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
一起,算計了慕容青吧?不過也足以證明,她與江子臣的默契還是有的。
江子臣聞言之後,同樣也是有一絲疑問,他知道陸小仙找過張順,但不清楚他們之間聊了什麽。
“張先生說這番話,又是什麽意思?”
“張某沒別的意思,不過是多想了想,流雲大人此番回來的目的,是什麽?”
什麽鬼,這張順竟然懷疑到他們頭上來了,不會是以為他們想幹什麽吧?她都中毒了!
江子臣淡然一笑以對,“那張先生,可能真的是多想了,皇上私下請流雲回來,聖恩怎能推辭?”
他入朝從來都不是為了為官之大,也不稀罕,五年前考入朝廷為的是,找他父親讨回一個公道,偏偏是以一場笑話結尾。而今,回來也算是狗急了跳牆,選了這樣一條路。
江子臣一抹悵然落下之後,又擡眼看向了張順。“張先生大可不必懷疑在下與在下的妻子。至于夫人中毒一事,怕是因為與張先生見過面之後,才落下的原因吧?”
話反問了過去,好樣的江子臣。張順這心思估計還真的懷疑上她了,上次也與他說明了,偏偏他還得問一遍,不知道他們是夫妻麽?不知道他們會串通好麽?啧啧。
張順幹幹一笑:“這話張某還真不好解釋。”
“這話也沒想讓張先生解釋,只是有些事,是我夫妻二人與慕容青之間的恩怨,希望別牽扯的太遠。”江子臣冷冷提醒。
“如此,倒是張某貿然不知趣了。”張順賠了不是。
這人的心思缜密,如此懷疑也是情有可原,可想他們之間的恩怨,也僅僅是因為她陸小仙而起。江子臣被她連累的太多,而今這場權謀之中,只希望他能全身而退就好。
“此前聽大人府中的管家說,夫人的藥,還差一味北冥玄參?”張順又問。
江子臣疑問,但又疏松了眉頭,“勞煩張先生挂記。大概是多事之秋,一些事全都撞在了一起。頗有些煩亂了。”嘆了一句。
陸小仙心裏頭被這一聲嘆牽了一下,從縫隙了見江子臣的神色,惆悵裏始終都帶着一些讓人心疼的一抹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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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順點了點頭:“流雲大人最近确實是雜事纏身啊。那天我得知之後,去過江院使的府上試問了一問,江院使說那味藥被郡主送給了太後。所以才不得以沒見大人。張某本想着看能不能幫上一兩個忙,看來還是什麽都幫不了。”
陸小仙聽着也是稀奇,沒想到這張順也會是個多管閑事的主,他的心思也是難琢磨了。
聞言之後,江子臣冷冷苦笑道:“那味藥又不是補藥,送給太後能有什麽用?”
“這點,我就不如大人了。”張順自慚的一番模樣。
江子臣沒回,心想,怕是郡主知曉了什麽,所以才借此推脫的吧。
想想也是可笑,有些人非要做到這麽絕,連條後路的不願給自己留一留。
163當然不舍得
“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告辭了。今日多謝流雲先生的盛情款待了。”大約是想說的話說完了,張順起身拱手道辭。
江子臣陪同将他送了出去。
陸小仙從後堂走出來,看了看那兩人的身影,張順說來說去,城府也頗為深沉,不過這人的心地還不算太陰暗,頂多是衷于四王爺才如此說了一番考慮的。
送完張順,江子臣回來廳堂,陸小仙乖巧的一笑,裝模作樣的行了個禮,“相公應酬辛苦了。”
江子臣看着好笑,“你這該聽的,不過該聽的,也全都聽了吧。”
“哪有不該聽的,我覺得全都該聽。”陸小仙說得理所應當。
“所以,你又想管一管閑事?”
“誰管閑事了,江子臣我要跟你說清楚,有些事,是我拉你下水的,不管怎樣,你不能撇開我。”
她陸小仙秉承着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原則,江子臣甭想獨自一人攬下這些擔子,分明全都是因為她。
江子臣拉過她,弱弱的小身板往前踉跄的墊了兩步,然後一個溫暖的懷抱就将她圈了起來。“你倒是很會承認這些。”
“若是不承認,我陸小仙豈不是,太沒心沒肺了?”
