴得高位的應家父子。只不過給應無意送女人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
小棗在應府有一個單獨的小院,窗明幾淨,一派平和。應無意沒有另派人侍候小棗,跟着小棗的仍然是阿撫。
應無意對小棗說:“我府中現在女人不少,我已下令不許她們來你這裏探頭探腦。若是有人不聽我令,你便替我處置了吧。”
小棗靜靜的看着這個男人,又開始了嗎?如四香那樣身份不明的女人又重新開始向應無意身邊彙聚?現在的應無意連忍都不願忍了,随便找個由頭一殺了之。
“你暫時先蟄伏幾天,現在外面到處是你的海捕文書,雖無圖形,但語句描摹的還是有幾分像你。”
小棗明白,畢竟死的是丞相,在南鄭也算是件大事了,對此事的追究不可能一下子就偃旗息鼓。
一時出不去,小棗也便暫時死了複仇的心,她知道最難在還在後面,動心忍性,忍字當先,應無意說的蟄伏還是有必要的。
死了心的小棗變得慵懶,每日仍然是跟着屠大娘學跳舞。屠大娘還真的曾對應無意說過要為小棗找一個底托的事。應無意聽了只一笑了之。可屠大娘是急性子,說做便做,她便自己來給小棗做底托。
小棗看出屠大娘的功力真的不弱,看着壯得沒了形狀的身體,劈腿下腰全不成問題。茁壯的身體和着音樂靈活婉轉,常能讓在一旁觀看的阿撫解頤一笑。顯然屠大娘也是下功夫練過的,但這也不算什麽新鮮事了。
應無意的生活很規律,每日一早上朝和辦公。他現在成了南鄭軍務的主要執行人。應璩的所有命令都由他具體執行。因為北帝的江北陳兵,下江一帶沿江的防務就全交在應無意手上。他每日都得猜測着北帝打算在哪裏渡江,南鄭又該如何布防。聽說從當塗到建康一帶,已經放了數十萬的人馬。只待最後一戰。
可小棗卻在心中冷笑,又到了每年渡江的最佳時機,去年此時南帝一家蒙難,可今年北帝那邊卻遲遲沒有動靜。小棗心中明白,去年有戲可作,而且是一場大戲。今年想玩出什麽新花樣可就難了,大家不過是都在等待時機而已。
到了下午,應無意又變回風流應三公子的模樣。每日招了一班府中妓樂,吹拉彈唱,說說笑笑好不逍遙。建康城中的許多名士也在此時慕名而來,應無意的座上漸漸高朋滿座。
從名士風流到衣冠禽獸,只在日夜間轉換。只有到了晚上,應無意才露出他那□本性,如今說來他做這個更是名正言順無所顧忌。撲倒壓上,索求無度不知魇足。小棗在他的身下一次次酥軟着痙攣着,被迫着精疲力竭的挺動酸軟的腰肢,在破碎的喘息聲中強忍着淚水。
“想哭就哭呗,”男人說,“有時候哭比死更需要勇氣。”
壞人自己總是神采奕奕。早上起來還要先行功一套,再弄弄拳腳。小棗每日從旁看着,漸漸明白,晚間床上的強大也是功力強大的表現,她一直摸不清應無意的功力到底幾何,現在終于有了比較,心中唯有羨慕而已。
小棗自己的武功又進入的瓶頸,很久沒有大的突破。
“你太心急!”應無意說,“以你的資質,超過我也是指日可待,又何必急在一時!”他這麽說時,已經是在脫了外衣準備上床。這一天他來的格外早,而小棗見他來了,卻還是坐在蒲團上結着手印行功導氣。沒有一點起立歡迎的意思。
應無意現在日子,每日便是在小棗的床上最下功夫。小棗對這個卻有些漠然。
“但願如此。”小棗說。
這不是應無意第一次這麽說。小棗的內心也希望真能如此。小棗必須成為最強的武者。因為她剩下的仇人本身就無比強大。每個人活着都得有目标,小棗的目标無非只餘仇恨。為了報仇她寧願抛棄了一個女人該有的明媚,心甘情願的委身受辱。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傾灑熱血。
應無意凝視着小棗,“你的性子太倔強,不吃苦頭不經挫敗是不懂得回頭的。也許是我不夠心狠,這一年裏總是由着你任性。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麽樣子!”
小棗茫然,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
“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也愚昧了你的心智。”應無意的手拉起了小棗,攬住了她的腰,“你看看你自己,每天不塗脂不抹粉,頭發随意一绾,穿的衣全是阿撫的品味。你一旦沒了目标便随意糟蹋自己,全不把你身邊的人放在眼裏。”
小棗的腰幾乎要被男人折斷,因為男人手上用力,把小棗緊緊按到自己身體上,俯□來,用深凹的兩眼逼視小棗。“你恨……甚至恨我,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但你不能僅僅靠仇恨活着,僅僅靠仇恨你成不了大器,作為一個美麗的女人,你可以有很多辦法讓男人為你生不如死。比如,好好的勾引我,讓我為你死心塌地。”
小棗呆看着他。
“你不想知道我與八君子是什麽關系嗎?你不想知道為什麽我為什麽把你接到我身邊嗎?”男人放下的釣餌。
小棗當然好奇,可她一直不問是因為害怕她知道了答案反而更束手束腳。
“我告訴過你我們應家的兄弟之争,還沒告訴你我們應家的天生野心。我父親一生征戰,為南鄭打下了半壁江山,他想要的是什麽不用我說,世人全都看得明白。我也是一樣,我要做的事,從來不是小事。不會為了一個小女子止步不前。能留在我身邊的,必然是那配得上和我并肩的女子。我要盡力讓天下都能為我所
用,別說區區一個小女人。就算是一個龐大的組織也是一樣。”
果然如此。所以對這個男人來說,蕭姓的皇權也是他的絆腳石而已,若當年留在建康的是他應無意,那麽帶兵闖入皇宮的人也就換了個名字吧。
小棗啞口無言,只覺得無限的悲哀。
“你要值得我為你做的那些事,不然我一樣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小棗直視着這個男人的眼睛 ,慢慢擡起手,也圈住了男人的腰,這個男人的心與他的相貌一樣,古怪而深刻,似乎是特別,又好像是有毒。卻是越來越吸引着小棗的目光,總想要更深的探究。
應無意要小棗幫他做事,小棗的事果然就來了。那一日早晨,應無意上朝走了,小棗正撥着琵琶,和屠大娘商量新度一支舞曲。院門處一個腦袋突然探了進來。
小棗和屠大娘不得不擡頭去看。探進來的腦袋上還梳着雙丫,一看就是個尚未及笄的女子。面上一雙狹長的鳳眼透着機靈。她看到小棗和屠大娘都在看她,露出一口貝齒一笑,索性整個人鑽了進來。
小棗一下子注意到了她手上還提着一把琵琶。
“我聽到這院中每日有琵琶聲,所以特意過來看看。”那女子笑着說,“兩位不會嫌我煩吧?”
小棗覺得很煩,她一下子皺起了眉頭。
屠大娘只看了一眼,又低頭研究她面前的曲譜。應府中的事,與她這個外人無關。
“我叫井瑜,在樂妓中專事彈琵琶的。”女子似乎并不膽怯,是那種見面就能與人熱落的人。“我平日聽到這裏有人的琵琶彈得極好,”她的眼睛轉動着,“不知是你們哪一位所彈?”
小棗慢慢的垂下頭去,她知道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