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幾個月後。
星歷3613年, 7月。
攝政王結束帝國行政例會，由首都星乘星艦回滄芮星。
一身黑衣的他獨自坐在書桌前浏覽着光腦上的信息，除了衛兵外, 對面的沙發上還坐着幾名身穿灰色實驗服的工作人員。
幾分鐘後, 陸雲挽忽然關掉光腦從書桌後站了起來。
見狀工作人員立刻緊張了起來。
“這裏離洛厄爾星有多遠？”陸雲挽随口問。
“不到三百光年。”方才一直坐在他對面的工作人員立刻站了起來, 回答了陸雲挽的問題。
“嗯, ”陸雲挽頓了一下，他低頭習慣性地轉了轉手杖說，“那麽先去洛厄爾星。”
“是，攝政王大人。”
宋非衍所在的帝國科技大學就位于洛厄爾星, 這裏的設備最為先進、更利于實驗。
在楚玄舟的精神力覺醒，以及精神力治愈相關實驗正式開始後，被陸雲挽抓到滄芮星呆了幾個月的宋非衍終于獲得了額暫時離開那裏的機會。
他回到了洛厄爾星，與帝國軍校聯合實驗。
今天之前攝政王還沒有去過位于洛厄爾星的實驗室。
在攝政王心血來潮的決定去洛厄爾星的同時，巨大的黑色機甲開始轉向, 繞過遠方一顆巨大的恒星，向着另一條航道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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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厄爾星的自然地理條件與地球十分相似。
海洋約占這顆星球總面積的百分之七十，同時它與恒星那不遠不近的距離，也使這顆星球上的氣溫終年保持在二十度上下。
換句話說, 這顆星球非常适宜人類居住。
星艦即将到達洛厄爾星, 向陸雲挽彙報完工作的下屬們也暫時離開了攝政王的書房。
這裏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陸雲挽緩緩脫下手套，直接将手指貼在了舷窗上。
光滑而又冰冷的觸感瞬間傳了過來。
随着星艦漸近，站在星艦舷窗邊的陸雲挽看到：
一顆碧綠與蔚藍交織的星球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遠遠望去猶如一顆翡翠般美麗。
唯一與地球不同的是, 在洛厄爾星的外圍, 有五顆大小不一的衛星正緩慢繞行。
隔着星空, 陸雲挽下意識描摹着它的形态。
與此同時他身邊的光屏也在這個時候亮了起來, 有關于洛厄爾星的介紹出現在了屏幕上。
——就像陸雲挽剛才感覺到的那樣，洛厄爾星上的确住着不少人類。
和星際其他高等學府一樣，帝國科技大學的大部分學生都是人魚，學校的也建在海中，只有零星一些海島供人類學生生活。
但是全帝國最有權有勢的人類，卻幾乎都在洛厄爾星的大陸上擁有住所。
和某些純人類星球不同，由于帝國科技大學的存在，洛厄爾星秩序井然、經濟發達，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個完美的……死遁目的地。
想到這裏，陸雲挽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伸出食指無意識地在舷窗上敲打了起來，伴随着那陣清脆的聲響，陸雲挽的心情愈發激動。
洛厄爾星真是怎麽看怎麽完美！
按照帝國法律，洛厄爾星屬于教育用星，并不是标準的居住行星。
因此除了上面那些優點外，洛厄爾星上也沒有擁擠的城市，相比起其他星球，它的居住密度極低，并且沒有超高層建築的存在。
從這個角度看，洛厄爾星的的确确是全帝國最接近于地球的行星。
