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伴随着陸雲挽的輕笑, 楚玄舟的機甲降落在了TX-9H星艦的停靠坪上。
在刺耳的警報聲下，原本漆黑的停靠坪在這個時候亮起一片紅。
楚玄舟剛一走出機甲艙室，一股強大的精神力便向他襲了過來。
它直接朝着楚玄舟的精神核而去, 下一秒痛感便順着神經傳向了少年的心口。
“啊——”毫無準備的楚玄舟下意識将手按在了胸前, 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這痛感對人魚來說并不劇烈, 與其說是懲罰, 不如說是警告更合适。
就在這個時候，陸雲挽緩步走了過來。
他的背後還跟着十幾名身穿黑衣的衛兵。
聽到腳步聲之後，楚玄舟咬着牙慢慢擡起了眼眸，他的目光脆弱又無助, 顯然是被陸雲挽的行為給吓到了。
……原諒我原諒我！
看到主角的表情，陸雲挽忍不住在心底裏瘋狂道起了歉。
雖然身為反派，但是能夠以人類的身份一步步成為攝政王，原主絕對不是一個沒有原則的人。
比如說，戰場上他最讨厭的就是不受自己控制、違背命令的下屬。
哪怕他們最終取得了勝利, 也會受到他的懲罰，無一例外。
作為一個瘋起來連自己都不會放過的人，原主大概率也不會對「愛人」手下留情。
這一次陸雲挽是乘坐星艦來邊緣行星的，身邊有不少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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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OOC。
見陸雲挽停在這裏, 楚玄舟頓了一下也強撐着想要站起來。
但陸雲挽像是看出他想要做什麽似的, 忽然俯身将手搭在了楚玄舟的肩上，接着重重地将少年按在原地。
實際上與人魚相比，人類的力量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陸雲挽身上強大的氣場, 卻逼得所有人都不敢擡頭, 包括楚玄舟。
又一陣精神力襲了過來。
楚玄舟的身體随之晃動了一下。
此時陸雲挽和楚玄舟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不到一拃, 只要稍稍向前一點, 人類柔軟而溫暖的嘴唇, 就會觸在楚玄舟冰冷的額上。
看到那雙漂亮的紫眸裏只有自己一個人後，攝政王終于緩緩将手從楚玄舟的肩上移開，貼在了人魚冰冷的脖頸上。
接着緩緩地磨蹭了起來。
停靠坪上的紅色光亮映在了陸雲挽的臉上，将他的眉眼照得異常明豔。
陸雲挽明明是在微笑，但周圍所有人都在他的身上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跟在攝政王身後的衛兵們紛紛将視線移開，生怕陸雲挽遷怒在自己的身上。
機甲停靠坪的天頂，是由透明材質構成的。
只要稍稍仰頭就能看到化為齑粉的小行星，還有各類機甲碎片……這裏四處都透着來自于戰争的危險氣息。
但比頭頂風景更加危險的是陸雲挽 。
“你們先回去吧。”陸雲挽淡淡地對手下說。
聽到這句話，那群衛兵終于如臨大赦般離開了這裏。
不過轉眼，停靠坪上就只剩下了陸雲挽和楚玄舟兩個人。
“殿下，您太任性了。”沉默半晌後，只聽陸雲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滿是無奈地對楚玄舟說。