“嗯,這也是個問題。”
很明顯這些話都在故意順從的附和着她。
陸小仙擠眉仰頭,雙手伸在他臉頰旁,很不客氣的揉了揉。“你太敷衍了。”
江子臣一記冷眼下窺,頓了片刻,“陸小仙,你越來越大膽,居然連我的臉都敢碰了。”
“有多金貴麽?好看就多碰一下,又不會掉塊肉?”邊說着,還順勢捏了捏,咧着一張嘴樂呵呵的笑着。與他在一起,确實能忘記所有的愁思。
然而江子臣無語到又是一頭黑影壓下來,可見這女人,真的是在他心上了,不然早就推一旁了。
“咳!”周管家猛咳一聲,做了個提醒,立馬又正常的一個聲音問道:“先生馬車備好了,是現在出去,還是等一會?”
陸小仙聞聲,自然而然的收回了‘成何體統’的樣子。
“現在出去。”江子臣回了一句。
僅是轉了個身,陸小仙便牽住了他的衣角,“你又要去哪?”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怎麽會這麽順,一見江子臣忙忙碌碌的,就覺得有些心酸。唉,越想越是對他不住。
江子臣回頭看來,給了一個安慰小孩的神情過來:“為夫這次帶着你一起去。”說着,一手将她勾了過來。
帶上她,這還差不多。
上了馬車之後,一路就朝着城外走行駛而去,陸小仙木然想起,還沒問他要去哪呢?居然就屁颠屁颠的跟了過來。
疑問的打量了江子臣半天,想了想,問道:“我們去哪?”
“去梁城山見一位神醫,讓他給你瞧瞧。”江子臣眼中一抹柔光看過來,也沒掩飾什麽。
聽聞之後,陸小仙當下有些不悅,準确來說有點難受,江子臣的醫術在她看來,可比那些什麽自稱扁鵲重生,華佗在世的人,好了不知道到多少。
只是這次偏偏她中的是毒,而且那一味藥又求不到,大概也是頗為無奈了吧。
現在再看他的模樣始終是憔悴的,如他說的那般,或許真的是多事之秋,才顯得力不從心,或者是心力交瘁。
“你不就是神醫?還要見誰?”還是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見陸小仙的神色,江子臣約莫的知道她想了什麽,于是一笑緩解了氛圍。“哈,沒想到你還會高估我啊。”
陸小仙一本嚴肅正經的看着他,“江子臣,你不知道,我現在變了很多,我說的可是實話。”她可沒高估。
江子臣點着頭,繞是故意撇開話題道:“嗯,看到了。确實變了不少,收斂了很多,而且又懂得多動腦了,貌似也安分了那麽一丁點。”
呃......這話偏了吧,聽着還有些不對,陸小仙眯眼一橫,“你是不是在故意調侃我?”
“嗯?你聽出來了?”江子臣呵呵笑道。但想誰又不是在改變呢?
陸小仙的眼神越壓越低,果然,還是喜歡調侃她,“閉嘴,不想與你說話了。”
“怎麽,若是與我說話了,你就不姓陸了?”這個套路,他江子臣也是懂得。
聽聞他滿嘴故意的調侃,陸小仙險些一口氣噴了出來,斜眼一橫,最終不與計較。借用他常說的一句話,動氣傷肝。
江子臣見她如此,心下也是難得有那麽一絲欣喜,沒曾發現,他的喜怒哀樂,全都是因為這個女人。所以,這大概就是他選擇這樣一條路的原因吧......