這一趟來洛厄爾星，除了具體了解實驗以外，陸雲挽也打算好好觀察一下這顆星球。
“到達：洛厄爾星。”
伴随着星艦內的機械提示音，陸雲挽終于心滿意足地将手收了回來，并重新戴上手套。
因為攝政王到來，洛厄爾星周圍的航道被緊急清理幹淨。
就在星艦緩緩降落的時候陸雲挽看到——
圍繞着洛厄爾星，原本正在自由起降的無數架飛行器，因為自己的到來而停在了原地。
按照帝國規定，這些飛行器紛紛亮起紅光，隔着太空向來自滄芮星的星艦行禮致意。
在一剎那間，刺眼的紅光甚至壓過了恒星的光亮。
宇宙沒有聲音。
它們安靜地為這架印有巨大罂粟圖騰的星艦讓開了道路。
陸雲挽的心忽然一悸，他緩緩地眯眼，向兩邊排列整齊的飛行器看去。
穿書這麽久，陸雲挽每時每刻都在感受權力的強大。
可是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卻不知怎的竟然想到了原主——
當一個人被推向神壇，甚至全星際都會為他讓路時，忘記自己是個人類似乎是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事。
剛想到這裏，陸雲挽的背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身兼攝政王助理職位的楚玄舟走了進來。
看到陸雲挽的表情，楚玄舟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幾秒鐘後，星艦穿過飛行器停留帶向着洛厄爾星之上駛去，紅光也在瞬間暗淡了下來。
陸雲挽終于轉身向後看去。
身着淺藍色軍服的少年在這個時候輕輕将手搭在胸前，他彎腰向陸雲挽行禮：“攝政王大人。”
楚玄舟剛剛駕駛機甲降落在這架星艦上，還沒來得及換掉衣服。
這幾個月楚玄舟一大半時間都待在軍部，雖然剛才精神力覺醒不久，但是身為主角的他還是在短時間內爆發出了驚人的天賦。
不久之前還默默無聞的皇室私生子楚玄舟，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通過了十餘項測試與考評，甚至還立下了戰功。
同時他還在帝國皇子身份的加持下，以無人可比的速度獲得了中校的軍銜。
——楚玄舟的經歷輝煌的不像話，甚至有人開始将他與當年的攝政王陸雲挽相比。
“殿下怎麽來了？”
“剛才結束軍部的任務，打算回滄芮星的時候聽說您到洛厄爾星來了，”楚玄舟笑了一下說，“不知道是不是實驗取得了進展。”
陸雲挽從一開始便有意讓楚玄舟深度參與實驗，而非常令他滿意的是，原著中實現了人魚與人類平等的楚玄舟，似乎也對這項實驗非常上心。
陸雲挽點了點頭，他真是非常滿意自己現在的進度，并且已經忍不住在心底裏默默地勾畫未來美好生活的藍圖了。
就在這個時候星艦進入了洛厄爾星的大氣層，開始緩緩地降低高度。
楚玄舟跟在陸雲挽的身後，和他一起向星艦的出口而去。
不對。
還沒走兩步，陸雲挽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幾個月的時間過去，楚玄舟好像又長高了不少。
來自恒星的自然光從背後的舷窗照來，落在了楚玄舟的背上，并拉出一道陰影。
走在前方的陸雲挽，完全被籠罩進了陰影之中。
陸雲挽忍不住腳步一頓，就在這個時候星艦也穩穩地落在了洛厄爾星的陸地上。
艙門緩緩敞開，稍有些刺眼的陽光就這麽照了進來。
陸雲挽下意識側身，試圖躲開刺目的亮光。
而楚玄舟正好也在這個時候走到了他的身邊。
……在陽光的照耀下，楚玄舟的皮膚泛起了冷白。
紫瞳也随之猛地一豎，如叢林中蓄勢待發的野獸般盯在了陸雲挽的身上。
他微笑着看向陸雲挽，但大概是受到瞳孔形狀的影響，陸雲挽下意識地感受到了威脅。
“攝政王大人？”
見陸雲挽沒有離開星艦，楚玄舟有些疑惑地叫了他一聲。