此時陸雲挽的語氣溫柔極了，就像剛才那個用精神力懲罰楚玄舟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任性？
聽到這裏；楚玄舟終于再次擡高視線，向陸雲挽的眼底看去。
他看到攝政王忽然咬緊了牙，然後慢慢俯下身，将唇貼在了自己的耳邊。
陸雲挽用只有自己和楚玄舟能夠聽到的聲音問他：“您為什麽要将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和剛才不同的是，此時陸雲挽的聲音在微微顫抖，他的語氣裏是不解與遺憾。
陸雲挽的話有些令他意想不到。
少年頓了一下，他回答陸雲挽：“抱歉攝政王大人，我只是——”
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完，陸雲挽便将指尖壓在了楚玄舟的唇瓣上。
人魚的皮膚是無機質一般的冰冷，陸雲挽的手指雖然溫暖，但在高纖維材質手套的阻擋下，也無法溫暖眼前的少年。
陸雲挽慢慢地阖上了眼眸，似乎是在幻想着什麽美景：“殿下……我想看到您獲得權力、加冕的那一天。”
接着語氣一變，手下的力量也随之重了起來：“但是星際太危險，殿下……我舍不得您離開我的身邊，也害怕您離開我的視線，怎麽辦？”
聽到這句話，楚玄舟猶豫了一下，他忽然擡起手小心翼翼地貼在了陸雲挽的手背上。
他似乎是在安撫陸雲挽。
感受到和主角的動作後，陸雲挽終于在心底裏偷偷地松了一口氣。
剛才那一關算是過去了？
“攝政王大人，我不會再做危險的事情讓您擔心了。”少年在這個時候開口，他的語氣好像是安慰。
接着楚玄舟試探着說：“哪怕沒有那個裝置，我也不會離開您……”
聽到他的話，陸雲挽先點了點頭，接着又忽然搖頭。
“不，我必須要知道殿下的一舉一動，”陸雲挽的語氣略帶偏執，似乎是将不安這兩個字刻進了骨子裏，“所以您原諒我好不好？”
說到這裏的時候，陸雲挽的語氣也變得輕柔起來。
甚至于帶上了幾分此前幾乎沒有過的緊張感。
實際現在的情緒并不是他裝出來的——
光明正大地告訴對方自己要「監控」他，實在是有些挑戰陸雲挽身為正常人的底線。
但是就像陸雲挽剛才說的一樣：星際與帝國并不安全。
現在劇情已經和《人魚帝國》裏寫得完全不一樣了，陸雲挽也難以保證會不會有意外發生。
……所以為了保證主角安全，自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繼續關注楚玄舟的一舉一動！
用短短幾秒時間說服自己之後，陸雲挽再一次入戲。
他終于将那枚吻落在了楚玄舟的額上，接着以不容拒絕的語氣在少年的耳邊說：“殿下，我只是太愛太愛您了……”
因為愛，所以不安。
因為太愛，所以患得患失。
停頓片刻，楚玄舟忽然回抱住了陸雲挽。
他将臉埋在陸雲挽的肩窩，輕聲對攝政王說：“攝政王大人，我明白了……”
隔着衣料，陸雲挽聽不清楚玄舟的語氣。
但是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平白讓他感覺到了危險。
主角明白什麽了？！
——
楚玄舟好歹是帝國的皇子。
星盜襲擊事件結束後，他暫時結束了在亞歷克西斯星上駐守的任務。
陸雲挽這個時候發現：楚玄舟從小生活的那顆星球，原來就在亞歷克西斯星相鄰的星系。
出于對主角過去、以及這個世界低等人魚星球的好奇，已經大老遠跑到這裏來的陸雲挽猶豫了一下，便決定和楚玄舟一起，回到他過去生活過的地方看看。
和首都星一樣，這顆名為「宜珊」的星球也完全被海洋覆蓋。
甚至于就連體積也差不多大。
幾分鐘後，一架低調的小型黑色的星艦，正以緩慢的速度繞宜珊飛行着。
