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道，“找找，她在裏面。”之後沒留任何一句，轉身走了出去。
陸小仙有點反應不過來，直到厚重的機關門合攏，她才警醒的驚了一下。
“喂......”還是慌了，此時能想到的是，大胡子是故意引她過來，然後将她囚禁于此的。
心口的恐懼猛的湧了上來，完全是一塊石頭狠狠的砸到了她的頭上。天吶，她陸小仙也有失算的時候。
“開門！”跑到門口，陸小仙慌張的拍打着厚重的門，可除了在這間密閉的房間能聽到她的聲音之外，與外界隔絕了所有聯系。
“開門啊！放我出去！”着急的，狠狠地給了兩腳，也是無動于衷。
陸小仙瞬間覺得，那種被打入冷宮的絕望感又來了，她可不想再淪落成這樣。
“開門啊……”又叫了一聲，但已經是無力了。
“別喊了。他們聽不到的。”一個平靜的聲音，在她的聲音下去之後突然傳了過來。
有人？陸小仙驚訝的回頭，幻聽？還是什麽？“誰在裏邊？”
“你為什麽也會被樊章，關到這裏？”那個平靜的聲音回答了她。
尋着聲音，陸小仙繞到屏風之後，才發現了那個說話的人。女人蜷縮着身子，一身黑色的衣服，将她與黑暗融為了一體。就算仔細打量，也看不清什麽。
所以.....樊章其實是沒有騙她？而是她自己緊張多慮到沒了章法？
“別過來。”見陸小仙靠近，黑衣的女人又往一旁縮了縮身子。
陸小仙停了動作，她的樣子就像是冷宮裏囚禁了多年的妃子一樣，害怕任何一人的觸碰和交流。
“你是鮮卑國的公主，拓跋玉洛？”陸小仙試探的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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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誰？”
是她。沒錯了。
“我是來救你的。”陸小仙說道，目前也只能是如此回答。
“救我？”女人依舊抱着身子，連頭都不願意擡一下。“你都被關在這裏了，你有什麽辦法救我？”
“你若真心想出去，又何怕沒辦法？”陸小仙繼續游說，她的目的可不能應這個女人而變成泡沫。
“......什麽意思？”女人終于擡起了頭。
借着燭光，陸小仙這才看清了她。很小巧的一張尖的臉，眼眶有點深陷，眼睛其實很漂亮，或許是因為長期被囚禁在這裏，才讓她鋪上了渾濁的一層光，鼻梁也是力挺的端正，與中原的女人差別還是挺大的。
她很瘦，幾乎只剩下骨頭了，陸小仙在她旁邊也算是豐韻了。
“我也是被綁來黑山的。”陸小仙道，“可能我比這裏所有的女人都幸運一點，沒有被關押起來，但想逃離的心是一樣的。”
“被關在這兒，你是永遠也不可能逃出去的。”
“可你昨天不就逃出去了？”盡管是登徒浪子的有意之舉。
“昨天......”拓跋玉洛像是在回憶，“那個人說，給我一個機會，看能不能逃走，可還是被抓了回來。”
“确實是一個機會。我也因你的這個機會，我等來了一個契機。”她這要是出去了，可全都是登徒浪子的功勞。
“什麽契機？”
“與......寨主做了一些交易。”陸小仙試探的說了出來。不能浪費時間，與這些人再彎來彎去了。
更何況，她也不會像大胡子那樣，對一個人猜疑到沒玩沒了，索性就直接了點。
042密室裏的人
這一句說出來之後，拓跋玉洛深邃的眼中明顯的對她有了厭惡。
“什麽交易。”冷冷一問。
陸小仙也猶豫了片刻，因為不知道她聽到交換之後會有什麽反應，再看她這個神情，估計之後應該不太好說話了。
“交易就是……勸說你同意嫁給樊章。”還是說了出來。
聞言，拓跋玉洛冷笑了一聲。“你也太直奔主題了，我就說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呢。”
“因為我沒有那麽多時間來饒彎子。我是什麽人呢，也沒打算讓你評價。反正我只知道，我一人逃不了，你一人也逃不了，但湊在一起就難說了。”