這個時候逐漸适應陽光的人魚眼瞳終于恢複了正常，陸雲挽頓了一下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輕輕地搖了搖頭。
“沒事。”陸雲挽緩步走出了星艦，而這個時候楚玄舟也跟在他的背後，輕聲彙報起了最近一陣子軍部的狀态。
“攝政王大人，我認為滄芮星南方星域駐紮軍團的負責人需要稍加變動。”
楚玄舟頓了一下，開始與陸雲挽分析：
由于長時間的固定駐守，軍團負責人的勢力開始過分膨脹，如果不加控制的話，很可能産生隐患。
而話剛一說完，還沒有等到陸雲挽的回複，楚玄舟就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停下了腳步。
他稍稍有些緊張地看向陸雲挽，然後輕聲說：“抱歉攝政王大人……我不是有意插手您的決斷。”
陸雲挽記得原著中楚玄舟在奪得大權後，也曾從這方向改變軍部布局。
現在他提早發現這些，陸雲挽也不覺得有多麽震驚。
看到主角的表情，陸雲挽立刻停下腳步，他适時笑着搖頭對楚玄舟說：“殿下的建議很有意義，長時間駐紮的确會威脅到滄芮星。”
“這件事就由您來安排吧。”
陸雲挽的語氣冷淡又自私，似乎真是從維護自己利益出發的一般。
聽到他的話後，楚玄舟輕輕地點了一下頭：“是，攝政王大人。”
走在前面的陸雲挽沒有看到，楚玄舟的目光在這一瞬變得給幽深、滿是算計。
不過幾秒，帝國科技大學的相關負責人便迎了上來。
在站定的這一刻，陸雲挽的餘光看到……陽光在楚玄舟的身上鍍了一層淺淺的金邊，一頭微卷的銀發也在這個時候染上了點暖色。
沒有經歷過流亡與黑化的主角，幹淨又純潔，完美符合了陸雲挽心中小天使的形象。
就在兩人視線交彙的這一刻，楚玄舟頓了頓也下意識地向陸雲挽露出一抹微笑。
他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耳根也不知道是光照得還是因為不好意思，泛起了一點點淺紅。
主角什麽都好，就是有點過分幹淨了——陸雲挽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地想到。
自己還是得多教教他啊……
——
“這是實驗數據，之前我已經發到了滄芮星，你看到了。”宋非衍打開光屏對陸雲挽說，他的語氣有些生硬。
不過好歹被放回了帝國科技大學，這一次面對陸雲挽的時候，宋非衍總算是沒有出口成髒。
他的話音落下之後，密密麻麻的字符便出現在了陸雲挽的眼前。
——這是所有參與實驗人員的數據。
陸雲挽點了點頭，他的視線緩緩從實驗室內掃過。
這裏除了自己、楚玄舟以及宋非衍外，還有幾名同樣被選中參與實驗的人類。
其中既有來自于帝國軍校的學生，也有幾個衍微軍團的士兵。
十幾秒後，陸雲挽的視線落在了角落一個留着灰藍色短發的少年身上，他的視線沒有停留，下一秒便移了開來，但是那個少年卻忍不住偷偷地打量起了陸雲挽。
這是那個名叫「季昕淮」的人類起義軍成員。
為了他未來與主角的合作，陸雲挽也将季昕淮選到了計劃中。
見陸雲挽興致缺缺的四處打量，宋非衍終于忍無可忍。
他将客套話扔到了一邊，直接進入了主題：
“這一次實驗我也找了幾個人魚當實驗組，”說着，宋非衍就将視線落在了楚玄舟的身上，瞄了他一眼後繼續說，“的确和猜想的一樣，人魚的精神力沒有辦法進行治愈引導實驗。”
楚玄舟就是參與實驗的人魚之一，他在實驗中無比配合，但大概是出于研究者的直覺，看過楚玄舟精神力數據的宋非衍總是忍不住提防眼前的少年。
……他的精神力好像還有部分未激活。
如果宋非衍的判斷沒有錯誤的話，楚玄舟的精神力很可能與陸雲挽平齊。
最重要的是，身為人魚的他精神力天生就帶着無比的攻擊性。
宋非衍的話音落下之後，實驗室裏着實安靜了一會。
