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懲罰金絲雀】

紀仰站在席年門外,抄着手思考着什麽,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想要找點蛛絲馬跡,但又覺得天衣無縫。似乎不知道該懷疑什麽。

雙手抓了抓頭發,頭一次懷疑自己的智商全長在頭發上去了。好像不太聰明。

不過心裏的擔心比懷疑多,此刻就擔心着席年。

手開始犯癢,手指在門上撓着,撓出抓心撓肺的聲音。

就在他撓了幾分鐘後,門內的人終于有反應了。打開了一小道門縫。

紀仰眼前一亮,見縫就鑽,一下子鑽了進去。正要開口說什麽,就被席年按在門上抱了個滿懷。

席年抱得好緊好緊,仿佛要把他嵌入身體裏、融入靈魂裏。

那是一種極度渴望安全感的行為。

席年腦袋低着埋進紀仰的長發裏,深深地、虔誠地、渴望地嗅着,仿佛在吸取力量。

紀仰此刻什麽騷話也說不出,任由他抱着,心裏泛起酸楚。

他覺得他們是兩個有病的人在互相抱團取暖。

許久之後,席年稍微松了一點,帶着略微沙啞的聲音說:“你讨厭我現在這個樣子嗎?”

紀仰擡起頭,看着他:“那你讨厭我之前那個樣子嗎?”

“不會。”席年。

紀仰:“那不就得了,我也不會。”

席年心裏松了一口氣。他以為吓壞紀仰了。以前那些小毛病都是他裝出來的,但是這個病卻是他想隐瞞的。如今隐瞞不了,也只有坦誠了。

忽然紀仰在席年腰上掐了一把,說:“年叔叔,你該受點懲罰。”

“為什麽?”席年。

紀仰擡起白皙精致的下巴,眸光流轉:“因為你不告而別。你走前就該跟我說清楚。”

“以後不會這樣了。”席年。

“哼,該受的懲罰免不了。”紀仰推開他。他用的力道比較大,因為席年本身個子比他高,身體比他壯,力氣也比較大。哪知這次竟然差點把席年推倒在地。

席年後退着踉跄了幾步,随後穩住修長的身軀,自嘲地笑笑。

紀仰自己都懵了一瞬,席年身體好虛弱呀。

“懲罰什麽?”席年問。

紀仰讪讪地收回手,說:“跳脫.衣舞。不過還是等你情況稍微好點了再說。”

席年身體無力地靠在牆上,臉上盡是疲态,但還是強打精神,說:“我敢跳,但是你能保證我全脫了你敢看。”

“我,”紀仰卡殼幾秒,“切。”

席年嘴唇勾了勾:“金主大人,我什麽時候可以上你?”

他的聲音雖然沙啞低沉,但是帶着一絲克制的引誘,那磁性仿佛要穿透紀仰的身軀。

此刻雖然是虛弱的、病态的,但是那種原本克制的欲望正在躍躍欲試地試探着紀仰。僞裝的無性無欲在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紀仰都被他撩懵了。

如此直白、如此大膽、如此嚣張。把他都撩得不知所措了。

當初席年說好的,他是個無性戀,不會有欲望。可現在的席年,就好像在最虛弱的時候,暴.露了自己的欲.望。

那一刻紀仰的心裏兵荒馬亂,像個逃兵一樣招架不住。

他應該立刻厭惡反感的,他讨厭男人對他産生性.沖動。

可是現在紀仰說不出什麽感覺,不過不反感,因為之前席年鋪墊的親密接觸太多了,從手的觸碰,到身體的摩擦,再到唇與唇之間的親吻,一切都仿佛是他計劃好的,在慢慢地、無知無覺地随着他的步調走。

可是紀仰還是沒有勇氣去接受,他緊繃着自己最後一根弦,堅守自己最後的領地,害怕失守。

心理上下意識地想逃避。

紀仰想要像以前一樣,随口口嗨着就過去了,可是他現在腦子短路似的,什麽也說不出來。

“你他媽……”紀仰罵了他一句。

席年究竟是怎麽做到一步一步把他逼到了一個他自己都招架不住的局面。

突然室內響起手機鈴聲,是席年的。他收回看紀仰的目光,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人是紀弘量。

怎麽這個時候打?