陸小仙的話裏有話，拓跋玉洛也聽了出來，瘦巴巴的臉對着她看了許久，她有了興趣，可眼中還是防備的。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這個女人不信她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換做是她，她也會覺得，這多麽像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手段。
“聽不聽無所謂，可你消失了六年，你的父王有找過你麽？”陸小仙有意的反問了她。
拓跋玉洛神情微微觸動了一下，被綁架的一年內，她會盼望着父王能找到她，可六年了，她早就不敢再盼望了。
“......他們在找我。”還是自欺欺人的一句話回了她。
“是麽？可你的神情并不是這樣告訴我的。”陸小仙拆穿了她。她現在活像一個談判的使臣一樣，用着各種手段來引導她走上她的路。
“那又怎樣？”
“不怎麽樣，但我知道，在你心裏一開始是在期望你父王能找到你的，可實際上......你有沒有想過，或許父王跟本就不知道，你被誰綁了。何況，你父王也跟本就對抗不了這些山匪，包括中原的皇帝，也拿這些山匪沒辦法。”她說了實話。
“......你在說什麽？”拓跋玉洛瞪着的雙眼有些驚訝。
見她的神情陸小仙也是詫異。“你好像......并不知道這些？”
蜷縮的女人搖了搖頭，她沒想過父王其實是不知道是誰綁走了她，沒想過這個山寨的神秘。她什麽都不知道，然後傻傻的一直在這裏盼着。
“你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是想告訴我，我根本沒有出路了，讓我去從了那個惡心的人麽？”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只想告訴你，你的父親有可能還在找你，你應該想辦法讓她知道你在這裏才對。這裏囚禁了數不勝數女人。她們要麽就被賣到妓院，要麽供給這些山匪玩樂。有的女人會被逼迫的懷孕，生下來的孩子......”
“孩子......”拓跋玉洛仿佛被什麽波動了一下，猛然抖了個哆嗦，細瘦的一雙手整個不受控制抓住了腦袋，“我不要孩子，走開，我不要......”
“你......怎麽了？”恐懼的反應讓陸小仙也是不明所以，無所适從的手小心的拉了拉她。
“別碰我。”狠狠的甩開了她。“別碰我......”
陸小仙被她的舉動吓得縮回了手，她能看到這個女人顫抖的身子也是無法控制，而她嘴裏也一直嘀咕着，“不要孩子......”“別碰我......”之類的一些話。
“阿洛......”嘗試的輕聲喚了她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擡頭見桌上有壺，陸小仙起身過去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她面前的地上。
她是真不懂的如何去安慰這些人，只能默默的不說話不給他們添堵就好。然而從她重複的這幾句猜來，陸小仙也大約的明白是發生了什麽事。
看來她是真的太心急了，沒顧忌到她關在這裏已經有六年之久了，随着時間的累積，她們在這裏的傷痛只會有增無減。
黑暗之中，靜默成一片，靜到只有耳邊的聲音，和搖晃的燭火。陸小仙本來就是閑不住的人，可面對這個女人，她只能是靜等着。也能想到這個公主，這六年來在一片無聲中度過，那該多讓人抓狂而崩潰。
“阿洛......”陸小仙又叫了一聲，轉換了口吻，“相信我，我們一起出去吧，離開這個地方。”
“你是來勸我屈服于樊章的，我寧願死在這裏。”拓跋玉洛的話泛着恨意，骨子裏的恨。
“屈服樊章有何不好？你茍且的在這裏活了六年，如果是我，我情願茍且的在陽光下活六年。”
陸小仙知道她的痛已經生根發芽了，盡管她心裏會同情這些人，可也不願意見到有人這般的堕落。
“你閉嘴......”