梁城山在與皇城相隔不遠,那地方說起來也是那些山匪流寇,江湖蠻子聚集之地。好在有官府管理,至少沒人滋事,聽說那裏邊做的全是黑市交易。
馬車進山之後,在梁城山下的一塊界碑前停了下來。入山的道路狹小,車馬不宜上去,唯有停下。然而這界碑周邊,也停了不下雨十輛車馬,別說還都是些達官貴胄的座駕。
早聞梁城山是快淘寶的好地方,不少人都在這裏發了家,看來還真是這樣。
陸小仙被江子臣從車裏抱出來,萬般享受着江子臣為她系好披風,帶好帽子,相依偎在他身旁朝裏走去。
山道被修得整齊,換做平時對于她陸小仙來說壓根就不算難走,但今非昔比嘛,走起來接連的喘了好一些氣。
“累麽?”江子臣問。
沒等她點完頭,江子臣走到她的面前,将結實的背廓又給了她。陸小仙猶豫之後,還是趴了上去,她是真的累,而且還犯困了。
舒舒服服的将自己身體的力量擱在江子臣身上,陸小仙只能說,有江子臣真好。
走了沒一會兒,江子臣突然說道:“小時候與爺爺走過很多地方,曾在這裏遇見一位江湖郎中,是一位毒醫,說不定能解你的毒。”話沉了一半。
陸小仙聽在耳邊一怔,她在改變,江子臣也在改變,至少她現在能從他的話裏,聽出他對她的感覺,但越聽缺越覺得傷感。
“你不是已經解了麽?不就是差那一味藥?”
“偏偏那一味藥難求啊。再去找的話,不見得能找到,還得風幹。我若是在配其他藥,你舍得讓我試藥麽?”江子臣側頭過來,故意一問。
陸小仙癟嘴沉默,他當真是看準了她的心,了解她的想法。當然不舍得啊,要是一不小心她人沒救好,又搭了江子臣的命,這找誰賠?
江子臣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有他自己的打算。沒有把握的事,他基本不會去做,若不是那一味藥難求,若不是他怕她陸小仙擔心他試藥,也不至于另選一條路。
164黑市遇葉天
梁城山是一座環形山,居中的一塊盆地便被開采城一座山城,繁華景致絲毫不亞于底下的皇城。
街邊的攤販多以古董寶鑒字畫為多,畢竟是黑市,這些古董字畫指不定是從哪些墓穴裏盜取出來的。
對于這些新奇的事物,陸小仙即便犯困,也還是要強撐着身子,于是從江子臣背後掙脫下來。
話說她貌似對字畫頗感興趣,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濃厚興趣,在幾個小攤看了幾幅古畫之後,竟然有些不願放手了。
江子臣見她收不住住的神情,頓時覺得自己真的是帶了一個小孩,在逛街一樣。
“夠了陸小仙,你在這樣看下去,咱們今晚就別想回去了。”
陸小仙回頭朝他一臉嘻笑,然後放下了手裏的字畫,老實巴交靠在江子臣身邊。“那我下次自己過來。”
江子臣一個橫眼,不語理會。
在路過一個頑石攤的時候,熟悉的身影晃了一下眼。
陸小仙定睛的看了過去,一身褐色長袍的男人,手裏掂了掂一塊翡翠石之後,又扔回給了攤主,然後一個轉身,正巧着,與她來了個遙遙相望的四目相對。
這個冤大頭的太監,找石頭找到這裏來了,還真是巧了。
江子臣也是注意到了他,兩人的腳步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緊随着那太監的後邊又跟出來一個人,與他打了聲招呼,将他叫了過去。陸小仙眼中陡然一緊,“江子臣你的上司,尚書大人也在呢?”
吏部尚書蘭玉與這小太監同行至此,咧嘴詭笑,還說的不亦樂乎的樣子。就算是是偶遇,也是讓人懷疑啊。
只見那人又突然一臉殷勤,陸小仙險些抖了個哆嗦。“江子臣你說,你要不要上前去打個招呼什麽的?”
“這個面具好看麽?”江子臣不搭邊的問了一句。
陸小仙蒙頭一愣,回頭一瞧,江子臣不知什麽時候挂了個白色面具在臉上。差點沒忍住的笑了出來,但并不是應為面具的難看。
掂了個腳,湊在他的面具前瞧了瞧。“呀,江子臣,你也有怕被人見到的時候麽?”盡管知道是不想讓蘭玉那老頭見着,但還是想要調侃一下。
江子臣面具下的眼皮與睫毛稍動下來看着她,冷冷無語的一個聲音從面具下發出來,“陸小仙你給我收斂一點。”
陸小仙點着頭,“嗯,你帶面具還挺神秘的,別說,還真有點像剛剛畫卷裏的鬼面書生,像個世外高人一樣。”
江子臣完全不想理她,就算帶着個面具,被她一折騰到底還是會露餡的吧。
見調侃到他,陸小仙霎時一臉的得意,“放心了江子臣,我像是那種不懂分寸的人麽,蘭玉那老頭絕對認不出你。”說着突然被自己嗆了一下,立馬捂着嘴咳嗽起來。
江子臣不語,內心已然狠狠地篤定了,他就是帶了一個小孩前來的。
陸小仙也是不理會,繼續挽着他,說道:“走吧,靠近去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麽,皇上讓你當這個侍郎絕不是白當的?”