坐在視窗邊的陸雲挽看到——宜珊星的海水非常渾濁，已經到達到了嚴重污染的級別。
看到他皺眉，一直沉默着的楚玄舟開口說：“攝政王大人，宜珊星是最低等的人魚星球，所有城市都建在海底……那裏的空氣也很渾濁，并不适合人類活動。”
他猶豫着開口，試圖勸陸雲挽打消去宜珊星的念頭。
從小生活在宜珊星的楚玄舟，非常了解這是一個多麽肮髒的地方。
他本能地排斥陸雲挽将那裏與自己聯系起來。
但陸雲挽似乎并不在意。
“沒關系，殿下。”
攝政王眼底的興趣，并沒有因此變淡一絲一毫。
就在陸雲挽話音落下的同時，星艦開始迅速降低高度，朝着宜珊星北半球的深海中降去。
——目的地正是楚玄舟在宜珊星的家。
宜珊星上的海洋平均深度達四千米。
這裏海水渾濁、能見度本就差，伴随着下潛，不多時陸雲挽的眼前就只剩下了漆黑一片。
來自深海的窒息感襲了上來，陸雲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未見過的景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氣膜」下，是一座巨大的城市。
這裏的建築毫無規劃過的痕跡，動辄成百上千層的高樓以不符合力學概念的姿态胡亂搭建着。
幽深、污濁的大海，成了城市灰暗的天頂。
飛行器在這裏如無頭蒼蠅般穿梭着，一切都混亂到了極致。
看到這樣的場景，陸雲挽忍不住皺了皺眉。
——單單看建築等級和那些四處可見的飛行器，屬于人魚的低等星球顯然是要比人類星球富有許多的。
但于此相伴的是，這裏簡直無秩序到了極點。
注意到陸雲挽的目光，楚玄舟緩步走到他的身邊說：“攝政王大人，宜珊星就是這樣肮髒又混亂……以您的身份，并不适合到這裏來。”
楚玄舟的語氣裏帶着淡淡的厭棄。
他是在說宜珊星，似乎也是在借此來形容自己。
聽出主角話中情緒的陸雲挽笑了起來。
星艦進入城市，并按照光腦上的坐标向角落駛去。
陸雲挽搖着頭對楚玄舟說：“殿下不要忘記，我和您一樣，都來自于低等星球。”
攝政王的外表太過優雅，自己甚至于星際上的所有人都常常忽略他的出身。
陸雲挽輕輕地将手撫上楚玄舟的長發，他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您的眼睛，是全星際裏我見過的最幹淨的一雙。”
楚玄舟沒有想到，陸雲挽竟然聽出了自己的意思，甚至還試圖安慰……
星艦內自一次暗了下來，它從一座廊橋下穿過，向城市另一邊而去。
眼前的景物逐漸變得熟悉了起來。
想起陸雲挽曾說過的話，在星艦內重新亮起的那一瞬楚玄舟頓了一下，忽然以不舍又遺憾的目光向外看去。
“攝政王大人如您所見，單看科技宜珊星的确比一些人類星球發達。但生活在這種低等星球上的人魚沉迷于欲望、只注重享受，所以這裏的治安很差，星球居民的實際生活水平或許并不如人類的星球。”
聞言，陸雲挽輕輕地點了點頭，表情也不自主地認真了起來。
楚玄舟裝作不經意地說：“大部分人魚之所以無所顧忌，根源是帝國專屬于人魚的寬松法令。”
……重刑同一案。
聽到楚玄舟的話，這幾個字立刻出現在了陸雲挽的腦海中，他的表情下意識認真了起來。
如果原主當年的目标能夠達成，那麽不只是人類，甚至于大部分人魚的生活也會因此産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陷入思考的陸雲挽沒有看到，在說話的同時，楚玄舟一直都在悄悄地觀察着自己的反應……
果然。
看到陸雲挽略顯嚴肅的表情，楚玄舟的心中逐漸有了底。
駐守在亞歷克西斯星上的這段時間，楚玄舟一直在調查着攝政王的過去。