“我就不信你會願意死在這兒，然後無人知曉。”陸小仙一着急也是提高了聲音。
這句話是她時常對自己說的話，是個人都要有點追求，要是放棄了，她不早死在小姐的府中，死在冷宮了？
險些發狂的拓跋玉洛被這一聲呵斥制止下來，陸小仙的話還是能落在她心上的。然而她除了抱着身子，不知道還能有什麽反應。
這六年來，過的是暗無天日的日子，樊章不讓她死，也不讓她看見外面的世界。她害怕看到這個人，因為他無論從心裏，還是身體上，都給了她最痛的摧殘。
她将自己封鎖的嚴實，嚴實到連誰都不敢去碰她。
陸小仙第一次遇到一個比啞巴還不願張口的人，她太過自信的與大胡子來做這個交易了。
可她不過是想着，若是能借助鮮卑公主，她便可以與鮮卑國拉攏一些關系，趁機來裏應外合。回想王素，倘若真如他自己說的那樣，皇帝應該是讓他借用他在黑山的身份打入內部，估計也是想與他裏應外合。
可皇帝為什麽要讓這老頭來？即便是想幫，也不可能幫他的。再說，她畢竟是在逃的棄妃，更不可能主動送上門，賣了自己。
而眼下，得知了這個鮮卑公主，陸小仙第一瞬間就想到了此法，這對她來說是穩妥的。但也沒想到是這樣的一番局面。
她的打算從來就不是為了害人，這個山寨太過黑暗了，她才在這裏一個多月，就感覺滿身心的疲憊了。
陸小仙沉沉的嘆了口氣，看來她要留在這裏一段時間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了，玄鐵門被打開了一扇，黑衣的守衛端了飯菜放在桌子上之後，直接反了出去。
陸小仙去到了桌子旁，盛了飯菜，遞到了拓跋玉洛的面前。
“吃點吧。你很瘦了。”
不理。
“要不喝點水也行。”
還是不理。
見這種反應，陸小仙依稀想到，自己還沒被送進宮之前，服侍過的那位小姐，這感覺真有點像。
遇到心情低落的時候，不理人。遇到煩心的時候，愛罵人。遇到生氣的時候，直接就動手打人了。
這是小姐病？還是公主病？雖然現在用在被囚禁了六年的拓跋玉洛身上有點不合适，但也類似了。
“你說你不吃不喝，是怎麽熬過這六年的？”陸小仙沒覺得自己會是一個啰嗦的人，可現在都是她一個人在說，不啰嗦也變得啰嗦了。
“算了，不理就不理，我也懶得理了。”反正她肚子是餓了，這女人不吃，她還是要吃的。
043慕容來密室
陸小仙不知道又把自己逼到了什麽地步，此刻她只覺得累。
嘴裏無力的嚼着食物，眼神時刻還是偷看着屏風後的拓跋玉洛，好好的一個人被折磨成這樣，大胡子也是夠殘忍的。
又是個搖頭嘆氣，她不會想象自己會成為這般模樣，也更不可能淪落成這般模樣。
許久，陸小仙還是忍不了這一片靜谧，忍不住的走到了拓跋玉洛的面前，一同蹲坐在屏風旁。
“你當真以為，我是幫着樊章來勸你的麽？”聲音放得很輕。
見她沒有反應，陸小仙繼續說道，“我不是他的說客，對于樊章來說，我們之間可能是一個交易。可對于我來說，這是我們逃脫的一個契機，而你是這個契機關鍵的一個點，所以這就是我為什麽會過來找你。”
“你得讓你的父王知道你在這裏，這樣的話，我才有可能将你的父王，還有皇帝的軍隊帶入黑山。他們只要能上來這座山寨，這裏也并沒有想象的那麽難攻。”
陸小仙靜靜的說着，不知道這受傷的公主能不能明白，反正明的暗的都說了出來。
在聽聞陸小仙的話之後，拓跋玉洛的手臂微微動了動，終于又一次将頭擡了起來，可神情卻很愣然。
“......你在做什麽？”她問，大概是有些領悟了。
“我在做，讓我們逃的方法。”
“你想除掉這堆山匪？”她猜到了。
“難道你不想？”陸小仙反問。見勢，手自然的端起了地上的碗，挑了一口食物，放在她的嘴邊。“如果你也想的話，那就先好好吃飯，養好了精神，我再和你說其他。”
深陷的那一雙眼在陸小仙的一番話下來，正在慢慢的放下了某些戒備。