當真是陸小仙,什麽都能被她想得到,江子臣又一次覺得這女人古靈精怪的,他對她千萬個沒辦法。
陸小仙繞是有意閑逛的靠近那太監,就見蘭玉一臉搖尾乞憐的模樣,讨好道:“葉公子,你看看,這裏邊有沒有你要的石頭?”
那蘭玉偏矮,葉天一個側頭看去,直接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一臉不屑,“蘭尚書,我的石頭要是能在這裏被找到的話,我豈不是早就找到了,還用你帶我來。說吧有什麽目的?”直言快語,完全就是開門見山的敞開懷抱。
蘭玉豐滿的臉上殷勤一笑,“哪有什麽目的,不過是見葉公子愛好翡翠玉石,所以才請葉公子過來此處瞧瞧。”故意客套了一句。
如今的世道不太平,并不是皇帝無能,确實是有這麽一些烏合之衆,老鼠屎霍亂的綱紀。
陸小仙基于與葉天見過面,倒是正大光明的靠攏過去,然後正大光明的看着他們。
葉天見她過來,也是懶得理會旁邊的蘭玉,對着她就是斜嘴嬉笑道:“嚯!這位姐,好久不見啊。”
“巧啊,找石頭來了?”陸小仙故意調侃了一句,随後瞧了一眼蘭玉。委實佩服了這太監,居然能讓堂堂尚書大人像個哈皮狗一樣的跟在他的後邊。
“葉公子,這位姑娘是......”蘭玉疑問的打量了一番。
哈,這老頭果然是不認識她的。
“一位朋友。”葉天回道,但眼光即刻轉向帶着面具的江子臣。“姐,這位先生是......”
陸小仙也學着他,說道,“一位朋友。”
好嘛,問也是白問了。
“上次身邊是六爺,這次身邊又換人了?”葉天話也是故意的調侃。
陸小仙壓了壓額頭,這太監對她将石頭弄丢一事,鐵定是耿耿于懷的,聽這口氣,都不太友好。不過倒是讓他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蘭玉那老頭眼底居然閃爍了一下。
“姑娘也認識六爺?”那老頭隐忍不住的插嘴試探的問了一句。
陸小仙新奇,這老頭都不清楚她的來歷,因為一個六爺居然主動搭話了。這麽不謹慎,是怎麽當上尚書的?看來江子臣要白撿一些消息了。
“我說尚書大人,不要動不動聽見有人說六爺,您就來了興致。”
葉天擡了架子,确實是很不屑與老頭搭話,但話裏應該是在提醒的。只是這蘭玉倒有點像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葉公子有所不知,六爺請走了我的妻兒,我也着實無奈啊。”蘭玉壓低了聲音,委屈無奈的表情在他臉上看起來有些滑稽。
蘭玉道:“您葉公子一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二又與六爺相交甚好。您說我現在不找你還能找誰?”
陸小仙心裏一噔,這話聽着真夠精神的,眼底無動于衷,心底早就磨破了天。
蘭玉的手段頗為肮髒,照慕容青慣用的手段,可不止是單單請走了他的妻兒這麽簡單吧。他這是壞人做久了,想棄惡從良?
見這老頭委屈,這太監似乎比他更為難的蹙了個眉頭,一手直接搭在了那老頭的肩上,語重心長的說道:
“蘭玉啊!你怎麽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這些呢?這位姑娘也是六爺的人啊,你就不怕被聽了去?狗急了跳牆,也不能是這般模樣啊。”
“我的名聲怕是早已在外,公子若是不肯幫我,咱們見了聖上,一一對峙,葉公公,您看怎麽樣?”