借着陸雲挽的縱容，與來自于軍部的特殊權限，楚玄舟并沒有費太多工夫，就查到了曾讓原主花費大量時間與精力的《重刑同一案》。
剛才那番話不是楚玄舟的有感而發，而是他在故意試探陸雲挽。
看到攝政王的表情之後，楚玄舟立刻明白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陸雲挽直到現在，都對當年未能成功推行的法案耿耿于懷。
星艦的速度逐漸降低，一座建在城市邊緣的小型別墅出現在了楚玄舟的遠方：這就是他從前的家。
“它也是帝國日漸衰落的根源所在。”楚玄舟繼續着剛才的話。
“殿下覺得應該怎麽做？”陸雲挽随口問。
少年猶豫了一下回答道：“應該從根源上修改法令。”
就在星艦即将降落的時刻，陸雲挽終于擡眸看向了楚玄舟，然後緩緩朝少年笑了起來。
說得對！真不愧是主角。
聽到他的話，陸雲挽恨不得現在就給楚玄舟點贊。
但是身為反派的矜持還将他給拉了回來。
陸雲挽低頭笑了一下，等再擡起眼眸的時候，目光裏卻帶上了幾分嘲弄。
他似乎是在嘲笑楚玄舟的幼稚。
“殿下，某種角度看您的話沒有錯，但是您忽略了一件事。”
星艦穩穩停在了別墅前的空地上，陸雲挽一邊說話一邊徑直走了出去。
“什麽？”楚玄舟下意識問。
“只有擁有權力的人才有資格說這些，”攝政王仰頭向別墅的窗臺看去，他随口說，“不然只會是一場滑稽的鬧劇。”
陸雲挽背對着自己站在前方，楚玄舟看不到他的眼神。
但是這一刻，他卻從陸雲挽的聲音裏聽出了濃濃的自嘲意味……就像他并不是在給自己說話，而是隔着時空，對當年那個還是不是攝政王的陸雲挽說似的。
楚玄舟第一次從攝政王的身上讀出了孤獨。
——
陸雲挽記得《人魚帝國》裏說，楚玄舟一直和他的母親居住在宜珊星上。
直到他母親去世，太後将楚玄舟接回首都星。
按理來說這應該是一座空宅才對。
但陸雲挽和楚玄舟剛走到別墅灰色的石質臺階上，大門便毫無預兆地敞了開來。
一個打扮随意的男人出現在了陸雲挽和楚玄舟的眼前。
他五官還算俊朗，但或許是在宜珊星上呆得久了，氣質看上去格外滄桑。
“楚玄舟？！”男人下意識将這個名字叫了出來。
呆了幾秒，他猛地後退幾步，瞪大了眼睛看向陸雲挽：“攝，攝政王……大人？”
顯然，在宜珊星上見到攝政王是一件非常出乎預料的事。
叫出那三個字後男人又愣了一會，這才後知後覺地緊張起來。
他雙腿發顫，差一點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解先生？”
不只是他，楚玄舟似乎也對眼前這個人的突然出現感到不解。
“殿下認得他？”
“對……”楚玄舟頓了頓，他将視線落在了這個一臉緊張的男人身上，猶豫了一下對陸雲挽說，“他是我母親生前的……朋友。”
或者說曾經的男友。
陸雲挽記得《人魚帝國》中寫道，楚玄舟的母親是星際有名的交際花，她早先好像是個明星，後來和許多人魚一樣，因為超量服藥而逐漸失常，甚至于敗光了錢財。
直到最後徹底斷送星途，帶着楚玄舟來到了這個位于帝國邊緣的星球。
這個時候，解秉均終于緩過來了一點，他結結巴巴地對陸雲挽和楚玄舟說：“呃……攝政王大人還，還有殿下，您請進……”
說着就立刻将門邊的位置讓了出來。
楚玄舟猶豫了一下，回頭對陸雲挽輕輕行禮說：“攝政王大人請進。”
這棟別墅在低等人魚星球算不錯的住所，但是對于獨自霸占着滄芮星的陸雲挽來說，真的是完全不夠看。
于是剛一進門，攝政王大人就适時皺了皺眉。
陸雲挽本來只是習慣性地作出這個動作，但是一旁一直偷偷觀察着他的解秉均卻立刻緊張了起來。
陸雲挽剛一站定，解秉均忽然咚地一聲跪在了他的面前。
卧槽？這是什麽情況？！