拓拔玉洛久久的看着身邊也是柔弱的女人，那種堅韌與信念讓人羨慕。終于是張了口，含住了筷子上的食物。
陸小仙見她有了反應，嘴邊很自然的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總算是讓她心口的憂慮松了下來。這個女人要是再沒個反應，那她還真得一直陪着她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了。
“這才對嘛，多吃點才有力氣跑。”
陸小仙一口一口的喂着她，緊接着拓拔玉洛直接搶過了碗，不顧形象的大口大口的吞食着。然而在吃完飯之後，她又陷入了沉默……
幾天下來，陸小仙時刻注意着她的動作，現在除了把她說到吃飯以外，好像也并沒有其他進展。當然，她眼中的希望與動力也是越來越強了。
“你……”陸小仙想要開口，知道說不了什麽，還是閉上了嘴。
“我不愛說話。”
“嗯，那就不說呗。”無聊的人靠在床欄上打着哈哈，要想，這女人要是愛說話，那她也不用費這麽多口舌了。
“可我知道你的打算，不想讓你失望。”拓跋玉洛又說了一句。
嗯......？是要做決定了麽？陸小仙沒在搭話，等待她的開口，然而等來的又是很長的一段沉默。
她險些以為時間靜止了，沉沉的呼了一口氣，還是放棄了。于是起身動了動，去到牆邊的琉璃盞下，自顧自的擺動了火焰。
陸小仙其實也沒真的想讓她說什麽，可一些計劃始終要先與她溝通好，才好走下一步......
“五年前......”
僅是一個小小的聲音，驚了陸小仙，回頭看過來，蜷縮在角落的人神情似乎有些難受。
“......樊章讓我為他生下了一對孩子。他奪走了我所有的清白，我恨他。”拓跋玉洛說着，抱緊了自己，将頭垂得很低。
陸小仙怔了怔，見她的樣子，二十歲不到吧？五年前，那她豈不還是個孩子？
“我不喜歡那兩個孩子，于是我把他們扔了。他知道後，就開始将我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我想過死，可我也還想着要逃走。但除了想，我沒有別的辦法。”
“我知道這裏關了很多女人，她們都想逃，可最後都放棄了。都知道，根本就沒有逃脫的希望。如果......你能有辦法殺了他，毀了這裏，我願意聽你的。”
拓拔玉洛在說完之後，擡頭，深深的看着她，如同丁夜給她的那個神色一樣。
陸小仙也是楞了一會，此時，這個女人的希望落她在她身上，她同樣看到了自己的希望。
“......好。”久久之後，陸小仙給了她回答。
她的目的不就是要讓她聽她的話麽？這樣正好，證明她的努力沒白費，而她也不覺得這是自作自受的弄了這一身的責任在肩上。可想，不過都是一群受害者，只想離開讓他們受傷的地方罷了……
大約在這間密室裏又待了三日，陸小仙雖是讓拓跋玉洛同意了假意的屈服大胡子，但她也不想這麽早就出去，不然，她也太輕松的就搞定了這個女人。
再說，拓跋玉洛的身子瘦到确實有點吓人，也是趁機讓她先好好的養着身子。
“轟！”鐵門突然被推開，與平時送飯菜的時候不一樣，這次是兩邊的門都推了開。
陸小仙起身看去，就見一身魅惑的紫衣走了進來，登徒浪子來了，下意識的反應過來，提醒了拓跋玉洛依舊不要出聲。
“六爺？”見他走近，陸小仙迎了出去，她現在可是越來越懂得收斂，乖巧了。
“聽說你被樊章關在這了，過來看看。”慕容青陰柔帶笑的眼睛看了她，又側眼看了床邊的拓跋玉洛。
陸小仙微微一笑，他又直接叫了樊章，這意味了什麽？沒大沒小？
“六爺果然是太閑心了，這有什麽好看的，難不成你才知道我被關在這裏。”
慕容青沒有回答，他确實才知道樊章關了她。樊章對誰都有懷疑的心，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其實說不說都無所謂，但有意不說，就有問題了。