嚯!又來一個硬對硬的威脅?話裏說的刻意,似乎想拉個見證。
165石頭的用意
陸小仙瞧着過瘾,一邊的蘭玉沉怒了眼色,一邊的葉天缺不以為然,眼底下反而還是咧嘴一笑,随後道:
“蘭尚書,您這般威脅就沒道理了。我聽說,吏部來了個新的侍郎。這侍郎的官位雖沒你尚書的大,我可聽說拿了皇上的手谕,比欽差還欽差。您別到時候,我沒弄下來,倒把您自己個給弄下去了。”
“葉公公......”
“噓!這地魚龍混雜的,指不定又六爺的人在暗中觀察。您這般大聲,小心被瞧見了。”葉天直接打斷道。
陸小仙看着好笑,這太監軟硬不吃就不知道吃什麽,而這蘭玉當真是狗急跳牆了。
于是借機說道:“尚書大人這邊出了什麽事,需要小女子幫忙麽?”
江子臣将小女子一詞聽在耳邊,都為人婦了,卻還說小女子,面具下的眉頭不自覺蹙了蹙,莫名的有些別扭。這女人大概又要有什麽打算了吧。
蘭玉眼中還是沉着一股怒意,看了過來,一臉的懷疑。
陸小仙也故意端了端架子,“不過今日,小女子有點事,不方便與尚書大人細談,改日定登門拜訪。”話裏留了口子,以便日後找他的時候,有個好理由。
一聞陸小仙的話,葉天也是疑問的神情看了過來。
陸小仙對上了他的神色,他若是與慕容青交情不錯,那麽在慕容青手上出的事,這太監定然也是知曉的。
可想他們之間除了那塊石頭,好似進水不犯河水,也犯不着對方,沒有太大的威脅。
江子臣若是要對付這些人,比起王素等人,從蘭玉這一茬下手,最好不過了,所以她才走了這一步。
“蘭大人見到沒,我不幫你是有原因的,這不是等着美女來助你麽?若沒什麽事,我也就先走了。”葉天笑說着,走的時候還特地一個斜眼打量了她。
唉,到底還是人心難琢磨,各自揣着心思,一張臉還得嬉笑迎合。
蘭玉也是打量了她許久,心下估計泛着疑慮呢!一句話沒說,也是拱手道辭。
陸小仙微微一笑回禮,故作神秘的笑容卻是有意讓他瞅見,然後各自散了去。
那兩人走遠之後,江子臣才将面具卸了下來。“陸小仙,你當真是為我做了決定。”
陸小仙迎着一臉笑意,“不算決定,因為大概能知道,你接下來要做什麽了。”
“哦?是麽?”
“嗯…雖然我不清楚朝中有哪些老臣與慕容青有過交集,但奸臣這一塊,多多少少知曉一些。你現在比我清楚,定然是知道,這蘭玉與慕容青有勾結,對不對?”陸小仙道。
江子臣莞爾一笑的點頭,她是個人精,一些話,即便聽一半,都能知道結尾。也難怪她膽大。
“看來今早你在走廊外邊聽了不少消息。”
“一丢丢。”陸小仙頗為得意的比了個指頭。
江子臣臉上揚着笑意,摟着她繼續往前走去。但想了一會,說道:“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什麽?”陸小仙問。不過說道東西,江子臣好似從來就沒有送過什麽東西給她。一星半點的首飾都沒見到一個。
江子臣自然還沒想到這點,在當他将手中的幽靈石塊拿出來的時候,陸小仙兩眼驚一下。
“這石頭怎麽在你這裏?”
那太監尋了這麽久的石頭竟然被江子臣握在手中。
江子臣道:“這石頭是塊天外隕石,戴在身上不好,第一次見你昏倒之後,便給你取了下來。”
陸小仙拿過手中,看了半晌,也記不起這石頭是這麽到她身上的,更不知道是什麽用意,但那太監一見她,就死命的纏着她要這塊石頭,必然是有一定用途的。
“那你現在拿出來給我幹嘛?”陸小仙問。
“你這麽聰明,想想咯。”江子臣故意賣了個關子。
陸小仙兩眼微眯,打斜的看着他,其實猜也猜到了。“那太監?”