而陸雲挽的視線也終于落在了眼前人的身上，他坐在實驗室中央的白色沙發上，狀似随意地問：“宋教授覺得這項實驗有什麽價值？”
價值？！
陸雲挽這明知故問的樣子，将剛才還想心平氣和與他說話的宋非衍氣了個半死。
但誰讓陸雲挽是這次實驗的主要負責人，宋非衍最後還是只能咬着牙說：“從前的精神力只能當做「矛」，而如果實驗成功的話，星際又會多了「盾」的存在。”
語畢，他轉身對那群參與實驗的人類說：“你們先出去。”
“是！”
季昕淮直覺陸雲挽他們要聊重要的事情了，但身為普通實驗參與者的他，再想聽都只能按照要求離開。
他忍不住多看了陸雲挽幾眼，想要嘗試着從這位攝政王的臉上猜到他的意圖。
然而還沒等季昕淮看出什麽，就在出門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到一道淩厲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同小刀一般差點就将自己的皮肉劃破。
這是什麽情況？！
但不等季昕淮反應過來，他便跟着人群一起起開了實驗室。
短短的幾秒鐘後，空曠的實驗室裏就只剩下了三個人。
宋非衍在這個時候走到了陸雲挽的對面，他咬了咬牙說：“實驗的下一步，你打算怎麽做？”
在前幾個月的實驗中，宋非衍和團隊已經得出了人類有這個潛力的結論。
但在這個階段過去後，實驗卻短暫地停滞了下來。
……全星際只有陸雲挽會那樣使用精神力。
如果實驗想要繼續下去的話，那麽陸雲挽勢必要深度參與。
楚玄舟的視線也随之落在了陸雲挽的身上。
而陸雲挽卻在這時候笑着低下了頭，他随便擺弄起了手杖，接着裝作不懂的問：“宋教授想要我配合做什麽？”
果然，陸雲挽這漫不經心地說語氣又一次激怒了宋非衍。
……他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陸雲挽。
雖然陸雲挽曾經暴露過自己的「意圖」，但宋非衍還是擔心陸雲挽會半路反悔。
畢竟像他這樣自私的人類，一定不會容忍有其他人類的出現破壞自己的「特殊」。
于是宋非衍強忍着說：“系統整理精神力引導和治愈的方法。”
聽到這裏，陸雲挽終于笑着站了起來，他随手轉了轉罂粟手杖，然後擡眸看着宋非衍說：“放心吧宋教授，我不會反悔的。”
可是還沒等宋非衍松口氣，就見陸雲挽再次笑了起來。
黑沉的眼眸裏，罕見地泛起了光亮。
但是這個樣子卻讓宋非衍忍不住不寒而栗——陸雲挽正在盤算着什麽。
果不其然，陸雲挽接下來便說：“但是宋教授，在那之前我們首先要做一場交易。”
實際上陸雲挽恨不得現在就将自己會一切都教給這群人，然後飛速死遁享受生活。
但是實驗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結束的，在此之前自己必須要維持人設才可以！
——原主不是慈善家，與此相反的是，他最擅長「做交易」。
交易。
聽到這兩個字，在站房間另一邊的楚玄舟忽然将視線落了過來。
他下意識想起了曾經與陸雲挽的那場交易。
少年緩緩地咬了咬嘴唇。
而聽到陸雲挽的這句話，宋非衍終于以「果然如此」的目光看向了他：“你要做什麽？”
攝政王緩步走到了宋非衍的眼前，他又看了一眼實驗數據，接着對眼前的人說：“很簡單，就像帝國軍校與衍微軍團來參加實驗的士兵會獲得将獎勵一樣，我也需要報酬。”
陸雲挽說得理直氣壯。
宋非衍冷笑了起來：“你想要什麽？”
見目的已經達到，陸雲挽也懶得再和眼前的人賣關子。
“洛厄爾星，還有帝國軍校的部分控制權。”攝政王理所應當地說。
說完這句話，就連陸雲挽都覺得自己屬實是有點不要臉了……