“他關押任何一個人，都不需要理由，可關你，一定有他的用意。”慕容青試探的一笑。
又來了，陸小仙也聽得出來，他是又要從她嘴裏問話了。
“你是想問問，他關我是什麽用意是吧？”拆穿的一個反問？
見慕容青等着她繼續下來的話，陸小仙也索性說了出來，“用意不過就是開導開導一個身為女人的心。”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
不過他與大胡子的關系那麽好，為何不直接問他？
“呵，原來是這個。”慕容青面上一笑。
“怎麽？以為是什麽機密麽？”
“沒有。”陰沉的男人搖了頭。随即說道，“我主要還是過來看看我的女人，看她關在這裏是否還好。”
陸小仙忍了一個白眼，這話聽起來也是夠虛假的，沒再理會。
“我聽說......那天你是有意的放了這個公主。”陸小仙轉了話，示意了暗影下的拓跋玉洛。
聽她提起，慕容青嘴角又勾起了一抹陰邪的笑意，他是打心底裏，佩服這個陸小仙……
044慕容的舉動
“我将她放了，倒像是給你鋪了一條路啊。你說樊章要是知道了你內心真正的打算......他會怎麽做？”慕容青故意說道。
陸小仙眉下略微一動，他是不是又知道了什麽？一些危險的訊號直接傳了過來。
沒有誰的計劃是天衣無縫的，偏偏她之前也是對他透露了一些，以他的聰明，再偷偷查探她的話，指不定他真的什麽都知道了。
“不過，我要勸勸你，你要知道你在樊章的眼中，可是他的眼中釘，他是不會留你很久的。但在我眼中就不一樣。”慕容青又道。
這句話什麽意思？陸小仙有點聽不明白。“你莫不是，又想威脅我什麽？”
“威脅你從了我，這不過分吧。”
呵！登徒浪子就是登徒浪子，已經猜到會是這樣了。過分，太過分了，還當她陸小仙好欺負呢。
“你對我硬的不成，軟的沒用，現在又來威脅？六爺，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已經是大打折扣了，難不成還想來個人仰馬翻？”嘴裏也是故意的調侃。
“哈！原來我已經用了這麽多招式了，那這麽說，你還真是難以對付啊。”慕容青笑了笑。
陸小仙冷眼看着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她要是吃素，那還了得？這人給他一張好臉皮有什麽用，不要臉就是不要臉。
“六爺。”送飯的人無聲的走了進來，朝着慕容青鞠了個禮，卻是冷傲着姿态。
“寨主已經禁止您出現在這裏了，您還是出去吧。今日之事，我就不向寨主禀報了。”來人說道。
冷冷的話也讓陸小仙留意過去，有些疑問他這話的意思。
慕容青回頭一笑，“好，我這就走。不過走之前，我得抱抱我的女人，畢竟，被寨主強娶了回去。”聲音也是淡冷。
等等......怎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這可不像登徒浪子平時說話的風格。
可想他在寨中的權利也是不小的啊。現在怎麽連一個下屬都可以不用對他客氣了？難不成是因為那天放走了這個公主，所以就禁止了？
陸小仙有些不解，正想着，還沒來得及回神，就被慕容青拉入了懷中。
當下一個驚慌失措慌，習慣性的掙紮了一番。
“別動。”慕容青用力的按住了她，放小的聲音在耳邊警告了一聲。
陸小仙這才發現他好像将什麽東西，被他放入了她的後腰間的衿帶裏。
很是雲裏霧裏，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句也來不及問，就這麽看着他抱完，松開，轉身，在那個下屬的眼中離開。
但陸小仙看明白的一點是，他的冷傲好像收斂了不少，就連權利也好像不如以前了......