席年拿着手機走到了浴室去接聽,刻意回避紀仰。

紀仰不知道誰打給他的電話,反正救了他。整個人松了一口氣,像是劫後餘生。雙腳踢下了鞋子,光着腳噠噠噠地走到了席年的卧室,一下子撲進了柔軟的床裏。長發散了滿背,柔順絲滑地墜到了白色的被子上。

忽然想起,這豪華套房一晚上要好幾萬。席年來了可不止一兩天了。他能免費被黎嘉慕治療,應該不能免費住豪華套房吧?

席年哪兒來這麽多錢?

紀仰又坐直了身體。

浴室裏,席年打開淋浴,任由水聲嘩啦啦地淋着,他則站在旁邊,聽着電話裏紀弘量不太冷靜的聲音。

“席年啊!現在也只有你能幫這個忙了!”紀弘量激動極了。

“幹爹你慢慢說不着急。”席年。

紀弘量:“紀仰的表哥是心理醫生,他說紀仰厭惡男性的身體,但是喜歡男的。你能不能想個辦法,讓紀仰不喜歡男的。”

這個結論其實席年之前就已經發現了。

“幹爹,這個忙恐怕我無能為力。”席年。

“怎麽會呢!你肯定有辦法的呀,你這麽聰明,就幫幫你幹弟弟吧!”紀弘量。

席年眸光暗淡:“幹爹,我最近工作上有點忙。”

紀弘量重重嘆了一口氣:“的确很為難你,畢竟你事情也多。那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電話挂斷。

席年關掉淋浴,浴室內一片安靜,浴室外也一片安靜。

他的臉在陰影處,蒼白又病态的臉上有着不自然的潮紅。眼底的邪念悄然蔓延——他要幫的忙應該是讓紀仰不反感男人的身體。

這樣才算治愈紀仰心裏的陰影。

幹爹以後會感謝他的。

把手機放回口袋,邁步去打開浴室的門,陡然看到紀仰站在浴室門外,正一臉懷疑地看着他。

那一刻席年有一瞬的心虛。

紀仰發問了:“你叫誰幹爹?”

席年還是那副虛弱的模樣,神态又自然:“你不認識。”

紀仰再問:“你不會背着我有其他人吧?”

是了,要不然席年這個窮逼哪有錢開得起豪華套房。

“沒有,”席年擰眉,“我怎麽可能做那樣的事。”

“那你哪兒來的錢開這麽貴的房?”紀仰歪頭看他。

席年依舊從容:“他們酒店每年有一次搶優惠券的機會,恰好我搶到了。”

“真的?”紀仰。

“你可以去問前臺。”席年。

紀仰努了努嘴:“算了,懶得問,應該是有的吧。你運氣還真不錯。”

席年微笑。

這家酒店都是他的,當然想有怎樣的運氣就會有。

紀仰忽然一把抓住席年的衣領,讓席年貼近了他,然後威脅道:“警告你,不許再對我表現出澀澀的想法。這個行為是指眼神、舉止、語言!”