雖然穿書以來陸雲挽已經習慣了被人懼怕，但是像解秉均這種一見面就給自己行大禮的還是頭一個。
不等陸雲挽表達自己的疑惑，這人便立刻咬着牙說：“攝政王大人，呃……殿下，冉夫人的死真的和我沒有關系！是，是她自己……”
冉夫人？
還沒等陸雲挽反應過來這是誰，楚玄舟忽然低頭重複了一遍：“母親的死和你無關？”
陸雲挽想起來了！楚玄舟的母親就叫冉詩倚！
原著裏說，主角的母親和許多底層人魚一樣，都死于藥物服用過量。
陸雲挽一直沒有多想過。
但是解秉均緊張的表情卻分明是在說，這一切沒有那麽簡單。
大概是第一次聽到有關母親去世的事，楚玄舟剛才都忍不住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但是下一秒他便明白了過來。
“解先生，您确定嗎？”楚玄舟故意這麽問。
大概是陸雲挽和楚玄舟的突然出現，已在第一面擊穿了解秉均的心理防線，聽到主角的話後，他的身體立刻抖了起來。
解秉均餘光又在同時看到……陸雲挽正在似笑非笑地望向自己。
他當即就意識到自己完蛋了。
解秉均終于咬着牙說了出來：“我，我只是……幫她買了藥而已……”
因為緊張，解秉均的牙齒不斷磕絆，說起話來也有一點前言不搭後語，但是幾分鐘之後，陸雲挽和楚玄舟還是從他那無比零散的語句中拼湊出了一個真相。
一個就連《人魚帝國》裏都沒有講過的真相：
雖然早已離開了首都星，但是楚玄舟那個身為交際花的母親，依舊與部分名流保持着聯系。
某一日冉詩倚從一位「朋友」口中得知，身患重病的太後厭倦了争權奪勢，想要在死之前體會一下珍貴的親情。
但是在權力之巅站了一輩子的她，直至這個時候也對後輩，以及他們身後的家族與勢力保持戒備與懷疑。
猶豫一番，太後将視線落在了後輩的私生子們身上。
當初被太後「看中」的不只有楚玄舟。
甚至于聽說過冉詩倚「交際花」名頭的她，一開始的首選也不是楚玄舟。
這一切本來和楚玄舟沒有多大關系。
一切都被冉詩倚的決定改變了。
知道這個消息後，曾經對楚玄舟說他連自己一根項鏈都比不上的冉詩倚，竟然生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她找到解秉均，以這棟別墅為報酬，讓他為自己在黑市找來了大劑量的禁用藥物……最後将這一切僞裝成一場巧合。
這個時候，楚玄舟終于成為了太後想找的「沒有任何威脅的後輩」。
冉詩倚不喜歡這個孩子，甚至曾覺得他是自己的累贅。
但是她不甘心楚玄舟和自己一樣……一輩子都困在這顆低等星球上。
在最後時刻，她以最決絕、瘋狂的方式，為楚玄舟抓住了最後也是唯一一個機會。
解秉均的話音落下後，別墅內安靜了下來。
陸雲挽還沒有從剛才的故事裏反應出來，他下意識擡眸向主角望去。
楚玄舟沉默着站在原地……少年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孤單。
陸雲挽第一次有些心疼這樣的主角。
其實他也才十幾歲而已，在這個世界年輕得不能再年輕。
“攝政王大人……”楚玄舟緩緩擡眸，向陸雲挽看去。
這一刻，少年的目光脆弱且複雜，他好像一瞬間懂得了許多。
“殿下。”陸雲挽猶豫了一下，緩緩走到了楚玄舟的身邊。
“嗯……”楚玄舟的聲音悶悶的。
陸雲挽在這個時候擡起手，用輕的不能再輕的動作撫摸着楚玄舟的長發，接着将他擁入懷抱：“您看，您從來都不是沒人愛的小孩。”
攝政王藏在權勢與喜怒無常之下的溫柔，就像一片沼澤。
就在這擁抱的一瞬間，楚玄舟便深深地陷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