原主的勢力遍布星際，但是與那些世家、貴族相比，他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帝國軍校早在原主發跡之前就被「瓜分」，洛厄爾星這個星球則是因為他不大能看得上，而暫時逃脫了魔爪。
但是現在扮演「利欲熏心攝政王」的陸雲挽，還是将視線投了過來。
“您可以與方義學校長商量一下，我并不介意多等一會。”他輕笑着說。
“你——”
陸雲挽的答案在宋非衍的意料之外。
他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陸雲挽你真的有病吧？！我當年怎麽沒有看出來，你居然是個這麽貪婪的人類。”
語畢，情緒正激動着的宋非衍又忍不住啐了一口說：“呵，什麽比「人魚更人魚」，我看他們也沒有辦法和你比！畢竟人魚也不會像你這樣，一步步出賣同類不擇手段地向上爬……”
說到最後，宋非衍的語氣已經可以說得上是咬牙切齒了：“這樣無恥的人，全星際也就——”
他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一陣精神力忽然襲了過來。
宋非衍的額間閃過一陣劇痛：“啊——”接着忽然摔倒在了地上。
卧槽！
房間裏只有三個人，陸雲挽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是楚玄舟突然出手替自己教育了宋非衍！
要知道宋非衍雖然是精神力領域的權威，但專職研究的他本質上只是一個精神力普通的人類，他壓根沒有受過相關的訓練。
一旦楚玄舟控不好，宋非衍很有可能直接死在這裏。
陸雲挽下意識朝楚玄舟看去，他的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懼怕感。
可就在目光相對的那一瞬，陸雲挽卻并沒有在楚玄舟的眼睛裏看到殺意。
明明是他差點殺了宋非衍，但是楚玄舟的目光裏卻略帶委屈，就像是剛才那個被攻擊了的人是自己一樣……
儀器上的亮光灑在了楚玄舟的睫毛上，好像一層金粉鋪灑。
少年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脆弱。
“攝政王大人……”楚玄舟的聲音很小，他咬着牙對陸雲挽說，“他不能這樣說，明明您才——”明明您才是這個實驗中付出最多的人。
“不，殿下。”聽到這裏，陸雲挽立刻上前打斷了楚玄舟的話。
隔着一層薄薄的手套，陸雲挽将手指輕輕地貼在了楚玄舟的唇邊。
——沒黑化的主角除了過分單純外，真的是哪哪都好。
替反派說話可不行啊！
陸雲挽垂眸看向手杖，然後無比坦然地笑了起來。
實驗室裏只有三個人，陸雲挽的笑聲輕輕撞向牆壁，然後又被它送了回來。
陸雲挽将手沿着楚玄舟的下巴、脖頸滑了下來，最後落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殿下，他說得對。”
“對？”這一回反倒是宋非衍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陸雲挽又在發什麽瘋？
陸雲挽擡起眸理直氣壯地對楚玄舟說：“我的确貪婪，您為什麽要覺得「貪婪」是個貶義詞呢？”
他的表情略帶享受，顯然是真的将「貪婪」當做了宋非衍給予自己的誇獎。
“你有病吧陸雲挽！”宋非衍忍無可忍地說，“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當年你想過自己會變成現在這樣嗎？”他的咬着牙，眼睛也因憤怒而發紅。
但陸雲挽卻直接無視了宋非衍。
他嘆了一口氣，輕輕對楚玄舟說：“權力和欲望沒有邊界……所以千萬不要困住自己，殿下。”
“要永遠貪婪下去。”
“永遠也不能滿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