席年聞到他身上的氣息,覺得無比舒心。

原本季節性抑郁是心情随機的易怒、焦躁、不安、心悸。然後堆積到了一個臨界點,就會開始犯病,開始疼痛,出現幻覺。

可是從紀仰進來開始,這麽久,他都沒有不适的感覺。就好像他的存在治愈了他一般。

此時他不疾不徐地說:“原本我是無性戀,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我、引誘我,我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但是你卻警告我不要這樣。這都是你造成的,憑什麽要我克制。”

紀仰松開抓住他衣領的手,嘲諷道:“那是你自己玩不起。你沒聽過‘認真你就輸了’這句話麽。”

席年:“玩不起的人是你。你真菜,紀仰。你說你經驗豐富,結果連跟我幹一炮都不敢。”

“你他媽、席年你你、你變了,你竟敢這麽說!”紀仰臉紅筋漲,結結巴巴。沒想到席年居然會這麽說。

席年沒說話,就這麽用幽深沉靜的眼眸看着紀仰。

紀仰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瞧不起”、“玩不起”、“菜雞”的嘲弄。

一瞬間激起了紀仰的不滿,他大聲道:“誰說老子玩不起!”

下一瞬他就被席年打橫抱起,秒慫地喊:“老子玩不起,老子玩不起,老子不玩了,放我下來!!!”

結果在天旋地轉中被扔到了床上,席年緊随其後壓了上來,紀仰連退路都沒有了。他張口想要說話,結果被盡數堵了回去。翻身想要爬着跑,結果被拉了回來死死按住。

……

紀仰像瀕死的魚。

昨天還在想着隔壁707在做什麽羞羞又刺激的事,動靜搞得這麽大。

結果今天自己倒是專門來證實了一回。

到最後他人都要散架了。

太可怕了。

席年,太可怕了。

明明看上去虛弱又蒼白,可是爆發力這麽強,五髒六腑都快要移位了。

窗外的天空變黑了。

夜幕降臨,星星布滿天空,一閃一閃的亮着。

夜風吹進屋內,沁人心脾。

席年的聲音在安靜又黑暗的室內響起,帶着縱.欲過後的餍足感,問:“讨厭嗎?”

紀仰一動不動,眼皮都懶得擡。

席年輕笑一聲,擡手手背蹭了蹭他慢慢推去潮紅的臉,然後又十分自然地摸到了柔順的長發,像是在撫摸極其罕有的錦緞一般虔誠。

這些年來,心裏那些積壓已久、無處宣洩的情感和欲望,終于在今天找到了途徑。

曾經以為這一輩子都将畫地為牢,把自己困在自己建構的牢籠裏,折磨自己、禁锢自己、壓抑自己。親眼看着自己人前顯貴,人後瘋魔。親眼看着自己清醒地堕落。

如果說【信癢之神】的存在是彌補了他對完美人物的幻想,陪着他渡過了精神腐爛的痛苦時期。那麽紀仰的存在,則是彌補了他對真實愛情的幻想,讓他想要從堕落中醒來去抓住愛情。

次日十一點,紀仰終于睡醒了,他難受地翻身。看到席年站在窗邊望着窗外,修長的身軀,筆挺的身姿,氣度不凡,優雅尊貴。

手裏拿着高腳杯,裏面金色的液體在日光下泛起粼光。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托着,随意又散漫,卻又透着一絲不茍的嚴謹。

那樣沉默地站着,像是運籌帷幄,一切盡在股掌之中的姿态,像是俯視一切的勝利者,像是掌控別人命運的強權者。沉默而又有攻擊性。

那一刻紀仰覺得自己就是席年的掌中之物。不由得眯起了眼,他心裏的懷疑像是藤蔓一樣,許多細節慢慢積累成了養料,供養着藤蔓向上攀爬。

為什麽席年越來越不一樣了,越看越不像是一無所有的窮逼。

那種與生俱來的雍容華貴在此刻暴.露得淋漓盡致。仿佛一時松懈忘記了僞裝。

這樣的想法令紀仰汗毛豎起。

他腦子在想什麽?

怎麽可能!

一定是昨晚太瘋狂腦子瓦特了。

隐秘的地方傳來的疼痛感立刻拉回了他的思緒,他剛剛醒來第一件事是什麽來着?哦對了,是罵席年。

紀仰抄起一個枕頭朝席年扔去:“席年!!!老子跟你拼了!”

作者有話要說:

紀仰:差點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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