“夫人，寨主問您，這邊的進展如何。”待慕容青離開，送菜的下屬放下盤子，問了陸小仙。
“哦。”陸小仙有點心不在焉，回神，順勢看了看不露聲色的拓跋玉洛之後，說道，“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寨主說了，您若是不想一直留在這裏的話，就盡快吧。”
“知道了，你去回答寨主，再給我三日就成。”陸小仙随口說了個時間。
送飯的下屬禮貌的點了個頭，退了出去。
在鐵門緩慢的合攏以後，拓拔玉洛才從黑暗之處走了出來。
陸小仙也是慌忙從腰後搜出慕容青放入的東西，展開折疊的紙張，上邊的黑線描繪出陌生的房屋架構圖。
“這是什麽？”拓跋玉洛看了一眼，問道。
“這個......”
機關樓！陸小仙下意識一個反應，這應該是機關樓的架構圖，只是那個登徒浪子為何會将這個給她？
“這個應該是摧毀整個山寨的關鍵。”陸小仙仔細的看了幾眼，裏面畫的很詳細。
畢竟慕容青他是山寨裏的人，知道這機關樓各處的機關在哪，也知道聯動在寨中的一些機關又是哪些。
“是剛剛那個人？”拓拔玉洛問。
“嗯。”陸小仙兀自的點頭。
但他這麽做是什麽用意？還是說，他真的遇上麻煩了？然後順便幫她。
“……準備好，咱們明天就出去吧！”随後說了一句，臨時決定到，她不想耗費時日了。
“明天？不是三日以後？”拓拔玉洛覺得突然。
“我随口說的。”陸小仙回道，“六爺今天來此了，樊章應該也會知道的，這兩個當家的要是真有了隔閡的話，咱們趁機去看個熱鬧也好。”
他連她一直弄不到手的機關樓的圖紙都給了她，這可不是什麽小事了，陸小仙不确定的一個猜想，與這些人打交道久了，她也是越來越緊張了……
翌日，她們與進來送飯的人說了之後，被領了出去。
兩人跟在那人的後頭，又一次走過黑長的走廊，直到外邊的石門被開啓。
刺眼的陽光防不勝防，陸小仙與拓拔玉洛不約而同的都擋住了眼。黑暗裏待的太久了，都快忘了這陽光下的世間是什麽樣子了。
密室一側伫立着神秘的機關樓，陸小仙的目光直直停留在那三層樓高的木樓之上。
無人看守的地方往往都是最危險的地方，聽說這個地方只有寨主可以過來。
陸小仙又多餘的猜想了一下，會不會是因為登徒浪子去裏面弄了架構圖，犯了險，所以才被大胡子禁止？
其實放人這種小事，登徒浪子也是有權利的，還不至于弄到要被禁止的地步。
算了，這不關她的事，本來也只是想利用利用一下的，但......
陸小仙總覺得是不是有點愧對于他，人家都給她送機關樓的架構圖了，她對人家也沒表示。也不對，那是他自己放在她身上的，她可沒有索要……
前方帶路的人同樣鑽入了她來時，與大胡子一起過來的密林小道。
來的時候大胡子一直在繞彎子，拐了幾個彎她是真不清楚，而這次卻是筆直的走了出去，落腳點剛好也是在曾讓她覺得，與這個山寨格格不入的那座涼亭。
陸小仙不禁對大胡子的手段有些感到毛骨悚然，眼前的道，真真假假好像要由得人自己去判斷，選擇了。這兩條道，指不定都是錯的。
主寨樓前，那個廳堂空曠的讓人望而卻步。
拓拔玉洛在踏上門前木制的臺階時，身子發着鬥，好在是陸小仙扶着她，不然她還不得扭頭就跑。
這個廳堂陸小仙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如同皇帝的淩霄寶殿，她好幾次的生命收到壓迫時，當即的抉擇都在這裏落定的。
“別怕，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就好了。”陸小仙越來越覺得自己過不了多久，她安慰人的本事也會跟着漸長的。
“嗯。”拓拔玉洛沒有怕，而是恨，恨廳堂之上自以為不可一世的人。
進入廳堂之後，兩人的動作都是拘謹的。陸小仙怯柔的一番姿态，故作緊張的看着樊章。
“寨主。她......有話和你說。”
樊章沒有回話，圓目下盯看着拓跋玉洛，索性就等着她先開口。
拓跋玉洛有些難受，理了理內心的情緒，擡眼看了他，可瞬間又落了下來......