“這太監軟硬不吃,言行犀利,話裏聽似直言不諱,但也藏了不少。既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一些權力自然高過其他人,方丞相曾聊起過他,這人是個孤兒,所以才會無所顧忌,可用,但不能深用。”江子臣解釋了一句。
陸小仙明白的看着他,“你想讓我去試探他?”
“呃......這個......”
“好啊,江子臣,你居然要利用我了。我這個樣子,你居然要我去試探他?”
“誰讓我有一個這麽鬼靈精的媳婦呢?”極度做作的誇贊了一番。
陸小仙沒好氣的眼一橫,“江子臣你變了,我的錯。”說着,拿過他手中的面具,又給他帶了上去。“鬼面書生适合你。”
面具之下,擋住了他所有的無奈,江子臣一句話也沒再解釋出來。
路在腳下,總不能一直停着不走,可走着走着,岔路多了,選了哪一條,不照樣得走下去?
“好了,玩夠了。”江子臣拿下面具,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始終是那抹柔和的笑看着她。
陸小仙故意忍了忍笑意,沒有介意他要用她,她很願意為江子臣做一些事。
……
梁城深山之中,江子臣才帶她尋到了一處隐藏在樹木叢林之中的一座吊腳的小木屋。
門外設了不少的陷阱,陸小仙嫌棄的打量了一眼,原因是,這些陷阱被毀壞了,竟然沒人來修一修。
兩人在門外等了一會,随後就見一小斯過來開了院門,将他們請了進去。
“先生,您不是說早上來的麽?現在可都是黃昏了,師父怕是又要訓斥了。”那小厮提醒了一句。
“上午遇到一些事,給耽擱了。”江子臣有禮的回了一句。
陸小仙跟着他的身旁,将這亂糟糟的院子打量了一番,內心鄙夷萬分,這當真不是土匪住的地方麽?沒見過這麽亂的院子。
上了臺階,去到了二樓的木屋。一些琉璃瓶子裏邊,裝的全是些蛇蟲蜈蚣蟾蜍之內的東西,陸小仙霎時頭皮發麻的抓緊了江子臣。已經控制不住臉上的情緒,擰眉狠狠看着他。
這是什麽鬼地方!!!
江子臣絕對能懂她想說什麽的,但他偏偏像是戲谑成功的模樣,對她笑了笑。
“師父,人來了。”那小厮推開木門,對着躺在搖椅上的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道了一聲。
只聽那老頭哼哼兩聲,那小厮便退了出去。
陸小仙掃過去的眼神又是一臉的嫌棄,這老頭完全是一副放浪形骸不拘小節的那種人,整個木屋裏雖然彌漫着濃濃的藥香,但被他擺出來的藥物,咋一看,真的會吓死人。
“華世伯,小侄......”
“晚了,不瞧。”江子臣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下來。
陸小仙蒙着一頭霧水,愣了愣,但想她也插不了嘴,那就等着江子臣解決吧。說來說去,反正也全都是他認識的人。
166我們牽個手
“世伯這麽些年沒見子臣,當真要一直閉着眼?”江子臣說的輕松随意。
“信上說巳時過來,現在什麽時辰?申時了。”那老頭依舊閉着眼,如頑童一般晃着搖椅,就是不瞧一眼。
江子臣甚是無奈又好笑,華秋毒醫素來被稱為頑童毒醫,這麽些年不見還是這般,于是轉念說道:“世伯,子臣今日是帶着妻子前來拜會的......”
話又沒說完,那老頭晃動的搖椅一頓,直接掙了眼,瞧了過來。
陸小仙瞅着炯炯有神的一雙眼打直的朝她看來,不由得抖了個顫。
還真是突然,一聽說帶妻子過來,立馬就睜眼了。能說什麽呢?啧啧,大概是圖個新鮮瞧瞧新娘子吧。所以,江子臣現在幾乎是對他認識的人,都把她介紹了一遍?