045三當家求情
“我......想見，我的那兩個孩子。”
久久之後，拓跋玉洛說道，這個剛好可以作為開口的理由。
樊章聞言，當下緊了眉，“孩子？......他們在前不久的瘟疫當中，被燒死了。”
說出來的話并沒有聽出來傷心，這樣的語氣太過讓人覺得鐵石心腸了。
拓跋玉洛雖是驚訝的愣了神情，但聽到孩子已死，在內心還是有些洩恨的。
即便是她生下來的，但因為是這個人的種，她其實也是不願意留的。
“你就只是想問，這個兩個孩子？”樊章的呼吸很重，強壓着一口氣。
拓跋玉洛搖了頭，她比陸小仙想象的要鎮定自如，随後目光也開始擡起來，不再退縮的直視着看着臺上的男人。
“寨主夫人和我說的很明白，她說我獨自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茍且過活了那麽久，倒不如和你，在看的見光，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裏，生活下去。”聲音很平靜。
樊章的目光随着她的話落到陸小仙的身上，“她說得沒錯，因為她就是這樣的選擇。”
陸小仙暗自一笑，這是在誇她呢？還是在嘲諷她？其實就算威脅她一百遍，她也肯定是這樣的選擇。人嘛，畢竟不能太固執。
“你當真是想好了？”樊章的話又問了拓跋玉洛。
她能這樣開口，他的心裏是欣喜的，可也只能強忍着，嚴謹審問着她。
“想好了。因為，我想活下去。”拓拔玉洛回答了他。
陸小仙聽得見她內心的話，那是因為她想殺了他，這才是她活下去的動力。
“好。你上來。”臺上的男人向她伸了手。
拓跋玉洛心口還是有排斥與緊張，腳下不安的猶豫了許久，在跨過一道鴻溝以後，終究獨自向前邁了一步。
樊章見她上來，一把拉過她，将她樓在了懷中。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樊章的女人。你就是我真正的壓寨夫人。”中氣十足的聲音，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
拓拔玉洛強顏歡笑在他身邊，陸小仙佩服她忍得了與一個仇人的親近。
廳堂之中，同樣也有其他的一些人在此，于是，又是一陣恭喜道賀祝福什麽的全都出來了……
“既然公主已經心甘情願的跟了寨主您，那我是不是......”陸小仙趁機問道，話沒有說全。
“你？”樊章随即陰邪的看着她，“你已經沒用了。沒理由再活下了。”
陸小仙冷笑了一聲，就知他樊章習慣了出爾反爾，聰明的人用不得，不殺才怪。也好在是猜到了他的手段。
“寨主！”拓跋玉洛在意料之中的開口叫了一聲。
“怎麽了，你要為她求個情。”樊章順勢側頭看着她，一擰濃眉，他知道她們直接可能說了不少的話。
“她打開了我對你的心結，我需要她。”拓跋玉洛索要的直接。
大胡子的臉色變得明顯，陸小仙想，若是他真要殺她，或者怎麽樣的話，她現在也只能指望，大胡子還能聽一聽這個女人請求。
一回想，大胡子到現在用也不敢用她，連殺她……他自己也說過，又有點舍不得。這些其實都在她算計的範圍內，所以，也沒有太過緊張，眼下來看，還是有勝算的。
“你這是聽了她的什麽鬼話。”樊章看着陸小仙，她的鬼心思太多。
“我沒管她說的是不是鬼話，但她确實讓我放下了過去，所以我才敢來.....面對你。”拓跋玉洛量的将所有的恨藏在了看不見的陰暗。