“你小子什麽時候娶了個這麽标致的女娃娃?啧,和你爺爺一樣,娶妻都喜歡悶着娶。”那老頭滿嘴的嫌棄。
江子臣笑道:“看來爺爺當年是重色輕友,把您給抛下了?”
“可不是?”老頭沒好氣的說着,從搖椅上起身。又往陸小仙跟前看了看。
搖了頭道:“你小子怎麽當大夫的?連自己的媳婦都照顧不好?”
陸小仙幹眨巴着眼,對于責備江子臣的這話……她愛聽。
“您舍得起來了。”江子臣打趣的說道。“我這不是來找世伯幫忙了嘛。”
聞言,老頭眼神透亮,一個斜眼橫了過去,“我就知道,你們爺孫倆果然一個德行,沒事的時候,百八年都想不到有我這樣一號人,有事的時候,就屁颠屁颠的過來了。”
江子臣呵呵笑了一聲。
那老頭雖是一邊埋怨着,一邊又扯下腰間的玉葫蘆,往嘴裏送了幾口玉液,走到了藥臺前,理了一塊空隙出來。
“過來吧,讓我也瞧瞧這女娃生的什麽病,連你都搞不定。”
于是江子臣扶着她往前,陸小仙小步趔趄的掂了掂。
說真的,見長輩瞧病這種事江子臣應該提前給她說一說的,不過說了之後,她鐵定不會來的。江子臣大概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沒提前說的吧。
“其實也只差一味藥罷了。”江子臣無奈的道了一句。
“是麽?看來,那味藥是絕了?”老頭也是新奇道。
“世伯這裏若是有這藥的話,還望不要吝啬。”一抹苦笑煞是不在意的從嘴邊出來。
陸小仙聽着他們一來一往,作為一個門外漢的患者,如同一個外人一般,就只能聽着。也罷,畢竟江子臣帶她來瞧病。于是很自覺的将手伸了過去。
老頭搭了半天,眉頭松了緊,緊了松。“這是胭脂醉與提陽羯混在一起了吧。”
江子臣點了頭。
陸小仙擡着眼神兩邊看了看,就算不懂,天天跟着江子臣旁邊,多少也是知道了什麽藥解什麽毒了。
老頭又久久的按了一會,才肯松手,深思之後,問道:“你配了哪些藥?”
“加了解毒散與清宮湯的配方。”江子臣道。
“那也錯不了。确實只差一味北冥玄參了。”
“世伯這裏......”
“不巧,前些日子,有人買走了。”話說出來的時候,有些可惜。
江子臣的面色陡然沉了一下,心口的一絲希望像忽然打重的落下去了。陸小仙看着,連她自己也是沉了一下。
這老天倒真會作弄,一個親生父親借口将藥轉給了太後,這邊卻說被人提前買走。呵,所以她陸小仙這輩子就要死在這個毒上了麽?
“那世伯,還有別的方法麽?”江子臣又問。
老頭搖了頭,“一把老骨頭了,我可不想試毒了。”
這倒是真,誰也不想做沒把握的事,也沒人強迫。
江子臣沉默了片刻,陸小仙與他的目光相視,那些溢于言表的難受藏也藏不住。
若是救不了,就別救了吧。陸小仙腦中只有這個想法,但她偏偏又從江子臣失落悵然的一雙眼裏面看到,他似乎又在琢磨着自己去試一試。
“我們,回去吧。”已經見他失落了很多次,不想每一次都在失望。
江子臣也沒有多的話,應了一聲之後,便辭別了老頭。
“你小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都是見色忘義的人。先用續魂草克制一段時間吧。”臨走之前,這老頭也不忘提醒了一句,說來說去還是一句可惜。
回到皇城,天微微昏沉,陸小仙一路上不敢看江子臣的神情,想他此前多自在的一個人,現在就像是被突然圈禁一般。一下子連她見了都累,所以還是拖累他了。
“江子臣,我們走回去吧。”陸小仙提議。
主要想着,做了這麽久的夫妻,牽個手,逛個街,這種簡單的小事都沒做過,要是真死了那多不劃算。
江子臣看着她沉默了許久,對于他這種柔情似水的眼神,陸小仙心中總會突然的小雀躍一下。但又見他久久沒有反應,還以為又沒戲了,不免也是失落了一番。
“好啊,那就走回去。”毫無防備的回應。
陸小仙欣喜的一擡眼,确認了以後,立馬讓車夫停了車,然後鑽了下去。
天色在慢慢的暗下來之後,街頭的燭燈燃了起來,連城一條明晃晃的長龍。
陸小仙将視線扭向旁邊的江子臣,因怕她身子無力,他始終是穩穩的扶着她。可這麽一來,誰見她都像一個病孱潺的病人。
細想了一會,于是輕輕的推開了他。
江子臣疑問的看過來,“怎麽了?”
陸小仙搖頭乖巧的一笑,順着他的手臂滑下了去,将他的手扣起來在面前晃了晃。
“我們先牽個手吧。”
江子臣陡然一怔,看着她滿面的笑容。那只小手在擠入他的指縫中時,莫名的有一絲溢滿的感覺,就好似空了許久的一塊荒地,被突然種滿了稀有的花草。
“你多大的人了,還學人家牽手。”還是故意說道,可想內心也是喜悅了好一陣子。
“多大的人就不能牽手了麽?虧得夫妻這麽久了,你一次都沒有牽過我的手吧。”別說,她還真有些埋怨,但仔細一想,他們好像也沒機會牽。
江子臣微微笑着,然後緊了緊握住的手,輕輕拉了一下。“那就牽着呗。”
陸小仙心間沒由來的一陣泛甜。
如此舒舒服服的與江子臣并肩而行,頭一次感受到,有個男人在旁,拉着她的手,将她暖在手心是件多麽美好的事。可想此前,窩在宮裏,大好的時光全給浪費了。
她是容易滿足的,霎那間覺得,自己此生足矣了。
167慕容青送禮
“江子臣,你好像從沒送過東西給我。”陸小仙絕對是厚臉皮的。
主要還是看見了街邊某一對小情人,那男人一指細心攆花,插入了女子的鬓發當中,惹來一陣羨慕。
江子臣的目光定然也不會錯過這一幕,但還是故作不知。然後還一本正經的承認道:“确實......沒送過。”
陸小仙一臉的不滿,又埋怨的看着他:“當你的娘子真心寒。你看看人家夫妻,多恩愛。”
江子臣愈發好笑的看着她,故意道:“陸小仙你什麽時候也在意這些了?還記得是誰當初說,也不是非要我娶的?”
“什麽時候?有麽?”陸小仙疑問,她可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這麽好的一個男人娶她為什麽不要?
“哈,看來你是忘了啊。”
“忘了就忘了呗,現在可是現在,現在你江子臣就是我男人。”話語裏是絕對的豪放,惹的路過的人忍不住的還回頭瞧了兩眼。
江子臣無言,完全不想與她搭話,這女人還是這般狂野的性子。擺了擺頭,繼續牽着她前行。
“過來。”
陸小仙被突然拉了一下,随後就跟着江子臣走至一處販賣首飾的攤位前。
江子臣從中選了一支鑲嵌着白玉蘭的檀木發簪,轉身過來輕绾了她的發絲,插入了微垂的發線當中。
陸小仙眼珠子發愣的向上擡了擡,恍然間,她只能看見江子臣湊近在一旁的臉頰,只聞得見他懷內衣香隐隐。
他......當真是送了禮物。
“好看。”放下手之後,江子臣不由自主的誇了一句。
陸小仙又是愣然,她認識的這個男人是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的,越看越覺着有點不切實際。
繼續愣眨着眼,腦袋裏卻是發亂的想了一通,總覺得是不是要生離死別了,所以才看到了江子臣這一面。
“江子臣,你......沒吃錯藥吧。”伸手上前,又是捏了捏他的臉,怕是自己太過昏沉,做了夢。
江子臣臉一黑,藥倒是沒吃錯,啞語吃了一大堆,頓時有種不想認識她的感覺。
旁邊的攤販婦人也是聽出了陸小仙言語裏的愣然,順勢插了一句嘴道:“這檀木白玉簪,與姑娘配極了,當真好看。”
“好看那也別買了。”江子臣蹙眉冷了眼,伸手就要從她頭上将簪子抽回來。
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