“若寨主殺了她，那我依舊回到那個地方，或者，也随她而去。”說着，拓拔玉洛跪在了他的腳邊。
樊章對她是有情感的，基于她這麽多年都不願意他靠近一步，才對她用了一些殘忍的手段。
當她突然的說想要與他一起的時候，一絲的後悔之意在心口上劃了一下，他不該對她殘忍的。可她現在又在為他懷疑的人求情。
“皇帝和你父王聯手，在山下虛張聲勢，偏偏寨中又起了鬼，我倒是想放了她，可我現在連蒼蠅都不想放過。”回頭，樊章怒目一瞪的看着陸小仙。
陸小仙也不想理他這個讓人恐懼的神色，不放過蒼蠅關她什麽事？她可是個人來着。
還以為從上次，他同意讓她說服這個公主的時候，就減少了懷疑，看來還不夠啊。
“第一，寨主是在懷疑，放了我之後，我會将，底下在叢林裏團團轉的軍隊引上黑山？第二，寨主可是在懷疑我，是寨裏的鬼？”陸小仙冷冷的說着。
“沒錯。”樊章也承認。
他娘的！陸小仙心裏罵了一句，要是能挖出他的心髒，她一定會在他心上紮個千瘡百孔。懷疑？不信她？心思這麽重，還留這麽多人在寨子了做什麽？不怕自己疑心死啊。
她敢保證，這大胡子絕對沒朋友。雖然她也沒朋友，但總體的形勢不一樣，反正與大胡子說上一句話，都累的夠嗆的。
“那好吧。那我就個寨主解釋一下吧。”滿滿的無奈，遇到這樣的人，也只能是自認倒黴。
“第一，我是棄妃出逃，不可能與皇帝的軍隊有任何聯系。第二，我本來就不是寨子裏的人，寨主懷疑我也是理所應當。可寨主是不是将我想的太複雜了？我不過就是黑山村，江子臣江大夫的媳婦而已。”
多簡單的關系，這大胡子非得要将她逼成間諜，卧底？
“還有......”陸小仙繼續開口，純粹當送他一個好建議，“現在玉洛公主不都已經同意和您在一起了麽？您只需讓玉洛公主開個口，給鮮卑王一個解釋，鮮卑王自然不會再聯合皇帝來圍攻上來，說不定你們還能成為朋友呢。”
她能想到的都說了，就看這大胡子信不信了。
樊章看着她沒有說話，陸小仙也是很反感與這樣的人交談，随意的說上個三兩句，都要想想是不是有什麽目的。
“咳咳......大哥。”有人說了話，陸小仙扭頭，就看着病怏怏的三當家因咳嗽捂了自己的嘴。
這人本就細條，受傷之後更是軟弱成無骨人一般，坐在一旁。旁邊還有一些魁梧的人，還有眼熟的光頭屬下也是站在一旁。
“三弟想說什麽？”疑心思索的人，也因這個叫喚看了他。
“小弟想說，她既然讓阿洛公主同意與您在一起了，再加上江大夫救活了小弟的命，算是還個人情吧。就算懷疑他，大哥也應酌情考慮。”
病怏子的話還是挺在理的嘛。虧得是江子臣将這三當家的救活了，不然，僅憑這個公主，應該也難勸說下來吧......
陸小仙看着樊章的反應，大胡子啊大胡子，就算外邊的人推翻不了他，自家的兄弟指不定哪一天，因為他這疑心的個性，将他從寨主之位拉下來。
“大哥謹慎，您若不放她，将她留在寨中，派人看守也成。其實小弟倒是認為她說的話，還是挺有用的。”随後又加了一句。
呵呵！她的話，可都是實在話。不過大胡子猜忌她也是對的，因為她确實沒懷什麽好心思留在這裏，或者離開。
陸小仙只能是慶幸自己，狡猾的騙了其他人，那也恰好借用他人的嘴，順便替自己求個情罷了。
046陷身入困境
大胡子留下她的時候是糾結的，不知道是他這人的直覺準，還是他真發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